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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伊斯说,语气变得冷淡,“你没事了。”
埃德警惕地盯着他,立刻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你不能把我扔回去!”他叫道,滚到角落里缩成一个球。
“不能吗?”伊斯冷冷地反问。
埃德开始考虑现在闭上眼睛装死还来不来得及……但如果一直装死,他这么辛辛苦苦的,差点冻死才抓住伊斯,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想知道斯科特的消息了吗?”他再次使用同样的招数。
“不想。”伊斯冷着脸,那不是真话,但他不想再因为这个而被任何人要挟。
埃德愣了愣,这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都没有把他们扔回去!”他只好指向玛蒂尔达和那几个孩子,“为什么不能连我一起养着呢!我是你的朋友!”
他的冰龙朋友洞里没有成堆的金币和宝石,倒是养了几个小孩,这还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养着他们是拿来吃的!”伊斯咬牙切齿地说,“你也想被我吃掉吗?”
埃德斜眼看他:“伊斯,知道吗?你这个样子说这种话一点威胁也没有。”
玛蒂尔达忍着笑迅速地走开了。她喜欢看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吵来吵去的样子,但这种时候伊斯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她可不想被无辜牵连——那无论怎么说也还是一条龙,虽然现在她已经确信他不可能吃掉他们。
果然,她才刚刚走开,洞穴里一阵风刮过,一条巨龙趴在了埃德的旁边,张开布满尖牙的大口,低低地咆哮:“现在呢?!”
埃德不由自主地又向后缩了缩,靠着背后的岩石坐了起来,那张嘴足够把他一口吞下去,的确会让人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的畏惧。
他看着那条冰龙抬起了身体,巨大的金黄色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他总能轻易看出伊斯在想些什么,但现在,冰龙所有的表情都像是被封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下。
“你到底想要从一条龙这里得到什么呢?埃德·辛格尔。”冰龙问他,声音低沉,姿态威严,感觉突然一下子陌生起来。
埃德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他幻想过无数次同样的情形,他准备了好多好多的说辞,自信满满地以为足以说服一条龙甚至整个世界,让伊斯·克利瑟斯的故事拥有一个童话般的美好结局。但一路走到这里,他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那些自以为是的句子有多么苍白无力,他再也没办法天真地把它们说出口。
他总是安慰自己说,只要找到伊斯,他总会有办法的,但现在,伊斯就在他的面前,他的脑子却像是糊住了一样,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那么,或许只能回到最初的念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伊斯,我是你的朋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轻声说。
但冰龙凝视他良久,摇了摇头:“你叫我‘伊斯’,但那并不是我的名字。你看着我,只看到那个人类影子。但我不是他……他死了,我杀了他,在这里。”冰龙指指自己的胸口,“这样我才得以我真正的样子诞生。埃德,你们所寻找的只是一个幻影,他不存在了。”
埃德瞪着他,心底有一股小火苗嗖嗖地窜了上来——所有的努力都这样轻易被否认,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怒上心头。
他开始明白娜里亚为什么会生气,明白泰丝为什么总是说伊斯是个“别扭的小孩儿”——他的确别扭得让人想要抱住他的大头用力摇晃,看看能不能让他清醒一点。
“那你为什么还在意我是不是会冻死,或者在意娜里亚到底相信了什么?”他气恼地问,“我都懒得问你为什么还会变成那个已经被你杀掉的家伙的样子了!你就是伊斯!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呢?我都能接受你是条龙了!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
他的话被一声怒吼打断,整个身体被轻易地抓了起来,扔到洞穴的另一边墙上,撞得他每一根骨头都在咔咔地发出抗议。他听见玛蒂尔达的一声惊叫,晕头胀脑地滑到地面,正试图爬起来,一只巨大的爪子已经牢牢地把他按在地面上,力量大得像是随时能把他压成薄薄的一片。
恐惧摄住了他的心脏,让他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一条龙不开玩笑!”冰龙把头凑近那个可恶的家伙,怒火融化了它冰冷的面具,或许也将它的愤怒和恐慌和茫然都暴露在一个人类的面前——它最不需要的就是有谁提醒它那些无时不刻不在困扰着它的东西,更不需要有谁告诉它,它甚至做不好一条真正的龙。
它分明天生就是一条龙,强大,冷酷,不可战胜,那已经是它唯一仅剩的骄傲,但它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它也许真的该杀了这个在它的爪子里扭动着,竭力想要逃脱的家伙,从此之后再无退路,再没有那些虚妄的牵挂——他跟那个被它撕碎的死灵法师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人类而已,有着一样脆弱的血肉和骨骼,一样软弱多变的灵魂……即使前一刻还自称是它的朋友,这一刻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像是终于认清他所面对的不过是个怪物。
“怪物”——那个遥远的,充满轻蔑的称呼再一次刺痛它的心脏,它低低地吼着,前爪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地压了下去。
它想起娜里亚伤心的眼神,她曾经滴在它手上的眼泪……也许让她彻底心碎之后,她便再不会为它而流泪。
它再也听不见那些声音。玛蒂尔达的惊呼和恳求,孩子们压抑的抽泣,人类的骨骼断裂时的脆响,它们在它的耳边回荡,却传不进它的心里。
第一百五十章 女巫和勇士
泰丝骑在驯鹿背上,荒腔走板地唱着一支南方的小调,呼呼的风声是她唯一的伴奏,大团大团的雪花或许算是伴舞,除了习以为常的精灵,她所有的听众都皱着眉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连两只驯鹿都不停地摇着头,但那丝毫也不能影响她突然高涨的兴致。
有个野蛮人吼了一声,大概是让泰丝闭嘴。
“她这是在驱散风雪!”娜里亚回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看见雪越来越小了吗?”
事实上,风的确是小了些,雪却没见小,那些野蛮人狐疑地互相看看,倒也没再说什么,他们一点也弄不懂人类的魔法。
他们离开了黑鬃部落的营地,正确来说,是被赶出来的。
在努特卡绷着脸说她一无所知,而泰丝一口咬定是她的甜心赶走了冰龙,其他看到的人也只能表示那条龙确实是在娜里亚跟它说过话之后才离开的情况下,那些野蛮人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也没能确定娜里亚到底是个好女巫还是个坏女巫,于是,他们做了唯一能做的决定,就像对待其他那些不受欢迎的冒险者一样,把这些奇怪的家伙,精灵也好,人类也好,通通驱逐出野蛮人的领地。
诺威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些人显然并不像传说中那么野蛮。
他们被十几个人人押送着,连同得回去劝说他的同伴们接受黑鬃部落的“邀请”的哈尔一起,踏上了向南的归途。他们似乎还想去一趟库兹河口,召唤之前曾经去那里避难的野蛮人重新回到冰原。
“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娜里亚偷偷地问过诺威。
“不。但至少我们可以和平地离开这里,其他的……路上再说嘛。”精灵回答。
他找到机会告诉了娜里亚他的疑惑——冰龙原本想要带走的,似乎是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和一些木柴。
“一条龙要这些干嘛?”泰丝疑惑地问,它不是应该去抢点宝石啦,金币啦什么的吗?虽然野蛮人好像没有多少这种东西,它也不该堕落到抢木柴嘛!
“它的确用不上,但或许有人用得上。”诺威对着娜里亚微笑,黑发女孩起初只是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她渐渐明白了什么,小小的火星在她眼中燃起。
“它没有吃掉那些小孩儿!”她说,“它没有吃掉他们!”
希望和活力再次回到她身上。但他们失去了向导——努特卡决定留在营地,召集愿意和她一起去寻找和杀掉冰龙的人。她没有因为他们的欺骗而让他们变成一辈子的囚徒,或者木桩上的死人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诺威有办法摆脱跟着他们的这些野蛮人,唯一的问题是,没有了向导,他们又能走多远?
无论如何,泰丝终于如愿以偿地骑到了驯鹿,这好像就已经足够让她高兴了。
诺威在泰丝的歌声里注视着哈尔的背影。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友善的混血儿,但目前他还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那些野蛮人的第一件事不是喂饱自己的肚子,而是从哈尔的雪橇上拖下草料,去喂他们的马——黑鬃部落的人的确爱马如命,精灵真心替那些马儿高兴,但他的计划也就指望着这个了。
他看了看泰丝,女孩儿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心底暗暗地说了声抱歉,诺威深吸一口气,尖锐高昂的鸣叫声划开呼啸的寒风,他曾经用过这一招,真难相信那些野蛮人对此依然毫无防备——他模仿的是狮鹫兽的声音,那种甚至敢与巨龙搏斗的猛兽是所有食草动物的天敌,即使它们已经濒临灭绝,动物们对那种声音的恐惧也依然深入骨髓。
马儿们嘶叫着惊跳起来,在主人不在它们背上的情况下,它们顺从了躲避危险的天性,迅速逃开,野蛮人呼喝着,本能地追了上去。
哈尔有点茫然地看着这一幕,这次他的驯鹿却还乖乖地站在原地,只是有些不安地晃动着耳朵。
“上雪橇!”诺威叫道,一把拉起了哈尔,把他推了上去,其他人早就迅速的爬上了雪橇,而泰丝正从驯鹿的耳朵里扯出什么东西。
“抱歉,哈尔。”诺威对混血儿说,“恐怕我们得借用一下你的驯鹿和雪橇了。”
“让它们跑起来,好哈尔!”泰丝一边叫一边笑,“我们保证赔给你一千只驯鹿,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出钱的家伙!”
不知为什么,哈尔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绝对会给他惹上**烦,但他已经不由自主地问道:“往哪边?”
“东边!”诺威说,那是冰龙飞去的方向。
哈尔一拉缰绳,大喝了一声,两只健壮的驯鹿开始迈开四条腿,在风雪中奋力向前。
驯鹿跑起来并没有马快,尤其是在拖着雪橇和好几个人的情况下,但诺威知道马在受惊时能跑得多快,那些野蛮人得有好一会儿才能追上他们的马,而等他们找到自己的同伴再追过来,大雪应该已经足以覆盖雪橇留下的痕迹,在茫茫的风雪之中,找几个不知道跑去了那里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应该能够顺利逃脱。
“如果他们找到你,你可以告诉他们你是被迫的。”娜里亚带着歉意对哈尔说,“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毕竟我们……”她看了看同伴,忍着笑说:“是可怕的尖耳妖魔和女巫嘛。”
“我还挺喜欢被叫做女巫的!”泰丝大笑着,她已经从驯鹿背上跳回了雪橇。
哈尔摇了摇头:“你们是想去追那条冰龙?你们准是发疯了。”他远远地看见了那条巨大的龙,也听说野蛮人的武器根本穿不透它的鳞片,他不知道这几个人要怎么才能打败它——不过谁知道呢,他们或许真的有什么厉害的魔法。
“再疯也疯不过那个跳到龙身上的家伙了。”娜里亚忍不住叹气。
“希望祖先……和神灵会保佑他。”哈尔说,“你们的朋友是个勇士。”
“勇士?他只是时不时地脑子抽风而已。”泰丝说,“如果不是运气好,他早就死了一百次啦!”
。
勇士埃德·辛格尔鼓起勇气,用力按按自己的肋骨。
不痛。
他明明有听见过自己的骨头断掉的声音,也记得他痛得要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就晕了过去。但现在看来,那大概只是因为恐惧而生的幻觉。
他舒了一口气,在兽皮上摊开了四肢。
他差点又死了一次,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可是真的很痛……比被一把刀扎进胸口要痛多了。
玛蒂尔达悲伤又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快死的人。
“我没事。”他冲她挥挥手,“一点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