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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底蕴。不过好在手冢妈妈是个极度会炒热场子的女性，一整天下来气氛还是欢快而热烈的。
话题是由两年前的德国碰面开始的，季天恩也就大概掠过了这个话题，不过还是不能抹平手冢妈妈对于公爵的感谢。
季天恩听着感谢的话语，实在是不忍心告诉手冢妈妈公爵出面实在是一时兴起，当时公爵只是看到网球流氓很想发泄心中的压力仅此而已。
事后季天恩对于公爵的解释表示诧异，而公爵则一脸闲适地躺在沙发上晒太阳，告诉自家姑娘说：“嗯，要把所有的事情做成像是为他人而努力的模样，过不多久你就是一个众人景仰的人了。”
季天恩对此不置可否，尽管知道公爵的话不会错。
只不过有时候那么多的心计和城府，会让季天恩觉得很累。
公爵说他不可能让季天恩依靠一辈子，眉眼之中有些许淡淡的担忧。季天恩也知道，这辈子从小到大生活在多么无微不至的呵护之中，如果有一天公爵若是真的不在了，那么……
季天恩不想去想这些，虽然这些问题迟早会来，只是……
接手母亲遗留下来的业务，一点一点壮大，由单个的投资人变成现在首屈一指的公司，季天恩曾经向公爵很骄傲地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是公爵只是摇摇头，说：“不是这个。”
女孩子要有独立的事业这是西方人早有的理念，可是公爵面对她的辉煌虽有夸赞但是担心依旧在。
很久之后，久到季天恩已为人母，才知道公爵那时到底为何担忧。
季天恩的小发呆被手冢捕捉到之后，手冢妈妈在一旁看到儿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起身去准备茶点。
这还是听闻季天恩又下午茶的习惯，特意准备的。
只不过这次的下午茶变成了茶道，而红茶变成了绿茶而已。
手冢妈妈对于茶道颇有心得，一举一动尽显风雅。苦了的是那些光看过没怎么实践过的季天恩，不过好在季天恩边看边学，瞥瞥旁边的手冢，也算学得有模有样。
当然，跪坐久了，季天恩还是有些膝盖发麻，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能站起来的时候简直如蒙大赦，可以放缓了速度但还是依旧能看得出……这孩子跪久了难受。
手冢妈妈轻轻一笑，以袖掩嘴，季天恩注意到之后只能更加提醒自己别犯什么错。
一天下来，除了晚饭季天恩看着以海红斑为主菜的食物无法下箸之外都很正常。季天恩在饭后的闲聊中被手冢妈妈穷追猛打，各个方面的详细资料基本上都被摸了个门儿清。
例如，季天恩的零用钱都做什么用。
撇了众多烧钱的爱好，季天恩说了最正常的买书，手冢妈妈回头：“嗯真巧，小光也喜欢看书呢。”
例如，季天恩最近喜欢什么书。
想了想不那么厚黑的，季天恩说了歌德诗集，手冢妈妈微笑：“真是太巧了小光最近也在看歌德。”
……
季天恩心里抹汗无数次，发现手冢妈妈资料收集的能力远比上次小猫君说的乾贞治和柳莲二更加强悍。
而对于手冢妈妈的说辞，季天恩有些微窘。
在英国的时候，没人敢在公爵的眼皮下拐走她，而现在的这种来自长辈的喜欢，有些无所适从。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时间过得很快，季天恩发觉在手冢家时间就像是沙漏一般无声地悄然逝去，手机在六点五十的时候响起，手冢妈妈很惋惜地带着儿子送季天恩出门。
拜别了手冢爷爷，季天恩和手中母子有说有笑地出门时赫然发现司机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一脸快要哭的表情。
车里面，坐着一个人。
迹部景吾。
敌人
何德何能。
竟然能让迹部景吾亲自出现在接她回去的车里。
这是季天恩脑袋里面忽然蹿出来的话。
迹部显然正在看文件，听到声音之后微微看向窗外，瞥到有些诧异的季天恩之后嘴角微微勾起，接着看到旁边的冰山君和还在微笑的手冢妈妈之后开门下车。
“天恩在府上叨扰半日，麻烦了。”迹部向手冢妈妈欠欠身，这么说。
季天恩看了下手冢，有些疑惑，总感觉不对劲儿。
她又不是迹部家的孩子，迹部现在这么说……总觉得……被代表了？
手冢妈妈浅笑回礼：“一点也不麻烦，我很喜欢天恩这孩子。下次有空也要来玩哦？”
季天恩也向手冢妈妈欠身致意，含糊地答应下来。
等到迹部景吾带着季天恩绝尘而去的时候，手冢妈妈终于放下笑脸，回头看着儿子，眼神依旧温柔：“小光，能告诉我一件事情么？”
手冢看着母亲有些忧虑的眼神，点点头。
“天恩她……不，应该说Phoebe她，在德国的时候，也是今天这么乖巧的样子么？”
手冢沉默了一会儿，抿了下嘴唇：“不是。”
“那……是什么样子的，跟我讲讲吧？”
手冢母子两个走进后院，就坐在亭子里，吹着春夜里的丝丝凉风。
“Ventrue她……感觉和她父亲很像，”手冢手中拿着母亲沏好的茶，看着杯面上的水雾氤氲：“和她父亲一样的是，他们都喜欢不动声色地观察一切，给别人什么都不在意的错觉，然后在最必要的时候出手一搏，都是……很果断的人。”
“父女间总会有相似点的。”手冢妈妈了然，等待下文。
“Ventrue她更加安静，不多话，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
在德国的时候，公爵曾经找他一起打网球。同样穿着网球装的梵卓小姐就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一边看手机，一边看比赛。
或者说不能算是比赛，因为公爵似乎完全没有认真的样子。
但是手冢颇为在意的是季天恩的态度。
人就在那里，不远不近。看得到，碰不到。
永远有一道距离。
“或许……也是个……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喜欢，但是小光，那孩子，很厉害吧？礼物选得很适合，今天一天的举止谈吐也很完美。”手冢妈妈闭着眼睛仔细想着季天恩的一举一动：“我今天只觉得她好，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感觉我们很亲近，但是……那么完美的孩子，总给我一种无论怎样都看不透的感觉，你说是么？”
手冢沉吟片刻，点点头。
“我想，如果能和她成为朋友，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这样的女孩子有耐心听你去倾诉，也有条件去帮你解决问题，更有能力给你你费尽心思也找不到的门路，可是……作为她的恋人，会很辛苦。”手冢妈妈轻叹：“那孩子不喜欢吃鱼是吧？”
手冢回忆了一下：“是。”
“这孩子在我刚从市场回来的时候，见到鱼尾巴虽然很害怕，但是却没有说。而今天我虽然做了鱼，但是那孩子也只是不吃，并且尽力吃掉周围的配菜而已，就是不说她不喜欢。”
手冢有印象，继续听母亲说。
“这孩子很温柔，对于自己不顺心的能忍则忍，可是如果是她的恋人，就要加倍地用心去猜测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有就是她需要你做什么，而你能为她做些什么。”
“Ventrue对于生活并没有什么要求。”冰山君很确定地说：“她……很随和。”
“傻孩子。”手冢妈妈看着儿子很确定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那孩子的随和源自于她的家庭。富可敌国的财产和世代传承的精神让她能够拥有看淡的资本，你喜欢的是这个她。而如果有一天，这孩子变得和其他女孩子一样要对一件小贵的衣服执着并且动不动撒娇任性的时候，她依旧是你眼里那个笑看风云的Ventrue么？”
母子两个在这番对话之后陷入一阵死寂，在典雅的庭院中一时只能听到风声。
过了许久，手冢妈妈已经没有了等待回答的耐心时，听到儿子说了一个字。
“是。”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情况是这样的。
司机在前面开车，迹部景吾在看文件，季天恩扭头看风景。
看着看着季天恩就觉得不对，就算是小路痴体质季天恩也发觉不对。
开了半个多小时应该已经接近迹部家，周围在记忆里应该是一片郁郁葱葱在晚上看上去有些鬼祟（喂！），可是现在一片灯红酒绿，俨然到了某商业区。
季天恩平日里不怎么逛街，也就不太熟悉这到底是哪里。如果谁谁谁把季天恩扔到这里，季天恩估计只有打１１０的份。
是的你没看错，是１１０不是１０１也不是０１１，季天恩在查询的时候曾经诡异地想，如果自己打了１１０能不能看到直升机载着英勇的中国人民警察来救她。
迹部看着季天恩木呆呆的样子，有些头疼地解释：“银座。”
季天恩这才从刚来日本的记忆中找到一些模糊的影响，点点头：“……景吾哥哥，你带我来这儿……？”
“本大爷还没吃晚饭，”迹部景吾拿起文件接看：“嗯……也想你或许不适应手冢家的饮食风格大概没吃多少，那就一起了。”
“……前辈怎么知道的。”季天恩想到那道主菜就觉得胃部在扭曲。
“哼，本大爷和手冢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这家伙什么样本大爷还不知道？”迹部回忆起初三时候的集训和合宿：“嗯，手冢这家伙完完全全的和式风格，很喜欢鱼类，各种鱼类。”
很喜欢鱼类，还各种……季天恩完完全全在黑线之中，心里默念着个人爱好有所不同一定要淡定，最后终于恢复过来，只说了一句。
“在日本周围生存的鱼类还真是可怜。”
“日本人爱好海产品，尤其是鱼类，既然来日本就应该有整天对着鱼的觉悟。”迹部拿着文件，唇边弧度扩大：“现在才抱怨不觉得很不华丽么，嗯？”
“我不是听说你们家偏欧式风格么……”季天恩叹了一口气碎碎念。
“那你就应该庆幸还好是住本大爷家里，换做手冢家你不用活了。”迹部看着季天恩别扭的小脸马上就要皱成一团，心里不自觉地有些高兴：“嗯？”
季天恩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决心地，沉痛地点头。
“嗯……知道就好。”
季天恩听着，总觉得好像是要被洗脑一样，为了扭转一下这种诡异的趋势，季天恩问：“嗯……景吾哥哥很了解手冢君呢。”
迹部大爷“哼”了一声，没有多做回答。
季天恩也就自顾自说：“网球上的竞争对手啊……同时还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吧……怪不得冰帝和青学上次对阵的时候越来越有相爱相杀的气氛在……被你们两个带出来的吧？”
迹部斜睨了一眼沉浸在幻想中的季某人，毫不留情地用手中的文件，“啪”一声打在不知道装了什么奇怪东西的脑袋上。
银座是个繁华的街区，里面有各色的商店之类，还有就是传说中的夜店、酒吧、俱乐部。
当然季天恩只是听说而已，迹部不可能带季天恩去那里吃饭。
先不论那里面只有酒没有食物，那里面的艺妓陪酒女和牛郎迹部一想到就觉得决不能沾到季天恩的边儿。
当然里面也有料亭，即价格高昂、地点隐秘的餐厅。
说起来这类料亭的历史，那相当有讲头。在古代幕府期间，**武装组织（原谅作者吧）在策划叛乱时需要绝对机密，催生了料亭的原型——料亭给客人提供绝对隐秘，演变到现在，就成为了政客和商人谈判的绝佳场所。
迹部景吾来这里，则是因为在一般的餐厅里，太惹眼，被认出来之后会有一堆的人过来套近乎吧。
季天恩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前两年公爵到日本来季天恩正逢休假，公爵就拎着她一起过来玩一玩。当时的谈判对今后一年的日本股市都有不小的影响，决策的地点也正是在料亭里。
而季天恩就在一旁，拿着筷子自顾自吃饱喝足，顺便听了一耳朵的高端机密，在之后的日本股市动荡之中小爪一挥大赚一笔，被财经类报纸斥为该死的炒作游资商。
迹部看着季天恩的熟稔，以为只是季天恩的见多识广，也不多说，看着季天恩在各种食物之间徘徊不定。
该不会是被手冢家被虐待了？迹部发觉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是季天恩刚才一提到鱼的委屈表情就让迹部有种要护短的感觉。
嗯……知道手冢家起码在饮食方面不适合她也好，起码不会轻易就跑过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迹部发现，他已经习惯在家里面看到她。
或者说，一到家，就想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