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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刺耳的铃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音：“希望你在十天内把事情办好，否则……”唇边泛起冰冷的弧度，眼中尽是嘲讽，不二直接挂了电话。怎么？还想拿婶婶威胁她？
他拨通一个电话：“幸村。”
是吗？即使与浅漠为敌，也不要和家族联手对付她？或许吧，不二的猎物，从来，不允许有人染指。
冰蓝色的眸子里映入明月的光华，不二微微笑了，笑容里竟带些沧桑，很久了啊，很久，都没有这样的热血了，那么，就放手一搏吧，是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对手。
正文 十六 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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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助你。”短短三个字，却是重逾千斤的承诺，话一出口，就再无转圜余地。而幸村却是毫不迟疑，微笑着说出了改变他命运的话语。
确认了幸村的立场，手机那头没有了声音，幸村微微一笑，停止了通话。
那个人，真的决定了啊，真的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来赢得，这场对决——和浅漠的对决。浅漠……记起那双熟悉分外的紫色眸子，幸村的眼里闪烁着一丝复杂，仿佛，那个漠然的影，是记忆最深处的牵绊。
浅漠……
良久，唇边泛起温柔的弧度，紫色雾气弥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幸村合上了眼，任由清冽的月华将他的身体包裹。是吗？已经承诺了，要，帮助不二，对付家族，对付浅漠，现在，又哪里容得到他来反悔？亦或是，根本不必要反悔吧，身为立海王者的少年，又如何，会为那些……已经久远的事情所打动？
但是，有些事情，纵然久远，却依旧，是熔刻在记忆深处的印记，一路上的风霜血泪也不能动摇它分毫，反而因为时光的锤炼更为明晰。或许吧，有些东西，是不能抹杀的，人情或许薄如纸，但总是有东西，能够经得起一路风霜。
缓缓睁开了眼睛，朗月的光华将紫色的眸子照亮，却也……让这双眼睛里的紫，被埋没在了柔和的光环下，沐浴在月光里，幸村似笑非笑，面上微微透着悲凉，仿佛在品味，一杯苦涩的酒。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幸村淡淡一笑，也不回头看，道：“真田，事情都办好了？”
“确认无误。”真田肯定地一点头。
“呵……”
真田转身就要走，但似乎有所疑问，停住了脚步，“幸村……”
“恩？”
“你是真的，要助不二？”尽管看不到真田的神情，但是幸村能够感觉到真田是认真的。
那又怎么呢？现在，说真的，又有用吗？唇边滑过一丝嘲讽，幸村淡淡道：“真田，当初，选择臣服于我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真田的身躯似乎僵了一僵，却是吃了一惊，幸村……你会，臣服于人吗？臣服于……不二周助。他久久没有说话。
月满中天。
“我明白了。”真田生硬的说着，随即离开。
转过头看着真田的背影，幸村笑得越发温柔，是吗？明白了，明白了我也会臣服于人？不，真田，你，我，都是不懂得臣服的人，就算是当初的你，也是不愿臣服于我的吧。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我们只是，被诺言锁住了的鹰，一只，不能起飞的鹰……
眼里滑过一丝嘲讽，是吗？被自己的诺言锁住？自作孽，不可活，到头来，终究是作茧自缚啊。
月华如水，似乎带了一些深沉的无奈，“我助你”，似是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殊不知，说出这三个字，就是将生命，压在了赌桌上。
幸村冷冷笑了，拿起手中的资料，鲜艳的红色在上面显得分外刺眼，而红色的锋芒之下，是一张照片，能够看见照片下面“切原赤野”四个字，切原吗？立海大的未来，但是，很可惜，你是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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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死了。”幸村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不二的瞳孔收缩一下，切原……幸村他果然狠下心了啊。
“幸村。”不二的声音淡淡，“你真的决定了？”
幸村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助你。”又是这三个字的承诺，但它毁灭了幸村的一生。
不二不说话了，或许，他也明白，是这三个字，束缚住了幸村，诺言，使得鹰不能在蓝天翱翔，“家族的资料我传给你了，下周，下周就动手。”不二的声音开始变冷。
“是。”幸村的声音很淡，似乎带着一丝惆怅，但却是那样的坚定，悲哀的火焰，因为诺言的关系而无法熄灭，最终，将敌人烧成灰烬。‘‘‘‘‘‘‘‘‘‘‘‘‘‘‘‘‘‘‘‘‘‘‘‘‘‘‘‘‘‘‘‘‘‘‘‘‘‘‘‘‘‘‘‘‘‘‘‘‘‘‘‘‘‘‘‘‘‘‘‘‘‘‘‘‘‘‘‘‘‘‘‘‘‘‘‘‘‘‘‘‘‘‘‘‘‘‘‘‘
杀人啊。
不二放下电话，缓缓闭上了眼睛，幸村，你明白吗？杀人者，死，我们都用鲜血洗刷掉了过去，我们，会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的。
代价……
蓝色的眸子霍然睁开，里面闪烁着奇异的光，代价吗？焚烧吧，将一切，焚烧，都死吧，活在这个世上，太累了，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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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你是为了不二干这种事的吗？那我恭喜你，你和不二，都会后悔的！”
“他不是一心想灭家族吗？那我看看，他终究下不下得去手！”
“不二周助，幸村精市，原来，都是那么可怜的人啊！哈哈哈……”
……
回想起这些疯狂的话语，幸村的眉头微皱，紫色的眸子里隐含着担忧——切原，他临死前说这些，家族那边，难道还存有什么隐患？”
幸村低头看着家族的资料，这是不二给他传过来的，十分完备，看不出一点问题。
“哎，真田。”幸村叹一口气，看着身边的人，淡淡道。
“是。”真田一点头。
“联系迹部吧。”幸村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分飘渺。
“恩？”真田一拧眉。
“我自有分寸。”幸村笑道，他身上依旧有那种水一样的寂寥，只是看上去，已经显得虚假，但柔和的声音里却有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威严。
“是。”
——
幸村看着真田的背影，唇边有淡淡笑意，助不二，灭家族，除浅漠是不假，可是……
他淡淡笑了，人，很多时候，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呢？
幸村的眸子闭上，他，也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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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看着前面阴影中的男人，幸村淡淡笑着。
“背叛了不二？”迹部不屑地冷哼。
“呐，我说的话，向来都算数，不过，人至少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幸村也不动气，慢慢和迹部周旋。
“哦？”迹部冷冷一扬眉，“我的好处是什么？”
“这个。”幸村淡淡笑着，突然卷起了衣袖，在迹部面前伸出了他的手臂。
一刹那，迹部的眸子里居然有难以掩饰的震惊！
谁也不知道幸村的手臂上究竟有什么，但是迹部在下一刻，生硬地道：“我答应你。”
“啊。”幸村淡淡笑了，紫色的眸子里微微光芒闪烁，“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
“幸村，你会后悔的。”看着幸村逐渐消失的身影，迹部轻声道，面上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诡异。他淡笑，“你说呢？我想那丫头也会后悔的。”
黑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眸子，闪着寒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丫头……她所信任的亲情欺骗了她，而她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你会杀了她吗？”迹部问。
“会的。”过了很久，空中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黑暗中的男人淡淡道：“她应该看出的，我，也只是带了面具而已，比起不二，我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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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这不能用单纯的“勇敢”和“懦弱”来判定，那是各人性格所造成的必然结局，添有许多复杂因素——人性，本来就是反复无常的东西啊。
——
怀中的手机微微震动，修长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柔和却又沉重的声音传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顺利吗？而这个顺利，又代表着什么呢？不二满意地笑着，但他的声音里溢出几许残忍：“计划可以实施了吗？”
一片沉默。
许久，不二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可以。”
“那么就开始吧，最后一步棋。”不二淡淡道，语气飘忽，却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步棋？这一步棋，又将会如何，又会，毁灭多少条生命？
“你不会后悔吗？这样做。”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平静。
后悔？后悔又如何呢？早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血腥背后的代价，但一路走来，早已是满手血腥，又如何，能够回头？不二轻笑，笑得讽刺却又无奈。
“幸村，我们已经泥足深陷。”唇边滑落的，是饱含沧桑的叹息，口中，淡淡的苦涩味道弥漫，少年人俊美的面孔，在夜色下看去，却显得沧桑而悲凉。
手机那头没有了声音。
冰蓝色的眸子缓缓睁开，柔和的蓝色里夹杂着明月的光华，不二的唇角轻挑，下一步，是覆灭啊，是真正，将家族连根拔起，也是，再一次，举起屠刀。
缓缓举起了手，挡在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好看，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双手上，已经满是血污？
不二面上的微笑变了颜色，似乎深沉，似乎悲哀，也似乎……愤怒，但最终化作无奈。
已经跌入了血腥的漩涡，无论怎样挣扎，都不能回头，也不能，将身上的血红色，洗净。
不能回头啊，不二闭上了眼，他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面上似乎有些嘲讽，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够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