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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摧。”
“……他们才刚刚拥有一个的新的圣者。”安特冷笑,“年轻而强大,受人喜爱……而且似乎和你还算有点关系。”
“一个虚假的圣者。”莉迪亚懒懒地向后靠进椅背,“就像前一个一样。费利西蒂足够聪明,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但她的继任者甚至都还没弄清楚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想想看,当人们发现一直以来他们都被谎言所蒙蔽……无论他们将什么样的罪名加到你的头上,又有多少人还会相信?”
安特长久地凝视着她。他知道这会是一条出路,也同样是一个圈套,就像十年前她指给他的那条路一样。
而这一次……他又该如何选择?。
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拖着一具成年男人的尸体,对虽然也是骑士出身,却已经快十年没有穿过盔甲的塔伯?温特尔而言,并不轻松。
他当然不能在地窖里直接烧掉罗威尔的尸体,浓烟会顺着密道飘到各处,引起太过不必要的好奇。洛克堡东门外有一片用来处理垃圾的荒地,在那里烧点什么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而且今夜他还特地遣开了守卫……一切应该会比十年前那惊慌失措,满怀恐惧的一次更加顺利。
但通往东门的密道异常曲折,这件事却无法假手于他人,更不能找人来帮忙——他甚至不得不小心谨慎地除掉几个知道太多,又不懂得什么时候该假装一无所知的家伙。如果有人一时好奇地想要看看袋子里那个需要被如此秘密地处理掉的尸体的脸……
罗威尔是个颇受尊敬的圣骑士,而塔伯不敢肯定对国王的恐惧就一定能胜过对诸神的敬畏,如果真的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他说不定还得多处理掉几个家伙。
塔伯并不喜欢做这种事。但做过一次之后,第二次、第三次……似乎总是不可避免,而且越来越容易。
差点滑倒在台阶上的时候他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如果安特肯帮忙……不,一位国王当然不会三更半夜在密道里拖着一具尸体,哪怕同样的事他已经干过一次,虽然没能坚持到最后……
幸好他没有坚持到最后。
塔伯很久之前就知道安特并不像他想要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壮勇敢,意志坚定……一个被吓到精神失常的家伙可无法戴上王冠。…
——说不定可以,只要有人能在背后控制这一切,博弗德王朝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傻得用权杖来砸核桃的国王……
塔伯对自己叹了一口气。如果十年前他能有这样的见识,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但十年前他不过是安特?博弗德的军队里一个籍籍无名的骑士,既无背景,也无功绩。
他有的只是一点点运气……一点点有时半夜醒来,他会宁可自己没有的运气。
一路上歇了好几次,塔伯终于在夜色依旧深沉时将罗威尔拖到了东门外。
被焚烧和填埋过的垃圾依旧散发着腐臭,所以只有最下等的仆人们才会住在东门附近。塔伯蒙住了自己的脸,环顾着周围几个发黑的焚烧炉,又低头看看袋子里隐约可见的人形——罗威尔?特纳,那个出身贵族,当过法师的圣骑士,实在不该在这种地方,赤。身。露。体地被一个麻布袋包裹着,化为灰烬。
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与不安,塔伯不由自主地开始喃喃祈祷,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希望还有神祗在倾听。
但他没有退路——他的命运已经在十年前就与安特?博弗德绑在了一起,而他也一直小心地让安特感觉自己是一个可以共同承担一切的同伴,而不是最好杀掉灭口的共犯……
那可一点也不容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又被周围呛人的臭味薰得咳嗽连连。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分外刺耳,让塔伯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匆匆拉起衣袖,将罗威尔拖向最近的焚烧炉,只想尽快完成这肮脏的任务。才刚刚走出两三步,眼前忽地一亮。
他惊讶地抬起头,视线中,被他随手插在一边的火把,火焰忽然间异常猛烈地燃烧起来,而且像是被什么拖曳着,逆着微风怪异地拉长。
拖在手中的布袋发出刺耳的声响,嗤地一声破裂开来,罗威尔苍白的尸体从其中跌出了大半。塔伯松开手,仓皇地不断后退,一直退到了焚烧炉前,背靠着被薰黑的墙壁,心在巨大的恐惧中抽紧,甚至无法呼吸。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逝者归来
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塔伯在一阵晕眩中几乎连内脏都想要吐出来。
让他惧怕的并不是脚边的尸体——不全是。在瞬间的暴涨之后又突然黯淡下来的火光里,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光明之外,黑暗之中。
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却似乎能够感觉到那双没有丝毫改变的浅蓝色双眼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那是他不可能认错的身影。站立的姿势,右手搭在剑上的角度……他更熟悉的是他的背影,他在那短暂的、还懂得并追求着真正的荣耀的几年里,仰望和追随过的人……
“……斯……科特……”
颤抖的声音飘散在微风里,几不可闻。塔伯的手指痉挛般死死地扣在粗糙破裂的砖缝里,疑心自己其实陷在一场噩梦之中。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依旧无法醒来。
黑暗中的身影动了起来,渐渐逼近。那死去了近十年的圣骑士……被他亲手拖进焚烧炉里的人,跨过还在奄奄一息地燃烧着的火把,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真的是斯科特?克利瑟斯。
微弱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前方,像十年前一样年轻的面孔上带着沉沉的怒意,同样短短的金发,短短的胡须……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更像是金色,带着一点微微的水蓝。那或许是因为微弱的火光而产生的幻觉。
他距离如此之近,近得塔伯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这是活着的斯科特,而不是什么愤怒的鬼魂。
但对塔伯来说,这却比因为仇恨而徘徊不去的冤魂更为可怕。
喉咙里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像是临终的人最后的挣扎。动弹不得的塔伯绝望得甚至想要钻进焚烧炉里——如果死亡能让他逃开这一刻的惩罚。他宁可死掉。
斯科特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尽管对塔伯来说,那短暂的时间已经像是凝固的永恒。
本该死去已久的圣骑士低头看向地面。罗威尔赤。裸的上半身在黑色泥土上白得刺眼,神情却依旧安详。
斯科特沉默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单膝跪地,覆盖在昔日同伴的尸体上。
当他站起身,再一次望向塔伯时。塔伯反而冷静了许多。
他的灵魂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尖叫着乞求宽恕或解脱,一半却还在不甘地寻求着答案……和一线生机。
“……你不该在这里。”他低声说,“你不该还活着。”
斯科特环顾周围。目光停留在更靠近荒地边缘的一座焚烧炉上。
“……你在那里焚烧我的尸体。”他说,语气平静得可怕。
但塔伯能从他明亮如有火焰燃烧的双眼中看到汹涌的愤怒和炙热的仇恨。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在斯科特的注视中燃烧起来,一点点化为灰烬,就像十年前他站在那里。忽冷忽热,浑身颤抖。近乎茫然地看着斯科特的尸体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吞噬……
但斯科特并没有化成灰烬,从来没有。
不是像他告诉安特的那样,化成了灰,散在风里。落进河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记得很清楚,火焰总是燃不了多久就急速地熄灭。将那具面目全非的焦黑的尸体暴露在他眼前,像是要让他一次次看清自己的罪行。并深刻在他的灵魂之上。…
他绝望地试了一次又一次,但无论他扔进了多少容易燃烧的东西,浇上油,撒上酒……全都无济于事。
最后,在一阵油然而生的狂怒之中,他把尸体拖出来,从焚烧炉后扔了下去。焚烧炉后是陡峭的斜坡,下面是环绕洛克堡的护城河,连接着水渠,直通维因兹河。
听着尸体落进水中那一声闷响时他异常平静。那时他根本就已经没再考虑什么毁尸灭迹,什么未来国王的命令,什么被承诺的权力与荣耀……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愤怒。
这并不全是他的错,凭什么要让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甚至没有洗去手上的乌黑和油脂。
那一晚他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后他平静地等待尼娥女神的震怒,等待着任何从天而降的惩罚——反正,倘若诸神真的目睹了这一切,有人得到的惩罚该比等待他的更加残酷。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站在人群中目睹安特?博弗德加冕为王,神情肃穆又谦恭,仿佛真如吟游诗人们在宴席上所高唱的那样,作为诸神最虔诚的信徒,拥有一个公正、勇敢而圣洁的灵魂。
就在他身边,曾与斯科特并肩作战的圣骑士们拍手欢呼。
他在席间大声笑了出来,但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因为难以抑制的喜悦。只有安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如果他在那时站起身来,大声将真相公之于众,事情会变成怎样?——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毕竟,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心安理得地接受安特回报的一切,把那一段可怕的回忆深埋在心底。
十年……他几乎都已经相信安特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的那一句“诸神已死。”
——但诸神并未死去。站在他面前的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不是我的错。”他神情呆滞地开口,平静又绝望,“我只是奉命行事。”
斯科特眼中的轻蔑让他无地自容,但他依旧喃喃地坚持着:“我只是奉命行事……”
斯科特俯身抱起罗威尔的尸体,最后看了他一眼,眨眼间消失在空气中。
火把不知何时已完全熄灭,一片黑暗里,塔伯依旧紧贴着焚烧炉,茫然注视着眼前的虚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只是奉命行事……”
。
夜幕散去,群星隐没。黎明时分,从水底隐约可见的天光温柔而多变,从微红至金黄,又逐渐变得越来越浅,越来越明亮……
斯科特轻轻挥动双臂,钻出了水面,在灿烂的阳光下眯起了眼。
即使不再是水神的骑士,躺在水底依旧能让他平静下来。伊斯曾在无意间提起过埃德也有同样的习惯……那大概只能用血缘来解释。
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树下那具尸体时,被流水带走的怒火却再次自心底喷薄而出。
他从未料到会有另一个圣骑士遭遇同样的命运——如果不是在离开洛克堡时看见了东门外那片荒地上的火光,突然控制不住地想要一探究竟,另一个罪行会被隐藏在黑夜中……他不知道罗威尔的灵魂是否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至少,他不能。
他该杀了塔伯。不单是因为塔伯曾做过和想要做的事……即使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他还活着,让安特得知这个消息也还是太早。但在看清塔伯眼中恐惧和乞求时,他却突然间心生厌恶……和一丝怜悯。…
他根本不值得他动手。
也许是时候让真相暴露在世人的面前——他的确还没有做好准备,但他能够感觉到,一切正如逐渐逼近的夏日洪水一般,发展得越来越快,越开越无法控制,随势而行,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上一次潜入洛克堡时他顺手帮了罗莎和那个精灵剑舞者一把,虽然不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陷在洛克堡中。他另有急事,也无暇去深究。这几天斯顿布奇城里紧张的气氛才让他意识到,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尽管越来越擅长隐藏和传送,暗中探听消息什么的,依然不是他所擅长的。也许他该回去问问科帕斯,即使距离遥远,那个牧师的消息也还是比他要灵通得多。
此刻更让他觉得不安的是,罗威尔的死是否也与此有关?——他是不是曾有机会让他免于死亡的命运?
他与罗威尔并不算太熟。那时罗威尔才刚刚成为圣骑士不到一年,而且似乎有意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