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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没干几件好事,皇天怎会如此庇佑他?他仰观俯察,只见这缕云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青中带紫,变幻莫测。又回房取出罗盘,左摇右摆,屈指心算,推理半天。突然拍额惊呼道:“是宝剑精光外显,是剑气呀,在皇宫九曲湖那边……”朱龙飞说到这里,急呼道:“乌孙、阿保,快取绳索磁石,咱们赶紧到那边去看看,越快越好,可不能让羊肉落入狗口啊!”文人爱书画,武士爱兵器,自古惯例如此。除非朱龙飞没有遇上这档事,遇上这种好事怎会袖手旁观。
朱龙飞带着乌孙、阿保赶到洛阳东面的皇城附近,却见皇宫乱作一团,卫士、太监、宫女大呼小叫,嚷着抓刺客。朱龙飞眼见九曲湖那边人仰马翻,闹得不可开交,为了避嫌,只好暂避风头,撤退回家,免被卫士逮着百口难辩。
第二天,朱龙飞向熟人问询皇宫昨晚发生什么怪事?据说后梁皇帝朱温遭遇刺客,宫中被盗,丢失了一把宝剑。
朱龙飞暗暗纳闷,莫非弄丢那把宝剑是太阿宝剑?谁得到太阿宝剑,谁就可以向皇帝叫阵,取而代之,这是多少江湖枭雄的梦想啊!朱龙飞也心中痒痒,跃跃欲试。
朱龙飞走到街上,只见官差到处张贴布告榜文,画像描形,通缉火焰花。看来这刺客是火焰花,昨晚是她大闹皇宫,皇宫中的太阿宝剑丢失跟她脱不了干系。这火焰花原名叫李黄莺,据说是李唐后人,公主帝姬,因为朱温篡唐夺权,她对朱温等强盗起家的藩镇军阀恨之入骨,据说火焰花在秦岭一座深谷占山立柜,是为白虎寨健妇村,对抗强梁暴政。她已多次刺杀朱温,始终未能逐愿,不过倒是把朱温吓坏了。
“火焰花又重出江湖。”街上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火焰花重出江湖这件事,不仅后梁权贵们很纳闷,甚至朱龙飞也感到不可思议。他有点不敢确信地专门打开碧溪堂的密室,看到火焰衣和圣火令牌端然不动时,吁了口气,苦笑道:“原来是假的。”谁假冒火焰花,假冒火焰花根本没有好处,被人当作过街老鼠一样满地追打,若给官府逮住还得掉脑袋。
朱龙飞又到街上打听消息,据说官府已捉住几个假冒的火焰花,都砍头了。但有一个漂亮的妞儿没有杀,被发配到大家乐教坊做官妓去了。
大家乐教坊在皇城西街,朱龙飞没费多少劲就摸到大家乐教坊门前。
………【(十一)大家乐教坊】………
所谓教坊就是古时候皇家经营的妓院,皇室权贵把政治犯或贪官污吏的子女抓到教坊服役,替皇家或各类大官提供娱乐服务,比如跳舞、唱歌、弹琴和陪酒等等,当然也包括提供性服务。
大家乐教坊楼高五层,是仿效洛阳千寻楼模式的建筑物。立柱回廊,飞檐走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每一层楼面都有主厅大堂,东南西北四周几十个雅室如众星拱月围绕大厅分布。每层大厅都设有卖酒卖茶的柜台,当然也少不了也有个厨房,为来客提供各式各样荤素酒食。
教坊内的女孩也分为上中下三等,一等叫花魁或行首,只对客人陪酒唱歌吟诗作对。二等叫小姐,吹打弹唱兼陪花酒。三等叫粉头,什么都干,包括上床。这教坊的女孩在教坊卖唱卖笑卖淫,备受凌辱。当然,如果遇上有钱的大爷愿意花钱替这些女孩赎身,那些女孩立即可以从良,恢复自由。但赎身银子的定价通常高得离谱,例如要三五万两银子。这笔钱若按当时的物价计算,对这些女孩来说将是一笔天文数字,能赎身脱离教坊的女人实在不多。
到教坊娱乐的客人也分等级,没钱的人只能大厅找个粉头陪侍。有钱主儿包个雅座享受更高水准的服务。一般到教坊找乐的人都是官员,也有立功的将士允许到教坊消遣一两次,寻常百姓无权进入教坊消费娱乐。
朱龙飞来到大家乐教坊的门前,却不得其门而入。教坊门口布满守卫,来客经过身份验证才允许入内。朱龙飞手头没有后梁朝廷特许他进入大家乐教坊娱乐的通行证,只能绕路而行,走到教坊后院一个所在,施展轻功,强行闯关。进入教坊,他向管泡茶和说书的茶博士打听那个冒通火焰花被官府发配到这儿当官妓的姐儿在什么地方。
茶博士看见朱龙飞衣着华贵,也没怀疑朱龙飞的身份有什么问题,随口笑道:“五楼,栖凤阁。找这骚娘们的人很多啊!你找她恐怕得排队等候了。”
朱龙飞向茶博士道声谢了,大步流星,一口气跑到五搂栖凤阁中。栖凤阁门前走廊上,有几个征士模样的粗壮汉子,象鬼魂一样游荡在栖凤阁门外,不时伸长脖子瞄一瞄栖凤阁的大门,然后嘴里冒出几句畜生听了也觉得难堪的粗口。这些家伙显然是来栖凤阁寻欢作乐的后梁军人,但这天排队等待嫖这火焰花的人似乎太多了,好些军汉被堵在栖凤阁门外。
男人肆无忌惮欺负女人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女人委曲求全的呻吟声不绝于耳,混成一片,使这大家乐教坊的顶层仿佛是个杀猪的屠宰场一般恐怖。这不是一个心理健全或者说神经正常的人该来的地方。那些男人的粗口和女人啼哭声,对朱龙飞这个在私塾待过几年的识字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折磨。
朱龙飞躲藏在一个角落里,从怀中取出一片手帕蒙上脸孔。明知这大家乐教坊干这种欺男霸女的勾当,他又无力把这大家乐教坊掀翻,实在太窝囊了,真的没脸子见人。这一刻,他心里也非常矛盾,暗骂自己是一只怪物,一只冷酷无情的怪物。
那几个在栖凤阁门口徘徊的军汉,只觉得眼前一花,看见一条黑影从身旁掠过。他们还以为是那个不守规矩的同僚抢拨头筹,正要出言斥责叫骂,忽觉胁下一麻,被人点了昏睡穴,于是毫不犹豫地扑倒走廊,纳头便睡。
朱龙飞踢开栖凤阁大门,只见房间里一片狼籍,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茶水食物洒了一地。一个猪般健壮的大胡子正象在战场骑马冲锋陷阵一样,骑着一个雪白的躺体上忽高忽低摇晃………
大胡子看见朱龙飞一声不发闯进来,立即阳痿般愤然而起,向朱龙飞厉声质问:“大胆,你是那个衙门的,没点规矩,竟敢骚扰本官办事……”朱龙飞不等他骂完,伸指疾点这大胡子的脑袋。点中印堂,大胡子印堂立即发黑。再叩太阳穴,大胡子四仰八叉,轰然倒地。
朱龙飞望着那具躺在地上的雪白躯体,双眼有点润湿,眼泪让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东西,脑袋也跟有点迷糊,一切象作梦一样,让人无法确信这是真事。那具雪白躯体仿佛是死人一般,一动不动,让朱龙飞随便看随便摸。朱龙飞的手感觉到这具雪白躯体的体温,这让他确信这具雪白躯体是个还有灵魂的活物。活人为什么一动不动?朱龙飞只得擦擦眼晴,一肚狐疑地凑上前去检查勘探。这才发觉这个可怜的女人双腿及一只手被人残忍地挑断筋骨,根本无力挣扎,或者说蠕动。朱龙飞只得把这女人从地上扶起并替她穿上衣服,然后怜悯地对这女人责备了一句:“你何苦假冒这火焰花,承受这无名的折辱?”
那女人听到朱龙飞的话,慢慢回过神来,愤怒目光如两道燃烧的火焰,投射到朱龙飞身上,把朱龙飞烧灼得坐立不安。朱龙飞蒙上了脸庞,那女人尽管看不清楚朱龙飞的脸容,但她很快就洞悉并解读朱龙飞眼晴里流露出来的善意。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那女人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爬起来,坐在地上。好象遇上久别重逢的故交一般,温情脉脉地凝视着朱龙飞,她对朱龙飞这个仅见一面的陌生人充满信任。
什么你来了,你认识我吗?朱龙飞惊诧莫名地看着那女人,如坠云雾之中。
………【(十二)我坚信你会来】………
“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为了脱掉我的衣服,从来没有人替我穿上衣服。”那女人说,这也是她对朱龙飞刮目相看的理由。
朱龙飞点点头,他凭这个注定成为异类。在朱龙飞心里,火焰花是个圣洁沉重的名字,不容褒渎。这个名字曾经感召他,也让他陷入痛苦并变态异化成两个人。这个名字是他烦恼和矛盾的根源,象若即若离的情人,让他备尝煎熬。
“我不知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确信你是我的朋友,我坚信你会来,你是让我支撑穿过这沉沉黑夜的明灯;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你这样的人,你是我忍辱偷生活到现在的信仰!”那女人明眸含泪,做梦似的呢喃。
朱龙飞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道:“你…你们…才是让我支撑穿过这沉沉黑夜的明灯………”这一点朱龙飞完全承认,他这个聪明人或者说象他这样的聪明人都干着蠢事,而且一干就是一辈子,永远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认为理所当然。
“朋友,我已很久没见到阳光,扶我到阳台晒晒太阳吧!”那女人眼晴满是期盼,并向朱龙飞伸出她唯一能活动的左手。
朱龙飞望着那女人向他伸出来求助的纤美瘦弱的手,心中有点犹豫不决,好象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又无法抗拒这个女人的合理要求。一个可怜的女人要求你让她晒晒太阳,难道也无法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吗?其实朱龙飞此刻只想尽快带这女人离开这鬼地方,却没料到这女人竟然会提出这种无聊的要求。
那女人渴望看太阳的神情非常坚定。朱龙飞无可奈何,只好俯身把她抱到阳台上,挪出一张官帽椅,让那女人坐在椅子上晒太阳。那女人倚着栏杆,无力地伸出左手指向天空。天空中有只无名的小鸟正在蓝天上自由飞翔。那女人无限神往地看着小鸟投林远去,好象顾影自怜一样,一声叹息。冬天的太阳照射在那女人的苍白的脸庞上,让那女人美丽脸庞泛着圣洁的光芒。
朱龙飞痴痴地盯那女人羊脂玉一般白晰稚嫩的脸容,他发觉这女人原来是如此漂亮耐看,不由得看痴了。
就在朱龙飞神思恍惚之际。那女人拔下发髻上那根银簪花递给朱龙飞,眼里带着几分绝望,又有一丝希望,凄然地对朱龙飞说:“替我报仇!”然后把银簪花投到朱龙飞脚下。
朱龙飞吃了一惊,低头去捡那银簪花。那女人在朱龙飞捡那银簪花一瞬间,用左手抓住阳台栏杆,挣起身子,仰天躺向虚空,直向楼底坠将下去。朱龙飞急忙扑上前伸手捞救,抓住那女人的小脚,但那女人脚掌好象粘满鼻涕一样滑溜溜的令人恶心的液体,朱龙飞终于没能紧握她的脚,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往楼底飞去。
大街上游人如过江之鲫,群众如常象游魂一样在街头上流动,惊愕地睁大眼睛的人固然不少,发出惊呼的也有几个,不过大家很快便恢复正常。低头,转身,并迅速散开。大家乐教坊楼顶跃下一个活物,然后变成一具尸体,大家显然是对这种事情见惯不怪,这鬼地方没有女人跳下来才奇怪。
朱龙飞百感交集,他恨透这个丑陋并充满罪恶的世界,为什么美丽的东西最终毁掉,而丑陋的东西却强势存在?他手中掂量着那女人扔给他的银簪花,这根轻飘飘的银簪花不值多少钱,却是一个生命沉重的嘱托,他好象没有理由拒绝那女人这个近乎绝望的要求。
这个女人用她的生命对朱龙飞沉睡的灵魂进行了一次血谏,提醒朱龙飞应该做点什么。朱龙飞想起在终南山上永远沉睡的石菊,想到那件在仓库中发毛的火焰衣,他是不是该在睡梦中醒来做些事了,这一觉春梦睡过了头,太长了,让他几乎迷失方向。他忽然领悟这个女人“我等你很久了”这话中蕴含的深意。这个女人象昙花一现的生命,在寂寞中美丽绽放,而她至死不悔坚定的信仰,这些愤怒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而她最后决定用生命来换取朱龙飞信任和支持,这是多么无可奈何的悲哀诉求啊!在这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朱龙飞觉得自己必须为这些妇孺争取一点生存空间,象个爷们承担责任,向这个强权讨个说法。他再也不能做那只缩起头来祈求延年益寿的乌龟一样,面对横行霸道的强权屁也不敢放一个。
朱龙飞觉得无论如何也跟朱温见个面,摆个龙门阵,论理一番。你愈老愈糊涂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着什么蠢事!
………【(十三)百子祝寿】………
后梁开平元年,冬至日。
这一天,朱温六十大寿。皇上生日是为万寿节,本来是个举国上下欢腾四海同欣的日子。只是后梁帝国草创初设,根基不稳,人心浮动。加上河东战事吃紧,李克用的沙陀军没少给朱温添麻烦。在这种环境条件下,朱温不可能把自己的六十大寿搞成普天同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