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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斯硬着头皮,“反正随你高兴,我都满足。为了道歉,我可把家里的所有矿石火药原材料都给你们断天涯送来了。”
亚瑟继续冷哼,眯起眼睛的姿势跟他讨人厌的老爹查理简直一模一样,“呵呵,说什么送给我们!你们分明是拿原材料来换成品的,讲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理由啊!遮羞布不够大,前后只能遮一边儿。”
比尔拉着黛西的手出来,放她去厨房,自己坐到旁边,“啧,好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们错了我们认,干嘛说的这么……”
亚瑟恶狠狠瞪他一眼,“呦呵~这会儿跟我提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了,从我爸爸手里拿东西的时候,那些人可没想过,断天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的家乡。”妈蛋,欺负我家人欺负我伴侣,别让小爷逮到机会。
比尔还想说什么,被他挥手止住,“总之,你们能做,我就能说。妈蛋,嘴瘾都不让人过,还有没有天理了?”
比尔无奈,抽自己一巴掌,“行行行,道不平有人铲,你说的对,世上必须有天理,随便你骂,骂到你不生气为止。”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残酷无情无理取闹的雌性一样,”亚瑟梗着脖子,“什么意思?”
克里斯简直憋不住笑了,这确实是残酷无情无理取闹嘛~
艾伯特从赛琳娜屋里出来,有些歉意,“赛琳娜情绪起伏过大晕过去了,我让她休息一会儿,”顿了顿,看看三个雄性的神色,反应过来,也坐到旁边。
“我们是带着一百分的诚意来道歉,送来了家里储备的全部矿石和火药原料。保证成品随你们挑,拿够了剩余的才是我们的。这事儿跟查理叔叔我们已经报备过了。”
亚瑟转了转眼睛,“好吧,反正我也不能去你们家欺负一回你们的伴侣老爹报复回来。虽然不太公平,我也勉强接受你们的歉意了。”
比尔和威尔斯不约而同悄悄吁了一口气,妈蛋,这个昔日小伙伴儿有点儿陌生了,好像不怎么好对付。
克里斯肚子里要笑抽,站起来躲到厨房帮忙准备晚饭。
四个雄性和好,在客厅里交流讨论了下过几天出发向南围剿巨兽的路线,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克里斯站在厨房翻转烤炉里的大块儿动物腿肉,油烟冲的口鼻里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儿眩晕。
伊芙和黛西刚才也是情绪激动,比他还软弱,捧着巨大的水果下刀的时候都颤颤巍巍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蜕变就要来临的缘故,感觉身体都弱了许多。
翻了两面,克里斯晕的站不住了,晃悠到门口,“亚瑟,你自己来准备晚饭。”
亚瑟一直竖着耳朵听厨房的动静,被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惊了下,跳起来就窜到厨房门口,一看他的脸色就有点儿焦急,“这是病了?”
厨房里的伊芙手一滑砸了个杯子,几个雄性都跑到厨房这边。
艾伯特有过经验,“他不是病了,是临近蜕变衰弱期,看起来可比正常情况还要弱,是不是之前一直也没有好好休息?”
通常情况下,旱季都要在赛飞几个月后来临,雄性有足够的时间带着雌性回到家乡。
路上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够长,情绪变化缓慢,内分泌的转变也很慢,到达家乡后,这种变化逐渐达到顶峰。
极乐和一些风纹特别宽的雌性,会在赛飞后三个月内相继蜕变。风纹紧窄一些的,也能在一年内完成。
因为今年的特殊情况,这几个雌性都是独自离开赛维宫的,没有充足的时间和伴侣相处,体内微妙的变化可能才开始没多久,以至于都到了冬季半年还没有蜕变。
理论知识亚瑟也学过,去赛飞之前,雄性们都学过如何照顾自己伴侣的课程,只是克里斯的脸色看起来也太差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额角都起了冷汗。
比尔和威尔斯也进厨房把自己的伴侣带出来,两个姑娘脸色也都不怎么好。
晚餐别指望了,雌性被送回房间休息,几个小青年挤进厨房将就把烤肉弄熟填饱肚子,一起动手准备了雌性的食物回去伺候人。
克里斯回到楼上泛着花香的房间里趴了一会儿就舒服多了,眩晕结束,浑身一阵阵发紧,肚子有点儿饿,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动。
亚瑟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捂着肚子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了,神情非常委屈。
亚瑟放好托盘,坐到床上把他抱进怀里,“喝点儿粥?”
克里斯半闭着眼睛贴着他摩挲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气味儿还是温度,比趴在床铺上感觉好了许多。
听说雌性蜕变需要伴侣的引导,这种安抚作用,也是其中之一吗?
亚瑟耐心地哄了他一会儿,又爬起来拧了湿布给他擦脸,才把人弄清醒了,“起来吃一点东西再继续睡。”
巴泽尔跟亚瑟讲过克里斯之前是如何忙碌,现在过劳的后遗症都出来了。
刚开始蜕变前的状况就这么虚弱,到了真蜕变时候是不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克里斯摸摸胃,张开嘴啊~亚瑟就喂一勺子粥进去。
克里斯牙齿都不动一下就把粥咽了,觉得好像有点儿闲,腥?“粥里放了肉吗?”
“不好喝吗?”亚瑟又喂一大勺。
来不及品味道就吞下去,克里斯茫然地咂咂嘴,脑子反应特别慢,“还不错,就是有点儿怪怪的,这种味道,你用铁锅煮的吗?”
极小的一只碗,统共没几勺,喂完了亚瑟松一口气,换一个大碗,里面是普通的水果粥,“喝着觉得味道怪,那么就换一碗好了。这是伊芙做的,我们就看了一会儿火。”
放了花蜜加上水果味道清甜的粥沾上味蕾,很快冲淡了舌尖那一点儿带着铁锈味儿的咸,克里斯特别累,努力又喝了半碗,实在撑不下了,“我不要了,要水漱口。”
亚瑟任劳任怨伺候他漱口,然后给换上睡衣,放他趴在枕头上迷糊过去,再端着餐盘下去清洗。
艾伯特站在水池前,犯愁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小碗,谷物的粥里头若隐若现几丝红。
比尔一进去就看到,“不喝?”
艾伯特皱着眉毛,“说味道不对。”
比尔洗自己的碗,“幸亏我家黛西不挑食,就是嫌弃了一下我的手艺,她以为我把粥煮糊了。”
威尔斯随后进来,有些得意,“伊芙以为我把剪子掉进粥锅里了,不过为了奖励我这么努力给她做饭,全喝了。”
艾伯特深吸一口气,端起小碗重新回客房,“不行,必须喝下去。”
亚瑟托着盘子进来,把克里斯喝剩下的半碗粥灌进嘴里,呼啦啦很快就把碗洗干净了。
比尔还在单手操作,看看自己另一只手掌心的新鲜伤口,自己舔了一下,“啧,口子没长上就沾水,嫌弃失血不够多是么?”
亚瑟把厨房台面顺手整理了一下,“确实不多,只要他需要,我能天天放,半年没问题。”
威尔斯在旁边听的脸都绿了,“你不要总是把事情都讲的那么严重。蜕变期一共没多久,很快就过去了。”
“你慢慢洗吧。”亚瑟挥挥手,很快回到楼上,克里斯趴着睡的不太舒服,眉毛皱的紧紧的,他躺下把人放到自己身上,拢了拢,克里斯哼唧两声,把微凉的手放到他腰部,很快眉毛就展开睡熟了。
第90章 几天
全大陆的城市都陷入水深火热中,从北向南,近二十座有规模的城市变成巨兽巢穴,小镇之类的聚居点完全消失不见。
居民在冬季的严寒风雪中躲进巨木森林,再怎么暖和舒适的木屋也比不上砖石盖的房子,第二天开始就有老人雏鸟生病。
赛维宫的侍卫们四处奔波接走了所有还不够年龄进入浮空岛的幼鸟,但是对普通民众的困难束手无策,或者说,也不太关心。
所有赛维宫的侍从、神侍都是世世代代少年时期就在浮空岛上留下血契魂印的人,他们的母树和根在浮空岛。
生于斯长于斯,照顾各血系后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任务,至于那些任务完成之后的成年各血系人口,和他们关系不大。
而各血系的成年人,也没办法离开自己的母树太远,城破了可以再建,母树被推倒了就只能灭族了。
多数普通民众虽然每年缴纳军需,但是听来的都是传说。隼目血系的单兵作战能力好厉害啊,可以正面单挑巨兽啊,但是从没见过一只活的。
毕竟羽人之间没有内战,谁也没有真正跟隼目血系的战士们对过一招。
甚至那些曾经去服役的战士们中,也有一些只做过远程攻击或后勤,老是看见隼目举重若轻一下子把巨兽咔嚓了,或多或少也有那么一点儿奇怪的心理。
这些小心思,在跟巨兽正面对敌三四天之后,全部烟消云散。好像一个强者你以为他比你就强那么一点,肯定心里整天各种琢磨,当你认识他的实力你这辈子无法撼动只能仰望,就只能乖乖的了。
清晰认识到个体实力差距的巨大鸿沟的人们,开始转移了怒火。
鸿森城主首当其冲,大陆别处有多少人骂他不知道,鸿森城里,每天他都要被城里来哭诉困难的老人们骂的狗血淋头,三天就瘦了一圈,原本的胖腮耷拉下去,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想继续做城主是白日做梦,这一场大灾过去之后他必须得坐牢了。伊诺克和安德烈配合从城中捞取物资,直接把他拎到残破的城墙上站着。
风雪已经停止,整个大陆被皑皑白雪覆盖,鸿森城三分之一房子被毁,剩余的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
同类相残吃饱喝足的巨兽随便趴在背风的角落里甩着尾巴晒太阳,发现空中来去的羽人就跳起来嘶吼威胁一番,或者把潜入收集物资的战士们当猎物戏耍逗弄。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数十万人口在城外每天的消耗惊人,隼目血系的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所以再怎么危险都要进去捞物资出来。
伊诺克组织士兵在空中用钢箭射击巨兽,引着它们离开盘踞的中央街道,那条街上有鸿森城里两家最大的药房。
森林里生病的老人和雌性越来越多,药品比食物更紧缺。安德烈手下的城防兵不熟悉攻击引导阵型,负责背着口袋从废墟里扒药品出来。
众人才费力撬开半面倒塌的石墙,已经被引走的巨兽风驰电掣般跑回来,伊诺克手下的士兵飞的比巨兽慢多了,拼命狂吼,“升空、升空!!”
捞着口袋才装了一点儿东西的城防兵呼啦啦飞起来,有一个却被眨眼扑到面前的巨兽吓傻了,呆怔地拽着口袋被巨兽一爪子拍飞。
血溅五步!
巨兽抽飞一个人,对着空中密集的羽人嘶吼,得意洋洋地迈步过去,低头一下子就咬断了那个羽人的大腿嚼起来,这些东西的血肉可比巨兽细嫩的多。
骨骼被咬断的嘎吱声伴着雪后的凉风吹进在场每个人耳中,好像血液都被冻结了。看着同类被咬碎吃掉,比看尸体的冲击力大多了。
连伊诺克带回来的北部士兵都呆住了。
毕竟,在北部战线每个战队都有隼目坐镇,他们基本没有接近巨兽的机会,即便有飞的太低被巨兽一扑牺牲的人,巨兽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吃掉他们。
那时候巨兽只要稍有迟疑停留,就会被伺机而动的隼目干脆利落地干掉。
城防兵里一些人甚至没法稳定地悬停在空中了,巨兽撕下那个同袍的大腿,尖锐的爪子划开腹腔,一脚踩在头颅上,温热的鲜血浸透融化厚厚的积雪……
伊诺克脸色青白,“安德烈,带着所有人撤退!”
巨兽一面咀嚼新鲜的血肉,爪子却绷紧了随时准备扑击这些人,那些扎到身上不算太痛,但是也很烦人的尖锐箭头,也是很烦人的。
安德烈在空中晃悠了一下,嗓子嘶哑,“全员撤退!”
羽人士兵呼啦啦地离开,长官开始发愁怎么跟这位牺牲士兵的家人报告。
其余人在震惊心痛之余,心里升起隐隐的怯意和庆幸,幸好不是我、以及要离这样的任务远一点……
鸿森城主远远站在城墙上看清这边的情况,吓得一屁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