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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志云的书房里,最瞩目的并不是书架也不是书籍,而是一张宽大的桌子。事实上,书架上也只是摆放着寥寥几本梁志云自己最喜欢的书籍而已。反而是桌子上,一张张纸片如同小山一般,略显凌乱的堆在一起。若是让旁人见了,只怕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城主大人的办公之所。
梁志云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随手翻阅着那一张张碎小的纸片。这些纸片上记载着的东西正是方阳城内发生的一些琐事。
大楚国纯华年十一月己申,李氏子弟李秋深于白氏茶楼与人对弈,惨败。后遣人打残胜者余某。
大楚国纯华年十一月丁卯,城内斧头帮与聚贤阁于城外越战。致死三人,重伤六人。
大楚国纯华年十一月辛巳,方家米价上涨。
纸片碎小,上书的文字也是极少。可却不知是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才将这偌大一方城池内的大小事,一一传回这座书房。
梁志云一边看着小纸条,一边将这些纸条分类摆放。轻车熟路,显得熟练至极。不过一小会儿功夫,桌子上的纸条就已经处理了一小半。
“噔噔噔”三声极有节奏的敲门声。梁志云抬起头,有些冷厉的目光渐趋柔和。“进!”
有资格能够让梁志云在书房里说一声进的人,绝对是他的亲信。一些小厮侍女平常若是敢私自进入,绝无二话,就地打死!
门外年仅一十二岁的梁文超,生的不想父亲那般高头大马,反而继承了母亲的俊俏摸样。再加上这些年母亲的悉心调教。身子上下透着一股谦谦君子的温和。听着父亲的声音,整整衣衫。轻轻推开房门。恭敬地行了一礼。“父亲大人。”
看着儿子俊俏的脸上透着一股疲惫的神色。梁志云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道:“在军帐里的生活可曾习惯?”
梁文超站直身子,脑袋微微垂下。“一开始,孩儿有些拘谨。不过这些日子,倒是适应了。被您和母亲叫回家,今天早上没听到操练的号角。反倒有些不习惯。”
梁志云点点头。眼睛看着受礼的儿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只是简简单单却带着些骄傲的道了一声:“恩。”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不愧是我的儿子!”
梁文超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互相沉默了一阵,梁志云一边拿着纸条看着,一边貌似随意的道:“方才李广胜过来,要我照看他李家几个要参军的小子。”
梁文超抬起头,道:“可是前些日子被逐出家门的几个?”
“恩。那是自然。”梁志云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纸条,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迈着步。言语中说不出的讥讽。“别看他李家表面光鲜,可现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虽说他李家一群人大多是鼠目寸光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终究是有几个能人的,倒是聪明,应经开始留后路了!”
“李家众人离心。怪也只能怪,攀上高枝的不是家主的女儿!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成也他败也他’!”梁文超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抖。想了想。眉头轻皱。显然又想到了什么。“如此说来,李家是有人准备在族里大动手脚了?连后手都早早放出来,安排妥当了。”
“恩,正是如此。只是,却也不知是谁给了他们这般大的决心和魄力。连探子都没调查出来!”
梁志云摇了摇头,把无关事情暂且放下。看着眼前的儿子。道:“好了!不说这些事。说说你吧。”打开窗户,吹着有些凉爽的秋风。接着道:“你在军帐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于诸多兵甲也有些了解。可想好要从什么军了?”
这方世界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征战。现如今,各队征兵,都已经不是简单地给士兵分发一套装备,然后直接上战场。而是按照士兵所擅长的技能,将士兵分配到最合适的兵种当中,以期望能够更充分的发挥士兵的能力。
“朴刀手。”梁文超又把头颅低了下去。可声音却依然清晰可闻。
“你说什么?”梁志云一愣,豁然转过身子,眉头紧皱,明显有些诧异。一双虎目直视着低着头的梁文超。语速又急又快。“你知不知道,朴刀手是最容易致死的兵种!弓箭手你不选,执戟郎你不挑。那持盾士和控弩兵呢!?你”
“可朴刀手是最容易立功的兵甲!而且,”不等自己父亲说完,梁文超忽然再度抬起头颅,有些失礼却勇敢的直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父亲当年也是以一介朴刀手,屡立战功才当上城主的!”
书房里又安静了下来。父子二人都是有些气恼的看着对方。梁志云指着梁文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怎么了,怎么了?”南宫素本还有些紧张,可看着有些孩子气的丈夫,“噗嗤”一下失声笑了出来。“怎么当父亲的,还跟孩子斗气!”
梁志云颇有些无奈的瞪了妻子一眼。很是不满意在这种时候,妻子居然还能笑出来。皱着眉头看着梁文超:“你问他!”
“我善刀盾之法,能知军阵方位。本就适合做朴刀手!可父亲他”年仅一十二岁的梁文超有些委屈。
“那就从朴刀手!别管你父亲!走,跟我回房,咱们娘俩好好说说。不用管你这死心眼的父亲!”南宫素一口打断梁文超的诉苦。拉着儿子的手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对身后的丈夫管也不管。
看着他们娘俩儿走远,梁志云更加无奈。有些苦笑的摇摇头。一城之内,以他的身份最为尊贵。一家之中,他的地位就远远不及妻子了。对于自己的妻子。他实在没什么办法。在书房里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有些不放心。也顾不得书房中的本职工作。展开身法,悄悄的跟了上去。
“跟娘说说,怎么就想做朴刀手了?”南宫素倒上一杯茶,递给坐在椅子上的梁文超。“弓箭手和控弩兵轻易不会跟敌军近战。理论上最是安全。而执戟郎和持盾士也只需要拿着武器跟随将军的号令前行便是。只有着朴刀手,冲锋陷阵是他,攀爬城墙也是他。好立功自是不用说,可终究要有那条命啊。”
梁文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有些骄傲的道:“父亲是九岁以一个孤儿的身份入的战场,不知文字,不通武艺。可现如今凭着军功,能做到城主的位置。这世上怕也不过区区数人!”
“自我记事以来,父亲总是不让我做些要紧的事。我知道父亲疼我,可我也想向父亲证明,他儿子不是一个废物!”
“我就是要做朴刀手,朴刀手最能考验兵甲的实力。立功也最是容易。升迁起来谁也说不得什么。我就是想要父亲知道。他儿子梁文超不会在战场上给他丢脸!”
南宫素眼睛无意的朝门外瞟了一眼。“你是我梁家唯一的男丁!也不满你,若不是你父亲不肯。我定会用些手段,即使犯了楚律,也不让你上那战场!”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南宫素伸出手轻轻摩,擦着梁文超的脸。“儿啊,你可要姥姥记住,你若是死了。咱们梁家。也就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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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兄妹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张素馨这些日子明显沉默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更是不见了踪影。家中的三个大男人想尽办法也没能让张素馨好受点儿。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张森的心里也有些焦躁。倒不是说畏惧上战场。而是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星光洒落,张森沉默的站在张素馨的房间外,身子与黑夜融在了一起。透着窗户的亮光看着屋子里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心中越发愧疚。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父母亲人不知去向。现如今,连从小相依为命,最为亲近的哥哥也要离自己而去。其中的凄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晚间的风肆意的吹拂,张森抖了抖身子,觉得有些冷。再看一眼窗上映着的那个身影。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作势要推开房门,手掌握住把手,身子一顿。挣扎了几下。手臂缓缓放下。终究不知要说些什么,萧瑟的转身离去了。
风继续呜呜的哭咽。窝子里那道瘦小的身影,越发伶仃。
静静地躺在床上。张森睁着眼睛,满脑子都是自己与张素馨在破庙时的场景,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做工想着想着,张森心里忽然有一种狂暴的情绪开始肆虐。于是,他有些艰难的闭上双眼。径直往识海深处走去。
黑衣张森看着白色的衣服开始显现。也不言语。单手虚握,一把常式军,刀显现。在手中随意的挥了几下。便拿在手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持刀而立的黑衣。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握住灰雾化成的刀柄,沉默的开始向黑衣奔跑。身后的一个个脚印被他踩得无比踏实,自然而然,一种汹涌的气势开始积蓄。
黑衣眯了眯眼睛,右腿后撤,另一只手也握上刀柄。大刀缓缓呈一字升到腰间。身子微微蹲伏。静持不动,蓄势而发。
两人临近,张森双臂青筋暴起,暴喝一声!双手攒住的大刀自上而下带着霍霍风势,向黑衣的脑袋坚决的竖劈下去!竟作势要将黑衣一刀劈成两半!
黑衣双目猛地大睁!竟是不顾头顶落下的利刃。只是沉默却冷厉的将身前的大刀,狠狠地向张森腰间劈去!
两把大刀越来越近!可两人居然没有中途变招的打算!
终于,刀刃几乎同时触及两人的身躯!一竖一横两道线在两人身体上显现。没有鲜血喷发。没有身躯分离。可两人的身影却同时消散!原本二人所立之地,灰色雾气猛然沸腾翻滚起来,好似一只无形的猛兽开始痛苦的咆哮!之后更是大地震动,雾气肆虐。好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
现世。床上的张森猛然睁开双目,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的汗水更是不要钱的往下渗!他有些痛苦的捂住脑袋,脸上却带着一种释然的笑意。可这笑容被痛苦的肌肉扭曲。远远看着,真是恐怖之极!
识海。黑衣坐下的莲台一顿。他的身形更是有些涣散。可他却是管也不管,只是眼睛有些失神的盯着某处。轻声自语。“素馨”
第二天,张森罕见的没有早起。待到池道宽去他房间叫他,才知道。他生病发高烧了。对于经常用药膳调理身子的他来说,这是极其不科学的事。
床前,池渊皱着眉头给张森把完脉,开了几幅方子。让池道宽带着满脸着急的张素馨抓药去了。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道:“怎么会神识受损?”
张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量上的横木,声音有些嘶哑。没回答池渊的问题,反而有些呓语道:“池叔,你说,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哥哥?”前世张森是独生子,现在是孤儿。这一类经验,他确实没有。
池渊收拾工具的身子一顿。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孤儿。“这不是你的错。”
“素馨还小。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我连想都不敢想。可好歹还有我和她在一起。还有个和她亲近的人。现如今,我又要离她而去。她以后可怎么办。”张森的语调很平静,可隐藏在心里的悲伤却有些溢了出来。说到素馨还小,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怜惜。
“这番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张森故作不在意的笑了两声。“可终究,舍不得素馨嘞!这丫头,也不知道心里多难受!怎么就不说出来?”
“第一眼看到素馨是什么时候来着?”张森晃了晃脑袋。一向有些寡言的他显得很是啰嗦。“当时啊,我就只知道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浑身没有力气,却还饿得要命。就只能躺在地上等啊等啊等着死。偏生有个黑丫头,不知怎么的就闯进了我的视线。真是可惜了那片阳光。”有些低沉的笑了两声,接着道。“这个黑丫头,真是傻得要命。连自己都顾不上,却还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弄些吃食。”
“真是有意思啊,一个黑漆漆的馊馒头,藏在身后面又拿出来,拿出来又藏回去”
“张素馨,张素馨。这名字怎么来的?素,就是那个馊馒头。馨,就是我的新生我还真是有才啊”
“这些年啊,与其说是我照顾着素馨,不如说是素馨在照顾着我。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要做那与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