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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来突然被那个女教授的丑闻遭遇所笼罩着,有很长时间他失去了与潘枝叶会面的激|情。他总是告诫自己说:不管怎么样,像潘枝叶这样的女人是不可靠的,她之所以不可靠,是她的一系列的历史所带来的危机。他害怕生活中出现这样的画面:有一天,潘枝叶会跑到医院或者雅娟的面前,当场揭示她和自己的故事。
相对而言,李雨花却显得温和一些,她的画展即将开始,在艺术广场旁边的一家小小画廊举行,他跟李雨花并没有发生过肉体上的故事。这满足了他的另外一种感觉和理念,他跟李雨花接触纯粹是为了欣赏艺术,纯粹是为了美感。
李雨花的画展开始了,在那个明媚的星期天,他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明媚无限。他穿着一套休闲装走进了画廊,李雨花正在跟几个年轻的同行站在一起,看上去他们都是做艺术的,人群中的男人披着长发,像女人一样,他们把头发蓄长,仿佛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显露出他们波浪似的人生风格。见到熊来,李雨花走上前来,把熊来介绍给他的同行们,在他们当中医生的职业可以引起尊敬,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医生的职业是永恒的。
它的永恒与人的身体有关系,只要这个世界上充满着身体的符号学和身体的影子,这个世界就离不开医生。医生的存在使人们在身体患病时产生了寻找救世主的念头,在那个时刻,医生就是人们的救世主。
被熊来所忘记的一个人来了,那个秃顶的男人,李雨花的经济资助人,他身着崭新的西装,靠近李雨花,轻轻地搂抱了一下她,仿佛在暗示四周的艺术青年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我,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公众目光之下,赤裸裸地上前搂抱李雨花。
熊来刚想悄然离开,突然看到了潘枝叶,从明媚的阳光中走进画廊,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披着长发的波浪的男人。潘枝叶走近熊来,她的眉宇间洋溢着一种激|情,这是她最近以来一直追求的世界,为了竭尽全力地摆脱昔日坐台小姐的身份,她正追求着艺术的崇高。
谁也看不出她昔日坐台小姐的历史,那个暗影被水漂白了。潘枝叶容颜间的灿烂使得熊来的眼前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这个女人给熊来带来了对婚姻的不忠行为,给他带来了不为人知的外遇生活,他想从理智上摆脱她是徒劳的。从画廊离开以后,两人又到了出租房,他们被画廊所笼罩的一天进入了性的黄昏,潘枝叶躺在他身体之下对他说:“那个长头发的男青年就是聘我做模特的男人,他曾经想要我的身体,我没有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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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枝叶这样一说,熊来就丧失了一半激|情,他从她身体上滑下来,仿佛想从个人的高峰滑落而下,他想跃进河流中去游泳,他想追问一个身体的问题:为什么女人的身体像大峡谷,为什么男人总愿意迷失在峡谷深处。而此刻,旁边是潘枝叶脱下的一堆衣服,而在他看上去,那堆衣服却类似泡沫,正在淹没她。
第三章 碰杯或干杯 10
方薇薇突然出现了。
她以一种被撕碎的声音,通过电话展现在刘庆祥眼前。她召唤刘庆祥说:“庆祥,我可以见你吗?”而此刻他正驱着车,车上坐着依岚,他们将到西餐厅共进晚餐。这是依岚的要求,她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吃西餐了,吃西餐可以让她的自我完全解放出来,而中国菜吃多了,则会让她感觉到有一种束缚。
因为在西餐桌上,可以悠闲自如地使用刀叉,刀叉在西餐的历史中沉浮了许久,如同中国筷子一样古老。然而,西餐给予人一种分割术,在分割一块十分熟悉的牛排时,人的内心是宁静的,而中国菜则相反,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中国菜束缚住了你的胃口,仿佛要使用你粉红色的舌苔,让它遭遇到品尝的束缚。尽管如此,中国菜依然伴随着依岚,她似乎默认或习惯了这种束缚。
他们刚坐在西餐厅的餐桌前,那淡绿色的麻质桌布上放着一瓶红葡萄酒,电话响了,刘庆祥问方薇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薇薇只是泣声说了一句话:“我被骗了……”刘庆祥安慰她说:“好了,我会很快到你身边的。”依岚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刘庆祥,他一挂断电话,依岚就已经将倒在杯子里的葡萄酒递给刘庆祥说:“干杯,为了我已经成为你的未婚妻!也为了你已经成为我的未婚夫。”
她似乎想方设法地想阻止刘庆祥有说话的空隙,因为只要有一个空隙,刘庆祥就会找到一个理由离开;她似乎了解那个已经挂断了的电话,隔得很近,她也许听到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在电话中犹如燃烧中的电丝在炽热地发响。
干杯。不断地碰杯或干杯。
这种接触方式可以拖住刘庆祥,不管那环形的电丝怎样在绝望、无助中燃烧,他都没有一个空隙可以由此逃逸而去。在这里,一个穿着迷你短裙的女人,她细长的银灰色的高跟鞋,她果味的舌头卷动着,使你无法找到空隙,为另一个女人。你没有理由申辩条件,所以,唯有坐以待毙,而此刻,电话又响了起来,电话就放在餐桌上,就在他想伸手拿电话时,依岚的手比他快得多,那像磁铁一样发热的手,纤长而美丽的手——曾经解开过他的衬衣,他之所以无法拒绝她,是因为她一边解开他的钮扣,一边唱着那首苏联民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衬衣一次次地被解开,他并非想成为她的俘虏,然而,因为她喜欢他,他却无法拒绝她。
依岚对着电话喂了一声,然后柔声地说:“谁啊,我正和刘庆祥用西餐,如果你没吃晚饭,可以到西餐厅来,或者你已经用过晚餐了,肚子还有些饥饿的话,也可以来……我们正在干杯……”电话断了,不知道是哪边挂断了电话。依岚笑了笑说:“她叫什么,你好像叫她方薇薇?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在这样的美妙的夜晚,她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打电话……你们的关系一定很暧昧吧?”
刘庆祥没有一点饥饿感,依岚跟方薇薇说话时,他感到很惊讶。这个声音柔腻的女人的腔调中产生了嫉妒。他知道,从一开始,依岚就对他生活中出现的女性产生了恐慌感,她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骨子里却使尽了诡计,想用其力量将她们一一地驱逐到刘庆祥的生活之外。
护士就是最好的例子,直到如今,他都并不清楚依岚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打发了护士……这一直是一个谜,而且依岚一直保存着这个谜。而此刻,刘庆祥想把依岚送到饭店休息。一瓶红葡萄酒已经见底了,依岚好像并没有醉意,她很清醒地盯住刘庆祥,仿佛他随时会寻找到空隙从她身边溜走。
被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审视着的刘庆祥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方薇薇坐在白色旅馆的楼梯上抱着一只酒瓶,这是一幅混乱的画面,从一开始,刘庆祥就凭着一个男人的良知走了进去,这良知犹如大海中的漂流瓶来到了她身边。他一直漂动在她身边,他让她想死却不能死,他把她救上了岸,柔软沙滩的另一边是宽阔无垠的世界。
她活过来了,并且带着对新生活的迷恋,告别了昔日对一个已婚男人的爱情,来到了这座城市,而她投奔这座城市的原因是这里有她的救命恩人。
一个给予了方薇薇新生命的男人,当然是她可以充分信赖的。所以,刘庆祥在依岚到浴室洗澡时就悄然离开了。他想去见方薇薇,他知道,如果方薇薇没有什么事情,她是不会一次又一次来电话的。他到了方薇薇的出租房,不久之前,方薇薇就是在出租房里举行了婚礼。门开着,现在已经是夜里了,旁边的人告诉他说看见方薇薇到顶楼的平台上吹风去了。
他暗吸了一口气,那是一口阴郁之气。他对自己说:这是一座六层楼的房子,是纵深的,方薇薇到平台上吹风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直奔六层楼的平台,在黝黑的光线之中,他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件薄薄的连衣裙被风吹拂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方薇薇,她回过头来,猛然间扑向他的怀抱。他的手在这一刻变成了梳子,他正用伸出去的手梳理着她身体上的羽毛。
第三章 碰杯或干杯 11(1)
谢雅斌难以磨灭姐姐年轻胸部生长出的那个巨大的癌瘤,所以,基于这段历史,他想一定要在阿娇动手术前或动手术后去看她。问题是他并不知道阿娇住在哪一家医院,为此他不得不动用熊来的力量,因为熊来有一个属于他的职业范畴的世界,那就是他对医院的熟悉。
熊来问他阿娇又是谁呢?
他不吭声,也不解释。每当这样的时刻,一种荒谬感就会涌上来,阿娇到底是谁?仅仅因为在咖啡屋认识了她,难道她就该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道窗口吗?他曾试图关上这窗口,然而,阿娇始终出现,而且最近几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因为阿娇让他想起了姐姐,他不愿意看到阿娇陷入姐姐的命运之中去。难道这只是理由吗?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熊来能帮助他在哪一家医院找到阿娇的病房。
然而,问题却找不到答案,熊来医生寻遍了省城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有一个叫阿娇的女性做胸部手术。为此,熊来劝诫他说,也许阿娇已经推迟了做手术的时间,也许那个瘤还用不着动手术……种种情况都会出现,你用不着为阿娇担心。
果然,熊来这么一说,他就似乎已经得到一种安慰。他对自己说:阿娇有她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女人,她充满了对自己生活的捍卫能力,因为阿娇太像露水了。
值得同情的是王素萍。
她的腹部变平了。然而,一个婴儿却依偎在她怀抱中,不断地吮吸着她的|乳汁。谢雅斌依然愿意穿过街道到斜对面买她的香烟,因为他感觉到自从王素萍分娩以后,到她香烟店买香烟的人越来越少了。作为男人,他分析出了这样的一种理由:生活中有更多的男人在购买香烟时喜欢选择一种风景,在过去,王素萍就像一朵来自山野的野花,朴素地点缀在烟店前,而现在,这个朴素的女人的怀抱却增加了一个婴儿。很显然,没有多少人喜欢看一个年轻的母亲一边怀抱着孩子喂奶,一边卖着香烟。这也许是烟店顾客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所以,谢雅斌喜欢补充这个空隙,他来到香烟店的柜台前。
女性在做母亲时,Ru房突然变得硕大起来,当王素萍把|乳头塞进婴儿的嘴里时,他看到了那丰|乳,他温情地想到了母亲喂养自己的时刻,然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回到三十年前的母亲怀抱去,回到吮吸母|乳的时刻去,那是多么的艰难啊。
王素萍满脸的忧虑,她埋怨香烟店的顾客越来越少,香烟卖不出去,她和儿子的生存问题就将陷入僵局之中去。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恳切地试探性地问他,咖啡屋里有空缺的位置吗?她这么一说,他就知道,她想到他的咖啡屋去寻找到一个空缺的位置。
他没有否定也没有拒绝她的希望,因为他被她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感染着,他又一次意识到一个现状,如果他即刻拒绝她,那缕从她的眼睛里上升的明媚的阳光就会消失。然而,他却思忖着到底让不让王素萍到咖啡屋去,到底要不要给她腾出一个空缺来?事实上,咖啡屋的位置也在不断地变动,他是男主人,完全可以自行主张,让别人腾出一个位置来。这位置,只是一个调酒师,只是一个勤杂工,只是一个侍者,只是一个煮咖啡的人,只是一个洗涮工……然而,这位置却对王素萍具有意义,她正期待着这位置,看她刚才的眼神就知道,她濒临着香烟店的倒闭,如果这样,她就会失业。
离开香烟店以后,谢雅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把王素萍,一个朴素的相貌平平的女人留在咖啡屋里,她对他无形之间的纠缠是不是就越来越近了。此刻,他在想远或近的问题,这是距离,它或模糊或清晰,谢雅斌知道,如果在很近的距离中每天看见王素萍,每天被她那无助的申诉的眼神所笼罩,自己的生命会失去自由;相反,在一个远距离的空间里,他也许还不会厌倦这种怜悯,延续这怜悯的也许是谢雅斌作为男人的一种责任。因为她曾经是他度假时的伙伴,他曾经用拥抱的方式来帮助她战胜了一星期的梦魇,她被石头所压住了的梦魇,她惊叫的神态一直盘旋在他的记忆中,以至于有时候他还会问自己:她还会产生梦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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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需要解决的不是回忆,不是梦魇的问题,不是浓缩在记忆中的像小鸟一样在他怀中浑身颤抖的身体。她需要一个位置,就像需要分娩和呼吸一样。作为一个女人,分娩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而生存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才是像盐一样,被舌尖悄然地、无法摆脱地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