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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白光中的绯绡,浑身尽湿,手中的长刀一挥,就砍倒了几匹前跃的战马,血一下就飞溅在他素色的白衣上。
“你的朋友还挺厉害的!”明月见状对王子进道,似乎有冷眼观战的打算。
王子进望着雨中的明月,他那阔口阔鼻,被雨水一冲添了几许狰狞的味道。
“明月!”王子进从地上爬起来,缓缓问道:“你不打算制止吗?”
“我要再等一下,看这个妖孽布的古怪场地到底有什么明堂再说!”
王子进见那白光中血花纷飞,一片人间惨剧,绯绡身上的白衣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泥水飞扬中,模糊了王子进的视线。
他缓缓道:“明月,你说得没有错,妖孽就是妖孽!”那磅礴的雨水简直令他不能呼吸。
“把刀给我!”王子进朝那保护明月的士兵道。
“你要去干吗?”那士兵厉声喝道。
“我要去杀,我的一个朋友!”
明月听了,给了那士兵一个眼色,那士兵解下佩刀,扔到王子进手中。
王子进伸手接过,只觉得手上一沉,望着那在雨水中搏命的绯绡,眼泪又涌了出来。
当初去赶考的时候,当初初见绯绡的时候,水是那样的绿,天是那样的蓝,绯绡巧笑嫣然,白衣如雪,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画啊。
那个时候自己又何曾想过有一天会拿刀?他轻笑一声,伸手拔出了刀,刀光如水,映照在他的脸上。
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平时多练一练怎么拿刀了。
明月见他拿着刀沉思,笑道:“你终于想通了,打算什么时候上场?”
“不错,不错,我想通了!”王子进点了点头,望着那白光中如灵狐般舞动的绯绡。
绯绡啊,绯绡,如果命运真的要让死亡将我们牵系在一起的话,就让我们一同向死亡挑战吧!
他接着回转刀锋,身子一转,手一翻,一把钢刀已经架在了明月的脖子上。
9、“你要干吗?”那士兵见状就要扑上去,苦于手中没了兵刃,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进 ,子进,你怎么会这样?”明月被他胁持,一时没了注意,慌张说道。
“明月!”王子进紧紧的箍着他的脖子,浑身不停的颤抖,“你想知道我对鬼的定义吗?”
说罢,他拖着明月又往后走了几步,大声叫道:“不错,这世上确实群魔乱舞!那是因为,如果鬼有了善心,那么它就是人!”顿了一顿又道:“相反,如果人心存杀戮,那就与鬼无异!”
说完只听他呜咽道:“明月,明月,亏我还把你当作朋友看待,为什么你见这些人互相残杀,却连制止都不想呢?”他抽泣了一下,“明月,你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你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鬼了!”
明月听了这话,浑身不由一震,过了一会儿缓缓道:“那修罗场是不能被破解的,一旦进入那白光范围就会迷失心志,战斗到死!”
“这我都知道!”从一开始,看到绯绡站在那邀战的时候他就有些预感。
“不过,也许我可以试一试!”明月站在雨中笑着说,“子进,你先把刀放下!”
王子进听了将信将疑,但还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刀。
明月望着白光中那群杀戮的士兵,抽出了背负的桃木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法术的呢?一开始学的时候就是想斩妖除魔,做个能够帮助别人的人就够了。
可是随着自己力量的不断提高,最后竟变成了替天行道的意味。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倾盆大雨,雨水像是利剑一般从天上笔直的洒了下来,苍穹之下,无人能不沾身。天地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而自己又何等渺小?居然会想着代替老天去主持正义,所以才在官府委派他的时候一口就答应了。
答应的时候却忘记了,纵使是丛林中的小兽也有他们生存的权利,没有什么人能够剥夺。
正是因为这样,那个白衣的少年,那个已经不知努力的活了多少年的狐狸,此时才会不惜一死,布下战场,只求同归于尽。
只因为人类,根本就没有给它们退路。
明月想到这里,嘴角含笑,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用剑尖挑着就冲了上去。
口中喃喃念咒,他杏黄色的道袍在黑夜里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王子进呆呆的望着明月,不知他此番是要干什么。
只见明月的剑一碰到那白光,就像是遇到一个光的屏障,“突”的一声就弹了回来,剑尖上挑着的符纸一下就被烧成灰烬。
明月见状又拿出几张符纸,再次冲了上去。
“破!”只见他竭尽全力,一剑就刺了进去,接着整个人就被弹了回来,身子像是败絮一样飘在了草地上。
“明月!”王子进见了急忙扔了刀就过去扶他。
只见明月的脸一片焦黑,似乎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他缓缓的坐了起来,一口血就喷到了胸前,颤声对王子进道:“你,你看我做得好不好?”
王子进见那白光渐渐消失,四野恢复一片漆黑,那草地上只有受伤的官兵在呻吟打滚。
绯绡显是也受了伤,手上也不见兵刃,只是站在人群中喘着粗气,似乎也神智不甚清楚。
王子进见了,将明月小心的放在地上,往绯绡的方向走去。
绯绡只觉得那日在青绫的屋中喝酒吃鸡,随后发生的事好像就没有了印象。
此时再有神智时,却是自己站在大雨中,周围一片死伤的人。
他茫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缓缓的走来一个跌跌撞撞的书生,看那糟糕的走路样子,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他想着笑了起来,可是,可是子进为什么满脸都是泥,还要用一副死了爹娘的哭丧脸对着他呢?
“子进?”绯绡捂着身上的伤口,茫然问道:“你怎么搞得这样狼狈?”
王子进听了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温暖,笑道:“你又何尝不是如此?”说罢,快步走了过去,道:“我们回去吧,绯绡!”
“去哪里啊?”
“繁华闹市虽然庸俗了些,但还是比这里好一些吧!”
“唉呦,说到这里,好像有好久没有喝酒吃鸡了啊!”绯绡笑着回答,捂着伤口的手中却不断的渗出血来。
“绯绡!”王子进望着他坚定的说,“我们回去吧,回扬州吧!”
绯绡听了笑着点了一下头。
“怎么办?”那余下的十几名能够站住的士兵,看到满地哀号打滚的人,颤声道。
“如果就这样回去,也一定会被处罚的,没有完成任务,倒死伤了这么多的人!”
“把他们杀了,起码能够回去复命吧!”那些士兵说着望着雨中站着的王子进和绯绡道。
“实在不行就砍掉那个书生的脑袋,反正没有人知道狐狸长的是什么样!”那人说着就从背后拿出一把弯弓,他们不敢再去硬碰硬。
弦如满月,箭在弦上。
“兀那书生,去死吧!”那兵士怒吼一声,箭就带着风声一下就冲了出去。
王子进听到叫喊,一回头就见一枝翎箭冲破雨帘,带着破空之声,直往自己的方向飞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官府的士兵会暗算自己,一时不由呆了。
10、就在此时,斜里一个人骑着马冲了出来,一弯腰就把那箭抄在手中。
那人拿着一只翎箭,正骑在马上微笑,一身青衣,也已经尽被雨打湿。
青绫见了王子进,朝他笑了笑,翻身下马,对他们道:“你们走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绯绡见了他问道。
“这些人不会罢休的,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复命!”青绫说着指了指那些远处观望的士兵们。
“那你要如何打算?”绯绡面色苍白,一脸疑问。
青绫笑了一下,“其实我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但是又怕一个人不能胜任!”
王子进和绯绡都没有说话,此时雨已渐小,山风一起,带出一阵凉意。
只听青绫继续道:“这事情闹得这般大,如果没有人牺牲的话,怕是他们不会罢休,到了那个时候,再有官兵不停的扰民,就连这里的百姓都会遭殃!”
说罢,又缓缓说,“这事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要去与人类共同生活,如果不是我带他们下山,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青绫!”绯绡说了一句,就不再说别的。
“我心意已绝,你在这红尘中尚有眷顾,快快走吧!”
绯绡听了点了点头,眼下只有这样方可换得此处的太平安乐。
“子进,我们走吧!”他说着趔趔趄趄的抓着青绫的马,费力的爬了上去。
“我们去哪里?”王子进不知所措的望着两个人,不知这二人在说些什么。
“上马,和我一起走!”
王子进听了他的吩咐,只好也翻身上去。
只见青绫着了一身青衣,带着青草的香气,在朝他们微笑。
“去!”绯绡说着,腿上加力,那马就开始小跑起来。
“绯绡,绯绡,青绫要干吗?我们要去哪?”
王子进只觉得绯绡心中似乎很难过,但是看不到他的脸,却也无法得知。
“子进,不要回头!我们走吧!”
王子进听了,却还是回头望着青绫,那青色衣服渐渐遥远,渐渐模糊,青绫的背影,似乎在向他们诀别一般。
明月撑着爬了起来,抖动佛尘,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不知此人有何意图。
他却并不攻击,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只见那人躬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对着那一干人马说:“今日之事,以我青绫之死而做一了断,希望各位能够回去复命,且能不再叨扰此处!”
说罢,刀身一横,鲜血就飞溅上了天空,那点点血花,又从天空,溅落到芳香的草地上。
青绫的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痕,汩汩的冒出血来,他身子一歪,倒在了沾满了雨水的草地上。
这草地是多么的柔软,以前自己起名叫青绫的那一天的时候,也是迷恋这自由的绿色。
可是,怎么连想要的生活都不能得到?
那绿色的村庄,又会在哪里重建呢?
他的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眼前仿佛有一副美丽的画面,那画里有绿竹的房子,有环绕的溪水,那是人间天堂,那是他一生的追求。
多么可惜,他不能再看一眼那村落重建的模样,不能再用手去汲取溪水了。
多么可惜啊!
明月望着那人的尸体,渐渐委顿,最后变为一只棕色狐狸躺在草地上,突然心中难过。
舍身以取义,杀身而成仁。
狐狸尚且如此,人何已堪?
他佛尘一甩,缓步走入那林中,正是人生情恨何以免?人生轮回,变幻莫测,就连精魅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操纵。
“道长,道长,你要去哪里?”那些士兵见了,急忙喊他。
明月却并不回头,过了许久,一阵浑厚的颂经声缓缓从树林里飘来:
三界皆无常 诸有无有乐 有道本性相 一切皆空无 !
11、
绯绡那日在马上行了没有多久,就变成白狐,而且几天也不见他变回人身。
王子进只好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一个客栈休息,待得他能够赶路的时候再出发。
“老板,要两只烧鸡!”王子进抱着两坛黄酒,正在买鸡。
鸡还没有拿到手,就听旁边几个村妇议论。
“你听说了吗?那剿灭妖孽的事。”
“当然听说了!据说那妖孽非常厉害,伤了很多的人,不过最后还是咱们的人胜了,杀死了一只千年狐妖!”
“我怎么听说那狐妖是自杀的啊?”
“怎么会?那种妖怪,也知道要自杀吗?”
王子进听到这里,手中的酒坛“砰”的一声掉落,摔得粉碎,酒水一下肆虐了满地。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几个村妇尖叫着躲开了。
王子进却懵懵懂懂,浑然不觉,呆呆的望着满地的酒水把地上冲出一条条小溪。
怎么会?青绫死了?青绫怎么会死?
那日与青绫初见的景象,还是历历在目,他就着了青色的衫子,坐在扁舟上,吹着一支洞箫,那箫声犹自缠绵在耳,青绫怎么会死呢?
他也不要鸡了,跌跌撞撞的跑回客栈,一把推开客栈的大门。
房内正有一只白狐,两只前爪搭在窗户上,正看着外面的夕阳。
“绯绡,绯绡,你告诉我!”王子进只觉得心中难过,似乎有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心口,他喘了口气,“青绫是不是没有事?是不是啊?”
那狐狸却回过头,精亮的眼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