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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一批抛石机在城墙顶上一溜摆开。
李忠信非常兴奋,要丁峰向大家讲讲用法。
丁峰就让操作抛石机的兵士围拢过来,向他们讲解道:“这种抛石机是吸收罗马的抛石机原理,改造我们原先使用的抛石机,制造简便威力大。”
他指着长杆说:“这就是一个杠杆。长杆末端的篮子装石块,短杆头上安装三百斤重的巨石,支点距离短端为杆长的六分之一……”
“三百斤的巨石,如何搬得动?”一个参将问。
“不必直接搬动巨石,”丁峰解释:“在长杆末端绑着粗绳,拉动绳索就可以把短杆末端的巨石升起。”
李忠信点头:“四两拨千斤,是个好办法!”
丁峰接着说:“拉动绳索巨石升起,石篮同时着地。把石块装入篮里撒开绳索,巨石落地就把石块抛向敌阵。借助巨石升高的蓄能,可以把石块抛得很远。调节巨石升起的高度,就可调整飞石的射程。安装在城墙上抛射,射程比平地上更远。”
大家恍然大悟,立即分头练习操作。
日出三竿,番兵又发起攻击。
他们还是先把盾车推到城墙下,然后轮番突击攻城。
盾车里的弓弩手们站了起来,纷纷向城上发射弩箭。
突然间,从城墙上飞出大量的石块,如雨般掉落到盾车里,砸得那帮弓弩手脑袋开裂断臂折腿,顿时番兵的箭阵被击破了。城墙上立即箭如飞蝗射了下来,把攻城的番兵射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跑回阵去。
番兵又推出新的盾车,又发起新的攻击,还是原样被打了回去……
几次反复攻守之后,番兵的攻势停了下来。
张参将高兴道:“他们的盾车被砸光了!”
李忠信望着敌阵,忧虑道:“山后还驻有番兵的后续人马。敌军势大,我们从天水来的援兵还在一百里外。”
丁峰听了,明白必须想出更周全的办法,才能解除眼前的危机,就说:“本地产硝石和硫磺,何不用计破敌?”
李将军立即问:“丁公子可有妙计?”
丁峰便附耳向他讲了自己的想法,李忠信精神为之一振,喜道:“果然妙计!”
他立即叫张参将过来,让他带一批人马跟丁峰去作准备。
李忠信回府,马上派人向全城百姓发告示:“由于番兵势大,准备退出城外以避锋芒。各家各户从速准备撤离,务必一天内携带细软离城。”
一时间,城里哭爹找娘,忙到深夜才安静下来。
李将军带人巡视全城,见城内没有一个百姓,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过午,城楼上一声炮响,李将军带着两名副将和大队人马冲出城门。
番兵见城门大开,守军竟然冲出城来挑战,不由心中大喜,立即列阵迎战。
李忠信喊道:“大胆番兵,竟敢犯我天朝疆土。老夫今日与你决一死战!”
番将呵呵大笑:“老骨头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出城挑战。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他一挥手,立即胡笳齐鸣牛皮鼓雷响,番兵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李忠信一马当先冲向敌阵,双方很快就混战起来……
番兵人多,眼看就要两边合拢把守军包围起来,李忠信赶紧下令退兵。
守军不断后撤,番兵紧追不舍。
到了城墙下,番兵仍旧紧紧跟随。守军只好往城内退去,仓皇之中连城门都来不及关上。
番兵跟着攻入城内,守军抵敌不过,只得穿城而逃。
番兵尽数进入城里,见守军弃城而逃,便顾自在城里安顿下来。埋锅做饭,杀牛宰羊,庆祝攻城胜利。
将军府里,番将们捧着大碗酒,啃着半生不熟的羊腿大笑:“李老头吃了豹子胆,亲自出城迎接,省去我们多少功夫!”
庆功酒宴沿街到处摆开,许多番兵醉卧街头,马匹无人管束四处乱跑。一座关城,竟成了大酒馆大马圈。
番兵们正喝得昏天黑地,忽然天崩地陷炸响,地面猛烈震动起来。城里多处响起震耳的爆炸声,黑雾弥漫浓烟滚滚,火光不断闪烁熊熊大火四处燃烧。马头、人头、衣甲、兵器,被气浪冲向了高空。一时间,马嘶人喊,番兵从酒中醒来哭爹喊娘四处乱窜。活着的没命地往外跑,只恨娘少生了一条腿。
这时,守军已从前后两门杀了进来,挥刀猛砍满城扫荡……把酒梦初醒的番兵杀得一个不留。
王举和朱贵随同张参将的队伍,从地窖里杀出,加入扫荡敌寇的行列。
昨天,他们按照丁峰给的配方,把百分之七十五的硝石、百分之十的硫磺和百分之十五的木炭混合,制成了大量的火药。火药不足的,外面裹上面粉、木屑和硫磺粉,埋在番兵可能聚集的广场和大街上,在守军撤退后潜伏于各处地窖里。等到番兵们喝得神魂颠倒,他们把埋着的炸药火捻点燃。
此时,丁峰正领着一批工匠,小心地进行一种秘密武器的最后组装。
昨天夜里,他的师姐素娟突然在路上拦住他,到无人处才说:“我师父命我交给你一张图纸。你照图造一种火箭炮,反攻番营时用得着。”
丁峰听说是师叔给的图纸,知道非同寻常,赶紧埋头把图纸和说明看了一遍,问道:“强力炸药到哪里搞?”
“城里有家染料店,存有西域商人的西洋黄色染料苦味酸,就是一种威力极强的炸药。”
丁峰抬头看师姐,一种对母亲的依恋情感从心底涌动,就说:“师姐可否在这里待几天,看我们破敌?”
素娟轻轻摇头:“我奉师命秘密到此,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行踪!”她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师弟,也想多待一会,只是师命难违。
丁峰好想见到行踪神秘的玄幻真人,问道:“师叔呢?能否引我见他?”
她说:“未经师父允许,不能随便带你见他。”
看到师弟不舍的眼神,她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去,即刻不见踪影。
丁峰呆呆站着,像梦境一样。
(二)围歼
把城内的敌寇全数歼灭完,李忠信在将军府升帐议事。
他对全体将士嘉奖完毕,说道:“采用丁公子计策,已将关前的番兵分割歼灭,其势已经削弱很多。下一步部署,就由他向列位解释。”
丁峰说:“城下的番兵已经被诱入城内全歼。山后的番兵如不除,还会反扑过来。如今天水的援军在一百里外,昨日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要他们听到这里炮响,即刻向山后的番营移动。等我们到达山后,合力围歼敌人的后续人马。”
一个副将听了,冷笑道:“远在百里的天水援军听到炮响,后山的番兵营地更近,岂不先听见了。此刻说不定正向我们攻来,怎会坐等我们合击?!”
丁峰解释说:“这是声音在空气中传播路径造成的。沿着地面传播,声音传不远。因为地面上有树木和山岭阻挡,声波遇到这些障碍物,就会发生反射和吸收,山后番营听不到爆炸声。
“城内敌人已经被全歼,我们还在外围山口布置了伏兵,不让一个活口返回。所以,山后番兵不知道前边的兵马已经被歼……”
“天水的援军在敌营之后,距离更远为何反能听见这里的爆炸声?”另一个副将问道。
丁峰回答:“在大气的下层,空气温度随高度增大而降低。现在空中的烟雾飘浮不散,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说明在更高的空气层中,气温又随着高度增大而升高。
“这种情况下,声音向上传播的路径会发生弯曲,在高空发生全反射返回到地面。空中还有云层,反射作用更强。因此,声音可以通过反射传到百里之外,这中间却形成一个声音的寂静区。”
各位将领听了将信将疑。因丁峰的第一步计策获全功,李将军已经决策,军令如山倒,个个不再多言。心中的疑团,等明晨交战自有分晓。
当下李忠信调兵遣将,全城人马不再休息,连夜拔营向后山秘密行军。人衔枚马摘铃,偷偷从山谷小道向敌营摸去。
丁峰叫士兵从作坊搬出秘密武器,随大军一起行动。
朱贵见战马驮着一个个带尖头的铁筒,好奇心顿起:“这是什么武器?”
丁峰说:“是火箭炮。”
王举从未从在书上读过这样的武器,有些疑惑:“那个神秘人物现身了?”
“还没有。不过见到他的使者了。”丁峰只好说。
朱贵很兴奋:“这个神秘人物的武器好怪,火箭怎么又成了炮?”
“它把双响和火箭两种功能加起来,还在外边装上铁壳。借火箭的推力把炮弹送出去,像双响那样在敌营中炸开,就成了火箭炮。”丁峰解释道。
朱贵摸着火箭后尾的翼片问:“怎么还有鱼尾巴?”
丁峰说:“这是螺旋尾翼。火箭往前飞去,气流就会带动螺旋形的尾翼旋转,对火箭有定向作用。”
朱贵想起在武功山做的题,就说:“像陀螺!”
丁峰点头:“跟笨重的大炮不同,火箭炮无需粗炮筒导向,移动和发射都很方便。”
王举问:“这样能飞得很快吗?”
丁峰说:“为了让火箭飞得快,里边加入一种强力炸药,威力要比黑火药大好多倍,可以飞得比声音还快。“
“这么神!是什么强力炸药?”两人齐声问。
“是西域商人带来的西洋黄色染料。他们当染料用,实际上是威力很大的黄色烈性炸药。”
两人听了赶紧离开它。
丁峰说:“所以要特别小心操作。在外边包上棉被,就是防止震动。”
下半夜,人马到达后山敌营附近,见番兵营寨黑沉沉的悄无声息,连战马踢蹄喷鼻的声音都可听见。
众将对丁峰说的声音传播道理,开始有些相信。
丁峰叫人把孔明灯点燃,幽幽的火光如同天上的星星,向空中冉冉升起。
大家静静地等着。
没多长时间,敌营背后也升起一盏孔明灯,援兵已经如约在对面山中埋伏。
见此情形,众将领个个对丁峰点头叹服。
李将军大吼一声:“出击!”
立即一幅壮观的场面在山脚的原野上展开。
东西两边守军的弩箭纷纷射向番营。箭杆上绑着沾满火油的麻丝,一团团烈火呼啸着飞了过去,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道火网。
丁峰对两位好友说:“这是第一代火箭。”
话刚说完,一排排喷射火花的火器以更快的速度飞向敌营。
朱贵兴奋道:“穿天鼠!”
丁峰点头:“把穿天鼠绑在箭杆上,就是第二代火箭。”
紧接着,一种鬼魅般惊心动魄的啸声在头顶响起。
他们听到响声赶紧抬头看,火光早已飞入两里外的敌营核心。马匹、尸首、兵器,统统炸飞到半空中,营帐燃起熊熊烈火。番兵营寨像炸开了锅,传出一片鬼哭狼嚎的叫声。
一时间,阵阵震裂肝胆的巨响,带着尖锐的咝嚣从高空压迫到地面。一波紧接一波撕裂耳膜的轰爆,恶鬼飞临般凄厉的剌啸,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番兵以为天降暴灾惩罚他们,吓得纷纷向四面八方逃窜。
丁峰兴奋道:“这就是第三代火箭的威力。”
王举的汗毛竖了起来:“火箭炮的声音怎么这样吓人!”
朱贵心惊道:“这种武器好可怕,那个神秘人物一定长得像钟馗那样吓人!”
丁峰摇头:“我师叔快八十岁了,应当不会。”看着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心里也无把握。
王举就讲:“那一定是个诡异怪诞的老头!”想起书上写的,在阴森森的山洞里,终日不见阳光闭门修炼的魔怪。
朱贵望着被炸得一片狼籍的敌营,感叹道:“火箭炮的威力太大了!”
这时,守军大队人马纷纷冲向敌营,他们也加入冲锋的队伍中……
第二天,丁峰见敌寇已平,就向李将军辞行。
李忠信说:“丁公子为国家建立奇功,我当上奏朝庭论功行赏,可封赏一官半职。”
丁峰说:“晚辈无意功名。倘要如此,可为我二弟谋个功名。”
王举受到丁峰义气感染,慨然道:“我意将来进京应试,要以自己的文章搏取功名。”
朱贵点头:“这才像我的二哥!”
李将军非常感慨:“你们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气度,让老夫受益非浅!”
他想了想,接着说:“由此往西都是荒漠高原,路途遥远艰险难行。你们为破番兵耽搁了好几天,既然执意不要封赏,就赠送每人一匹西域宝马,尽速追赶被拐骗的妹妹。”
丁峰喜出望外:“感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