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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是林廊带来的东西。
只有三样事情能让林廊提起精神,一是养鱼,二是上网,三是拍DV。网上的林廊酷得都是妹妹来泡他,不是他去泡妹妹。他拿着我的钱,买了部上好的DV机,四处拍,老农、马车,拖鼻涕的小孩子,街头的乞丐,一只飞舞的垃圾袋,他都能拍出动人的力量,绝望渗透骨子。
你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拥有绝望的气质。
他很颓废。
他常常喝醉。
他心情好的时候,和我讲他的故事。窝在沙发里,喝着酒,一杯一杯。我从不问他的父母是谁。因问过一次,他拧着眉,闭着嘴,看着地板,什么话也不说。我不喜欢他沉默的样子,我不想给他或者自己找不快乐。
——他是他自己就够了。
我给他讲萤火虫,讲我和他莋爱的感觉,就像两只交尾的萤火虫。他笑了,抱住我,给我念儿歌:
萤火虫,点灯笼,
飞到西,飞到东。
一闪一亮,一亮一闪,
好像星星落花中。
你们喜欢萤火虫?
……
他说,这是他奶奶教给他的儿歌。他说,他奶奶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说,他的老家有大片大片的杨梅。他说,杨梅是水果里最性感的。他说,茉莉姐,你不晓得,那将熟未熟的粉红色的杨梅,挂在树梢,看上去就像处女的乳蕾,好看之极。他说,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嗜好成群结队地打架,也不为什么,只是想打架。有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朋友流血,大量地流血、死掉。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因为他的口袋里没有钱。他苦笑。他说,茉莉姐,你知道,钱很重要。他说,十五岁的那一年,他暗恋过一个女孩子,在公交车上。他本来可以骑单车上学的,但他每天都改乘公交车,为得就是去看那个女孩子。他说,至今他都记得,车窗外的光线射过玻璃,柔光散在那女孩子的脸上,毛茸茸的,那女孩子看上去天使一般不真实。他说,茉莉姐,暗恋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可惜,现在,他再也不会暗恋了。只三年,他和女网友上床,一个又一个,暗恋的感觉再也回不来了。他说,十六岁的那年,他离家出走,遇到第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勾引了他,他就和她上床,结果刚刚一到床上,那女人就眼泪汪汪,说,你,要对我负责,我还是个处女啊!这一声“我还是处女啊”,把他吓得提着他的灯笼和裤子转身就跑了。他才十六岁,怎么对一个老处女负责?况且他也是个处男,他失身了,谁对他负责?整天的男女平等,为什么处男和处女就不能一样平等了?
他说得愤愤不平,我听得哈哈大笑。我轻轻捧起他的脸,我说,林廊,你放心好了,姐姐我会对你负责。
我不要你负责,我会自己对自己负责。
说着他的手就不安分起来,他的手指一直就不是个良民,他知道我在调笑他,他拦腰抱住我的身子,用他那年少的,柔软的胡子,蹭着我的脸,一点一点地往下蹭去,痒痒的。我开始迷恋他了,他的肌肤,绸缎一样的肌肤,有着年少的温柔,阳光的温柔,暖暖地将我照射。
迷离中,我抚摸着他的身子。
他低低地说,茉莉姐,我要你,我不要爱,我只是想要你。
我们不爱,但我们莋爱。我们习惯了这样在一起。
渐渐地,我开车送他上学,车子老停在离他们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他还年轻,他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我不想让他的同学知道,是我在养着他。即若这样,他一下车,我都能从车窗里看见那些路过的同学打量他的眼光,量深测浅,各式各样。
直至一天,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同学挡住了他,车里的我都清清楚楚地听见,那些讥讽的话:
林廊,你姐姐?
嗯。
林廊,你们长得怎么不一样?
嗯。
林廊,别是你的情人吧?
嗯。
林廊,你小子玩得大,还玩菲峰恋呀?
嗯。
林廊,你小子让老女人养着,出卖色相?
“啪”的一拳,电闪雷鸣地一击。一剑斩天山,那问话者的鼻子,血猛地流出,满脸刹那成一张珍贵的邮票——红旗飘飘。
全国山河一片红。
第二章
林廊败局已定
他是如此少言少语,又是如此暴力。
那几个男生,猛地把他围了起来,我正准备下车,车门还没有推开,只见他弯腰拾起了一块砖头,雄狮子一般直立,喊着,过来啊,都给老子过来啊!
他们不敢过来,他们怕他亡命之徒的气质。但又不肯退缩,毕竟他们人多。
剑拔弩张。
双方审时度势地较量。
那圈子越缩越小。
他那么瘦,那么细高,穿着一身我刚给他买来不久的褐色条纹衣服,灰色的翻毛皮领子,衬着他苍白的脸色。那一刻,我莫名地心动,细长、纤美的水仙少年,我不要看见他满脸血渍。
我奔了过去,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想助他一臂之力。我边走边喊了一声,大家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一个男生,猛地转身,胳膊一甩,有什么亮闪闪的,划过我的额角。
我只听见林廊喊了一声,茉莉姐!手里的砖头就随着那喊声拍出,那个男生的头上,顿时花开灿烂,黑发里开出红色的报复的花朵。
他动手了。
我的额角热热的,一抹,是血。原来那男生手里拿了水果刀子。
林廊手里什么也没有了,他空无一物。
他扶住了我,抱住了我,堵住我的额头,茉莉姐,茉莉姐,你怎么样……
我看见一把瑞士军刀,刺了过来,刺了过来,刺向了林廊。他却背对着它,躲闪不及!
我喊,林廊,快躲!
我知道,我做了有生以来最愚蠢的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愚蠢,难道仅仅因为他的美,使我迷失了判断力?对于别的男人,鱼茉莉可能是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慢慢地欣赏一场生活武打剧,最多,也不过是拨个110,报个警了。
而林廊,他怎么唤起了我的关心?我的参与,使得林廊败局已定,他抱着我,周边的打手红了眼睛。
四面楚歌。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还不快跑?警察来了!!!
只听刀子叮当落地,那几个男生忙做鸟兽奔了。
我闭上了眼睛。现在,林廊安全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抱你姐姐上车?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我睁开了眼,是李亿,他怎么来这里了?
李亿似乎知道我要这么问他,说,我刚好路过这里,想在电影学院找几个漂亮女生做广告,想不到却遇到了你们。
边说边风驰电掣地开着车子。
林廊一直把我紧紧地抱着,除了莋爱,我们还没有这样亲密相拥过。
很快就到医院了。
一寸多长的口子,缝针,包扎。医生边缝边说,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我问,会不会留下伤疤?
医生说,会的。
我皱起了眉,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从此我的额,就不再完美了。
李亿关心地靠近,问,痛不痛?鱼小姐?
他身上有一股完美的烟味,与成熟男人的体味混合,令人心神一荡。我喜欢烟草的气味,更喜欢这气息和男子的体味混合。
林廊挖苦,废话!要不你来试试,我也给你一刀子?
我看林廊,示意,是他给我们解了围,不可冒昧。
林廊愤愤地别过了头,他本能地讨厌李亿,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护士叫家属取药,林廊跟去了。李亿看着林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低声说,鱼小姐,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
说吧。我含笑看他,他要说什么?
我怎么看,怎么觉着这男孩不像你弟弟。
我轻轻一笑。李先生,你说对了,他本来就不是我弟弟。
真的?
所言非虚。
那么他是你表弟?
不是。
你朋友?
不是。
寄居在你家的房客?
不是。
绅士风度的他再也猜不出来。鱼小姐,我笨,求求你,告诉我,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真的那么好奇?
当然好奇。
好奇不是一种好的品质,好奇会毁了你。
不,好奇是一种好的品质。我对鱼小姐本来就十分好奇。
是吗?我笑了起来,李先生,爱情往往始于好奇,好奇有罪。
第二章
大太太裴氏有打她的权利
他长长的臂膀绕过坐椅,半个我已在他的半个怀里。他轻轻地说,面带笑意,鱼小姐,我想因你,而犯这样的罪。
这是个情场老兵,手段不低。
我仰首看他,眼睛一眯。你真的喜欢为我犯罪?
真的!他更近地靠了过来,肢体开始调戏。
那好,犯罪要有承担犯罪之后的能力。李先生,你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的鼻息,吹进他的衣领去。
我有。他轻轻一嗅,真香,茉莉,“温柔毒药”真适合你。
呵呵,他懂香水。
我的手掌轻轻举起,伸出了大拇指,问,要不要祝老兵不死?
他会意,也伸出了大拇指,与我的拇指一碰。你放心,茉莉,老兵会一直胜利下去。
我嫣然一笑,耳朵过来,我告诉你。
他俯耳过来,我轻轻耳语,李先生,我们同居,林廊是我的性伴侣。
他张开了嘴,他的嘴半天合不拢去。但李亿是谁,成年地跑社会,应急的手段总是有的。只见他惊讶而慌乱地错开了话题,鱼——茉莉,你——还——痛不痛了呢?
我看着他,看着他慌乱失措的样子,一丝冷笑从心房漫过四肢,如洗冷水浴,快意之极。我就要看到他这个样子,这,正是我期望的。一千年前,那个叫李亿的男子,那个叫李亿的大唐贵族子弟,也曾问过鱼幼薇这样的问题。
薇儿,薇儿,痛不痛呢?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身体,那青瓷般的身体,都是密密麻麻的掐痕,鞭痕,那是他的妻,送给她的见面礼。
她是妾,立在妻边的女,大太太裴氏有打她的权利。
那一年她十六岁。
第二章
行酒令助酒兴
你十六岁过吗?你十六岁的时候爱过吗?你如若爱过,一定爱得无怨无悔。
她穿了一身的胡装,想无怨无悔地取悦温先生,却悦了另一位男子的眼珠、口、鼻。
秀色可餐,可餐的秀色,往往是被吃的悲剧。
李亿恨不得将这秀色,眼睛吃了,嘴角吻了,鼻子嗅了,全数裹进他的肚皮。他放出他这二十二年的贵族公子怜香惜玉的手段,极尽所能地表达他的爱意。
他诵读她所有的诗歌,在那暗黑的小屋,一首又一首,不肯停息。
他说,鱼姑娘,我仰慕你。
额外而来的仰慕,总令人惊喜,何况这仰慕来自于如此相貌不俗的世家子弟。
她微有羞意,她觉得他夸张的赞美,在温先生的面前,并不适宜。
她说,李公子,你过誉。
他说,鱼姑娘不要谦虚。
娘煮好了茶。温先生的茶,娘亲手递了过去。李亿的,娘回环地送至她的手里。
她看娘一眼,娘在故意。
她把茶递往他的手里,说,李公子,请喝茶。
他轻轻一接,手指碰到她的手指,她看温先生一眼,慌乱不迭,茶盏掉地。
空气暧昧。
温先生“呵呵”一笑,推说有事,起身告退。
她拉住温先生的手,她想说,温先生,不要走,薇儿好想你。
娘何等明白事理,娘早看出李亿的来意,娘抢她之先,送客了。娘说,温先生,下次再来啊,薇儿的终身大事,拜托你。
温先生笑着说,鱼妈妈,你放心好了。说罢,摸了摸她的头,乖薇儿,我走了。你好好和李公子谈谈。李公子年少英俊,博学多才,值得你互通有无——
温先生!
她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如何讲清楚自己的心事。李亿是美,但她不爱他,她爱的是温先生,她不要思念了三年的温先生,就这样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温先生说,薇儿,再会。
说完,他转身远去。她站在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背,恨恨地想,他可是木头做的?为什么,为什么,想念了他那么久,他却丝毫未知?
娘故意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