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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必要的话。嘿,我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好东西呢!”埃德安抚她。
“你是说从矮人的鼻子底下拿走他们的小石头?在所有找死的主意里,这个至少也能算第二棒的了。”
“第一棒的呢?”埃德总是相当捧场。
“从我的鼻子底下拿走我的东西。”泰丝学着莫奇对他呲牙。
埃德恍若无事地掉头去问精灵:“诺威,你有听说过什么用锤子的、野蛮人一样的战士吗?”他对那几个男人脸上畏惧的神情印象深刻。
诺威摇摇头:“没有。我跟冒险者们其实不太熟。”
他也曾经加入过两个冒险者的队伍,却很快就离开。那之后他大多一个人行动,有时也会带上泰丝。而他去的地方,大多数冒险者根本不屑一顾,他也总是尽量避免与冒险者们打交道。
埃德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好吧,那个大家伙要么其实一点也不厉害,要么是个新手,没什么可怕的。”他说。
“埃德·辛格尔,在你面前可没人是‘新手’。”泰丝不遗余力地打击他,又转头安慰娜里亚,“别在意,甜心,你跟他可不一样。”
娜里亚忍着笑,用力点头。
。
“她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当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埃德蹲在椅子上对着旅馆晦暗破旧的天花板哀号。他一早已经放弃在精灵面前保持形象了。
“她对你挺满意的。”诺威笑着安慰他,“她只是觉得欺负你很有趣。”
埃德立刻挺直了腰,然后又塌下去,脸上的神情不停变换着,像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
——像是即使手里没有肉骨头,虚晃一下也会欢天喜地扑过来的小狗。
那是泰丝的原话,精灵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别告诉他了。
。
“跟着这种家伙到底有什么用?”隔着几个房间,有人在低声问自己的同伴,“他们显然根本不知道冰龙在哪儿!我打赌他们走不到银牙山脉就会退回去。”
“你可以自己去告诉拜厄。”同伴的回答带着疲惫和无奈。
房间里安静下来,再也没人说话。
第五十章 地精
越往北走,景色越单调,方方正正拘谨古板的石头房子渐渐取代了温暖的木屋,房前房后不再有花园和菜园,而是牲畜的棚子和堆积的木材。投向他们的目光也从好奇渐渐变成陌生、警惕,甚至微微的敌意。
一路用聊天来打发时间的女孩们开始沉默下来,紧张的气氛让埃德浑身不自在。这种时候,他倒希望泰丝还有精神来欺负他了。
他们在出发后的第十天到达卡姆,安克坦恩第二大的城市,像维萨城一样坐落在维因兹河边,河道在这里向东绕着整个城市拐了一个大弯,又继续向南。
在像每个城市一样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们不再那么受人瞩目。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女孩们迅速恢复了活力。泰丝成功地用超低的价格买到了一小盒未经琢磨的石榴石,那是安克坦恩盛产的宝石之一,但这个国家的人并不太擅长把它加工成更吸引人的珠宝。
“诺威可以拿这个做很多东西,石榴石在斯顿布奇正受欢迎呢。”泰丝开心地说。
“为什么你还会制作珠宝?”娜里亚好奇地问,“我以为你是个战士。”
“我父亲教我的。”诺威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他曾为精灵王室设计和制作珠宝。”
“他还会做菜,你会喜欢他的手艺的。”泰丝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开。
娜里亚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也喜欢做菜!”
他们开始讨论起不同的食材应该如何搭配时,诺威向泰丝投去感激的一瞥。
她回以微笑,继续好奇地东张西望。埃德走在她前面,正不自量力地用身体在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中奋力开路。相对于普遍比较魁梧的安克坦恩人来说,他简直单薄得有点可怜。
“我觉得我们走错了路!”他气喘吁吁地说。
前面看起来已经水泄不通。
他们试图往后退,但仿佛逆水而行,越发艰难,只能被人潮推挤着向前。
“到底怎么啦!”泰丝喊道,她两脚都快离地了,莫奇被挤得受不了,已经跳到了个子最高的精灵的帽子上,趴在那里不肯下来。
“前面在卖什么动物。”诺威眯着眼睛,“不对……那不是动物。”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那是一个地精。”
。
他们最终靠着莫奇制造的小小混乱挤到了最前面。广场的一角搭起了一个不高的台子,台上裹着一身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的男人正高声地叫卖。
“世界上最后一个地精!邪恶的小怪物!绿皮的小妖魔!签下契约成为它的主人,它会服从你的任何命令!……”
台子的中央,一个绿色皮肤的小怪物被沉重的铁链栓在那里,裹着一团乱布抖抖索索。它大概只有人类十岁左右的小孩儿那么高,小脸上无数深深的纹路,皱巴巴地缩成一团,鼻子塌得几乎只剩两个鼻孔,突出的圆眼睛里满是恐惧,占掉了整张脸的一半,过大的绿色尖耳边缘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动物啃过一样。
“我还以为地精几百年前就已经死绝了。”泰丝厌恶地皱起脸,“它还真……挺丑的。”
“地精可以拿来卖吗?”娜里亚疑惑地问,她没法说她喜欢地精——但眼前的情形还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从前人们都只是杀掉他们。”精灵语气沉重,“那时地精会成群地攻击人类的村庄,甚至落单的精灵和矮人,抢走他们能拿走的一切,毁掉所有他们拿不走的。”
但人类的力量逐渐强大起来,他们不能允许这种显然比人类更弱小和低级的生物造成什么威胁。他们组织起强大的武力,进攻一个又一个地精的巢穴,杀掉每一个活着的地精。
精灵和矮人都默许了这样的行为,兽人早已自顾不暇,而地精并不擅长团结起来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整个大陆上的地精被迅速灭绝,只有极少数躲藏到了深山和人类无法到达的地底。
冬天对它们来说十分难熬,台上的地精或许是在觅食的时候不小心太过接近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一只地精造成的威胁不会比一条野狗更大,成群的,或有准备的猎人很容易就能捕捉到它。
诺威一向知道人类能将各种奇怪的东西都当成商品,但一只地精……那有点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呃……它是在哭吗?”泰丝问。
那台上的地精抽抽噎噎,过大的眼睛里滚出一颗又一颗眼泪,和它混浊还大半凝结在了脸上的鼻涕混成一团,看起来恶心又可怜。
台下的人群里已经有人在开始出价。地精事实上没有任何魔力,也根本不可能好好地服从什么命令,最多只能关在笼子里,或者拴上铁链供人取乐。
“让我们离开这儿。”精灵低声说,眼前这一幕让他恶心。
两个女孩点点头,开始跟着精灵向外移动。
但埃德站在那里没动。
“埃德?”娜里亚拉了他一下。
埃德突然举起手来,大声吼道:“我出十个金币!!”
。
埃德·辛格尔买下了一个地精。他完全不知道要拿它怎么办。
它现在被栓在旅馆马厩的一角,为某些更凶猛的宠物准备的铁栏后,继续在那一团破布里抖抖索索,对着它的新主人抹着眼泪和鼻涕。
埃德原本试图把它带进旅馆的房间,被连脸上都长满肌肉的老板娘严词拒绝。
“牲畜和野兽都只能住在马棚。”她说,毫不理会埃德“地精不算牲畜和野兽”的争辩,却对泰丝肩膀上的莫奇大献殷勤。
“多么可爱的小东西!”她把双手交握在胸前,像是心都融化了一般地惊叹,不停地询问莫奇爱吃什么,需不需要给它准备个温暖舒适的小窝,还慷慨地给两个女孩的房间打了折。
而埃德只能在臭烘烘的马厩里,对着他一点也不可爱的地精愁眉苦脸。
“你到底为什么要买下他。”诺威在他身后皱着眉。
“因为它在哭。”埃德没精打采地说。
他的确太过冲动,但现在也只能面对现实。
“埃德……你的确知道地精是什么样的种族吧?”诺威问。
“我知道,”埃德叹着气蹲到地上,“地精是邪恶的生物……可他们也说冰龙是邪恶的生物。”
“……伊斯听到这个恐怕不会太高兴。”精灵说,但他大概明白了埃德的意思,“我猜你也并不真想‘签下契约’,成为它的主人什么的。”
“一点儿也不!!”
“也不想杀了它?”
“完全不想!!”
“那我们只能暂时把它留在这儿,明天带出城,在更偏僻的地方放走它了。”精灵有点好笑地看着那一直抖个不停的小怪物突然支起了耳朵,一动不动地听着。
它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哦哦,就这么办!!”埃德跳了起来,“为什么我没想到!”
“因为那是你花钱买下来的。”娜里亚的声音从马厩门口传来,“商人的天性在阻止你把钱扔进水里。”
她听起来还挺高兴的。
“没准儿它会为了报恩送我什么呢。”埃德一身轻松地向门外走,笑容灿烂。
“我听说地精喜欢收集吃剩的骨头,你想要那个吗?”
“呃……”
在跟着年轻的人类朋友一起离开马厩前,诺威回头看了那依然缩在角落的地精一眼。
他的确能明白埃德的想法。但他如果想从这个地精的身上找到什么答案,结果或许会令他非常失望。
并不是所有生物都能违背自己的天性。
第五十一章 哈塔
牵着地精走出城门时,埃德得独自硬着头皮接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因为就连精灵也不肯跟他走在一起。
“如果被人发现我是精灵,情况会更糟。”诺威解释说。
埃德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诺威……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只有你跟我,可怜的小家伙。”他对着地精叹气,心中一片悲凉。好在那个小家伙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获得自由,几乎是欢天喜地地跟着他跑,好几次甚至冲到了他前面,拖着他向前走,让埃德恍惚觉得自己是在遛狗……或者被遛。
直到他们远远地离开城市,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诺威和女孩们才跟了上来。
“不够朋友!”埃德伤心地指责。
泰丝冲他吐舌头,娜里亚装没听见,只有精灵给了他带着歉意的一笑。
“我们得走多远才能放了它嘛!”埃德问,带着地精没办法让马跑起来,谁都不愿意与地精共骑,而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马。
“也许可以问问它自己。”诺威低头看着地精,“你家在哪儿?”
那地精不停地东张西望,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珠,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我们没打算跟踪你,告诉我们在哪儿能把你放开就行。”
“森林,森林。”那地精伸出细瘦的手臂向北指,终于开口说话:“离河远远的,离矮人远远的。”它的声音尖细刺耳,又快又含糊,但还是勉强能听懂。
诺威看向它所指的地方。
“风语森林。”他说,那是位于银牙山脉和维因兹河之间的森林。
“好吧,反正我们也得向北走。”埃德叹气,“我能拿个袋子把它装起来放在马背上嘛!这样还能快一点。”
“放你马上。”泰丝立刻表示,“我对此毫无意见!”
埃德抓耳挠腮,总觉得那样看起来像是虐待小孩子,最后还是给地精套上了一件他的衣服,想让它坐在他的背后。但地精从来没有骑过马,对那高大且不耐烦地喷着鼻息,还对它威胁地抬起蹄子露出白牙的动物满怀恐惧,尖叫着逃来逃去,就是不肯上马。
埃德还是不得不把它像行李一样捆在了马背上,忍受着它悲惨的、像是即将被人剥了皮放上烤架一样的哭号。
他们踏着厚厚的冰面横渡冰封的维因兹河,在天黑之前到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