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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绘之后是为《金刚经》本文。经首冠以净口业真言。继此为鸠摩罗什译《金刚般若波罗密经》(Vajracchedikā…prāj?觡apāramitā…sūtra),经文每行大率为十九字,殿以真言。
扉绘刻画甚精,人像衣褶简劲,面容亦能表示各人不同之情感。须菩提古老苍劲,虬筋外露,意态生动。全部线条于柔和中复寓劲挺之意,以之与高丽显宗朝之《御制秘藏诠》高丽本经即翻雕北宋本者。及南宋本《佛国禅师文殊指南图赞》相较,①后二者虽工整精细有胜于前,然不及咸通本之纯朴古简。经文字体亦然。宋版本之佳者,字体每带欧、虞神味,如拜经楼藏残本《汉书》及八千卷楼藏宋庆元本《五百家注昌黎文集》是也。元人所刻与宋版书较,已带匠气,明清则自郐以下矣。顾以咸通本《金刚经》与宋版书较,又显然有别,一则古拙错综,一则整齐呆板。是故古版书就艺术方面言之,即在其能保持率真之气,而不流于庸俗耳。
图中释迦像上唇有微髭,此种传说,为时甚古,从此亦可见是书渊源之远也。经文之首附净口真言,文曰:〃凡欲读经,先念净口真言一遍:修唎修唎摩诃修唎修修唎娑婆诃,奉请除灾金刚,奉请辟毒金刚,奉请黄随求金刚,奉请白净水金刚,奉请赤声金刚,奉请定除厄金刚,奉请紫贤金刚,奉请大神金刚。〃末附真言,文曰:〃郍谟薄伽跋帝钵罗若钵罗密多曳唵伊哩帝伊失哩戍驮毗舍耶娑婆诃。〃《大正新修大藏经》本《金刚经》真言薄伽作婆伽,钵罗若作钵利坏,密多曳作弭多曳,伊哩帝作伊利底,伊失哩作伊室利,戍驮作输卢驮,娑婆诃作莎婆诃,译音微殊,句读亦异,其中足以校正今本鸠摩罗什译《金刚经》者尚不鲜也。
咸通本《金刚经》大概约如上述。然其书是否为敦煌所刊,抑自他处传来是亦待解决之一问题也。与刊本《金刚经》同时发见者,尚有其他雕版印之单片发愿文甚多,此种单片大都分为上下两截,上截为所欲供养之佛像,下截则为愿文,所雕佛像及文字较《金刚经》及其他有年月之卷子本为简率,卡德据此遂谓此种单片之发愿文既甚简率,则雕印之卷子本或系来自四川,而发愿文则刊于敦煌也。由此推论,又可见在《金刚经》刊印以前,中国本部雕印书籍之业已盛,敦煌不过汲其余波,方在创始耳。然而其间过渡之迹,则于兹显然可睹矣。②
今按卡氏所论不尽无据。巴黎藏有广政十年写本《维摩诘经讲经文》第二十卷,书于西川之净真禅院,流传至敦煌之应明寺,是为敦煌与蜀中文化交流之证。又敦煌石室藏书两万余卷,大率为写本,印本寥寥可数,其地雕版印书之业尚未甚盛,而敦煌刊书之风受外来之影响甚大,亦大略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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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六 论现存其他各唐本书
六 论现存其他各唐本书
近代著述中颇有述及现存唐代刊本者,今略举其言如次。
(甲)岛田翰《古文旧书考》卷二《雕版渊源考》:
案今世所传经籍墨版,盖莫古于李鹗本《尔雅》及阙民字本《左氏传》,大阪有西村某者达按新村出《典籍丛谈》之《唐宋版本杂话》及此谓系西村兼文。尝赝作三种书:延喜十三年本《文选》,唐天祐二年本《归去来辞》卷尾署大唐天佑二年九月八日余杭龙兴寺沙门光远刊行,今在神田乃武氏家。是也。而其一则余忘之矣。明治二十一年清傅云龙得《文选》于陈树山所,惊喜,刻入于其《篡喜庐丛书》中,钦差大臣黎莼斋制跋,兵部郎中傅云龙作序,啧啧言其可信。且以此为唐世椠本流行之证。而曾不知其出于西村某之手。纸用写经故张,字样集写经旧字活字摆印者也。盖虽有巧妙足以欺人者,而其纸墨之间,犹不难判知其为伪也。况如《归去来辞》门虽设而常关,脱门字,尚可谓之正善可据乎。
(乙)罗振玉《莫高窟石室秘录》:
予于日本三井听冰氏(高坚)许,见所藏永徽六年《阿毗达摩大毗婆娑论》卷一百四十四,其纸背有刻木楷书朱记,文曰〃大唐苏内侍写真定本〃九字,与宋《藏经》纸后之〃金粟山藏经记〃朱记同,此为初唐刻本之确据。
(丙)孙毓修《中国雕版源流考·雕版之始》:
按唐时雕本,宋人已无著录者。盖经五季兵戈之后,片纸只字,尽化云烟,久等于三代之漆简,六朝之缣素,可闻而不可见矣。近有江陵杨氏藏《开元杂报》七叶《孙可之集》有《读开元杂报》文当即此也。云是唐人雕本,叶十三行,每行十五字;字大如钱,有边线界栏,而无中缝,犹唐人写本款式。作蝴蝶装。墨印漫漶,不甚可辨。此与日本所藏永徽六年《阿毗达摩大毗婆娑论》刻本,均为唐本之仅存者。世传卷子本陶渊明《归去来辞》后署大唐天佑二年秋九月八日余杭龙兴寺沙门光远刊行云云,盖不足信。
案以上所举今人之视为唐刊本者,有《开元杂报》及《阿毗达摩论》第一百四十四卷二种。顾《开元杂报》虽有边线界栏,而墨印漫漶,不甚可辨,乌能必其即为刊印?即为唐本?矧读孙氏文,毫不见有刊刻之意耶?至于《阿毗达摩论》之唐本,在日本学者且自疑其不典,以为或系西村兼文之流者所为。①当亦鼎耳。
敦煌石室印本有《加句灵验》本《一切如来尊胜陀罗尼》,罗振玉曾为之影印于《宸翰楼丛书》中;斯坦因《中国西陲考古记》影有《供养阿密陀佛发愿文》单片一纸;卡德《中国印刷术之发见及其西传考》影有《供养文殊师利菩萨发愿文》单片一纸,此三种者细察其字画,雕刻俱颇纯朴,与咸通本《金刚经》较,更为率真。罗氏谓《一切如来尊胜陀罗尼》为唐本,其根据为〃国师三藏大广智不空译〃之〃国〃字尚空一格,余二种发愿文,卡氏亦断为唐本,言俱可信。言现存之唐本,于咸通本《金刚经》外若此三者,其庶几乎!
(见《中央大学国学图书馆第一年刊》页一……一九,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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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一 绪论
3唐代纪载南诏诸书考略
一 绪论
中国西南云南、贵州、四川一带,自古以来民族复杂,彼此分立,不相统属。其后庄开滇,汉武帝通西南夷,诸葛武侯平蛮,汉文化的势力仅仅只到云南东部,西部及南部依然故我,不受影响。六朝以至隋唐之际,土著大族有爨姓者逐渐兴起,雄踞云南东部。唐高宗以后,云南西部今大理附近,是一些称为乌蛮的六诏民族住在其间,声势渐盛;这在唐朝称为东爨乌蛮。而在今云南东部曲靖以西至于安宁一带住居的民族,称为西爨白蛮。东爨乌蛮,西爨白蛮,总名为二爨。玄宗开元时,六诏最南的蒙舍诏遂兼并五诏,统一全滇。蒙舍诏姓蒙氏,以于六诏中居最南,故称南诏,统一后仍臣服于唐,受唐封为云南王。天宝十载始背唐自立,国号大蒙。自此以后,虽有偶然来归的时候,而唐朝始终不能完全控制,事实上建号称王,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自天宝十载建大蒙国起,至昭宗天复二年为郑买嗣所灭止,凡享国一百五十余年。如自唐初蒙氏之始露头角算起,则南诏之雄踞西南达二百七八十年,与李唐一代相终始。最盛时的疆域,北以今四川大渡河为界,南有今安南的北圻一带,东面兵力曾到今贵州的遵义(唐名播州),以及广西西部(唐属邕管),西则今日的缅甸、泰国俱遭受过南诏的蹂躏。自八世纪初至九世纪末,俨然为东南亚洲一大国,与吐蕃分庭抗礼。
因为南诏疆域紧接唐邕管、黔州、益州诸地,南诏的盛衰也就影响到唐朝的安危。懿宗以后南诏寇边几乎不间年岁,整个的唐朝都为之骚动不宁。《新唐书·南蛮传》纪僖宗时卢携叙述当时南诏寇边的情形,是:
咸通以来,蛮始叛命,再入安南邕管,一破黔州,四盗西川,遂围卢耽,召兵东方,戍海门;天下骚动,十有五年。赋输不内京师者过半,中藏空虚。士死瘴疠,燎骨传灰,人不念家,亡命为盗,可为痛心。
南诏的祸患既然愈来愈烈,于是徐州的兵也调来驻防桂林;久戍思归,因有庞勋之乱,其后王仙芝、黄巢即乘之而起。唐朝之亡其近因肇始于此。所以《新唐书·南蛮传·》说:〃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南诏和唐朝的关系可算是够大的了!
南诏和中国的关系虽然很重要,但因所包涵的民族太复杂,遗留下来的史料又不多,所以清朝一代治西北史地成为风气,而致力于南诏史研究者却寥寥可数。清乾隆时卢文弨曾校过唐樊绰所著《蛮书》,清末民初沈子培先生也有《蛮书》校本之作。卢校原本现存南京国学图书馆,只二十余事,大都琐屑,无关宏旨。沈校仅见一《跋》,全书存否,不得而知。欧洲汉学家注意南诏史者有一九○四年出版珊松译的《南诏野史》(C。Sainson,Nan…Tchao Ye Che,Histoire particuliere du Nan…Tchao,Traduct on d〃une Histoire de l〃ancien Yunnan),伯希和(P。Pelliot)的《交广印度两道考》(Deux itineraires de Chine en Inde ?觃 la fin du VIII siècle 依冯承钧先生译名)中,也讨论到南诏史上的一些问题。日本学者有铃木俊的讨论六诏地望一文,发表于《东洋学报》中。近二十年来,中国方面注意西南民族历史的人始逐渐多起来,云南学者如方国瑜、徐嘉瑞、范义田诸先生,前中央研究院如陶云逵诸先生,对于南诏史的研究,都发表过很好的文章。以视二十年前之寂寞无声,真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九三九年夏天,我到昆明,住在乡下。因为想知道一点西南历史,才从事于樊绰《蛮书》的研究。十几年来,对于《蛮书》仅仅作一番校注工作,若说南诏史,还是在那里摸索,并未能豁然贯通。今因周一良先生的敦促,于是将论唐代纪载南诏诸书的旧稿,加以修正,重新写成《唐代纪载南诏诸书考略》一文。兹谨以此短篇作为献给一良先生尊人叔?
前辈先生花甲之庆的礼物。并愿藉此求国内外治南诏史的诸先进予以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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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武帝通西南夷以后,《史记》两《汉书》都有《西南夷传》,述西南事情。其以西南的人著书专纪西南如云南的历史者,只有成都杨终的《哀牢传》。杨终书仅《后汉书·西南夷传》章怀太子注引一条,述哀牢夷九隆氏自禁高至扈栗凡八代名称,余俱不传。杨终以后,晋常璩《华阳国志》也曾约略纪到云南。《太平御览》所引书有《永昌记》、《永昌郡传》和《南中八郡志》。《南中八郡志》又见于《艺文类聚》,自是唐以前书,中有永昌一郡,其余七郡,《类聚·御览》所引都未说及,不过其中提到交阯(《御览》九一○)邛河(《御览》七九一),是《八郡志》的内容,也相当广泛。《永昌记》提到哀牢王(《御览》三五八)。《永昌郡传》则于永昌郡外,并叙述到云南东部朱提、建寗、兴古三郡(《御览》七九一、七八一、五五六);这都是后汉以迄蜀汉所建的郡,齐以后始废。故《永昌郡传》或许也是唐以前的作品,与《哀牢传》同为纪述云南的最古文献。
魏晋以后,云南与中国的关系日渐疏远。北周武帝天和五年(公元五七○年),命大将军郑恪率师平越嶲,于其地置西寗州,只到今日西康的西昌一带。隋文帝开皇十七年(公元五九七年),史万岁平西寗羌,进讨南寗夷爨翫,度西二河入渠滥川,破其三十余部。西二河即今洱海,而渠滥川则今凤仪。南诏时之称大厘亦曰史,当与史万岁有关也。到了唐朝,与西南交往日繁,使节往来不绝于书,于是山川能赋,成为著作。如袁滋《云南记》、韦齐休《云南行记》、樊绰《蛮书》、窦滂《云南别录》、徐云虔《南诏录》诸书,咸出于目识亲览,为今日研究唐代南诏史的第一手资料。袁滋、韦齐休、窦滂、徐云虔诸人之作虽已不传,而从《御览·通鉴考异》所引一鳞片爪,犹可以见其梗概。今就所知,略考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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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二 袁滋云南记
二 袁滋云南记
唐与云南关系,高宗时始见记载,咸亨初(公元六七○年左右)将军李义(《旧唐书》作李义总,《骆宾王集》作李义)率师伐姚州群蛮。《骆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