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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林又嫃悬着的心终于还是定了一些,“一直走就可以出林子,出了林子就往右边驶。”说完,林又嫃也不等那车夫答话就放下了帘子。
他们既然敢走池故境内的林子,自然是了解清楚了路径,哪里需要她来指路。
林又嫃看了看闭着眼睛的余好,见她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也还算没有病态。她平素看上去是弱不禁风了些,但身子骨还是康健的。
两天没有进食进水,如今回去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弄点温水暖暖胃罢。只是,若是余好醒来,估摸着会想先泡个温水澡。
马车的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这更衬得车内安静。林尔臻向后靠着,缓解身上的无力和酸痛,许是嗓子实在发不了音,不曾说过半句话。林又嫃偶尔会看一眼林尔臻,顾忌他的脸色,更多的时间是看着余好从袖子里露出的一小截手臂发呆。
林尔臻在树上说的话她都记得,当时心里的欢愉也还记得,如今想起来反倒沉重了起来。
尽管余好还没有接受林尔臻,可是名义上余好还是她的嫂嫂,小姑子竟然会肖想自家的嫂嫂,这样的事传出去……会连累林家的吧……
其实,余好和林尔臻也算是有缘的,当初林尔臻梦见了仙女、观了星象才会第二日与她一起去军营,之后才遇见了落水的余好。若林尔臻没有一起去,或许等她自己出发的时候就会错过余好落水的时辰,可能就此救不了余好。又或许,她听见了也不会像林尔臻那般跑过去看,余好就会溺死在里湖……
若没有林尔臻,或许,她也不可能拥有余好。
所以,余好真的是因为林尔臻才来这里的么?
“哒哒哒哒……”
林又嫃正想得出神,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压抑。林又嫃回了神,伸手撩开帘子往外面看去,正好一人一马从她眼前飞驰过去。
没来由的,原本因为余好无恙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无端端又开始不安,甚至越来越强烈。林又嫃无意识的捏紧了衣角,看了看还在车上的两个人,忍住想要下车一看究竟的冲动。
“停——”长长的一声喝,把林又嫃的心提到了嗓眼上。
“怎么了?”一声淡淡糯糯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余好正好也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林又嫃看着余好还有些迷糊的脸,抿了抿嘴,觉得嗓子眼很干。她慢慢的吞了一口口水,再一次撩起帘子问道:“师傅,怎么了?”
“咱也不晓得。”那车夫摇摇头。
这时,有个小兵从后面跑上来,对车夫点点头。车夫转过头看向林又嫃问道:“请问,你在林家军中担任何职?”
林又嫃一愣,好端端的怎么问上这个了?心里的不安更甚。
她和林尔臻都是么有职位的,余好,勉强算是半个军医。她见车夫神色严肃,边老实说道:“我是林将军的女儿,里面坐着的是我二哥,之前你们救的姑娘是我的二嫂。”
车夫点点头,跳下了车:“林姑娘,我们家公子有请,他也正过来。”说着还示意林又嫃看向站在一边的小兵。
林又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蒙在迷沙里,手却在这个时候没了力气。
余好坐起身来,握向林又嫃一直捏着衣角的左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林又嫃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也在不住的发抖。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林又嫃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
她怕她一个人承受不了。
林尔臻不知道在什么已经睡去,靠在角落耷拉着头,没有声响。林又嫃突然很想和林尔臻换个位置,如果没有余好主动的牵手。
他们三人已经离开军营三天两夜,在这些时日里,他们没有见到一个林家兵的出现。按理说,他们出去的方向军营里的人应该都知道,而什么地方有草药林巴更是清楚,见他们许久没有回来,估摸着到了晚间就会有人寻过来,就算寻不到池故的林子,也可以寻到小黑突然受惊的那条路,然后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就可以找来这里。
可是,他们被困了两夜,没有看到一个人。这些,林又嫃在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马匹时瞬间挤满了脑子。
那士兵应该是在前面负责探路顺便通报的吧,他一个人,在这个时间段如此惊慌……
林又嫃狠狠闭了闭眼睛。余好走在她身边,许是身体也有些不舒服,走的有些慢。林又嫃感受着余好柔润的手,忍住想要用尽力气握住的冲动。
这些猜测她不能告诉余好,不能……
她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那些个念头只是因为自己劫后余生才冒出来的。可是当林又嫃看见那位监军那人有些复杂的脸和紧绷的嘴时,心里的一根拉扯着的弦,断了。
“林小姐。”相比那位小士兵已经告诉监军林又嫃的身份,只听他说,“探子来报,林家兵军营已经……”
林又嫃的手下意识的用力,余好有些吃痛,却是连眉毛都不皱的问了一句:“已经怎样?”
“已经……”监军看到林又嫃苍白的脸,心里惊讶她的敏锐,有些难以启齿,“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叫……”林又嫃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哑得厉害,“不存在?”
“他说,整个军营没有看见一个活人。”监军忍了忍,还是顺溜的说了出来,“有些人死,有些人却已经不见,包括林将军本人……”
没有一个活人……爹爹不见了……
林又嫃张大了眼睛,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张了张嘴,却只能听见呼气声。
余好一见,连忙拉了她往回走,嘴上说道:“我们要看看才会知道,你先别着急……”
“……嗯……”林又嫃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余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没有一个活人,这应该是怎样的场景?林又嫃单单是想象就全身被抽了力气一般。
可等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军营的时候,林又嫃才明白关是想象,根本不能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她不顾余好的拉扯,提着力气跑进军营,见到满地的红色、满地的破碎衣物和锅碗瓢盆、满地的不会再说笑的人,一颗心仿佛不会再跳动了一般。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林又嫃叫喊着,把躺在地上的曾经的兄弟一个一个的翻过来查看。有些人是脖子上一刀毙命,有些人是身中数刀,有些人身上根本没有伤痕……死的样子和方式都是各种各样的,独独没有一个人还是活的。
“为什么,为什么……”林又嫃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又开始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去检查,絮絮叨叨一直不停歇,走走转转也不停歇,活像疯了一般。
余好一开始拉扯不住她,闻见军营里传出来的味道,踟蹰在外面没敢进去。林尔臻还在车厢内安静着,她没有叫醒他的打算。
过了许久,比林又嫃晚进去的士兵都出来和监军汇报情况了,余好还没有看见林又嫃出来。
“林小姐还在里面吗?”余好有些焦急的问其中一个小兵。
小兵脸色也苍白着,有些后怕的点点头。
连一个男孩子都成了这副摸样,那林又嫃那个小姑娘会怎么样?余好咬了咬牙,解下头上的布在鼻子和嘴巴绕了一圈,做了一个深呼吸,也走了进去。他们没有拦她。
余好尽量目不斜视的直看前方,可是余光还是会瞄到地上的尸体,她忍住身上不断泛起的寒气,朝记忆中只去过一次的主帅营帐走去。
如果她没有料错,林又嫃极有可能还在里面。
余好走进来的时候,林又嫃正站在主帅的将桌旁,看着上面的锦绣河山图,一动不动。
余好把布重新绑回头发上,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唤了一声:“嫃儿?”
林又嫃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她像是有听到余好的声音,又像是没有听见。
会不会这一切都在梦中?其实她和二哥还被挂在树上,这些都只是她的幻觉。
听老兵们说,人快死的时候都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有些人梦见从前的事情,有些人就梦见自己最怕的事。她一定是快死了,才会梦见这个……
不然,为什么这个营帐里会一个人都没有?爹爹那么勤勉,就算不练兵也会在这里看看书写写字,偶尔考考大哥。爹爹的左右手总是陪着他一起呆在里面,自从余好来了后林巴也会有了空闲的到这里来坐坐,陪爹爹喝上几口香茶下下围棋……
这个一定是梦吧,不然原本应该闹哄哄的军营怎么会这么安静,外面也没有人巡逻,更没有人操练。伙夫也没有举着菜刀出来对大家说“今天加菜”;一大队和二大队的大队长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卖弄着从爹爹那里偷学来的一点点阵法不断的相互挑战;没有人看见她过来说要和她比试耍枪,没有人突然冲过来扫她的下盘,没有人开玩笑的叫她“三公子”……
没有人,什么人都没有。一个一个的都躺在地上,躺在血泊里……
“嫃儿……”恍惚中,林又嫃好像又听见了余好的声音。
整个军营就余好一个姑娘,她怎么也不会听错的……余好,余好和她一起去采药了,然后余好的失踪了……爹爹也不见了,她翻遍了所有人,没有看见爹爹和大哥……
都不见了……
伴随着余好的又一声“嫃儿”,林又嫃的眼睛里瞬间滚除了一滴泪。
她看见了余好比之之前更加苍白的脸色,她感觉到了余好握住她手所传来的温度,她看见余好眼睛里面自己的倒影……
原来,真的不是梦……
24第二十三章
“大人,马匹也不见了。”
“大人,将军府邸一片狼藉。”
“……”
年轻的监军听着士兵们的禀报,点点头:“知道了,扩大搜索范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是!”三小队的士兵领命,分别朝三个方向奔去。
监军在原地站了一会,看了看军营方向,没有看到那两个身影。“赵一。”监军轻轻的唤了一声。
“属下在。”马车车夫在监军身后行了个礼。
“去看看,那些士兵都是怎么死的。”监军淡淡了说,“顺便,把林二公子弄醒吧……”
“是!”赵一恭敬道,回车上帮林尔臻施了几针,果见林尔臻的眼皮有些颤抖。随后,赵一下了马车朝军营里走去,手上拎着一个挺大的木盒子。
“二公子。”在林尔臻掀起帘布的那瞬间,一个温润的男音传来。有些陌生,可是又不是非常的陌生。林尔臻敲了敲有些晕眩的脑袋,自己的身子骨太差了。
“还是有些不适吗?”还是那个声音。林尔臻愣了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笑。看他样子,应该是要比自己小上一些年岁的。
好像有些面熟……
“哦,想必是监军大人。”林尔臻也是聪明人,之前有些晕乎所以也没有怎么答话,但是也算听见几句林又嫃和士兵的对话。而且,在这个地方能这样的着装,还是文官,除了监军也没有第二个人想。
“不用大人大人的交换,二公子比在下年长,要是不嫌弃可唤在下名讳。”监军微微做了一个礼,“在下姓赵,字穗。”
“赵大人有礼。”林尔臻趁着赵穗说话的空档从马车上下来,一站定便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在下姓林名尔臻,无字。”越度的规矩,男子在娶妻之后百天才会有长辈赐字,他和余好才不过几天。这位赵大人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已经成亲了。
赵穗,这号人物他怎么没有听过?林尔臻仔细的在脑子里搜索他记忆中的上京文官。
“请问,赵大人可是赵即玮赵状元?”在京官中,姓赵的又符合这位监军的,林尔臻只能想到赵即玮,这个十五岁高中状元、迎娶“痴”公主的天才少年。
“正是在下。”赵穗也不扭捏,“没想到林兄竟然也知晓在下的陋名。”
“呃,久仰已久……”林尔臻一直在军营里生活,所说比之其他人是要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