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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拨云见月 by 冷音
文案:
「……答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三年的相思、十三年的隐忍,随着迷蒙春雨中的重逢而告完结。
青龙的死解放了多年来为仇恨懊悔填满的心,也让渴盼已久的坦诚得以实现。可当合而为一的两个身份化去了最后的隔阂,意料外的醒悟却也随之而来--列与冽,两个身份、两张容颜,代表的却都是那个让他深深倾心的人。白冽予的坦诚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可随之增进的,还有名为「情意」的煎熬。
朝夕相对、同床共寝,面对近在眼前的种种诱惑,东方煜究竟该如何自处,才不至于破坏心头坚守的界线?
而终于识得「情」字的白冽予,又该在计画与儿女情长间如何抉择?
序章
春寒未泯、夜色深沉。皎洁月光下,漫天细雨飘飞,为这初春的天候再添了几丝微凉。
便在如此深夜里,避过了那四散的雨丝,一名年约三十许的男子孤身伫立于城郊榕树下。面容之上神色平和,眸中却隐透着一丝期待。
因为那个同他相约于此的人。
男子姓成名双,乃江湖上第一大杀手组织“天方”当家台柱──“四鬼”中排名第二的朱雀。擅长易容及使药用毒之术,自来深受首领“天帝”倚重。不但于天方的内务处理上拥有相当大的权力,更一手包办了同情报组织“白桦”的合作事宜。三年前天方之所以能与白桦联手击败漠清阁、一跃而为杀手界第一大组织,从中斡旋的成双绝对功不可没。
可尽管如此,与野心甚大、暗中培养势力及人脉意图自立的青龙不同,他对天帝从未有过分毫异心,也从不刻意出锋头壮大自己的声名。他总是谨守本分、尽心尽力地完成天帝所交付的任务──一如刻下。却又有着些许不同。
就着细雨中依旧明亮的月色四处张望一番后,成双拉回了目光微微一叹,因为自个儿有些反常的情绪。
不论是企盼,还是伴之而生的急切。
若在平时,便是有所期待,他也绝不会这样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可一想到能见着那个人,心头的雀跃,便怎么也无法压抑了。
而这是打他加入天方、成为一个夺人性命的杀手后,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你不像杀手。’
不期然间,青年曾有过的话语于脑中浮现。唇畔苦笑勾起,却又旋即因那入耳的、期盼已久的足音,苦涩化作难以按捺地喜悦。
成双收了思绪循声望去。随之入眼的,是月色中青年越渐清晰的、与记忆中全无二致的身影。
这三年间,他二人见面的次数虽屈指可数,却已足够让擅长“看人”的他将青年的一切深深记忆于心。而越是熟悉,便越深感到这个乍看平凡的青年究竟有多么特别。
──那份特别,是即便以乔装、模仿之术为傲的他,都无法把握分毫的。
随着时间流逝,在这份难以把握的“特别”的吸引下,本就存着的几分欣赏转为更加深刻的好感……所以,如此期盼、如此雀跃。
望着那直至面前、卓然出尘的身影,成双勉强压抑下心头过剩的欢欣,以一个不失客气却又无比真诚的笑意迎上了前:“数月未见,深夜相邀于此,希望没给李兄带来不便才好。”
“不会。”
或许是感觉到那笑容之下所包含的真诚,青年响应的语句虽简短一如预期,却比平时少了几分漠然。神情,亦同。
而这在向来以冷漠难亲而闻名的“归云鞭”李列而言,自是十分难得的。
察觉了这点,成双心下一喜,却仍因思及自身的来意强自稳定了心绪,神色一正:“此番相邀,是希望委托‘李列’为天方办一件事。”
“不是‘白桦’,而是‘李列’?”
“正是。”
“……什么事?”
“杀人──更正确的说,杀‘某个人’。”
“天方内部的?”
杀人本是天方的老本行,如今却为此而找上外人,自然只有这个理由了。
见李列一语道破重点所在,成双一个颔首,语带赞赏地应道:“你看得很准。”
“青龙?”
“不错。”
“……为什么找我?”
“家主将此事交付于我,而我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闻青龙曾多次由擎云山庄的包围下逃出生天。成兄何以认为单凭李列一人,便足以将其收拾?”
“擎云山庄会失败,在于对青龙的了解不够深……而这点,对天方自是不成问题的。”
“既是如此,比起李列,同擎云山庄暗通声息不是更好?”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擎云山庄虽对青龙恨之入骨,与我天方却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况且此趟计谋已立、圈套已成,如今所欠缺的,也就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而已。”
顿了顿,眸光略缓、深凝向面前似乎犹有疑虑的青年:“李兄实力、才智俱非一般,又深悉藏锋之道……便如先前所言,由你来执行,是我所能想到最合适的选择。”
他虽早看出了青年并不如一般所认为的那样简单,可像这样将话挑明了说却还是头一遭。
当然,这话之中也有几分恭维的意味在。
而这番话让听着的青年先是一怔,随即一声低叹。
“……成兄似乎将我看得十分透彻。”
一叹之后是如此一句脱口,语调却已有了微妙的改变:“得成兄信任若此,若不接下,岂不显得我李列有所愧对了?”
“成某无意相逼,只是十分盼望李兄能接下这个委托而已──当然,报酬方面,是绝对不会亏待李兄的。”
“喔?”
“黄金三千两、九转护心丹一瓶,以及我天方‘客卿令’一枚。”
“如此重酬……看来,贵主当真是下定了决心要除去青龙了。”
“青龙不但培养势力意图分裂天方,如今更暗中建立人脉意图叛出……他不仁,我不义。这趟,是绝不能再继续姑息下去了。”
说着,他语气一转:“就不知李兄意下如何了。”
“……那黄金三千两及‘客卿令’可以不必。这事儿,我便看在成兄的面子上接下了。”
“如此甚好。”
虽知放弃那三千两黄金对如今的李列实在算不上什么,那“九转护心丹”才是他答应的真正原因──九转护心丹乃成双师门密传的治伤灵药,价值犹过千金──,可那句“看在成兄的面子上”却还是教听着的成双一阵暗喜,边应着边自怀中取出个信封、递给了青年。
“这是执行计画的详细时地,以及青龙的师承背景、擅长绝技等。李兄看完后若觉得有什么欠缺的,可至城中‘迎客来’找我相询。”
“知道了。”
将信封收入怀中后,青年一个拱手:“那么,就请成兄静候佳音了……告辞。”
“请。”
清楚他行事一向如此,成双虽觉不舍,却还是依着礼数拱手相送。
望着那好不容易盼来的身影再次行远、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半晌后,唇间已是一声低叹流泄。
为青年,也为自个儿的这趟任务。
他确实认为李列是足以担此重任的合适人选。可真正让他有此委托的理由,却是因为“事成”之后青年可能面临的……来自擎云山庄的压迫。
擎云山庄对青龙的仇恨深植,虽曾数度包围伏杀,却总给他找到空子顺利逃脱……若今日真让与山庄有嫌隙的李列成功诛杀青龙,对才刚接手两年的白飒予而言绝对是难以忍受的耻辱。届时,被擎云山庄更进一步压迫、敌视的李列若不想让“白桦”受到牵连,便只得投身天方了。
天帝想网罗李列已久。如今,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了。
对此,成双虽颇有愧意,可一来主命难违、二来能同李列共事也是他一直期盼着的,遂依计同李列相约于此、说服他接下了委托。
只是事虽已成,对青年的那份好感却让心底的愧疚又更加深了几分……又朝青年离去的方向深深凝望了好一阵后,成双才收拾了心绪、带着几分无奈地转身离去。
* * * *
天边月色,皎洁清冷一如初时。
四散的细雨,亦同。
便在如此夜色下,青年本已离去的身影再次回到了树下,神情却已是不同于前的沉冷。
原自紧抿的唇浅勾,带出了个十分好看、却冷得骇人的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么?”
喃喃一句脱口,道出的,却是先前成双所述、天方不与擎云山庄合作的理由……唇畔笑意依旧;仰望着明月的幽眸,瞬间罩染上霜寒。
“看来,不论是朱雀还是天帝,都是一般地天真呐……”
低语间,他轻抬右掌、握上了为外衣所覆盖住的、缠绕了什么的左臂:“我所憎恨、所欲毁去的,又岂只是‘青龙’一人而已?”
不只是亲手夺去娘亲性命的青龙,还有塑造了青龙的天方、以及委托天方这个任务的“罪魁祸首”……
他苦苦等待、忍耐了十三年的一切,终将了结──第一章
烟花三月,春雨连绵。那四散纷飞的雨丝,为这座邻近岳阳的小镇“白莲”添上了几分凄迷的味道。
任凭细雨沾衣,一名青年缓步行至镇南的大宅前。仅能以平凡形容的脸孔不带有一丝情绪,长睫下的一双幽眸却似为那份凄迷所染,罩染上一层教人为之心揪的哀愁。
便带着如此深愁,青年停步驻足,像在等待着什么般长身静立于大宅前。微湿的前发适度地掩盖了那流露过多情绪的眸子,却怎么也藏不住青年周身那漠然之下隐隐透着的几分凄冷。
断魂时节,断魂人。
似乎是察觉了青年的不寻常吧?大宅门前的仆役出奇地并未上前赶人,只是略一打量后便将心思拉回了自身的工作上。
而青年,也依旧带着那样深切的哀凄,静静驻足原地。
为了已逝去的一切,也为了即将到来的一切。
青年姓李名列,人称“归云鞭”,是江湖上有名的年轻高手,出道五年来连败好手无数。若非性子漠冷难亲,行事又有些见钱眼开的味道,早就同他的挚友柳方宇一般成为武林正道新一辈的中流砥柱了。
可这一切,却不过是青年所刻意塑造出来的假象──一如那个以病弱之身、绝世之容闻名江湖的擎云山庄二庄主。
重重假象掩盖了青年真正的光华,成功地让认为他并不足惧的敌人疏于防备、一步步落入了他所设下的圈套。
先是傲天堡,再来是漠清阁……随着敌人一个个倒下,他也逐渐成长茁壮,由五年前那个初入江湖的生涩少年成长为掌握了擎云山庄近半实权与江湖上最大情报组织的“二爷”。
才智武学俱为一绝,思虑缜密、处事理智却又不忘情义,而以其过人魅力深深吸引着他人……这,才是真正的白冽予。
──然而,造就了这诸般种种的根本,却在于十三年前那个恶梦般的夜晚。
就如同他眼下置身于此的真正理由。
这十三年来,他费心隐藏、不断成长,便是为了一雪深仇。而今,猎物已落入圈套,一切也全依着他的计画顺利进行……差的,便只剩“收网”这个动作而已。
期盼多年的事物如今已近在咫尺。但……
不由自主地,青年一个抬掌、轻轻握上了左臂。
半湿春衫下,缠绕于左臂的,是象征着父丧的麻纱。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南安寺一战后半年,本就有意传位的父亲正式将大位交给了他兄弟四人。
只是炽和堑年纪尚轻,在未能独当一面的情况下,山庄事务自得由他和飒哥一起担当了。
经由他二人的努力,山庄内部虽有了不小的变动,却都得以顺利稳定。山庄整体也一如既往,缓慢而确实地逐步成长着。
至于父亲,则在卸下了重担之后好似看开什么般,心中郁结渐解、长年紧蹙着的眉头也随之松了……睽违多年后,他终于得以再一次在父亲面上见着那无一丝阴霾的欢容。
然而,便也从这时开始,父亲的身子……一日日地失去了生机。
由于无甚病痛,周遭的人开始并未察觉什么,作为医者的他也因忙于公务而疏于注意。待到察觉之时,一切已是再难挽回。
“病”因很简单:娘亲过世后,父亲长年忧心伤神却疏于休养,甚至为了逃避痛苦一头栽入了公务之中……而今重担虽卸,却已是心力消耗过盛、油尽灯枯。
察觉这点之时,饶是他医术通神,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炖些药膳给父亲补补元气、替父亲多留一些时日而已。
父亲临终前的那段日子,是打娘亲过世之后一家人所度过的、最为欢乐的时光。
不光是他兄弟四人而已……就连当初因误会而让父亲收为义女的桑净也尽心在旁陪伴、照料。可也正因为如此,心底的愧疚,越渐强烈。
若不是他疏于注意,父亲的身子,绝不至于耗到如此地步……
或许是察觉了他的心思吧?就在娘亲十二年忌辰那天,父亲带了壶温酒来到了多年来总刻意回避的清泠居。
那是个十分晴朗的春日,阳光明媚、清风舒和……却一旦忆及,便禁不住悲从中来。
‘这不是你的错。’
和暖春阳下,父亲微笑着同他这么道。
‘没能好好照顾身子是爹自个儿的问题……这些日子来你不也费尽心思给爹补补元气了吗?一个大限将至的人还能有如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