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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府。
沐秋愕然的看着沐老夫人命人拿进来的那一堆衣服,心里打着鼓,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亮瞎人的首饰,还有嵌着珍珠的鞋子……
沐秋脸上肌肉抽动着,她真的不想打断沐老夫人的积极性,可是,看到门外还在往里面走的婢女,沐秋就有一种撞豆腐的冲动,“祖母!一件衣服而已,不用……”
“不行,敢说我孙女丑,这次绝对要她们刮目相看!那群混账玩意儿!”沐老夫人好像气的不清,“拿进来,这件,把这件给秋儿换上!不行,那发簪太素净,换个,换一个……”沐老夫人指挥着,而沐秋则像玩偶一样被人倒扯着。
“爷爷!”见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沐秋突然打了鸡血,蹦起来将面前的婢女推开,当即小跑过去,她苦闷的看着沐德耀,坚决拽住要开溜的老头儿,“爷爷,您来找祖母的么?”沐秋拐着沐德耀往里走。
沐德耀本来是打算教育教育孙女的,可是看到眼前这架势,他就知道他家老婆子被刺激过火了,不想遭殃,掉头离开,谁知道这丫头眼疾手快挡住自己!无视掉沐秋挤眉弄眼,在沐老夫人亮晶晶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老头子,快,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明天秋丫头入宫,穿什么好看?”沐老夫人指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衣服首饰,“敢说我家秋丫头土气?这次,就让他们开开眼界!”
瞧着这满屋子花花绿绿的衣裙,沐秋直觉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是个祝寿的宴会,时间不畅,而且到时候人多,大家哪里会在意你是谁?到底谁给老太太上的眼药,让她脾性大发!
“老婆子,你这两天就是在弄这件事情?你打算让咱们家秋丫头去选美?”沐德耀摇头,“不过是一场寿宴,你——”
“老太爷,老夫人,小姐——”这时候,周管家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面色大喜,“宸——宸王让人送东西来了。”周管家上起步接下去的说道。
前厅,沐德耀夫妇,沐秋还有得到消息的沐暄都聚了过来。齐玉亲自送来的,是一个小箱子。
“王爷得知老夫人的想法,派我将这送来,希望老夫人和夫人能喜欢……”齐玉看了一眼沐秋,然后客气的说了几句话,没多停留,匆忙离开。
“好,好,好。就这件了!”沐老夫人第一个走上前,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拍手叫好,“还算他识相!”
第一百零二章
冰蚕丝,一寸千金难求,可用冰蚕丝编织成的衣裙,彻底让人闪瞎眼眸。蚕丝为白色,而天然的青色蚕丝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东西确实是极品,但是真正有眼力的却屈指可数。
内敛而不张扬,举手投足给人一种莫名的贵气,有一种别样的触动。
沐秋跟在沐老夫人身旁,接受着嫉妒羡慕的犀利目光,皇后寿诞,有诰命在身的命妇们都要入宫祝贺的,此刻大家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着打发时间。
“那些都是为郑家马首是瞻的。”沐老夫人对着沐秋递了个眼色,随后目不斜视的低声开口,“仔细看着,这里面可有大学问!”沐老夫人暗中抓了抓沐秋的小手,只能压下心底不悦,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家宝贝被这群豺狼给围攻!
沐秋仔细听着沐老夫人的话,虽然她觉得自己其实真的不用这么在意这些东西的,在沐秋看来,名声是个累人的东西,一个女人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名声劳心又劳力,是真的不值得。人生在世,逍遥自在最重要。
“老姐姐终于舍得出门了!”正当这时候,一老妇人迎了上来,一脸欢喜的笑,很亲昵的抓住了沐老夫人的手,“我老婆子还以为要等到迈进棺材里才能见你一面呢!”这老妇人倒是大胆的很,声音虽然沧桑,可是却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
沐老夫人神色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可是眼底却浮现一丝暖意,“口没遮拦!”沐老夫人轻声呵斥着,可是脸面上哪里有丁点儿的训斥的意思?
“这就是秋丫头吧?”妇人将目光转移到了沐秋的身上,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不愧是老姐姐教育出来的姑娘。”
“你只看一眼就知道好了?她呀,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沐老夫人和妇人说着往另一边走去。
沐秋察觉到一股不友好的视线,侧头看起,正见到有一名贵妇正不怀好意的瞪着自己,这让沐秋觉得莫名其妙!
“秋儿,过来见礼!这是文宁侯老夫人。”沐老夫人忽然对沐秋说道。
沐秋回过神来,眨眨眼睛,乖乖,这是什么个情况?文宁侯他娘么?沐秋俯身行礼,“沐秋见过老夫人!”
“啧啧,老姐姐真是,这些虚礼都是给旁人看的,秋丫头蹦听腻祖母的,叫声霜祖母来听听?说起来,要不是你祖母藏的紧,咱们祖孙二人早就见上面了……”文宁侯老夫人责怪的瞪了一眼沐老夫人。
沐秋真的没有想到,沐老夫人和文宁侯老夫人的关系这么亲近,而且她们一点儿都不避讳这场合。沐秋顺从的叫了人,当即就被塞了一个鸡血石锻造的镯子,红透透的没有丝毫杂质。
“母亲,该入座了!”这时候,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沐秋扭头一瞧,正是刚刚怒瞪自己的那位妇人,竟然是这位老夫人的儿媳么?立即心领神会,这就是那为继室么。
文宁侯太夫人面露不悦,“我老婆子在这里就好,放心,没违背规矩!”文宁侯老夫人说话声很低,但周遭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文宁侯夫人脸上无光,抿着嘴,强忍着退了下去,当视线落在沐秋手腕上的时候,眼神骤变,那如刀子一般的锐利眸子恨不得将沐秋给戳出几个血窟窿。
沐秋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这又是何苦?”沐老夫人对着文宁侯老夫人摇头,“总归是你媳妇,旁人看到……”
文宁侯老夫人嗤笑一声,“老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这苛待的名声我这老婆子已经挂上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文宁侯老夫人看向沐秋,当即咦了一声,“这件衣服!”文宁侯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向沐老夫人,“老姐姐,看来这杯喜酒,我定要喝足了的!”
“少不了你的!馋嘴的……”沐老夫人对着文宁侯老夫人眨眨眼睛,两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婆子打着马虎眼,“你也别太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文宁侯老夫人笑容当即沉了下来,“欺人太甚!”
“祖母,霜祖母,来人了!”沐秋瞥见远处靠近的黄色仪仗,小声提醒着。
郑皇后进殿,众人俯身行礼问安,整座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只留人们喘气儿的细微声响。
人逢喜事精神爽,郑皇后满面春光,丝毫没有受她糟心儿子的影响,而她身旁有二公主姬筠和两个儿媳陪着,荣光满面。一一扫视一圈,只是见到沐老夫人和文宁侯老夫人靠在一起,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眼底快速划过一道锐利之色。
“听说文宁侯老夫人前阵子身子受了凉,看来是好多了。”郑皇后率先开口,只是这话让所有人都值得玩味儿。同时,郑皇后的话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这一方来。
文宁侯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起身跪地,“老身谢过皇后娘娘关心,人老了,不中用了,受风着凉就能要人老命的。”对面的文宁侯夫人听到自家老夫人这种话,心骤然一紧,赶紧去看郑皇后脸色,心底有着浓浓的不悦。
其他人都不敢搭腔,乖乖的缩着脖子当鹌鹑,没人想蹚这浑水。
受个风就能要人命?任谁都能听出话里含沙射影,婆母生病,身为儿媳不应该床前尽孝?小小的病痛,仔细照看着,怎么会变重?话里话外都在说她这个儿媳妇不孝顺!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谁让人是郑家人呢?就算是旁支,身上也烙着郑家人的标签。再往深处想,难道是郑家人或者皇后授意的?
沐老夫人老僧入定在一旁坐着,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沐秋几次看到郑皇后那犀利的眸子从这里扫过,心头冷笑几声,没有皇帝恩宠的皇后,空有一个名头而已,后宫之中,没了皇帝的敬重,就算你是皇太后,那也不如山鸡!
“老夫人身子弱,不能如此,快些起身!”郑皇后忍着怒意,皮笑肉不笑说道,“还不快扶你祖母起身!”郑皇后呵斥着身旁的三皇子妃。
李氏垂着眸子,领命走过来,“祖母,快些起来,身子要紧。”李氏柔弱低声开口,小媳妇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文宁侯老夫人见到李氏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顺着李氏的手站起来,见到李氏对自己摇头含笑,更是痛不可支。
郑皇后又含蓄了几句话,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命妇身上,懒得再看这里。
沐秋仔细看着李氏,微微眯起眼睛,李氏这细致的妆容,越发的和她的母亲相像了,沐秋目光微闪,见到李氏投递过来的视线,淡然点头示意。
“只是你沐祖母的孙女,秋丫头,以后你们就是妯娌了,要好好扶持!”文宁侯老夫人低声对着李氏说道,暗中拍了拍李氏的手。
沐秋眸光一闪,这个老婆子倒是个聪明的。
“见过沐小姐!”李氏笑靥靥的开口,“以后有时间讨饶,还希望沐小姐不要嫌麻烦。”
沐秋淡然一笑,“哪里!”
李氏一怔,呆呆的看向沐秋,眼底浮现一丝别样情愫,若非还知道地点不对,恐怕她就要朝沐秋扑过去了,“祖母,我喜欢沐小姐。”李氏亲昵的靠着文宁侯老夫人,压低声音,只有她们祖孙二人能听见。
“好,好。这就好!”文宁侯老夫人看向沐老夫人,两人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一会儿才是寿宴,姑娘们都出去玩,花一样的年纪,就应该欢欢喜喜的。”郑皇后摆手,将屋子里花季少女以及年轻妇人们都轰了出去。
一贯地计量,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沐秋跨出门看,身后紧跟着三皇子妃李氏,“我知道院子里有一处花开的不错。”李氏邀请着沐秋。
等沐秋和李氏结伴离开后,后面跟出来的姬筠脸色一沉,当即招来婢女,“让人去找找三皇兄,就说我找他有急事!还有,让守着的人盯的紧一些,宸王一出来立即来报!”
李氏带着沐秋来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而且周遭有一人多高的冬青遮挡,刚好能藏匿踪迹。真是一处密谋的好地方,沐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氏。
李氏看着沐秋,“我记得你的声音!”李氏认真的看着沐秋,“你想要怎么样?”李氏盯住沐秋手腕上的那个扎眼的镯子,“这是祖母最喜欢的一件镯子,本来是一对的!”李氏撩起了衣袖,露出了里面的那血红色的鸡血石玉镯。
沐秋挑眉,“三皇子妃是个聪明人!”沐秋微微勾唇,“隐忍不发,雷霆反击。好熟悉的话。”沐秋没理会李氏骤然变色的脸庞,看了幻灵一眼。
幻灵从怀中掏出一个发旧的荷包,然后递给了李氏,“物归原主!”见到李氏发呆,幻灵直接将东西塞入李氏的掌心里。
李氏回过神来,攥进了荷包,眼眸中的一切软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陌生的严厉,“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怎么会有?”李氏抿着唇,抑制着想哭的冲动。
沐秋没应李氏,直接走人。而大家见到两眼红彤彤的李氏随后走出来,大家都以为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
而得到消息的郑皇后只咒骂了一声,心里却舒坦了不少。
第一百零三章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这最龌龊的皇宫之中,将再次迎来久违的“热闹”。
“我家公主想见见沐小姐!”沐秋正要拐弯,从另一条路上走出来一名小宫女,小宫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沐秋扫了一眼这位宫女,冷笑一声,直接无视掉离开,想见她就要去么?没有诚意,她怎么会怪怪的听话?皇宫大内,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为所欲为,何况是一个公主而已!
那宫女显然没有料到沐秋会这么的不识抬举,她愕然的看着沐秋离开的背影,面色一沉,侧头看向暗处,暗处的那一抹桃红色匆匆离开。
“小姐,是姬筠!”幻灵余光瞥见离去的人,敏锐的看到远处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