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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均匀地打了半天转转,墨的颜色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手心沁出了一层汗,在这种事上露馅儿,岂不功亏一篑。
“傻瓜,连墨都不会磨吗?”双手被一阵温暖覆盖,“磨墨分两种,一种是旋转研磨,一种是推拉研磨。而我的砚正好适合后一种方法。你看,要这样。”
他的手指尖有一层茧,应该是练武或写字磨出来的,贴住我的手,带起轻轻的摩擦感,说不上不适,可是这种感觉却微妙得让人心里难受。
“古人有言:执笔若壮士,磨墨如病夫。所以磨墨时得轻而慢,墨要平,手要稳。”他的声音,耐心而动听。
“哦,我知道了,王爷。”我抽出一只手,“让我来吧。”
手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按照他刚才带着我磨的方法,果然好了很多。
“你是怎么混进我八王府来的,嗯?”他皱起眉头,“连最基本的活儿都不会干,居然还当了我的贴身小厮。莫非我府里的人事方面出了纰漏?”
“王爷,乱红本来在藏书阁里任职,是您提拔我的。”我好心提醒他。
“哟,我记起来了。这么说是我的错罗。”他抬眼扫了我一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与别人无关,纯粹是因为自己没用罢了。”我低头苦笑,“我自幼家贫,连笔都没有,哪还来的墨啊。不过是在私塾外偷学了几年书,勉强有些天赋所以能过了王府里的选拔。我记得当时陈管事还笑话过我的字难看呢。”
这一番话下来,亦真亦假,连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参杂了多少感情在里面。
曾经也有过贫穷难捱的日子,曾经也被人嘲笑,可是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呢!
最可怕的是自怨自艾,一旦有了,就需要不停地工作来忘记。
而现在,说着这些自己编出的假话,或多或少也参杂了些自怨自艾的情绪进去了吧。何时,我变得这样软弱。
他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同情或怜悯,相反地,却饶有兴味地盯着我道,“真的么?原来小乱红这么有天赋啊。你的字,我倒是很想看看。”
“王爷,我的字简直不堪入目,您还是干正经事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我呵呵笑道。
“正经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字有多么不堪入目,怎么,本王的好奇心不能算正经事吗?”他笑意不减,语气更加坚持。
“那写什么?”我拿了支笔在手上,轻轻弯下腰凑到桌子上铺好的纸前,“我可把话说在前面,王爷看了不能笑话我。”
身侧一阵熟悉的白昙花香,他的声音离耳朵很近,“嗯,就写你的名字吧。乱——红。”
这个名字,本来也只是随兴取得,从他嘴里念出,不知怎的忽然就多出了几分味道来。
脑子里恍惚想起了李贺的一首诗,心中一动,提笔舔墨,便写了上去。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字说不上有多好看,可是比起第一次,倒还是强了不少,毕竟我在下面悄悄练过。
“果然。”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王爷你说话乱红听不明白。”我轻声道。
“果然很丑。”他失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咱弱小的心灵啊,就这样被打击了。
“乱红的字能给王爷当笑料也不错。”我不无豁达地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有两周时间不能上网,所以之后的更新是存稿,真希望大家多留言啊,好吧我知道这是个奢望。只希望姑娘们别霸王太狠,要不然俺会痛心的。
☆、斗地主(上)
头一次在书房里伺候,倒是见识了姬月追文艺感性的一面。
他从拿出画纸来后,就一个人沉默地在画纸上
笔法很熟练,每一处,都费不了多少功夫便已跃然纸上。可是,他却画了很长时间。
与其说他在画画,倒不如说是在思考或是回忆。
画的是雪景,每下一笔前,都是默然地凝神。
我从未想过,在他那一直飞扬狷丽的脸上,会出现近乎温柔与沉沦的表情。连嘴角,都含着模糊的甜蜜与淡淡的悲哀。
原来,你永远都不可能从简单的接触中了解一个人。即便是亲密的母子,长久的夫妻,也未尝能完全打开对方吧。
看着这样的姬月追,心里也生出些浅浅的酸楚来。
画卷的一角,他静静题上了一个字,“雪”。
我等了半天没见他再写什么,抬头一看,他竟已然提笔痴在那里了。
良久过后,他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没有姓,只署名——月追。
“把那个箱子拿过来。”
他指了指摆在柜子顶的一个箱子。
箱子有些大,在手上,很沉。仔细观察了下,并不见得是多么精致与昂贵的器物,暗红色的木质箱子而已,细细闻,还可以嗅到阵阵岁月的味道。
他接过来,打开了它。
一整箱的画。
每一幅都卷起整整齐齐摆好。纸的颜色,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年岁。
“王爷,这些画都是您画的啊。您真是好兴致呢。”嘴,管不住地问道。
“是。”他嘴角扬起,“从小到大的都在里面,画得并不算多。”
“王爷喜欢雪吗?今年的雪还没来,您便先画了。”我小声询问。
他愣了一愣,默然道:“嗯。”
他卷起刚才的画放进去,盖上箱子,默了默,又打开来。
“想不想看看里面的画?”他眉毛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骄傲地微笑。
“谢王爷。”
长长的卷轴一一打开。
每一幅,都是雪景。
我靠,这姬月追不会是只会画雪吧!
不过,画得,真的很好。
“怎么样?”他询问道。
“王爷的画工真是一流,多年前的技艺已经不亚于大家了。”我恭敬答道。
姬月追盯了我一会儿,突然凑到面前,“乱红,你见过大家的画?”
“啊?我……我没见过,不过我可以想象,可以想象,嘿嘿。王爷的画真的好看!”我辩解道。
“就只是好看么?那你看我的画艺有没有长进?”
“王爷是想听好话还是真话?”
“嗯?好话怎么讲?真话又怎么讲?”他偏着头,目光炯然。
我低头一笑,“好话是王爷的画越来越好,无论是从布局还是从笔艺来看,都越来越好呢。”
“真话是……”我看着他刚刚画的那一幅,“王爷的画里越来越多的只有景,已无情。”
我对画并不太懂,可是,画里所包含的感情,是可以感染任何一个不懂画的人的。
“是么?”他深深凝视着我,“原来如此。”
他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眼睛看着我,可是,却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乱红你有些该明白的不明白,不该明白的却明白得让人生气。”
什么明白不明白,说得像绕口令似的。
“把这些画收起来吧。”他指了指桌子上摊开的几幅画,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
我不想说自己太过敏感,可是姬月追确实有些不对。
等我把画收好了,他才恢复表面的平静。
先是静坐着看了会儿书,但书半天都没翻一面。
然后踱到窗子旁站了很久,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后来又拉着我要我陪他下棋。
“王爷小的不会。”我无奈地回答。
围棋只懂个皮毛,平日里谁会有闲情逸志去干这码子事啊,我一直认为下棋品茶是要人老了时才该干的事情。
“那你会什么?研墨不会,下棋不会,你到底会些什么?别回答说你会好好伺候我,我听烦了你这些话。”他皱眉问。
□裸的鄙视啊。
“小的会的都是些乡土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我强忍心底不爽。
哼,老子会的你哪样会,不是我现代人鄙视古代人,但咱好歹也是进化的人种,绝对比你强。
“说来听听。”他不屑一顾。
姬月追,是你让我说的啊,可别怪我打击你。
“王爷,小的玩的东西手头上没有,不过我可以现做,王爷如果不嫌弃,小的立马就开始。”
“一般得三个人才能玩儿,王爷。”我拨楞着手上的东西。
“是么?给我看看。”他好奇地从我手中拿过来,“怎么这么奇怪的文字?还有这些彩色的鬼画符是什么?”
我忍,不就是画得不好看吗,有必要叫做鬼画符么。
明明黑桃是黑桃,梅花是梅花,绝对不会说把黑桃错认成葡萄把梅花误解成桃花的可能。
方块就更不可能认错了,简单一菱形,我闭上眼睛都会画。
“怎么玩儿的?”他眼睛闪闪发亮。
嘿嘿,谅你也没玩过。
“王爷,是这样的……”
我大费唇舌口干舌燥从规则到各种玩法如数家珍后,姬月追扑闪扑闪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其实就是一种赌博罗,比摇骰子多了一层技巧,更考验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我说的没错吧。”他一派云淡风轻。
“也没错,可是王爷您没亲身体验过,是无法体会其中的奥妙的。”我摇摇头,意味深长。
“呵,谁说我没体验过?”他负手一笑。
他怎么可能玩过,我记得扑克是鸦片战争后才进入中国的!
他手捏下巴,眼波流转,“我不马上就要体验了么?”
果然,和这种人说话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偷换概念没商量。
“呃……王爷说的也在理。”我擦把汗。
“就玩你说的那个斗地主。名字我喜欢。”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现在就玩。”
斗,斗地主?
老大,这里除了你是地主外,剩下的都是贫下中农,你居然喜欢斗地主!
“可是王爷,这个方式要三个人才能玩的!”我很大义凛然地告诉他这个消息。
“没问题。”他摆摆手,“你去把林式玦叫进来,正好三个人。”
开门,林式玦侧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也许是声音惊动了他,他转过头来。
看到是我,他垂下眼睑,睫毛盖住了眼睛,蓦地又抬起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王爷找你,我们……要玩一个好东西!”我对他神秘一笑。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是吗?只有我们三个人啊。”
“磨蹭什么,小心王爷打你板子!”我拉住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扯进了书房里。
林式玦一进门,就换了副恭敬顺从的样子。
真是虚伪,我用力掐了下他的胳膊,他抬头微笑,“王爷,有什么吩咐?”
“乱红你都和式玦说说吧,我想他应该很聪明,一学就会。”姬月追语气平和地说,听不出来其中的意味。
“王爷谬赞了。”林式玦举手作揖,恭敬有礼。
哼哼,不就是点小聪明嘛,还真以为自己是神童啊,谬赞那个词用得倒是贴切。
☆、斗地主(下)
演示完毕,牌局正式开始。手刚要伸到牌上,就被拉住。
“慢着。”姬月追抬眼,“既然是赌博的一种,总该下点什么赌注来的比较有意思吧,你说是不是,式玦?”
他嘴里喊着式玦,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王爷说的极是。要赌什么一切凭王爷定夺,小的只管照办就是了。”林式玦恭敬至极。
哟,真是真人不露相,平日里的林式玦虽然没说不可一世的地步,那也是眼高于顶。怎么一到主子面前,装得比我还像奴才。如果说我和姬月追说话还时不时带点奉承谄媚的意味,那么他简直就是忠良温顺的好家丁的典范。
“乱红,你说呢?”姬月追笑容依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可别也给我来个一切凭王爷定夺。式玦说的我信,你说的我可不信。”
听听,多明显的对比,他明摆着是要借夸林式玦来数落我的不是。
赌什么?老子一没钱二没色(呸呸,怎么提到色上去了),老子一没钱二没势,连卖身契都签给你了,还能赌什么!
“王爷,我们一穷二白,能有什么可赌的,就算拿得出来一两件值钱的私藏,也入不了您的法眼啊。”我摇摇头,“得了,依我说,不如就赌喝酒吧。”
“好,就赌喝酒吧。”姬月追听了倒挺有兴致,“顾总管,命令厨房准备几个菜,再多上些酒来,今晚我就在书房吃饭了。”
哈哈,王爷喝的酒我可还没尝过,今天机会来了。这么赌,于我可是再好不过了。
我转转眼珠瞅了眼林式玦,他表情依旧是恭顺平和,连正眼都没给我一个。
好小子,有你的,你大爷我今天不把你灌醉我就不叫施乱红!(某原:你好像本来就不叫施乱红吧,我记得是叫使人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