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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句是,还是困,很想睡觉,尽管冷风吹着,可是我的困意还是一阵一阵的上来,我无聊的看着天:哎,小淫,我还是想睡觉,看来不能熬通宵,生物钟这个东西还是多少要尊重一下,哎,小淫,直接三个红绿灯然后向右转,一直朝前骑哈,困啊,困啊……
小淫没有回头:十八,现在不能睡觉,否则会感冒,中午回去之后你再睡吧。
我没有再说话,偷偷打着盹儿,迷糊的睡觉感觉上来了,我发现坐着自行车颠簸的感觉很适合睡觉,以前有人说一个人要是很困的时候,就是抱个馒头也能睡着,听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不用抱着馒头,就是走路都可以睡着的。
小淫开始叫我的名字,刚开始我根本没有听见,后来我模糊听见了,我有点儿发蒙,回神儿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动了一下,开始往车子下面栽,我吓了一跳,有点儿抓狂,我伸手胡乱的抓,两只手抓住小淫两侧的腰间,我的身体,直接撞到小淫的后背上,这下更惨,小淫不知道怎么搞得,自行车开始不稳的拐了好几下,我更不敢松开抓着小淫腰间的手了。
车子拐了几下,恢复正常,我拿一只手揉着撞疼的鼻子:哎,怎么搞得?你不是说你骑车技术很拽吗?
小淫支支吾吾的说:十八,刚才,刚才好像,咯到一个小石头来着。
我也不敢再睡了,害怕自己真的毁掉下车子,要是实在困的不行的时候,我就努力的瞪着眼睛,看着路上过往的车子,开始靠记车牌子上的号码来提醒自己不要睡觉。
真是,十分的难过啊,困啊。
好容易到了地方,我跳下车,我开始在地上不停的蹦着,然后使劲儿的伸伸胳膊,我把脑袋凑到小淫眼前:哎,你使劲儿敲我两下,我实在太困,我怕我会在家教的时候睡着了,你弹我脑袋吧。
小淫噗哧一笑:十八,你怎么,怎么会有受虐的倾向啊?我,我下不了手,你本来就不聪明,要是打傻了怎么办?
我开始鼓励小淫:不会傻的,快点儿啊,你就想想我平时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就能下手了,快点儿,我太困了。
小淫随手弹了我的脑袋几下:好了,去吧。
我深呼吸几下,推着自行车进去,转头看着小淫:哎,你回去吧,我不说谢谢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吧,真的。
小淫笑着朝我招招手,我带着困意进了小学生家的小区。
借他后背
那次给小学生的家教是我打工生涯中最为惨烈的一次,我不停的想睡觉,因为补习的时候一直是坐着,没有什么动作,为了抵抗我的困意,体现出为人师表的敬业精神,我不停的用两个方式让自己清醒。
第一个方法是不断的用自己的上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内侧,那种疼痛的感觉,让我不时清醒一下,到后来,我的下嘴唇内侧咬的都没有什么感觉了。
第二个方法是用自己的手不断的掐住自己的手腕,每掐一次,我都会深深吐口气,那种肉被掐疼的感觉简直就能在一瞬间让我簌地清醒过来,但是在心里也会疼的够难受,小学生有次抬头看见我皱眉,就好奇的问:老师,你怎么了?
我摆出笑脸:没什么事儿,在想问题。
两个家教的时间过去之后,我松了口气,终于坚持完了,还好自己没有失态,没有坐着睡着了,我推着自行车出了小学生的家,一个人顺着空旷的路往前走,左手手腕处的疼痛感觉让我忍不住挽开手腕处衣服,看到左手手腕处自己刚刚掐的地方,我的心里开始难过,那个地方已经青了好大一块,手轻轻一碰,还是会疼。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车筐里面,准备骑车子,抬头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就那么突然的掉了下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那么快,我知道我为什么哭,两个小时的家教,每个人每小时二十五块,为了几十块钱,我可以把自己的手腕掐的青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睡觉而已吗?就是为了赚取那几十块钱,可是,我需要这些钱。
我曾经想过,不管朱檀给我的稿酬有多么的少,我依然感激。
活着是什么,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有谁会真正想这个问题,简单点儿说,或者是直接和吃饱饭画上等号的东西,除此以外,还能等于什么,是等于高尚的精神追求?一个吃不饱饭的人,会去遥想一个距离自己很远的精神追求是吗?
我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冷空气让我留下的泪水在我的脸上开始干涩,很不舒服,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准备骑车子回去,这个山地车我是第一次骑,还有不大习惯,好像有什么地方可以变换速度的,我低着头看了看,没有怎么看明白。
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惊讶的抬头,我看见侧面不远的地方,站着的人,是小淫,小淫大衣上的围巾被风吹动着。小淫见我抬头看他,慢慢朝我走过来,我慌乱的用手抹着脸,想把自己刚才流泪的痕迹清除掉,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的眼泪是咸的,被风吹干之后,在脸上的痕迹是无法抹平的,还有流过眼泪的眼睛肯定不是正常的颜色,我低着头,装作看着怎么调变速的地方。
小淫的双手慢慢的抓住山地车的车头,我依然没有抬头,小淫的声音不大:十八,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讪讪的笑了一下:没有,刚才就是眼睛很不舒服,可能是被风吹的。
小淫的手突然拽过我的左胳膊,我费劲儿的想抽回来,但是没有成功,小淫的眼神落到我刚才看见的地方,小淫抬头,盯着我:十八,这个地方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努力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苦笑了一下:没事儿,我就是怕自己很困,自己掐的,实在是,实在是太困了,我,所以,所以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看见小淫的喉结动了几下,小淫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有点儿尴尬,想转开话题:哎,你怎么没有回去呢?你不是说要坐车回去么?
小淫泯泯嘴唇:想回去来着,但还是怕你一个骑车不安全,谁知道你会不会睡在路上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我吸吸鼻子:你不会就在这儿,等了我两个小时吧?真的等了两个小时么?
小淫推过车子,笑了一下:不是,我往回走了一段路,然后又走回来,所以时间一折合,也就一个小时而已,中间阿瑟呼我一次,我又回电话,又花去十几分钟。
我发愣的看着小淫:可是,可是你,我……
小淫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手绢,看了我一眼,把手绢又放回衣兜,而是把一小包面巾纸递给我:给,别你,你,我,我的了,你身上肯定没有这个东西,真是头号大傻瓜,大冷天儿的,还做哭这种傻事儿,走吧,我带着你回去,然后你吃了中午饭后,把缺的觉补回来,我也就完成任务了。
小淫轻巧的骑上车子,我跳上去,小淫侧着脸笑:十八,你怎么坐车子也这么虎啊?女生不都是很轻盈的那种吗?你就跟个秤砣似的……
我也笑了一下,脸上被风吹干的地方,干涩的有些疼。
在我成长的那个小城市,有个不大的公园,叫做西山公园,说是公园其实不大,也没有什么花儿,大部分都是树木,很多都是槐树,春夏的时候槐树花的香味能飘散很远,满树都是白白花花的颜色,没有什么过分好看的地方,但是看上去会有一种生命力旺盛的感觉。
西山公园还有一处特点就是有一条盘山道,就是一圈一圈的公路,从山脚上可以一直通往山顶,那个时候我还在读着初中,头发不知道怎么搞得还是黄黄的,赶上假期的时候同班同学曾经一起去那儿玩过,也照相,那个时候,我还是和CF一个班级,silver在另外的班级,可笑的是,我们班级照得相,花的模糊的很厉害,基本就看不清人影,可是silver他们班级照得相就清晰的很,而且很有专业的效果,为这件事儿,silver也没少跟我吹嘘他们班级有照相的专业人才。
我对那条盘山道最为深刻的印象是可以骑着山地车从山脚下骑到山顶,会有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也会流汗。
那个时候,小意已经转学了,我经常会做梦,做梦小意骑着一辆结实的山地车带着我,慢慢的骑上山顶,有时候会回头朝我笑,我的手里会拿着一大串可以放飞到空中的氢气球,不知道为什么,我曾经一直以为那个梦是真的,因为小意笑的实在是太真实了,小意有两颗好看的小虎牙,像个天使。
小淫骑着车子,我发呆的看着小淫宽阔的肩膀和后背,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想靠上去的感觉,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这个宽阔的后背不是属于我的,我不能把他划归成为自己的地盘儿。
我犹豫了一下,碰了小淫一下:哎,小淫,你不是说你已经喜欢的女生了么?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小淫笑着说:是啊,怎么了?十八
我接着问:那这个寒假,我怎么好像没有见你出去和她约会啊?这好像不大符合常理吧?肖扬不是说她也在学校了吗?
山地车晃了几下,我听见小淫说:啊,那个,她后来回家过年了来着,没有在学校怎么约会啊?
我有点儿不相信:可是我没有看见你给她打过电话啊?
小淫有些不高兴:她家里不让她大学谈恋爱,所以,所以她不让我给她打电话,十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
我自顾自的说:不是罗嗦,是问问啊?对了,这也快开学了,你也该去找她了吧,还有啊,既然喜欢人家,就不要东一个西一个的了,免得人家知道后会伤心的,哎,那天在餐厅遇到的那个女生是你什么时候的女朋友啊,你们好像很熟啊?
小淫轻轻笑了一下:十八,你怎么好像教导小学生似的?我不会东一个西一个了,你放心好了,你问的那个女生啊,是,是你还没有来学校的时候,我大二的时候的一个女朋友,好像是吧,我都记不清楚了……
我没有再说话,快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小淫突然说,十八,十八,你看啊,是易名。
我侧着身体,看向学校大门,我像是给人打了一拳似的,我看见不止是易名,还有方茵茵,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学校里面朝外走着,方茵茵的手臂挽着易名胳膊,易名笑的很开心,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快乐。
小淫瓮声瓮气的嗤笑:哎,十八,这就叫做分手?分手还能这么开心?哎,十八,我倒不是恶意诋毁易名,你说他过年回来请你吃饭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跟你说他和方茵茵分手了,而且这次是真的,这话,能信么?十八,你干吗打我……
我照着小淫的后背打了一拳,我心里也不舒服,一个在饭桌上极其真诚的跟我说他已经和方茵茵分手了,而且还强调这次是真的,可是现在呢?算什么,虽然说我曾经最初喜欢过这个男生,可是,可是我就必须听人说假话么?
小淫半回头半说着:十八,阿瑟真的没有说错,易名啊,肯定是吃准了你非他不可了,你以为他看不出你喜欢他么?他正常的很,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能看出谁喜欢自己。
我用手拍了小淫的后背一下,气哼哼的说:切,我非他不可?哎,借你后背用一下,你慢慢骑,从他们面前过去,我还要笑的阳光灿烂的和易名打个招呼,知道了么?
小淫嘿嘿笑:知道了,女人啊,始终都是这样,男人就不一样了,我们看见这样的事儿,通常都会没有什么反映,反正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行了……
我敲了小淫脑袋两下:你罗嗦什么啊?不准说话。
然后,小淫很好的控制了山地车子的速度,在快要拐过学校大门的时候,我双手抱住小淫的腰,然后靠在小淫的后背上,我开心的朝易名和方茵茵的方向笑着,这个角度,正好易名和方茵茵踏出校门,我先是听见小淫礼貌的声音:回来了?
我估计是他和方茵茵打招呼,我笑着朝易名摆手,易名不相信的看着我,很惊愕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我非你不可吗,你要跟我撒谎?没有分手就没有分手,干吗要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分手了,过年时候说,开学回来还说,还说这次是真的,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男生说假话。
我哼了一声:哎,小淫,我先前替易名挨那一酒瓶子,想想挺不值当的,算了,就算我欠了我大爷的人情吧?
小淫笑:十八,你爸排老几啊,你有大爷么?
我想了一下,开始恍然大悟:对啊,我爸排老大,我根本就没有大爷,那怎么办啊?
小淫没有再说话,这条路是一个长街,易名和方茵茵的身影在我们背后慢慢变得小了,变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