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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
他们是自己的兵！
“不！”汉军战士怒吼，所有人齐齐跪下，呼声震霄！
“将军！”
“将军！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兵！”
“将军！不要！你快起来！”
“将军！同生共死！您站起来！”
“将军！”
“……”
很多人以头抢地，失声痛哭，为了给他们争取那飘渺的一线生机，赵云飞弯下了他的铮铮傲骨！
齐方从马背上跃下，走到赵云飞面前，凝视片刻，一声长叹：“赵将军，你是英雄，你的大礼齐某怎能受得起！”
缓缓跪下，还了赵云飞一拜，将他扶起。
“可是！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如今的战场不是我一人说的算！”说完这些，齐方飞跃到马背，不再回头！
“吩咐下去！喝酒、吃肉，今日我与诸君共醉！”赵云飞深深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回过头下令道……
深夜！
汉军驻扎地酒气飘散，他们痛快的喝酒，大块的吃肉！明日一战，能活下去的寥寥无几，此刻他们也都想开了！
不再沉闷！
不再后悔！
不再怨恨！
因为他们的战神，他们的将军与自己同在！
当残月西斜，帅帐里依旧灯火通明，赵云飞披头散发的站在檀木案前！
“将军！该歇息了！”杨恒走进帐，单膝跪下！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王者，令人钦佩，值得自己一跪！
赵云飞似没有听见，片刻后才开口道：“起来吧！这个时候不必拘礼了！来，为我研墨！”
杨恒领命走到案前，拿起墨，食指放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两侧。
研墨是大有讲究的，磨的时候要轻，按下去时稍微重一些。总结出来就是重按轻转，先慢后快，不可急性。放水时一次也不能放太多，先放少量水，墨汁有一定浓度后，再根据需要添水，这是个细腻活，正所谓磨墨如病，便是这个道理。
要是换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还真不一定能做得来，好在杨恒也常为夏达磨墨，熟能生巧，做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赵云飞满意的点点头，挥起三指粗的狼毫大笔，奋笔疾书！一行行龙蛇飞动、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
冥冥灭灭
苍苍茫茫
武者定世
圣贤定伦
帝皇雄霸天下、叱咤江山
王侯口蜜腹剑、千变万化
将军长刀滴血、醉笑沙场
征夫马革裹尸、谁为泪洒
又是残阳下
鲜血燃云，织出神话
是非、成败、天下
披黄金锁子甲
登凌霄高阁
看星转斗移
沉浮、主宰、空话
成，也杀
败，也杀
当最后一个杀字收尾，赵云飞放下笔，沉默良久，轻轻叹息：“此战无论如何，你和老黑、龙泉等人都要活下去！你们还很小！”
“将军！”杨恒单膝下跪，声音有些发颤！
赵云飞他扶起叹道：“唉！已下了命令，我们尽力杀出重围，生机留给你们年轻人，你们还只是孩子！还有家人，不该战死沙场！”随即严肃的说道，“记住，一定要活下去！这是命令！不要辜负我们的良苦用心！”
杨恒双眼发红，可他并没有说那些同赴死、不肯走的虚话，因为他知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况且自己还有父母不能一死了之，而且心中的执念未果，他不能死！
赵云飞踱到座椅上，右手揉着太阳穴靠下，略显疲惫的说道：“你也下去歇着吧！”
杨恒领命，拿起毛毯，盖在赵云飞的身上，才轻步退出帐外。再次回头看了眼仿佛老人一样的赵云飞，他心中叹息：“这便是英雄落寞吗！”随即暗暗发誓，“有生之年，我必灭鸳鸯阁！”
然后便犹若一杆龙枪，坚定的站在帐外……
第二十一章、突围
夜已深！
齐军锦旗迎风招展，仿佛预示着即将胜利。
此时齐军帅帐中热闹非凡，齐方端坐在帅位，下首是两名老者，一个是一身黑衣，一个则全身白衣，都是鹤发童颜，满面红光。
“二位乃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据说连三岁孩童听了你们黑白无常的名号；都会吓哭，明日一战我就不掺合了！”齐方似讽刺一般说出此话，端起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此刻他心里也烦闷不已，父母在时曾言有个叫杨雨的人，对他们有大恩，临死时还念念不忘，嘱咐有机会就尽量报恩。后来经过多方隐秘渠道打听，最近才得知，这杨雨正是赵云飞的亲奶奶，如今却要对父母恩人的后人下手，他心里还真过意不去，着实烦恼！
“既然齐将军不肯出手，那赵云飞就交给我们吧！”黑衣黑无常端起酒杯，开口道，“真搞不懂阁主怎么想的，一个赵云飞何须我二人联手！”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将军，可毕竟也是脱胎境的修为！阁主这么吩咐，应该有他的道理！”白无常似乎忘记了齐方也是名将军，张口闭口都是对军人的不屑。
“不值一提！”黑无常很是狂妄，“你我可都是半只脚踏入神魂境的王者！我一人便可将其碾杀。”
“两位前辈神勇！我敬二位一杯，预祝二老马到成功！”齐全端起他的酒盅，向两人示意，“不过那赵家军也有些本事，为了杀那六名都统，我军伤亡可不小！”
“哼！一群废物！”黑无常不知是骂鸳鸯阁杀手，还是骂齐军将士，“只是几名臭虫而已，却死伤那么多人还没杀光，真不知留你们何用！”
“我劝二位还是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齐方猛灌口烈酒，不冷不热的说道。看着眼前两名天级杀手，总摆着一副臭架子，走到哪里都皇帝似得，他极为不爽。
“哼！不劳将军挂怀！”白无常阴冷的目光扫了眼齐方！
齐方似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大碗喝酒……
汉营！
当东方露出第一抹绯红，所有的将士整装待发。赵云飞仔细的擦拭着他的黄金锁子甲，当把金光闪闪的头盔系好，他手握裎亮的青龙偃月刀，昂首阔步走出帅帐，目光缓缓扫过诸人，似乎想把他们的脸庞统统烙印在脑海。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虽然他们的盔甲不再明亮，他们的身体都受了伤，可是他们的眼眸依旧清澈，眼中的火热始终不变！
“将士们！你们是我最好的兵，想我赵云飞十五岁入伍，十八岁封将，二十一岁率三十万大军平定叛乱，二十四岁领五十万大军，南征北战，为大汉开疆拓土，三十岁封兵马大元帅。一生从未有过败绩，想不到今日将喋血与此，是我对不起大家！”
赵云飞的声音低沉而浩荡，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让人听后热血沸腾、胆气涌现。他把青龙偃月刀插在地上，左手握紧佩刀的刀鞘，右掌抚胸，微微低下头，郑重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你们都是英雄，我以你们为荣！”
“将军！”二万多人齐齐单膝下跪，身上的盔甲铿锵作响！有些人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眼泪默默而流！
“三军听令！”赵云飞跃上駮背，青龙偃月刀四十五度举起，“赵都统率五千人从左侧进攻；朱小明带领所有储气四层以上者、另加四千精兵，从右后方，掩护。。。。。。孩子们突围，其他人随我正面出击！”
说到这，赵云飞语气一顿，再次喝道：“违令者……斩！”
命令下完，赵云飞笑着望了眼朱、赵两位都统，用力一夹马背，不再回头！
“该活的，给老子好好活下去！为了将军，为了死去的弟兄，活下去！”朱小明难得爆粗口，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涨红，嘶哑的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你们谁能突破至绝顶峰，恳请为将军报仇！”
说到这，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绝顶峰！”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会有人达到那样的高度！
摇摇头，跨上战马，大喝道：“杀！”
与此同时，齐军听到呐喊声倒有些慌乱，本以为赵云飞会等到午时，没想到他竟然提前发动进攻，不过齐全也非常人，很快便镇定下来，指挥起来亦有大将风度！
“既然他这么想死，我们便提前送他上路！”黑白无常相似一眼，仿佛两只鬼魅，飘忽不定，向那道金色的身影掠去！
齐方一身酒气从帅帐中走出，似早有所料，脸上并无吃惊之色，飞掠到高台之上……
“噗！”杨恒削去敌人半边脑袋，背后却中了一记狠刀，原本破烂不堪的盔甲终于脱落。他早已变成个血人，与龙泉、老黑失散，视线中再也寻找不到他们的身影，生死未知！
惨烈的战争从黎明持续到正午，没有人在胆怯。他们无法回头，也回不了头，一个个身影倒下、一道道身影跨过尸山，继续前冲，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战场前方，赵云飞成功拖住敌人，黑色的駮马王浑身是伤，它撕裂了两名筋骨变修士后，终于在一声不甘的呜鸣中倒地，直到死，它的视线还没有离开那道金色身影！
赵云飞身边伏尸成山，青龙偃月刀上血光耀眼，离他三米处，有一具尸体，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具，依稀可辨正是黑无常，他被拦腰斩成两段，内脏化为碎片。
白无常也在不远处大口喘息着，一身白衣被血泼了一般，左臂有气无力的垂下！
而赵云飞此刻也并不好受，腹部的黄金锁子甲被击穿，有个碗口大小的大洞，肋骨亦被长剑绞碎，甚至可以看到蠕动肠肺。
这还不算致命的伤势，以宗师境王者强悍的体魄，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如初，最为严重的是心口那个黑色的掌印，那是黑无常临死拼命一击，心脏完全被震裂！
看着突围的队伍即将成功，看着身前身后的士兵接二连三的倒下，却仍坚定的厮杀，没人言退，无人喊降！
赵云飞仰天长笑，几分骄傲、几分辛酸、几多心痛！
白无常向身边仅存的两名协调境修士使个眼色，三人会意的错开，把赵云飞包围。
赵云飞不屑的目光扫过三人，仿佛睥睨天下的战神！
“去死吧！”身后的协调境修士满脸狠厉的刺向赵云飞后颈，前面两人亦有所行动！
赵云飞目光冷冽，双手握刀，细微而有规律的抖动着向正前平划。五色元力似化为浪潮，气势逼人，一波更胜一波，排山倒海般向前撞去。
白无常举剑抵挡，后退数米之远，而另一名协调境王者则直接被撞飞，大口吐血，嘭的一声，仿佛死狗一般，摔落在数丈之外！
当长刀划到身侧赵云飞却又高高举起，旋身跃起，青龙偃月刀在百分之一眨眼间斩下，身后的的那名修士向前冲刺三步后，才瞪大双眼，整齐的裂为两半！
而赵云飞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元气，心脏碎裂，鲜血顺着嘴角飘洒……
第一章、鬼屋
伏尸百万，残刀断戟，血流成河的战场。。。。。。
心脏碎裂的刹那，赵云飞知道自己已回天乏力。把青龙偃月刀插在身侧，脚尖挑起杆长矛，抵在脊椎，留恋的望向汉都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家，他的妻儿、父母和兄弟！
看着他们成功突围，他终于欣慰的缓缓闭上双眼，真的太累，太累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吧！
突然，整个战场上安静了下来。
不管是汉军，还是齐军都撇下自己的对手，怔怔的望着这个铁骨挣挣的男子汉，似乎从来都不会相信，原来他也有死去的时候。
一代名将就此长眠，可他的身影仿佛被无限放大，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
原来战神也会战死！
“将军！”
“将军！”
……
所有的汉军战士事先商量好了般，单膝跪向赵云飞，纷纷握刀自刎，无一人例外！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淅沥可闻，犹若上天呜咽。。。。。。
“收兵！”
过了良久，高台上齐方叹息着挥挥手，一步步走向赵云飞，恭敬的行了个军礼，“把所有的将士埋葬，不论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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