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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第4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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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心,感到无限安定!然而,孔慈虽隐隐有此感觉,却并未再想下去。

其实,她应该再想下去的……

缘于若她再想下去,也许有一天总会想个清楚明白,在她薄命的一生中,真真正正视她为妻子、真真正正毕生只爱她一个的,说真的,其实也只得一个男人……

一个虽然貌不惊人、亦不冷得精彩、更不飘逸如风、却又对她异常专一、无论她犯下什么惊天过错、亦会原谅她的好男人!可惜,世人都太痴迷,总是因为无法解释的“因”“缘”与“业”,而未能珍惜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就像步惊云。

他,也是因为紧守对脑海中那条白衣倩影的残余记忆,而无法……

珍惜眼前人!如是这样,三人便在如此死寂疏离的气氛下,一直向前进发。

不知不觉又过了四天,算起来,已合并走了六日路程。

按此情况推选,相信再过数天,便可抵达破日峰一带,较无道狂天原先约定的十日之期早到几步。

可是,秦霜满以为着他们真的早到,便可利用多出的时间先观察决战场地,以求知已知彼,这个如意算盘地却算错了。

他们,始终还是未能早到!缘于,在他们一直平静无波的行程中,终于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以血写成的事!就在他们那辆八骑马车正驰过一条唤作“心桥”的犬桥之际,一直在车厢暗角闭目养神的步惊云,摹地──双目一睁!本来,闭目之后总会张目,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但秦霜只见向来万变不动的步惊云,睁开的双目之间,竟隐然有一片凝重之色,不禁问道:

“云师弟……,有何不妥?”

这一问,秦霜原预期步惊云不会实时回答,谁知,步惊云却突然打破连日来的一贯沉默,道:

“车外……”

“有事!”

车外……有事?秦霜及孔慈问言当场一愕!盖因他们所乘的八骑马车,本由两名天下会门众当车夫,在车厢外策马前进。因此,在车厢里的秦霜、孔慈及步惊云,本个该会知道车厢外的事情!步惊云却能在闭目养神之际,感到车外有事?这种“以心代目”的超凡修为,就连秦霜亦自愧无法达到,相信,也只有他们的师父,雄霸,方有这种本事,步惊云到底是从何处习来的?其实,秦霜当然不会知道,他的云师弟在机缘巧合下,体内已深藏着一股足可惊天动地的“摩河元量”,虽然暂不懂如何将之随意运用,但摩诃无量却赋予步惊云以心代目的“本能”!不单步惊云,甚至聂凤,亦同样有此等修为!风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远远超越了秦霜,甚至远远超过江湖人预期他俩可达至的境界!然而。无论步惊云到底以何方法得悉车外有事,向来不愿张口的死神突然破例出言警告,秦霜亦感列事态严重,不由分说,已第一时间掀开车厢前的布帘一看车外!谁和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秦霜陡地面色一变!只因为,他只看见……

血!无数的血!血,是属于车外策马的两名天下门众,还有那八匹骏马!赫见两名天下门众及那八匹骏马的头颅,不知如何,不知何时,竟被人齐颈劈了下来!霎时间,鲜血如水住从人和马的脖子激喷而出,随倒流的风势向后飘洒,情景之惨烈,直如一幅以血画成的血腥地狱图!而将人和马斩首的人,更早已踪影杏然!“啊……!”

“是谁有此功力,在无声无息间杀人杀马?”

在秦霜向原来的孔慈骤见如此惨厉情景,亦不由无限震惊高呼!然而,孔慈未免震惊得太早了!因为,真正值得她和秦霜震惊的事,还陆续有来!就在一轮腥风血雨扑面过后,秦霜及孔慈终于发现,那八匹坐骑虽被齐颈斩首,但它们实在死得大快了,快到它们的马啼还示能感到马头已被砍下来……

因此,八匹坐骑,三十二条马腿,仍在接着马车急速前冲,更正在横跨那道石造的“心桥”!而在心桥彼端,赫然正有……

一道熊熊火墙在等待他们!天……!原来在心桥彼岸,不知何时,竟又被人堆满无数正在熊熊焚烧的巨树,交叠至数丈之高,俨如一道烈焰冲天的火墙!而秦霜、孔慈及步惊云三人所乘的马车,此刻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心桥彼岸的火墙狂冲过去,俨如灯蛾扑火,自毁焚身!眼见危机一触即发,孔慈不由“啊”的一声高呼起来,秦霜亦是挥汗如雨!因为以其身伴,此刻若自行跳车还可及进脱身,便若抉着孔慈一起跳车,多添一人负累,身形便会稍慢?恐怕……

但秦霜当然下会拋下孔慈!他,是男人!一个顶无立地的男人!就在此间不容发间,秦霜复地拦身在孔慈之前,似要待马车冲进火墙之时,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孔慈挡着迎面涌至的熊熊烈火!是的!只要秦霜以身为孔慈暂挡烈火,再在他未被烈火焚毙前,豁尽最后一分力将她推出火海,那未,孔慈便有一丝牛机!可是,届时秦霜自己亦势将火海难逃,极可能会被烈焰焚身至死……

然而,一切已不容秦霜再考虑!他自己也有点意料不到,在此生死存亡关头,会以孔慈的性命为先,到底因何缘故?也许,除了因为一股男儿替保弱女的本能热血外,还因为在其心中,已不知不觉对孔慈……

只是,即使秦霜已准备为孔慈孤注一掷,即使眼前的烈焰火海已难逃,秦霜却还是忘了一个人,一个他绝没想过会有能力扭转目前危机的人!就在这电光人石一刻,这个人终于……

出手了!这个人正是──步!惊!云!赫听一声“轰”然巨响!所如九天之雷狂轰而下……

步惊云竟以快如无影的身法掠出车厢,更闪电超越狂冲向前的马车,伸掌一挥,赫然已将那道石造的心桥一断为二,当场断了马车狂冲向彼岸火墙之路!可是这样一来,马车四轮之下再无凭借,“匡”的一声便向桥底河流急堕而下!同一时间,步惊云又沉沉吐出一字:

“跳!”

秦霜随即会意,当下挟着孔慈腾身而起,冲破车顶而出,一个翻身,但已安然掠回岸上!但令他和孔慈意外的是,步惊云赫然已如一尊从来移动的石像一样,在岸上等待他们!秦霜不由咋舌,盖因适才步惊云的断桥一击,秦霜心想自己的“天霜拳”亦能同样办到,问题只是,他根本就役有足够时间,亦来不及出手断桥!甚至若未得步惊云及时断桥阻遏马车冲势,他亦来不及破车逃生!但,一切在秦霜眼里来不及拯救的危机,竟悉数被步惊云那快如无形的身法一一解决!真是快得可怕!究竟是什么令他的云师弟身法快似雷霆?又是什么令其可“以心代目”?秦霜愈想下去,愈发觉眼前的云师弟,已经非他所能想象……

而就在他思忖之间,惊魂甫定的孔慈,已连忙向步惊云趋近,一面还道:

“云……少爷!你适才……有否受……”

她本想问步惊云有否受伤,可是话未说完,步惊云已沉沉运劲将她震出十尺之外,冷冷的道:

“我,早说过……”

“任何人,也不得接近我!”

“更──何况你?”

其实,孔慈早知步惊云不喜欢自己接近他,适才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忘形,如今但听死神又再旧事重提,方才惊觉自己原来已逾越本份,唯有无限失望、无限卑微地站到一旁。

椎是,失望的人又岂止孔慈一个?还有一个秦霜……

秦霜看着孔慈惊魂甫定后,第一个去慰问的人竟是步惊云,心中亦不期然泛起无限失望。

适才在紧张关头,他还企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挡着熊熊烈火,谁知如今脱险之后,孔慈的心中,还只得一个步惊云……

秦霜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傻很傻!然而,他心里亦没有怪弄孔慈,更没有怪步惊云,缘于他也很明白,孔慈已跟随步惊云多年,二人间有些微妙牵连及感觉,实是第三者难以明白。

但,纵然孔慈忽略了秦霜适才以身为其挡火的一番苦心,若再给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

再干的!秦霜真的愈来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傻!只是,眼前亦非思忖这些问题的适当时候,秦霜摹然对步惊云道:

“云……师弟,真……想不到,会有人在中途……向我们下手,你认为,这一切会是谁所为?”

步惊云不语,似在沉恩。

孔慈却蓦然道:

“会不会是……那个无道狂天所为?”

秦霜道:

“应该不会。那个无道狂天既约云师弟于破日峰决战,当然希望云师弟能够如期血战,为何要布下这些险阻来阻我们的路?”

孔慈闻言亦深表认同,道:

“既然适才的险阻并非无道狂天所为,那……,究竟又是谁在暗中阻路?”

这次,未待秦霜响应,一直沉沉不语的步惊云却突然道:

“毋用再猜!”

“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我的路!”

步惊云说着,霍地挥掌朝眼前那道火焰一扫!但听“蓬”的一声,那道火墙竟连树带火,被其重劲扫过一旁!接着,他的人亦已徐步向前,冷然而去。

如是这样,虽然没有了那辆八骑马车之助,秦霜与孔慈仍紧随在步惊云身后,一直向前进发!而于惊云适才那句“无论是谁都无法阻其去路的话,也始终未有再接受任何挑战,因为沿路所见,已再无其它险阻挡其去路!可是,这并非表示他的路可通行无碍!缘于,无人阻路,并不等如无人……

断路!就在三人向前再走了半里之后,终于发现,他们眼前的去路,赫然已被断了!变为一条断了的“水路”!触目所见,眼前是一条水势滔滔的汹涌河流,按他们的原定行程,本来只要让那俩八骑马车赶至这里,便可以船渡河,待安然渡何之后,再继续在陆路前赴破日峰。

可是如今,这条河上却出现了一幕奇景,令死神亦不禁眉头一皱,秦霜及孔慈更呆在当场!却原来,此刻在河面之上,竟有数十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而这数十团熊熊烈火,正是船家用以供人渡河的————…船只!势难料到,平素往来这条河流的船只,竟被人以一把火烧个清光,那岂非表示,步惊云、孔慈及秦霜已无船渡河?他们,已被“断路”?“好心狠手辣的家伙!”秦霜见状不由从牙缝恨恨吐出一句话:

“先以火墙阻挡我们,无法得逞下,使改以烧船彻底断绝我们去路!可是这把火一放一烧,却烧毁这数十船家多少条人命?仅为断我们的路便下此毒手,这个两番在我们背后下手的人,简直已至不择手段的地步,真不知有何目的?”

步惊云看着河上数十条快要被烧为灰烬的船,蓦然沉沉的道:

“此人目的……”

“可能,是要阻止我战那个无道狂天。”

“亦可能,是想诱我们改走──”“另一条他想我们走的路!”

步惊云此言一出,秦霜及孔慈立被一言惊醒,秦霜更相当佩服步惊云在前无去路之下,仍能如斯冷静分析,不期然道:

“对……了,我怎么……从没想过,这人两番阻挠我们由此路前进,极可能是想逼我们改走一条他要我们走的路……”

未待秦霜说毕,步惊云已突然转身,掉头就走。

秦霜下禁问道:

“云师弟,你……要去哪?”

步惊云冷面之上崭露一丝迷离之色,级缓答道:

“我早说过————…”“任何人也无法阻止我战无道狂天!”

“既有人想引我走别路,”“我就好好成全……”

“他!”

不错!死神向来不惧生死!不俱鬼神!不惧天地!不惧雄霸!又岂俱一个在暗里施放暗箭的人?既然此人如此处心积虑要他改走第二条路,他就仅管看看此人在故弄什么玄虚?可是,眼前三人唯一可以选择的路,使是掉头往回路走,再改走另一条山路。

但这样一来,便需多费数天方能抵达破日峰,幸而,还未超逾无道狂天约定的十日期限!眼见步惊云已向回路走,秦霜与孔慈也唯有亦步亦趋。

孔慈更一面走,一面从怀中取出一纸地图。

这纸地图,是秦霜于出发前交给孔慈,以防他们在半途失散,她仍可借地图指引,回去天下。

但见孔慈一边看着这纸地图,一面低声对秦霜道。

“霜少爷,按目前我们向回路走的行程,若我们真的要准时抵达破日峰,便须先到一个地方,再在哪儿购马赶路,否则再有延误,恐怕云少爷便赶不及与那个无道狂天决战,而凤少爷亦势必……”

是的!本来以步惊云及秦霜的身法,即使不用快骑亦可准时到达,可惜二人却与一个仅懂花拳绣腿、轻功不甚了得的孔慈同行,除了购马供她代步,己别无他法!秦霜不期然问孔慈:

“那,我们该在哪儿驻脚购马?”

孔慈道:

“依地图标,方圆百里之内,只得一个地方会有人烟,亦是唯一一个可让我们驻足购马的地方,这个地方叫……”

“苦!”

“门!”

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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