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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压力,我帮你,你只管大胆地去做。‘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个国家经过改革,欣欣向荣;一个学校不也是同样一个道理吗?”
车向煌抬起黑眸子,“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希望葛校长还能留在六中。”
曾琴西从包子里咬出一粒姜,轻轻磨了半天,缓缓说道:“葛校长还未到退休年龄,即使到,学校可以留用,教育局已经决定,你任六中校长,葛红旗同志任党委书记。”
车向煌冷不丁暗暗想到:敢情你已经部署好了,就等我上你的船,摇你的撸了。 。。
八、逃之夭夭——平步青云
八、逃之夭夭——平步青云
吃完早点,曾琴西带着车向煌进入了这座名园。
车向煌没有想到曾琴西对整座园林有着极为精深的了解。他们一路走过竹林,品赏了许多竹种,有象征健康长寿的龟甲竹,有象征一家和顺的慈孝竹,有宜于观赏,长着烟云斑点的黄秆乌哺鸡竹等,颇让车向煌心旷神怡,不仅想起扬州八怪中的郑板桥,正是以画竹凸显人生,一首《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读之让人不尽慨然。
来到竹径尽头门洞前,门洞之上赫然题着“竹西佳处”四字,乃出于姜白石词中佳句“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自“竹西佳处”进入巷道,闻着两侧清香的金桂、银桂,车向煌更觉神清气爽。曾琴西一抬手,作个邀请姿势,谓此道乃“迎接贵客”的‘迎贵大道’。两人驻留‘迎贵大道’片刻,拐入风巷,经丛书楼,摸摸楼前的芭蕉树,已经进入园内最精华的地方:春夏秋冬四山。
所谓四山,并非真山,乃是用四种不同的假山石构建,在造园手法上称作“以小见大”,清人曾力评钟扬诸多园林以叠石为胜。
进入春山,曾琴西并没有过多介绍,只是说:我们回头再细品。在春山宜雨轩前拍了两张照片,两人朝夏山走去。
曾琴西拉着车向煌,非要他站在夏山的莲池边上,以身后那块鱼丑石为背景,来张特写。车向煌拗不过他,便摆了两个姿势。曾琴西认真地调好焦距,咔嚓咔嚓连拍几张。嘴里又是OK,又是茄子。看来曾琴西算个摄影好手,那部凤凰DC——303抓在手上挺重,长长的镜头像小钢炮。这曾琴西真是鬼精细,自己本来想发难发难他,哪晓得被他这些糖心行为收拾的服服贴贴,心情早已一片阳光灿烂,怎么还好意思再说难过话呢?
这家伙,又非要自己在夏山鹤亭上拍照,说什么此处鹤舞云霄,神仙福地。妙语连珠听得自己笑眯眯的,看来,我车向煌这辈子是小寡妇入祠堂——从一而终了。拍完照片后,两人爬上抱山楼,此楼与夏山山顶东面相连,另一端则接着秋山。一楼抱两山,称之抱山楼,名字果然很形象。看着曾琴西一副殷勤的样子,车向煌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唉,看来做领导的也不容易呀,一碗水要端平呀。
走过楼上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了秋山跟前。
依照曾琴西的提示,下秋山有四大口诀:直道不通曲道通,明道不通暗道通。旁门左道不可行,中庸之道万事通。
车向煌当即驳道:“看来你也深谙中庸之道,此道果为真理吗?” 曾琴西叹口气:“问题是。一个人能真正做到中庸之道吗?”车向煌听了,颇觉哲理,觉得曾琴西身上好像多了些学者的味道。
车向煌随曾琴西一路尽兴,印象最深的是曾琴西下了秋山后的一段讲解。
自秋山下来,两人步入秋峰下的旱山水意。所谓旱山水意,有天桥,有山壑,以黄山石叠成的玲珑山川,小中见大,极具雄奇险峻,极富画意,在观赏效果上达到了“咫尺之图,写千里之最”。会使人产生一种浮想联翩的意象。特别在大雨之日观之,雨水沿山顺势而下,石壁前仿佛有小瀑淙淙流下,令人神往。日积月累,石壁上点点青痕浑然天成,盖雨水流淌所赐。这种造园之法能引发游客之视听感染,不仅让车向煌为之叫绝。
曾琴西指着石壁,告诉车向煌,昔日园主人视石壁为景之壁,又看作人生之壁。园之秋山乃效仿黄山之境,有小黄山之称。俗话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走到山头天又远!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步步不易,如同登山。纵使登上巅峰,却又有俯瞰高处不胜寒的危机。车向煌听至此,不仅肃然起敬!
他被曾琴西一下子带入了那个秋高气爽、黄石丹枫的日子。仿佛看到那个风云一时的主人邀他共饮畅怀,而他,则慢慢走进了园主人的世界——人生浮沉一世,酸甜苦辣、喜怒哀忧历历经过,难免不碰壁。据闻,旱山水意下曾种植过一棵桃树,死后方换成今日的劲松。桃树正是为“壁”而种,园主人不仅仅欣喜秋天的收获、秋天的成熟,也想到了秋天的萧瑟、秋天的枯败,人生至秋,感怀万千。园主人48岁功成名就,建住秋阁,寓意将自己之秋获牢牢留下。
但是他也知道,尘世寄想终归有天会随生命的镜头一起消逝。他的家人,他的后代子孙难免不碰壁,如何不碰壁,碰了壁又该怎么样?
种一棵桃树。春日桃红柳绿——桃之夭夭!桃树是辟邪的象征,桃符曾是最早的镇妖驱魔木器,衍生出历代传承的春联形式。种桃可谓大吉大利,祈佑全家。
然而,主人并不是一个拜佛求神的俗商。直面人生,隐隐有种忧患意识,居安思危,知难而进。此时,桃树的大吉大利又升格为一种人生的探索。桃之夭夭——逃之夭夭,碰了壁,要逃,这是知难而进吗?非也,此逃非彼逃,不是逃避困难,而是逃出困难。人生受挫不畏惧,平平安安最逸当。
主人的心理很复杂,在他身上集中了持家、立业、知天命、敢坦荡的人格模式。“人为动物,惟物之灵……念之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好一个秋风秋声秋山物,人生亦老岁无情。主人的秋意中,明显是他心中的炎凉之秋,慢慢地蚀来,渐渐地涌来。中国人常讲过眼云烟,他的人生之秋是不是预示着一个问题——逃出人生之壁后怎么走?向前走,向后走,向左走,向右走。还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车向煌在如痴如醉中,陷入了一种深度的思考之中。
两人走过秋山,车向煌忍不住回看那株旺盛的劲松。感慨的想着——松,《论语》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种松更好,嶙峋卧云松,时霑雨露浓。
斜刺着出口的松又突然让车向煌有臆想的冲动:人生及累应当松,该拿得起,放得下……
走过住秋阁,来到冬山,车向煌看着冬山与春山一墙之隔,墙间有两个圆洞,右边一道瓶状之门,车又忍不住想起那个问题——逃出人生之壁后怎么走?曾琴西指着那个圆洞介绍:圆洞外面就是春山,透过圆洞,春天的气息历历在目。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老车,请走过这道瓶状的门,代表着平平安安。
两人进入春山后,踏上宜雨轩的石阶,曾琴西指着石阶说:正如主人缜密的意境,此石呈云状,请君兴踏之,乃平步青云……
车向煌顿时醍醐灌顶,细细体会着曾琴西为什么把春山放在最后讲解。
噫,逃之夭夭后,能得平步青云,我愿意!车向煌突然有种强烈的期望。
“什么平步青云,我不相信,下雨天照样滑个跟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阿秋——”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突然打碎了车向煌的臆想,怔得导游小姐说不出话来。 。。
九、综合会议室
九、综合会议室
车向煌走马上任了。曾琴西那句“葛校长已经老了,实在不行。我老曾亲自下马抓”。一直萦绕在车向煌的脑海中,他听了有点不舒服,一个倔强的念头又不甘示弱地产生了——是啊,既然我已经认可了安排,又何必忧郁重重,‘既来之,则安之‘,想当年自己在北方那边,再苦再难不也是熬出来了。车向煌在窗前伫望着那颗苍劲的青松,眼光里充满了无比的坚毅。
六中的会议室,也是全校唯一的音乐室。有时,还会让学生搞一些物理实验,一室多用,师生们自然怨言不少。但学校因为经费窘迫,迟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更有甚者,学校物理实验器材,超期用了多年,许多精密度仪器已出现明显误差,不能再适合实验教学。
就在车向煌上任第一天,一位白发苍苍、瘦小矍铄的老师拿着个天平,悄悄地找到车向煌。车向煌十分吃惊地看着那副天平已经锈迹斑斑,早已达到报废期,却仍在使用。从这位叫马维新的老师口中,车向煌震惊的得知,这样的‘老太爷’仪器,占了整个仪器的大半。
车向煌怀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瞅着会议室,看着这靠近学生宿舍的唯一的一间“综合房”,前面是几排镶有铁靠的长坐凳,漆面已经磨得发亮;室左上角放着一架旧式的钢琴,钢琴的下踩处已经开裂了几条大口子;室后面是简易、狭小的“图书室”,书桌架上密密地挨着有点发黄的书,只有几本发亮的杂志才告诉别人这区别着两种文化:一种是“旧古”书籍,一种是少得可怜的“九十年代杂志”。车向煌不看则罢,一看顿时心底发凉,这成何体统,怎么连个像样的会议室也没有,可笑,会议室是音乐室,音乐室摆图书,一个偌大的学校,书旧得快成老黄历了,当代的书籍呢?
车向煌恍惚的抽起了烟,他翻了翻书,只觉得图书品种单调,大部分是学习书刊,许多是以前的高考资料,还有一些过时的练习题,与现今教材内容相差很大,几本可爱的课外读物《红楼梦》、《三国演义》诸类,皆已残破不堪,且赫然入目的是繁体字,外国作品少得可怜,诸如《牛虻》、《少年维特的烦恼》等,散发着一种如同霉尘的味道。不过,这够浪漫的了,车向煌暗暗自嘲的想。
他习惯再次从烟盒里掏烟,发觉烟已经光了,他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便望着地上,满地的烟头横七竖八,点了一下,整整十二支烟点掉了。会议室里烟味浓呛,他急忙忙地把所有窗子推开,矗立在门前,只觉一股扫不去的阴霾遍逼全身,一种悲凉、感伤的惆怅又从心头升起,前几日与曾琴西谈话的豪情壮志已荡然无存,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颓落。是的,他的心绪又乱了,内心深处的不安与矛盾,让他颓然地倚在长椅上,半晌纹丝不动,眼睛发呆的瞪着屋顶。只到一阵急促的皮鞋靶钉声音惊醒了他,他才下意识站起身来,急忙地扫去了烟头,步入门口,正瞧见教务处主任尤明龙双眉紧蹙,脚步匆匆的走过来,神色异常的盯着车向煌。
车向煌以为尤明龙通知各班开会,奔东跑西累了,便招呼他坐下来休息。尤明龙喘了一口气:“车校长,有些话我得向你先说,这次开会,怕有些老师态度不积极,请你原谅。”
车向煌笑了笑:“怕不买我的帐,小尤啊,我这几天也注意到了,一些教师对我这位新人,谈不上敌视,却也反应冷淡。你这位教务主任,可得拉拉红线,通融通融吗?”
尤明龙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叠好的纸,递给车向煌,见车向煌一脸狐疑,便凑近悄悄说道:“这是总务处副主任梅鲁姨托我交给你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有一点我告诉你,梅鲁姨在六中上班不定心,有点心猿意马。”
车向煌还想向尤明龙了解更多情况,只是开会时间快到了,已有老师走进会议室。葛红旗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他答应准时到场主持的,怎么现在还没看到人影,该不会——车向煌心里不安的想着,脸上却笑眯眯地向进来的老师致意。想着想着,葛红旗满头大汗的过来了,一脚站在门口。
几十位教师陆陆续续地走进会议室,许多教师从车向煌身边擦过,只是轻轻地打了下招呼,心不在焉的走进会议室,个别教师低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夹着本笔记,一屁股坐下,早和其他教师嘀咕起来。看着最后一位教师进场,葛红旗这才歉意地向车向煌赔笑:“这些家伙平时都这样,小车啊,你别放在心上。今天这会议我做主,还是你来主持吧!公婆总要见丑媳妇吗?”
车向煌被葛红旗的幽默逗乐了,想想有道理,便不再推让,刚刚入座,端起泡好的酽茶,台下不知哪位开了口:“车校长,能不能给我们一杯茶,或者买点水果也行,这大热天,聚在一起,够汗流浃背,蒸人哪。”
话刚落,几个牢骚声音便附和起来窃窃私语,小得刚好让车向煌及主席台的人听到。车向煌想一笑打个哈哈,但那种怪腔怪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