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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必躬亲,所以法国人在协议签定后只做对法国人最有利的事。实效主义毕竟是法国的民族特色。
「俄国人亟需高科技。不幸的是,他们付不出钱。也许美国人会替他们付钱。这够有趣了吧?」
「的确。」过去十年间,旧有的界限完全消失。政治处于不断变化之中,这种氛围对他的生意非常有利。不稳定是某种人的最大动机。
「美国大使自然也来了。」铎华继续道。「他的助理竖着耳朵在人群中游走。」
美国大使的助理是中情局干员。每个人都知道别人的底细,但在这种社交场合流传的情报仍然多得惊人。情报局人员经常是某国政府想要私下散发讯息给别国政府的管道,毕竟没有人想促使危机加速发生。
「一个世交的女儿来探望大使夫妇,她的母亲和狄夫人是多年老友。年轻貌美的女人,要是我可以这么说的话。在这些场合上看来看去都是相同的面孔,要知道,任何新面孔都是令人欢迎的改变。」
陆义是个男人,他总是封年轻貌美的女人感兴趣,只要她不是太年轻。他对动辄傻笑的年轻少女没兴趣。「把她指出来注我看看。」他无所事事地说。
铎华往四下瞧。「那里,」他终于说。「窗户旁边。黑头发,白衣服。她有对迷死人的眼睛。」
陆义的目光找到铎华所说的那个女人。他看出她不是年轻少女。她站在狄夫人旁边,脸上挂着客气而不失亲切的笑容,侧着头聆听一个财政部官员大谈马经。
陆义欣赏地叹口气。铎华没有夸大其辞,她确实年经貌美。不是冶艳的美,而是清秀的美。她没有刻意穿著引人注意的服装,但她就是引人注意。也许是因为她高雅娴静的气质,以及那对不可思议的眼睛。即使相隔有一段距离,陆义还是能对铎华的评语表示赞同。那对漆黑如夜的大眼睛能让男人望进其中而浑然忘我。
她素雅的白礼服全凭精致的剪裁来突显其魅力。她的肤色白皙,他原本以为穿白色会使她看来苍白,没想到反而使她显得粉粉嫩嫩。
她的身材苗条,但不像时下许多女人那样干瘦。礼服衬托出她圆润的臀部和大小适中的坚挺胸部。她戴着一串长长的珍珠项链,搭配上同样材质的手炼和耳环。
他看到她在这时转了个身,珍珠项链偏绕到她的左|乳下。
她不自觉地把项链拉回原位时手指轻掠过ru房,陆义发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她有丈夫吗?」法国人对这种事很开明,但大部分的美国人对这种事的态度仍然很保守。
「去世了。」铎华回答。
由于舞会尚未开始,所以乐队在这时演奏起轻柔的乐章。陆义看到那个秀美的小寡妇把头转向乐队,出神地聆听音乐。她一动也不动,眼神中似乎充满了忧伤。她转向财政部官员说了几句话,接着低头对狄夫人耳语了几句。狄夫人面露同情地摸摸她的手臂。接着她就穿过敞开的露台门,进入夜色之中。
陆义不知道她的丈夫死了多久,但音乐显然勾起她的伤心回忆。依他之见,忧伤的小寡妇总是该得到安慰。「失陪了。」他低声对铎华说,然后缓步穿过舞厅。
他这一路走走停停,因为每个人都想跟他说话。女人呼唤他的名字,对他微笑。他不停地握手吻烦,但目光一直留意着露台门。刚才跟她说话的财政部官员似乎犹豫不决,但终于鼓起勇气走向露台。但陆义这时已抵达露台门口,他敏捷地挡住那人的去路。「非常感谢你的关心,但不用麻烦了。」他低声说。
「喔……」那人在认出陆义时眨眨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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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义走到巴黎温暖的夜色中。石板露台只靠间接灯光照亮,光源来自他背后的门窗和花园树上的装饰灯。露台上散布着桌椅,供宾客透气和暂避舞会的喧闹。
小寡妇坐在其中一张桌边,双手交叠在腿上,静静望着花园深处。陆义缓缓接近时看到她没有在啜泣。她的表情镇定,但他觉得她的眼角似乎含着泪光,微微下垂的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哀伤,使他想要吻得她露出笑容。那样美的嘴应该始终挂着微笑。
「妳好。」他轻声用英语说,她微微吃惊的反应说明她并没有听到他接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到妳。」
她黑色的大眼睛转向他,他的身体再度亢奋起来。她看来那么忧伤、孤单和脆弱。他看到她努力恢复镇静,和重拾和人社交时的惯常 表情。「没关系。」她说,
开始起身。她的声音轻细娇柔,没有许多美国人那种令人讨厌的鼻音。「我正要回舞会——」
「不,别让我赶妳走。」他忙道,伸手轻碰她的臂膀。他对女人向来温柔,因此她们大多很容易接受他,好象从来没有男人体贴过她们。但他的碰触却好象使小寡妇吃了一惊,她微微往后退。
「我看到妳出来,觉得妳看来……不大舒服。」他必须谨慎,慢慢化解她的戒心。
她沉默不语,又把目光转向花园深处。他乘机欣赏她优美的颈部线条。接着她说:「音乐使我想起往事。」
她没有多说,似乎不愿透露私事。他习惯了女人对他热烈响应,努力攫取他的注意,小寡妇的冷淡响应反而勾起他的兴趣。
「在下龙陆义。」他自我介绍,在她旁边的椅子就座。
「幸会。」她客套地说。「我叫詹莉玫。」
「莉玫。」他缓绒重复。「妳的名字很特别,但也很好听。」
「谢谢。」她回头望向舞厅。「跟你谈话很愉快。我想我该——」
「好的。」他站起来。「妳不认识我,单独跟我在一起令妳不自在。」他停顿一下,给她机会否认,但她没有,这令他感到有趣。「可不可以保留一支舞给我,詹小姐?」他故意叫她小姐,给她机会说明她是寡妇。
「詹太太。」她更正道。但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她没有进一步说明她是寡妇,由此可见她对他不感兴趣。
陆义的兴趣却提高了。近来他很少有机会追求异性,女人总是迫不及待地接受他的示好,替他省了许多事,但也剥夺了他当猎食者的乐趣。
他等她回答他的问题,她终于说:「好的。」但她客套敷衍的语气暗示她一点也不热中于他的陪伴。
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也许他被惯坏了,但他自知并不讨人厌,事实上,他很有女人缘。但这个小寡妇却完全没有把他当男人看。
他礼貌地伸出手臂,她优雅地把手放在他的前臂上。她的碰触轻得几乎不可察觉,没有靠着他,也没有真正挽着他。他们一起走回舞厅,引来许多人的侧目。陆义看到狄夫人皱起眉头对她丈夫窃窃私语,看来她并不高兴她好友的女儿结识恶名昭彰的军火贩子。
陆义对狄夫人微微一笑,然后转向他的猎物,优雅地朝她微微欠身。想必是他的态度引起她的警觉,因为她突然杏眼圆睁,红唇微启。趁着她还来不及抽手,他迅速亲吻一下她的手,用眼神爱抚她。「待会儿见。」他低声说。
莉玫深吸口气,穿过舞厅。她没料到如此轻松迅速地就跨越了第一道障碍。原本的计划是由爱莲把她介绍给跟龙陆义说过话的人,再由他们介绍她跟龙陆义认识。爱莲不能直接把她介绍给龙陆义,因为按照常理,爱莲不会喜欢好友的女儿跟军火贩子有所瓜葛。
计画中那些迂回的步骤都可以省略了,她从眼角看到龙陆义在跟一个男人说话。已经有人介绍那个男人跟她认识,但她一时之间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他们两个都在看她。这时乐队演奏起轻柔的乐章,她灵机一动,让自己露出忧伤的表情,然后向那个法国财政部官员道了句失陪。她倾身对爱莲低语:「他在看。我要溜到露台上去。」
演技不输好莱坞大明星的爱莲立刻明白莉玫要做什么。她露出关切的表情,摸摸莉玫的手臂,动作并不夸张,但那种同情的表示一定会被注意到。
接下来莉玫只是坐在露台上等待。不到五分钟,龙陆义果然出现了。
他长得十分英浚她看过他的相片,但相片根本不能跟本人相比。他的个子很高,深蓝色眼睛嵌在高高的颧骨上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宽肩上。略带野蛮的气息配上斯文的晚礼服,使他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他的风度无懈可击,他的眼神流露出对她的兴趣和关怀。在正式宴会上遇见一个浪漫英俊的法国人已足以使任何女人两腿发软了。
她一走到爱莲身边,爱莲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倾身对她耳语,而且始终皱着眉头望向龙陆义,好象在告诉莉玫他的坏名声。「任务达成了吗?」
莉玫露出的表情先是吃惊,然后是警戒。她飞快地瞥龙陆义一眼。没错,他还在看她们。她迅速转开视线。「他要求跟我跳一支舞。」她轻声说。
只知道莉玫必须引起龙陆义的注意,爱莲以训练有素的笑容转向接近中的首相夫人。莉玫的注意力则转向一个来自新罕布什尔州的使馆年轻雇员。由于莉玫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州,所以她希望他不会因想家而开始问一些太细节的问题。
她的法语很快又朗朗上口,但法语原本就是她最拿手的外国语言。龙陆义跟她说话时用的是英语,所以她也用英语回答。她怀疑他是个会说溜嘴的人,但如果他以为她不懂法语,那么他在说话时也许不会太过小心。她并无意隐瞒她会说法语的事实,因为那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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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避免露出对他感兴趣的样子。事实上,她还得显得对他不感兴趣。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由他采取,这样他才不会怀疑她在设法使他邀请她到他的别墅。但她必须在同时表现出她喜欢他。否则她不会有理由接受邀请。
她占有的优势是,别的女人都极力巴结讨好他,她的冷淡响应反而会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男人喜欢挑战,她要给他的就是挑战。
舞会开始,她跟第一个开口邀舞的人步入舞池,那人正好是先前跟她谈过话的那个财政部官员。他紧抓着她的手臂,兴致勃勃地高谈赛马。她始终面带笑容,偶尔回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但那样就令他开心极了。
接下来跟她跳舞的是美国大使。他是个满头银发的稳重绅士,比他的妻子矮一点,但亲切的笑容立刻使她感到自在。他跟她说话的语气好象她真的是世交晚辈,闲聊着他们子虚乌有的共同朋友,和两家在她小时候共度的假期。她怀疑身为大使都必须具备高明的说谎技巧。因为他可以算是个中高手。
跟大使跳完舞后,她告退到化妆室,在那里磨蹭了好久才出来。她没有立刻回到舞厅,而是在别的房间跟她今晚认识的人谈话。如果龙陆义真的想跟她跳舞,他一定会找到她。
果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肘。「妳答应过跟我跳舞。」
莉玫故意犹豫不决,让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都在等着看她会不会拒绝他。她看到他开始眯眼,于是打破沉默道:「你真的想拿你的脚趾冒险吗?」
如释重负的轻笑声在他们身边响起。他的脸色开始和缓,唇角勾起一丝微笑。「我的脚趾会很荣幸。」他把手伸向舞厅。
她从容不迫地走在他身旁,不理会放在她腰背上的手。乐队刚刚开始演奏一支慢舞,她这才发觉他在等待时机,不然就是买通了乐队。
「我还以为妳要拒绝我。」他低声说,搂住她的腰开始翩翩起舞。他把两人间的距离保持得很好,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又不会近到使她必须心生警觉而抽身后退。
「没错。」
他耸起一道黑眉。「为什么没有?」
「跳支舞于我无损。」她冷静地税。
「也于我无损。」他低头望着她的脸,语气十分温柔。「我猜狄夫人警告妳提防我。」
「可以理解,不是吗?」
「可以理解,但没有必要。我对妳没恶意。」
她没有回答,只是表情沉着地随着他起舞。他的舞技很好;她不禁感谢父母在她高中时坚持她上舞蹈课,使她现在最起码不会出糗。社交名媛哪有不会跳舞的道理。
见她无意接话,他只好再度开口。「妳是来作客,还是在大使馆工作?」
「天哪,不是。」她露出好笑的表情。「只是来作客。」
「多久?」
「不一定。两、三个星期吧!」
「太短了。」他轻声抱怨,表情中流露出只有眼睛瞎了的女人才会看不出的男性兴趣。
「龙先生——」
「别紧张。妳很迷人,我想乘妳在巴黎时跟妳见面,如此而已。」
「那样做没有意义。」她转开视线,凝视着他肩后的远方。她的语气轻柔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他用手掌贴着她的背。她的礼服背部剪裁得很低,他的手指轻掠过她赤裸的肌肤。「玩乐总是有意义的。」
「我最近不大善于玩乐。」
「那么妳一定要学会如何使自己再度开心起来。」
她的嘴唇轻颤,眼神露出一抹痛楚。他看出来了。「原谅我的笨嘴笨舌,」他喃喃地道,低下头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