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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的确在救人，救我儿的性命，更何况，这比试的法子不是你提出来的吗？因此这个小厮就算是死了，也是你造成的。”回视奚瑶，丞相夫人继续道，“给你提供个现成的靶子还不好，随便拿去试吧……”
将呆若木鸡的小厮往前一推，丞相夫人满脸得意。
来接受任务来到大周朝之前，奚瑶是做过心里准备的，毕竟这是一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在这里，地位低下的人不被称之为人。
但当她真正看到丞相夫人所作所为的时候，还是接受不了。
“你怎么能……”一股火气从心头涌起，奚瑶刚要反驳，另一只一把被白墨阳抓住了，“青大夫，夫人说的有道理，想必夫人也是太过担心大公子的安危了，只不过，我倒是想冒昧唐突问夫人一句，这发病都是有个过程的，夫人就那么肯定，等小厮发病的时候，大公子还坚持得到那个时候？”
一语惊醒梦中人，夫人猛的抬起头，对上白墨阳一双眼，“你这小子又是什么人？”
合着白墨阳站在奚瑶身边那么长时间，丞相夫人一直就没在意这个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公子的健康，夫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左右，他已经沾染了我儿用过的东西，你们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当然，我没考虑我儿病情发展的情况，是我的疏忽，不过想来这位女大夫有能力阻止我儿病情延伸吧？试验品我也给你提供了，别给我找别的借口，赶紧的，研制药方，从这一刻起，你跟董太医的比试就算正式开始了。”
好容易将周友成的手松开，奚瑶气鼓鼓的从隔间里出来，被白墨阳拉到了院子里，“好了，别气了，她能这样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重病的是她儿子。”
“冷血、冷漠、冷酷，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起来也没什么，左右你连周友成都能治，也不怕多一个小厮。”
“我只是很受不了她的做法。”
拍了拍奚瑶的肩膀，白墨阳安慰道，“其实，想来丞相夫人也是着急了，慈母之心可以理解，你想想，那隔间，几个大夫进去都是站的远远的，生怕被传染，可听董太医说周友成有可能是疫病的时候，丞相夫人却一步都没有退却，可见身为母亲，她将儿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更重。”
“即便如此，也不能……”
“眼下，先用药托着，不让周友成的病情发展，另一边装模作样的在小厮身上做比试了。”
白墨阳分析的倒也没错，当天晚上，丞相夫人寸步不离的照顾在周友成身边，只不过一夜间，眼圈都熬黑了。
小厮也算“争气”。第二天，就开始出现了跟周友成最初病发类似的症状了。
在董太医和奚瑶同时号脉下，两个药方诞生了。
丞相夫人执意让董太医给周友成下药，而把刚刚发病的小厮指给了奚瑶做试验品。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董太医拿出来的方子，跟最初六皇子和几位大夫拿出来的几乎相同，只不过在几味药的选取上有些微差别。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董太医医治小厮，而你则负责给我儿治病？”冷峻的眼挑起好高，丞相夫人脸上的表情喜怒难辨。
“夫人，话我也喜欢说在前头，董太医的方子跟六殿下最初给周公子下的如出一辙，但事实已经证明，大公子服用这个方子并不能见效，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们换一下呢？毕竟只有尝试新方才能收获效果不是吗？”
端详着手中的药方，董太医皱眉却没说话。
“小丫头，你可要分析好了，若是真的给我儿治起了，你的病可就跟他拴在一起了，当然，若有幸治好了，赏赐必定不会少了你的，若治不好，你可是要给我儿陪葬的。”
“夫人说笑了，若真的治不好，陪葬的又何止我一个？”对上丞相夫人的脸，奚瑶好不胆怯。
“好！够胆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既然你敢于一试，我儿又信得着你，那便换过来吧。”
说罢，丞相夫人目光转为柔和，看向病榻上的周友成。
比试一开始，下方、抓药、熬药，步骤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
小厮和周友成分别在两个相邻的隔间，董太医和奚瑶也忙碌与不同的屋门口。
一天下来，小厮的情况发展的比周友成最初还快，而周友成这边，发热却明显减少了。
傍晚，白墨阳提着食盒走进医馆大堂，正瞅见奚瑶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药方发呆，单手托腮，眼皮已经忍不住的往下落。
无奈摇头，白墨阳顺手将带过来的披风披在了奚瑶的身上。
奚瑶被惊醒，睡眼惺忪的看着白墨阳，“你来了啊？”
“是啊，府里的一切我都打点好了，只说姑母接你到尚书府小住几日，旁的王氏他们都没有追究。”
“王氏，正算计着怎么把我推到秦安侯府那个火坑里去呢，哪里顾得上我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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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特聘技术顾问
“眼下，我对你比试的结果倒很有信心，董太医的方子，我已经问过六皇子了，看来，你必赢无疑，只是，咱们该想一想，赢了之后怎么办。”
“你是说？”
“你的身份，在济世医馆只是青大夫，如果把丞相府大公子都救过来了，恐怕多少人会等着挖你出来，到那时想藏就藏不住了。”
叹息一声，奚瑶抿嘴问道，“有什么好办法？”
“要六皇子帮忙才行，这医馆毕竟是他的，这几天因为你跟董太医的比试，也都没有开馆，见过你的人就这几个，除了医馆的就是丞相府和董太医了。要封口很容易。”
“就怕以后像周友成这样的病人越来越多。”压低了声音，奚瑶凑近白墨阳继续道，“要想保持跟六皇子的和睦关系，我就要一直暗处帮着，如此一来，以后恐怕要经常来医馆了，青大夫的身份估计要一直留着才行。”
“就怕万一哪天碰到了将军府的熟人，你就躲不过去了。”
从隔间里出来，六皇子迎面听到两兄妹在探讨的问题，微微一笑，“你们担心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了，原本你们不说，我也要问的……”眸中熠熠放光，六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儿。
“殿下，有什么好主意？”
“有一个想法，医馆开馆之前其实我就在琢磨，只不过一直不方便跟伟光兄和清莹开口，开馆之前，民间都在传，我这个做皇子的是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儿跟太医院抢饭碗，其实我不过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可是，虽然聘请了诸多咱们大周朝的名医，但还是对突发重病无能为力，就比如这几天大公子的情况。长久以来跟清莹的接触，清莹医术上的造诣让楚异甘拜下风，由此，我便产生了个想法——我想聘清莹为济世医馆的大夫……”
最后一句话，六皇子语气格外坚定。
不知不觉间，他唤奚瑶“清莹”已经格外顺嘴了。
白墨阳心里笑了，他果然没猜错。一直以来，六皇子看奚瑶时那种眼神，不仅含着爱慕，更多的还有钦佩。能让堂堂大周朝皇子产生钦佩，可见奚瑶在六皇子眼中是多么不可多得的人才。
“六皇子，如果说您打破皇子不行医的规矩为大周朝首例，那么如果我答应到您的医馆行医，也会成为大周朝首例了。”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奚瑶只这么回答。
事实上，奚瑶说的并没有错，放眼大周朝，虽然民风开放，但几乎没有女子出门行医的先例。虽然这几天她在医馆里奔波，但当下所有人都纠结着大公子的病情，还没人静下来思考医馆有女大夫的问题。
不过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想起来了。
所谓“三教九流”，这九流十分为上九流、中九流和下九流的，而医则位居中九流中第二流，其上是举子，其下是风水。这些都不是女子所能为的。
哪一家的好女儿都不会被允许做这事情，大多许个好人家嫁了算是最好。
所以，当下六皇子提出这个，已经是惊世之闻了，虽说对于白墨阳和奚瑶这两个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不过尔尔，但站在这个时空人的角度来想，就可以理顺。
只要是生活在这个时空的正常人，就绝对不会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白墨阳装的神情复杂，“六皇子，您这个事儿还真是难住伟光了，若是让小妹偶尔过来，站在幕后帮衬帮衬倒说得过去，但是……”
“我知道，这事情说出去会对清莹甚至将军府有损，毕竟咱们大周并没有先例，我是开创了皇子开医馆的首例，但怎么说我也是皇子，再不济再不想承认，身后还是有父皇在撑腰，但清莹不同。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必不会让伟光兄为难，提出这份邀请的同时我还有另外一分要说明的，那就是……不会让清莹出面坐诊。”
“也就是说，您不会让她出面看病人？只是站在幕后？”
这不是21世纪所谓的“技术顾问”吗？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医馆如今有几个隔间还没有开放，我想着将一个隔间单独辟出来，于病患和大夫之间拉上垂帘，不到万不得已，清莹可用这种方法帮助病患看诊，其余的时候，能不出面就不会让她出面。”
六皇子说着，探寻的目光看向高氏兄妹，随即补充道，“这么长时间相处以来，看得出，清莹跟我一样，是看见病患就必医治的医痴，这样好的才华，若再不接触病患，恐怕就要永世埋没了，我是看准了清莹的医术，虽然你们不说，但我也知道，清莹必定能为常人不能治之病症，所以，伟光兄，我不着急要你们的答复，多考虑几日也可。”
想得倒是很全面，奚瑶微微笑了，“殿下是知道的，在此之前，我出手并不是单纯为了殿下，更为的是兄长和殿下之间的情谊，今天殿下突然提出让我永驻医馆做大夫，这伙计实在太大，真得容我好好考虑考虑。你说是不是，大哥？”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白墨阳静了片刻，微笑说道，“殿下说的没错，小妹在医术方面的才华磨灭了就是可惜，她也真的是医痴类人物，虽然我也知道，即便答应下来了，殿下也不会要求小妹跟其他人一样每天过来坐诊，不过是遇到你们所棘手的病患，如同大公子一样，紧急招她过来，但这事始终是小妹的事，还要让她自己考虑才是。”
“这个自然，不过我不逼着清莹立刻给出答案，你大可以多考虑几日，左右还是要思虑周全的。”
“殿下放心，我会好好考虑考虑。”奚瑶微笑道。
“青大夫，青大夫，您快进来瞧瞧吧，我们家大公子醒了……”追随丞相夫人而来的小丫头兴致匆匆从周友成的隔间里跑出来，小脸儿通红的说道。
大堂中三人瞬间抬头，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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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糟糕，又多了个倾慕者
隔间里，丞相夫人依坐在床榻旁，柔指紧紧抓着周友成的手，“我的儿，你可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啊？”
六皇子、奚瑶和白墨阳三人并肩走进隔间，就见周友成眼皮半睁这，唇色仍旧发白，“母亲，您怎么来了？”
“傻孩子，得了重病怎能不先知会母亲？着了个小厮就来到这地方，你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了是吗？”
“母亲，孩儿并非……”话还没说完，周友成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奚瑶快步上前，“夫人，劳烦让一下，我要为大公子诊脉。”
绢帕拭脸，丞相夫人脸上再没有初初进来时候的倨傲，有的只有慈母的感痛伤怀。
接过手腕，奚瑶小心探着脉息，隔间里安静极了。
见到来人的一瞬，周友成眼睛瞬间睁大，仿佛不相信自己目中所及，用另外一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奚瑶，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是……她？”
手指离开手腕，奚瑶双眼一弯，“能认出我了，想来公子已经无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仍旧很虚弱，周友成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将手好好掖进被角，奚瑶道，“我也纳闷呢，刚过来的时候还在怀疑，大公子怎么在这儿，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