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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丽打开文件，“想必你们也知道，梦华对于这次竞标誓在必得，茂威和湘风，都是不错的合作伙伴，不过只能选择一家”
我和学长对视了一眼，看着僵尸冷漠的脸，暗自紧张，以他们这个仗势来看，工程的竞标估计十拿九稳，争取合作是我们唯一的途径。
“你们以什么标准来选择合作伙伴？”我看着雅丽问。
“很简单，谁能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就选谁”
“你们条件是什么？”江颖问。
曼瑶笑了笑，拿起面前复印好的资料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份，拍拍我的肩膀……有点无奈地笑着。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地数字，抬头是僵尸淡淡的笑，火气直冲“你们梦华欺人太甚了，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你们统统去抢银行算了”
雅丽扑哧一声笑了，曼瑶也是低头忍着笑意，就连陈扬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学长和江颖显然不解地看着我。
“萧总监求学时代数学惨不忍睹，没想到算钱算得这么快”僵尸淡淡地讽刺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这声萧总监听得我心中阵阵难受，他是第一次如此陌生地称呼我……忍住了，这六年，我的忍功进步了不少。
“我惨不忍睹的数学还真亏了周总经理的帮忙，算钱这么快也得和你说声谢谢”我重重地强调了谢谢两字，无畏惧地看着他下沉的脸。
“学长，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走好了”
学长拉住我，摇摇头，示意我坐下，他也看明白了，而江颖和黎宏康也全明白了。
利润的百分之三十，还要我们担负建设费的百分之五十，扣除了基本的成本和建筑过程中保障金，到最后，剩下的利润不到百分之四。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到最后茂威能赚到的钱比一个月的业绩量还低。
这桩生意怎么算都不合算。梦华摆明了是欺负人。
“你们太过份了，这分明就是不平等条约”黎宏康怒视着僵尸。
“清政府签订的第一次不平等条约时也没人拿刀逼着他，你们要是答应我们就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不答应，梦华不勉强”陈扬狡猾地笑着，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还带了点坯子的笑意，看得曼瑶直向他打眼色，他却很有种的装做没看见。
“是啊！没有你们的参与，我们照样能得标，同不同意随便你们”雅丽也不痛不痒地说着。
只有曼瑶，无奈地笑着。
“学长，你还在那边考虑什么？人家分明就是在耍我们嘛”我着急地摇摇他的手，学长沉吟的模样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江颖和黎宏康狠狠地瞪着他们，以湘风董事长的行事作风，这种近似亏本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僵尸面无表情地坐着，好像早预料到这种情况，闲闲地看戏。
“我答应”
“我不答应”几乎和学长同时喊着，方玲拉拉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冲动。
“不知道茂威作主的到底是总经理还是萧总监？”僵尸颇不客气地讽刺着，眼光看着学长。
学长蹙眉，起身安抚地拍拍我的肩膀，温柔地笑着，让我说不出话来，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前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忍。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周总经理”
“合作愉快！”
学长平静地签了合约，出了梦华大门，我就忍不住抓着学长的手臂，不解地问“学长，你为什么要答应？”
“我说过，这个项目一定要争取到，既然注定会是他们得标，就算条件再怎么苛刻，我也会答应，更何况我们不会赔本”
“那董事局那边怎么交代？”
“那你认为，没有争取到合约，董事局那边就能交代得过去吗？别忘了，我们不单单有这个项目”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其实你刚刚那样，这件事更没有回转的余地”
“什么意思？”
学长叹气，笑着，“没事，幸好你这么笨，我们走吧”
“等等……你们先回去吧，刚刚……曼瑶说让我等她一块吃饭”我扬起笑，咬咬唇，撒了谎。
看着学长的车消失在眼里，我唇边的笑意也消失，转身又进了梦华大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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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风云：第六十八章 无法承受的痛］
直接上了顶楼，总经理办公室外的曼瑶看着我不善的脸……笑了。
“还是僵尸了解你，料定你会回来，进去吧，他在里面”
“他猜到我会回来？”
曼瑶点点头，“我们下班了喔，你们继续啊，有机会看看他的桌子”笑着走了。
总经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张桌子一组沙发，一台电脑，布置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标准的僵尸风格。
“僵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盯着椅背后的人，不悦地问。
他悠闲地转过身来，没有表情地看着我，声音冷飕飕的“你是为了他而来？”
“我只是不明白而已”
“很简单，你们需要这份合约，我们需要挣钱”他的声音更冷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需要这份合约？”
“商场哪有不透风的墙，韩瑞坤需要那份合约换取董事局的信任，为了这个，我想，就算我开出再苛刻的条件，他也会答应”
真如学长讲的一样，看来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吃定了学长不会驳回合约，这跟强取豪夺有什么分别。
怒瞪着他“以你现在的身价，赚多少也是锦上添花而已，何必为难茂威呢？”
“以韩瑞坤的身家，赚多少也是锦上添花，何必这么较真呢？再说，你们只是少赚而已，又不会亏本”
“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我不由得上前了几步，怒喝“无关挣钱的问题，你摆明了就是给学长下马威，这很没品”
“你真这么想？”他缓慢地站起身来，黑沉了脸“这么关心他，那你教教我，什么叫有品。像你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六年就叫有品吗？”他粗暴地咆哮着，怒瞪着我。
“僵尸……”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失控的脸，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他却步步逼近，他进我退。
“你们都在米兰大学念书，他陪了你六年是吗？”僵尸沉着一张脸，慢慢地逼近我，脚已经顶到沙发上，无法后退了。
咽了咽口水，我心惊胆颤地看着他有突然平静的语气，明显的两极分化让我看着如云里雾里“是……”
话一出口就痛恨自己干嘛那么老实呢？刚刚才说过谎，现在何必这么老实呢？
“萧宁梦，你真行！他陪了你六年，这六年又是什么在陪我，你知道吗？”他眼光晦涩痛苦，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疼了我肩，也疼了我的心。
跌倒在沙发上，随着而来的是僵尸沉重的身体还深沉压抑的怒气“知道我有多恨你，多恨我自己吗？当年看着你消失在安检处，我甚至是跪着求你别走，你回头看了吗？我曾经真的、真的很恨你……”
听着他口口声声地说恨我，心拧得涩然发酸，几乎没了呼吸，我忆起机场时他软倒的身影，尘封许久的泪轻轻地滑了下来……
他通红的眼在诉说着压抑了六年的痛苦怨恨和我当年的狠心决绝，心被他的话刺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咆哮地灌着冷风。
我不是有意的……僵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心疼得难以呼吸，他轻轻地拭着我脸颊边的泪，冷笑“你也会有泪吗？”
“僵尸……我……”
“我当年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你要决绝地离开，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要是因为那巴掌，我这几年里承受的，又是多少个巴掌”
“为什么当年连听都没有听我解释就走”他又咆哮着，压着我身子，心甘情愿地承受着超出我负荷的重量。
我知道当年我错了，上飞机时就知道错了，就怕你恨我，就怕你怨我，这几年才不敢回来，连听到你的消息都不忍……
我连你的一丝一毫恨意也没办法承受啊……
“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
我的泪流不止，在他的咆哮中流不听，就是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干干涩涩的……要是告诉他我的后悔我的痛苦，他会更恨我吧。
当年那么轻易就说分手……
我们……算了吧……
我当时伤心下说的话如今听来如此的痛入心扉，而他是以什么心态在听的，是否比我更痛上一百倍呢？
我不相信他，我质疑他，我计较着他心里我无法触摸的过去……往事历历在目，在我以为自己心碎的时候，他是否已经伤痕累累……
如果我能少计较那么一点点，我们今天的结局就不是这样……
“对不起……”只能说出这句对不起，包含了我六年的悔恨和思念。
“我不要听对不起，小柠檬，告诉我，你爱我，你还爱我”他急切地摇着我的肩，带来一阵头昏眼花，过多的悲伤蜂拥而上，让我心头窒息得如溺水将死的人。
要能不爱多好……那样就不会伤心这么多年了……
能不爱多好……
“我……”我忍住心底疯狂涌上的悲哀和疼痛……
“够了！你不用说了”他倏地暴喝，打断了我，身上的重量消失不见，看见他起身，冷硬的背影又一次刺痛了我的眼。
“又是背影……你知道当年我看了多少次你的背影吗？”
我揉揉眼睛，止住自己疯狂流溢的泪，慢慢地走到他身后。
能不能回头看一下，我不想看见你的背影……
手还没碰上他的背就被他甩开了“萧宁梦，够了”
本身就脚步虚浮的我踉跄了几步，碰上了他办公桌上的冷冰物体，冰冷又清冽的玻璃抨击声轻轻地回荡，荒凉有空旷。
紧咬着唇，怎么也止不止眼泪，从小就跟软弱无缘的我，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如此脆弱？我的眼泪向来总是为他而流，眼光触到了桌上熟悉的物品，愣住了……
竟然是我的照片，在幸福广场上笑得那么灿烂的我。
有机会看看他的桌子……
曼瑶的话轻轻地回荡在我耳里，除了倒下的那个像框，还有一张是我们的合影，我最喜欢的那张……他宠溺的眼神和我幸福得有些泛满的笑。
我曾不满地埋怨，他也只有这张照片能证明他是我男朋友了，结果是他一个上午不理我，最后还是我低头认错。
跌坐在软椅上，失声痛哭……
不是恨我吗？
为何让我的照片时时入眼，这就是他恨我的证据吗？
手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揪成一团。
“可笑吧……”他轻笑，笑声令我的心有了破碎的疼痛“我当了六年的傻瓜，呵呵呵……从来没看见你为了一个人拼命至此……”
“不是这样的，我和学长只是……”
“够了，你跟他怎么样不用在我面前炫耀，……不是说过一辈子也不想见到我吗？萧宁梦说的话，句句都是实话，不是吗？……”
“……”我只是看着他，很多话哽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我竟然会奢望……任你糟蹋……”
僵尸的话句句如箭，冰冷地穿透我的心脏，绝望突如其来，他跟我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我轻易地说结束，如今又怎能开口说开始，僵尸会怎么想。
“对不起……”
“告诉我，你对不起我什么？萧宁梦，到底你对不起我什么……”他沙哑地问，语气中微弱地难于觉察的期盼让我浑身如刀割般疼痛难忍。
“……”
“萧宁梦，你真残忍”
我们静默了，谁也不再说话，离开时，曼瑶已经在外面，我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吓到了她，淡淡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了一句“别怪他”
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怪他……
怎能怪……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有什么理由怪他……
要怪也只能怪我。
梦华外的阳光依旧刺眼，我不禁有点讨厌E市的阳光，为何总是如此灿烂耀眼……似乎在讽刺那些在角落里饮泣的人们。
威尼斯游艇上，姑妈说，要让伤口在阳光的触角中愈合，我以为我真的愈合了……
今天才知道，不管是我还是他，我们的伤口都在阳光照不到的角楼里慢慢地糜烂，慢慢地糜烂……
而他溃烂的速度比起我要快上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