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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出自对他们之间无法磨灭的回忆的感慨,一时之间,汪展鹏又是一阵沉默。
舜涓倒也不着急着询问,似乎自从得知了他们的事情后,自己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了,便静静的靠坐在沙发上,依旧慢慢翻动着先前看了一半的文件。
直到茶水端上之后,舜涓放下手头的文件,望向对面静坐的男子,缓缓道:“汪展鹏,你不会只是来我这里坐坐的吧?”
汪展鹏猛地回过神,习惯性的拧了拧眉,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看向身旁的男子确认一般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头面对着舜涓道:“舜涓,今天我来,是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观察了下对面女子的神情,汪展鹏才接着道:“二十多年来,我们的生活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女儿们也都长大成人了,绿萍是那么优秀那么争气,紫菱也是那么可爱,但是我们两个却总是为了一点点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我真的过得很累,所以……”
“我们离婚吧。”
汪展鹏尽量说的平心静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也不那么冲,他在来的途中也一直告诫自己,不是来吵架的,他是来谈判的,只要舜涓好好签了协议书,一切都好说。
“就是这件事?”
“啊……嗯……”
没有臆想之中的争吵,也没有舜涓式的冷嘲热讽,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问句,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在他们没有相处的这些日子中,舜涓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协议书在这里。”
律师在一旁听完两人的开场白,适时的将早已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桌上,轻轻推向坐在对面的女子身前。
舜涓垂眸瞥了眼桌上的纸张,端着茶杯的姿势依旧,好像眼前这份协议的对象根本不是她本人一般,淡定的让人难以揣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沉默的等待总是让人焦躁而不安,汪展鹏沉着脸的望着对面女子慢悠悠的直起身,一页页翻动着他拟合了好几天的文件。
看着舜涓脸上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神情,汪展鹏心底倒像是打翻了的罐子,变得七上八下,其实若不是今天被秘书传来的话给震到了,这份协议倒也没这么急着要拿给她,不过,事到如今,他也觉着这件事还是越早结束,对他们三个人越好。
再者,协议上他特意注明了,离婚后,只有东展的股份在他的名下,其他的一切财产都分到了绿萍和紫菱的名下,当然,紫菱的那份,在她明年高中毕业成年之前,暂时由舜涓负责保管。
这也算是他对两个女儿的补偿,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尤其是让他担心的紫菱。
本着这样的打算,他想也不算亏待了舜涓,先前不足的底气又一点点的积聚起来。
“舜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翻动着文件的手顿了顿,舜涓抬眸送去一个奇怪的眼神,挑眉道:“汪展鹏,你这样带着律师直接来我家里给我这份文件,是在强迫我签么?”
“当然不是,”毫不犹豫的否决,“舜涓,我想我说的也很明白了,你也是个明白人,再这么下去,对我们两个都是莫大的伤害,只有离婚,才是给我们彼此最大的解脱。”
“解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双手摊开,舜涓做了个无辜的动作,颇有深意的瞥了眼对面的男子,唇角倏忽扬了扬,“你不会认为我李舜涓会被这种事情束缚吧。”
当她选择站出去而不是挤进去的时候,她便不再受到任何人的束缚。
“那如果没有什么疑问,李女士您只要在这里签字就好。”眼瞅着客厅中越发积聚的压抑氛围,律师顺着接过话语,尽职的替老板再次提出他们来的目的。
眼底的眸光闪动,舜涓勾唇,刚想要回应,屋内突然响起熟悉的乐曲。
感觉到上衣口袋里的震动,汪展鹏下意识拧眉,低下头拿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他蓦地一怔,几乎条件发射的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女子,眼中神色复杂。
“是谁?紫菱?”
多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只是他的一个眼神,舜涓便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回道。
汪展鹏明显的踟蹰了一番,他不清楚是不是应该和舜涓说,刚刚他也只是习惯性的看向她,没想到舜涓会如此敏感,在铃声响了好久后,才在舜涓的注视下按下接听键。
“喂,云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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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画廊的参观者比想象中来的更多,沈随心偶尔出现在现场,也是步履轻缓,举止优雅,俨然一副典雅而富有内涵的艺术家形象。
只是她的目光,总是关注着聚集在一起、好似在研究探讨着她的画作的几个人身上。
这几个人,都是之前李老板和她提过并特意邀请来的大师,除了刚一开始打过招呼,她曾一度想要上前和他们搭话,但又总犹豫着时机未到。
沈随心时刻提醒着自己,太过急着去只会降低她自己的身份,显得过于焦虑而卑微。
如果李老板在的话,倒是可以请他做个中间人,也不会显得唐突,然而,除了画展开始当天在她邀请之下的出席,他便没再出现过,也始终联系不上。
也许这两天他很忙吧,沈随心这么想着。
因而她足足忍了两天,观察着大师们一开始眉宇间的惊讶一天天的变化着,她再也无法按捺住那份焦躁的心情,提步缓缓走向画廊的另一头。
在他们身后站定,沈随心抚了抚有些激动的心情,柔声开口道:“你们好,我是这次画展的作者。”
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师闻声停止了之间的争讨,齐齐侧过身,看着眼前穿着典雅,嘴角噙着优雅笑容的女子,也不怎么搭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果然这些人不太好相处呢。'沈随心心里暗暗道。
但是,她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的,唇角上扬至她练习多次的标准弧度,谦恭而不卑微的问道:“这两天,我看到您们相对而言比较关注这几幅画,晚辈可以听听大师们的意见吗?”
被称为大师的老家伙们扬了扬头,相视望了几眼,眼神中均是包含着赞扬而又夹杂着类似怀疑的眼神,沉默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年纪看来比较年轻的一位才重又侧过脸,瞥了瞥身前态度还不错的女子,不觉挑了挑须眉,“这几幅画,总体构局不错,颜色也很有特点,很有个人的风格,我们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开属于自己的画展,但看得出,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
他停顿了一番,斟酌了下语气,作为过来人,他深知这行的不易,也不想打击新人。
“大师但说无妨。”沈随心察觉到大师的刻意停顿,接口道。
大师想了想,才又接着道:“只是我们几个有个疑问,这几幅画虽然出自同一个人手笔,但是却和画廊中其他画作有显著风格的不同,明显多了份张扬和令人臆想的创新。”
即使其中融合了其余画作柔和收敛的风格,但对于他们这些多年的敏感和对艺术的执着,只需稍稍关注便觉察到其中的迥异。
一个人的画风,常常在他第一次下笔时便能够看出个大框框,这样风格,就像是人的性格一般,在定型的时候,便很难再改变,除非,这些画作主人的人生有过很大的起伏。
而且他们还有些在意的是,这种画风,确确实实让他们有种熟悉感,只是比较模糊。
沈随心猛地怔了怔,微微垂眸抹去眼底泄露的颤抖,才重又抬起头,解释道:“这几幅都是我后期的画作,其实不瞒您说,这里面很多画都是我年轻时的画作,还不成熟。”
后期?年轻?大师们再度相视,在各自脸上找到了他们共有的疑问。
一个已至中年的女子,前期的画风偏于静婉、柔和,后期反倒越发体现了张扬和个性,只能说,这个后辈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
听见他们之间的交流和点头,沈随心暗暗感慨着总算是得到了他们的初步认可,接下来,只要事情发展顺利,她一定能得到他们的赏识。
然而还未等她将心中再度燃起的激动压下时,便听见由门口的方向传来的骚动。
沈随心闻声望向声源处,不由皱眉,朝着身旁的人微微鞠了个躬便向门口快步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
沈随心疾步上前,一下子拉扯住正要指挥众人收走画廊中画作的来人,眼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丝毫没有了先前的那一番风韵。
“你就是沈随心吗?”
“我就是,你们是谁?这样擅自扰乱我的画展影响到别的客人,我是可以报警的。”沈随心扬了扬下巴,恼火的盯着这些闯入画廊中的人,抬出了警察的身份,心道你们这些人还不知道收敛收敛。
对方却没有被沈随心的话语所激怒,更没有显出害怕的神色,抬手拂去拉扯着自己衣袖不放的手,淡定的向后退了几步,冷然道:
“沈小姐,我们收到相关人士的举报,您此次画展中有侵犯他人版权所有的画,对此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沈随心挺起的胸膛刹那间没有了底气,先前的气势在那一刻如戳破的气球般一泄而空。
瞥了眼仍旧站在画作前一副愣神模样的女子,男子直了直腰,对着身旁的另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而在他们刚想要走近那几幅画的时候,沉默不语的女子倏忽再次张开双臂,就像是护着雏鸟的母亲一般,带着某股疯狂与竭力的挣扎吼道:“不许你们接近我的画,走开!”
看多了这样的事情,男子丝毫没有慌张,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令人不禁畏缩的冰冷:“沈小姐,我们这是在依法行事,如果您继续不配合,我们将对您的行为提出妨碍办公的诉讼。”
对她提起诉讼?一句话顿时让沈随心陷入恐惧,恍惚的望向四周的人,有惊讶的客人,有看好戏甚至拿出随身携带相机和笔记记录的记者,还有带着探究和不屑神色的那几位大师。
直到画廊中的画作被悉数收走,沈随心都未能回过神来,画廊中的客人,也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离去,先前尚且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冷清而寂静,恍若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独自离开时的那种凄凉。
“沈小姐,沈小姐!”
良久,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唤声,沈随心神色恍惚的望过去,还未看清是什么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直直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废柴作者表示被已经开始的期末考整的晕头转向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