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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程升乃许太守家奴,太守故后,发财自住。太守子许默是个秀才,程升每每欺侮。许默呈身契禀县,程升慌了,来求说情。臧居华道:“于犯事大,须同活佛去托。”总帅还要使用二人,去见文和,叫拿许默。文和委县夫人同小姐,闻鉴清来,请入内署。只臧居华与文和谈讲。忽新任总司赵春禀见。彼此相会,赵春不信仙佛。臧居华说他不出,先辞回局。次日取银百两,禀总司道:
素贞局董事臧居华为呈求遵行事:华一人在局,有银信寄来,华入内取脚钱,其人竟去,信内银一百两。是施入局者,无从查其名姓。未敢私收呈银贮库,求批,示遵。
赵春道:“不欺暗室,不愧神仙。”即请会臧居华。见赵春已信,便知他心事,一一说出,赵春大服,要替他请旌。臧居华道:“有代父受刑棒疮恐人攻诘。”赵春道:“孝事何妨。出示禁攻,然后请旌建坊赏职。”臧居华自题道:
真作孽一生无据,
假行善百世流芳。
那许默办了假契诬良的罪,褫革枷杖。臧居华开了一千九百两使费。程升送银并棺来,施棺局堆不下。鉴清道:“返照庵僧法空甚富,逐去堆棺颇好。”又对文和说了,发县永远监禁,寺中尽归鉴清。
有一武举李超自都新回,闻堂妹李素在局,特来探视。至总门不得入,李超闯入。闻妇人哭声,鉴清迎出道:“好大胆,到孀妇屋里来。”李超道:“和尚来得,我来不得!”往哭声处去,见三个妇人,有李素在内。李素道:“我们入局如入狱,依两个董事的件件都好,我们不依日日受打。”李超扶李素出总门。鉴清领多人拦住,李超寡不敌众,撇了堂妹奔出来,赴县告状。鉴清命将三个妇人勒死,取施棺收埋;赴县报李超入局打抢。瘦羊把李超革了,自此孀妇闻知,无入局者。二董事议道:“无人报名,皆因作对的未除,”遂开单将有睚眦之怨的,同几个地棍杂入,交文和令王仁、羊智拿了收禁。又出示招告,后开道:
石雄、李超、钱鸿、梅春、汪固、徐逼人、祝盗、许默、周愚、陶秀、吴豹、孙照、郑乔、王兴、王毅、寿子京。
看的人道:“只石雄、钱鸿、汪固是地棍;王毅是龟棍;余俱好人;且多别字。”示后,只石雄、钱鸿、汪固有人告,问了二军一徙,余收监。惟王毅有妻顾氏,女人儿,每晚到素贞局,求二董事叫文和行文释放。文和忽接了紧急文书,正是:
那知狱里无辜者,
竟是军前有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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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 拆良缘堂断二夫 灭活口并伤四命
诗曰:
少小佳人少壮郎,如鱼似水度时光。
夫妻不妒同胞姐,乐土安居是洞房。
衣服合身皆缟纻,饔飧适口尽膏粱。
一朝改配瘟花子,好比名花插粪旁。
臧居华见汤求随宋鸣来,指道:“好发财气色。”汤求道:“我夫妻每月只陶府赠银五两,如何得发财?”臧居华道:“何不问他借千金?”汤求道:“他如何肯?”臧居华道:“只消写张婚书,在宋鸣名下,我替你去说,包有千金。”汤求道:“我只会誊。”臧居华起稿,叫汤写道:
立婚书汤求,凭媒臧居华,将女娇莺订宋鸣之子宋瘌痢为夫妇。茶礼聘金收楚。此照。
臧居华带去,托瘦羊,讯断道:“汤求不合一女两聘,责二十板,追身价二百两。还陶女归宋瘌痢。”娇莺哭道:“妇人从一而终,已从陶,岂能再嫁!且有孕,宽限产后罢。”瘦羊不听,命押下取遵。娇莺见汤求叫道:“爹爹,你女儿卖得此等人,真算有福。今认十不全花子为婿,把女儿的命送了。受二十板,落二百两官债,每月没过活,好算计。”汤求道:“我上了当了。”
臧居华令差人押娇莺到家,一进空屋,关了。叫宋鸣父子转出卖契,要收作妾。娇莺不从,痛打下个男胎。遣周妪同使女翠柳作伴,俟满月成亲。
娇莺养好伤,见窗外一井,便叫取酒赏月。把周妪劝醉,翠柳扶送入房,娇莺跳井而死。翠柳去报臧居华,见与书童双福在外。臧居华入内,翠柳指井,臧居华把翠柳推入井中。出来向双福道:“我包过汤求银子,姑娘叫与他好成亲,趁晚叫他取去。”
双福往叫汤求来。臧居华带汤求双福入来,指井道:“你女在窖子里。”汤求往望,臧居华叫双福帮推入井;又命双福跪下发誓不言,臧居华纳到丢入井内,连伤四命。只道无人知,那知周妪惊醒,在房窥探了然。臧居华次早报官说:“双福拐娇莺、翠柳同逃。”汤求妻子见夫不归,前来讨信。闻知女被拐逃,不敢再问。臧居华托说风水填井。托房牙寿子京卖房。
一夕,寿子京在酒楼说:“人都怕神仙,我独不怕。”席未散,县差把子京锁去,花费一空。有茔地想卖与谨因。谨因见徒弟发财,会鉴清道:“你的事我尽知,借五百金与我,我便不言。”鉴清道:“徒弟的钱是臧居华管,请他吃饭对他说。今日徒弟去请,明早带菜来,替师父办。”次日将午,臧居华乘轿至,先用饭。第一样烧肉,臧居华先抛一块与狗,狗立死。臧居华大骂谨因:“请我来毒我。”取肉盘放轿内,抬往县里去。正是:
莫提当日恩多少,
且看今番命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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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回 金沙岛财多官商受惑 素贞局势大文武遭殃
诗曰:
富贵双全已极荣,思量只怕不长生。
真仙活佛如能到,白玉黄金总看轻。
岂但信邪听妄语,也因好善博虚名。
官员商贾揄扬遍,虎豹从今羽翼成。
沙司闻有仙佛,大喜。即请会二人,向沙司道:“件件俱好,还须积寿。”便送缘簿论写,不多时写来。道:
沙帅 周敦,五百两,
沙司 鲁炎,五千两,
部郎 水清,三千两,
副司 官兆,一千两,
沙使 王福,五百两,
沙使 朱庆,五百两,
沙使 宋金,三百两,
沙使 徐华,二百两,
沙商 余市,三千两,
沙商 余利,二千两,
沙商 余达,二千两,
沙商 陈万,五百两,
沙商 海纳,一千两,
沙商 王承,三百两,
沙商 张祐,二百两。
二人见写二万两,大喜。鉴清先回,臧居华收银。值香岩岛副帅文和路过,沙司留饮。说起仙佛,请臧居华见。文和字梧窗,六十无子,续妻年未三十,前妻一女,及筓,患病。臧居华道:“令爱恐成乾血痨。”文和求救,臧居华道:“亲求活佛可救。”文和把妻女送到鉴清处,半年方回。臧居华回岛与鉴清商议,设素贞局开规条,请瘦羊出示道:
—孀妇过青年。不旌遵照,概不收养;
—预先报名,董事查明,实无父兄、亲眷者准入;
—各住一房,亲人不许入视,以期肃静;
—在局不安者,逐出。挟嫌妄控不准;
—天年不测,董事自行收埋,毋庸报官,以免拖累;
—内总门除二董事外,不许窥探。
告示挂出,文武生员议论道:“青年孀妇,母子不许见。只见一贼一僧,成何善举!”二人闻得,设计降他。恰武生梅春穿皮衣相遇,臧居华道:“此衣新买,上有纸票。”乃解,放手中。梅春去远。请鉴清道:“票上有梅春花押,我有计了。”写成禀帖,与鉴清看道:
素贞局董事臧居华,为凶骗事,有武生梅春持皮衣来局,要质五十两。华畏凶,以二十两质付。春收银,仅将衣票付,华口称将衣到他处再质三十两,方敷数。华不敢阻。粘呈衣票上有梅春花押,衣店图书切据,求究追。
鉴清送与瘦羊,堂讯将衣贮库,缴银回赎。梅春告府状,那艾奇换了王仁,收状未讯,值总帅病故,文和来署,先谒仙佛。鉴清道:“你是疯狗转世,不该好遍同胞姐妹;又不该带夹文字在屁股里者;试某事欺君,某事害民,已报无子,还恐遭刑。”文和污流求救。鉴清道:“惟除恶可救。”遂拜二人为师,查访恶人,请告知照办。
王仁、羊智闻总帅如此,争来奉承。素贞局对门医生孙照叔侄六人,素不与董事为礼。二人向丈和说:“外有孙家六虎,不可不除。”文和拿禁局后门邻王兴,因到灰送交瘦羊,带了石墩。已故学究季谦门生甚多,子秀才季恩常集文会。二人要降文生,写字与文和,迅速拿藏妖洞主季恩,文和委瘦羊拿讯。季恩上堂道:“生员何罪?”瘦羊道:“大人访拿,自然大罪。”季恩道:“无人告过生员。”瘦羊道:“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季恩道:“生员从不曾告过人。”瘦羊道:“指挥足矣,那用自告,暗箭胜明枪。”遂收禁,禁了年余。季恩是寒士,老母急死,妻卖住房营葬。因感书吏吴明照应,一女送他为媳,妻子皆饿死。吴明出详道:“遍查无案,招告无人,如何发落?”文和批革放。季恩放出,自尽,从此文武无一敢议。局中写功德,太学陶秀不肯多出。秀年未三十,妻不育,娶妾汤娇莺,三口和美。臧居华家庖人宋鸣,儿子宋瘌痢与娇莺之父汤求同村。臧居华命宋鸣把汤求引来。正是:
鸳衾能使分佳侣,
鼠洞还教泼滚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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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 烧粮营外放火害人 煎豆坟间熬油炼鬼
诗曰:
小说无非是战场,大刀阔斧共长枪。
两人对敌千军看,万弩交攻一马当。
为将只争强与力,用兵不问草和粮。
而今偏改聊从俗,似学庸医写旧方。
公子见苗兵每队有号旗,便射到几个执旗的兵,众苗自乱。公子闯入大营,大呼:“苗阵已乱,众随我来!”领总帅冲出。后营至粮台营,整顿军威,苗兵渐退。
自两营被劫,火药不敷。公子令在附近民间,取鸡鸭蛋用石灰炒焦,放壳内,散与众兵,战时占上风抛去。又用柔制刚之法,以棉絮淋湿避炮。苗兵大败,退守兽愁崖。这崖直立,数苗守住,人不能上。公子授计与梁慎,复劝总帅将金帛先赏兵众。兵得金帛,束背上,齐涌上崖。木石纷下,兵至半崖而到。总帅长呗。苗性贪,见金帛都下崖取;兵忽跃起,直奔崖顶。苗不能守,退入铁瓮关。
关以山为城。内即外苗主居住,城门塞断,峭壁插天,无从攻打。公子幼有异人赠他铁弓铜箭,金刀银锤,皆系宝物,刻不离身。对山射箭,穿石透光。公子道:“山不甚厚,可炼而破。”乃令兵用药炼山。那药是:
黄豆 二十一斤,
鹿角木 三十斤,
爬山虎 三十斤,
菖蒲 二十二斤,
松香 二十一斤,
葱 十斤,
大鲮鲤 一尾,
桐油 二百斤。
公子令共为末,入油调粘石上。干后火烧石烂如粉,炼破山,大兵杀入,外苗主自尽。苗境后有铜锁关,关外与里苗交界,进银闸关是里苗,再进金瓯关是里苗主住。公子见苗境泉甘土肥,乃散耔种,教苗开垦。仍用苗官守土。总帅道:“不用我的官,反助他的种,何故?”公子道:“设官必留兵,兵少不敌,兵多费广,助种便有恒产,则不作乱。里苗若出,必践其田,自相阻当,我境无患。”
总帅班师具奏梁慎为总兵,公子为参军,加袁总帅为相,内用换成江作,总帅西山。红矶岛反了王四姑。
那四姑年方及筓,替兄报仇,劫狱拒捕,声势渐大。成江自居中营,梁慎管头敌营,公子管粮台营;新来副司艾奇,乃紫岩府捐升的,臧居华随在幕中,代艾奇谋管粮台,住在营侧。
一夜大风,臧居华用火种暗将草堆焚着,粮台营中银米火药器甲俱烬,艾奇禀成江治公子罪。梁慎救免,罚令全赔。让艾奇管粮台。
公子带徐元回家,把田产变价,交官还债。外只余住房栖身,围房取租度日。不多时,臧居华偷了粮台银子逃回,途中闻成江大败,艾奇被杀,自幸知机。见鉴清热闹,问其缘故,鉴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