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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耽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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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斜川睁开眼迷茫地望着他,他委实是一头雾水,毫无半点头绪。宁惜酒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苦苦一笑道:“这个……是风吹到了床前——或许是天意如此。” 

  见是鹰送来的那张字条,秦斜川不禁吃了一惊,可是他还是无法知晓宁惜酒想要做些什么。这时又听宁惜酒叹道:“你娘已是弥留,若是你因我没能替她老人家送终,定会悔恨一生,而我亦是心中难安……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死,所以……”宁惜酒别过头看向浩瀚千里的湖面,低低道:“倒不如成全你一片孝心,而我……也算是解脱了。” 

  秦斜川听出他话中寻死之意,顿觉五雷轰顶,在心里大吼道:“不!不!不!……” 

  宁惜酒见他眼中赤红,额上冷汗涔涔,于是伸出手指给他擦了擦,“我本来数日前就该身首异处,这几日时光本也是上天额外赐予,足矣……”他执起秦斜川的左手,露出手臂上那个暗红色的“九”字,道:“从今往后,你总该能记得我分毫……诚如我之前所言,我纵然爱你,可那只是我的事,你不用觉得亏欠——你若是想要偿还我对你的爱,那反而是羞辱了我……我会因此恨你!” 

  他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一个极其悲哀的笑容,续道:“为了将你留在金陵,我可谓是使尽手段,绞尽脑汁——你知道么?我故意把清泉刃送给嘉靖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想要将你引来金陵——我想要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他苦笑一声,“很愚蠢的法子是么?可是我不悔……若是临死前不能见你一面,我不甘心……” 

  他伸手轻抚了一下秦斜川的面颊,凄然一笑:“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让你认识了我……可那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我无力再用又一个十年去试着把你的内疚变成爱……我真的很累……” 

  一阵狂风吹过,吹散了他的长发,一缕缕随风乱舞,紧紧缠住了秦斜川的心——那颗心便也不由自主地随着风四下乱撞,撞得胸腔里血肉模糊。秦斜川想要说话,却不能言,想要流泪,眼中却只有干涩。江边大风呼呼作响,可他的耳边却是空洞的轰鸣——那是他无法发出的呼喊:“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愿意爱你!……”眼泪顿时滚滚而落,湿了他满脸。 

  可是宁惜酒已经侧过了身子,开始向江里爬去。江水渐渐漫过他的身子,冰冷中他恍惚回想起十年前那夜那个在柳树下闷声痛哭的少年。听着少年压抑的哭声,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地疼痛,在那一刻,若有法子能让对方展颜一笑,他会毫不犹豫付出所有——或许从那一刻起,他已经爱上了对方,只是经过十载绝望的等待,到了如今,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 

  这时忽有一个浪头打过来,盖过了他的头,一个漩涡之后,水面上便再无踪迹。秦斜川血红着眼瞪目盯着波浪汹涌的江面,无数股真气在他四肢筋脉狂乱翻腾。他忽地“啊——”嘶吼了一声,一口鲜甜喷出,迅速在江水里弥散开。之后他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二十七) 

  在秦斜川的梦里,反反复复是江水淹没宁惜酒的那个瞬间,无数次他想要伸出手去拉他,指尖已到了对方面前,却终是无法捉住。他在这场梦里来回挣扎,几许生死离合,仿佛过去了千年万年后,他终于惊醒了过来。 

  “九儿!”他霍然坐起身,却见秋达心站在床边,而自己正躺在竹屋里。他一惊,猛地推开秋达心,冲下了床。不料脚忽然一软,整个人便直直扑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秋达心一脚踩住了腰部。 

  “放开我!”他嘶吼一声,奋力挣扎起来。 

  秋达心脚上又加了些力道,秦斜川内伤在身,竟无力挣脱,耳边听见秋达心冷声道:“你强行冲破穴道,好不容易才刚捡回一条命,若是再不知好歹动了真气,就要和宁惜酒一起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秦斜川闻言心头大震,猛然翻起身来。秋达心没料到他还有这么大力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还没站稳身子衣领便被对方死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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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斜川死盯着他颤声道:“不可能……你说他……他……这决不可能!” 

  秋达心一把将他推开,又整了整被他拉乱的衣襟,冷笑着道:“怎么不可能?尸体都捞起来了,不信去外面看看……”话音未落秦斜川忽地嘶吼了一声,发了狂地朝门外跑去。 

  出了门他猝然停住脚步,沉沉苍穹下一座新坟冷冷看着他,绝望与悔恨在他心里奋力厮打,最后化作一股猩红从他口中喷出。站在坟前的谈怀虚与南宫寒潇见状迅速跑过来想要扶他,他却推开两人的手臂,跌跌撞撞朝坟前跑去。 

  坟前的云漫天看见他过来,目中几乎立时要喷出火,一巴掌便甩到了他的面上,口中厉声质问他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么?”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然而秦斜川却只是呆呆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感觉到面颊上的疼痛,他的所有知觉思想都随着看见坟墓的那一瞬间全部死去了。 

  云漫天见他仿佛痴呆了一般,满心怒火顿时发作不出,按捺了片刻终是冷哼了一声,摇着轮椅往竹屋里去了。到了门槛外轮椅被卡住,南宫寒潇连忙跑过去把他推了进去。谈怀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秦斜川的肩,也跟着两人进了屋子里,将他一人留在了外头。 

  秦斜川缓缓扑倒在了墓前,将脸贴在了坟上。泪水和着嘴角被云漫天打出来的血一起流在了泥土上,弹出一朵朵泥花。他抬起头,睁着模糊的眼望着那乌压压的天。天上的每一朵云,都幻化出宁惜酒的脸。可以一笔而就的平淡五官,却有着世间再无笔墨可以描绘的美,合着所有人的心愿,不近情理地动人心弦。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一朵朵云,可是天大地大,他却是渺小如尘埃,又怎么够得着?云中的面容,睁着幽滟的眸子凄然望着他,又忽然落下泪来。四下淅淅沥沥一片,砸得坟上一个个小坑。而秦斜川的一颗心也被砸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地埋在了坟中。 

  他忽地仰头撕心裂肺大叫了一声,拔剑朝自己心口疾刺而去。这时雨中有数点寒芒飞过,“叮当”打落了他手中的长剑。随即又三条人影几乎同时到了他身边,合力抢过了他手中长剑。 

  秦斜川嘶声喊道:“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扑上去想要抢剑。谈怀虚与南宫寒潇连忙一人抓住他一只手臂将他摁在泥地上,秋达心则拿着他的剑跃出了一丈之外,随手将剑扔进了小溪里,之后又蹙着眉洗了洗因握剑而沾了泥浆的手。 

  南宫寒潇忍不住朝他喊道:“那是人家的家传宝剑,你快捞起来!”一边奋力压下想要挣扎起身的秦斜川。 

  谈怀虚见秦斜川一味挣扎,心念一转,沉声喝道:“听说秦伯母病重,难道你就不顾她了么?” 

  秦斜川动作一顿,整个人忽然脱力,覆倒在了泥地上。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雨水和着泥沙湮没了他。 

  这时忽听见有人冷冷道:“你装什么死?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这里有颗‘七七断肠散’,服用后连续腹部绞痛七七四十九日后肠断腹穿而死,你敢不敢吃?” 

  秦斜川缓缓扭过头来,见大雨中云漫天冷厉瞪着自己,指尖捏着一粒蜡丸裹着的红色药丸。他挣扎着爬起身,拿过药丸一口咽了下去。谈怀虚与南宫寒潇同时“啊”了一声,已是来不及阻止了。 

  秦斜川转过身,踉踉跄跄往树林里走去。谈怀虚忙喊了一声道:“秦兄你还是等内伤好些了再走。”一边疾步追了上去。 

  秦斜川顿住脚步哑声道:“不必了。”往前继续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沉声问道:“你们怎会突然来此?” 

  谈怀虚停了一会,叹道:“本来我们是想来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的,宁兄如今已经不是逃犯了,他果然是冤枉的。说来荒诞,原来是嘉靖侯杀死了郡主后又自杀,他临死前曾派人去清醇馆送了封遗书给春归,遗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原来嘉靖侯某日收到了宁惜酒派人送来的木盒,盒里装了宁丰城的遗书以及清泉刃(嘉靖侯并不知清泉刃来历)。他看了遗书,方才知晓宁丰城是在宇平郡主逼迫之下自杀的,心中自是怨恨。然而宇平毕竟是他发妻,他只得咬牙隐忍。本打算将那封遗书送还给宁惜酒,不想被兰春归半路截获。兰春归看后质问他为何要背叛母亲,两人争执后兰春归离开家去清醇馆借酒消愁。 

  当夜嘉靖侯忍不住追问宇平郡主往事。谁料她不但一口承认自己当年对宁家的所作所为,更说出一年前是自己毒死了兰秋霁的母亲素月。嘉靖侯怒火中烧之下失去理智,失手杀死了她。冷静下来后见大错已铸成,又觉愧对在九泉之下苦等自己的宁丰城,于是决定自杀。临死前他写下遗书让人送给兰春归,告诉了他所有真相,让他谅解自己。 

  兰春归看到信后已是次日午后,惨案已经发生。这样的丑事他自然不愿公布,反正李远是否能查出案子保住官职与他并不相干。然而想到父母之死全是拜那封遗书所赐,他开始调查遗书的来源。写遗书之人并未提及自己的名字,却多次提到自己的儿子九儿。兰春归凑巧从谈怀虚口中得知宁惜酒乳名也叫九儿,所以那夜他特地去找宁惜酒查问,却遭秦斜川阻拦未果。到了次日他因胭脂醉毒发昏迷,一睡便是数日,醒来后宁惜酒已经入狱。他看了宁惜酒的供词,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撒谎顶罪,又因为原来藏在自己身上的那封宁丰城的遗书不翼而飞,故此决定去向宁惜酒查问一番。结果宁惜酒并不合作,恼羞成怒之下他拔出剑来刺伤了宁惜酒。后见下手太重,才仓惶逃走。 

  说完事情的始末,谈怀虚又补充道:“宁兄下毒一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再无人知晓。李远看了嘉靖侯的遗书,已通知各州各府撤去了对宁兄的通缉。” 

  秦斜川在原地呆站了一阵,半晌喃喃道:“那又有何用?人都不在了……”又继续往前走去。 

  谈怀虚望着他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他中了云漫天的毒,连忙回头劝说云漫天道:“漫天你便是怪责他,也不用伤他性命……” 

  “是他自己要死。”云漫天冷冷打断他。 

  “这……”谈怀虚面露为难之色,又道:“漫天,此事性命攸关,你要三思啊……” 

  云漫天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头,道:“罢了罢了。”他出声喊住秦斜川,道:“你若是后悔不想死了,就在四十九日之内去藏花阁取解药。”又冷笑了一下:“若是你现在就想要解药,我也可以给你……” 

  秦斜川淡淡道:“不必了。”头也不回走进了树林里,身影渐渐湮没在苍翠之间。 

  一路上不顾时时发作的腹痛快马加鞭,数日后回到了赏剑山庄。见母亲果然病得不清,秦斜川强行按捺下满心的伤痛,在病榻前伺候着母亲。过了些日子到了四月,天气转暖,秦老夫人似乎又好转了些,这多多少少给了秦斜川带来了一些安慰。 

  这日阳光明媚,病榻上的秦老夫人闻见花香,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去园子里赏花。秦斜川见她精神比平日好了许多,便吩咐下人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摆上躺椅毛毯,又亲自抱着她去了那里。 

  看着满园春色,久病的秦老夫人心情大好,一直说个不停。秦斜川见太阳虽然好,风却有些冷,便劝说她道:“娘若是喜欢,孩儿让人采些花插在瓶里放在娘的卧房,那样也一样是看,又何必在这里吹风?”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你看这园中春色无边,其实灿烂繁华不过是须臾之间。本已短暂,又何忍早早将它们从枝子上摘下?”轻叹了一声,面上微露出些惆怅之色,又道:“其实人的一生亦是如此。这些日子病得昏昏沉沉,朦胧间常常回忆起与你爹初遇的那日。醒来时仿佛一切才是昨日,只是他早成黄土一抔,而我亦是白发苍苍,快要下去陪他了——这几十载岁月真象是做了个梦……” 

  秦斜川见她似叹似悲,怕她伤怀,忙强笑着道:“娘您身子已大好了,再活个十几年总不成问题。” 

  秦老夫人苦笑着摇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又看向秦斜川,叹道:“这次你从江南回来,开始懂得将心事藏在心底,也开始懂得去体贴照顾别人——你终是长大了,这样娘也可放心去了。” 

  秦斜川心中一颤,想到自己这十年飘荡在外,完全不顾母亲的担忧,一时愧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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