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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面向洛克堡庭院中卡萨格兰德一世雕像的沉重木门时。尼亚一本正经地向伊斯解释,“其他任何一条路都像卡萨格兰德和罗穆安的脑子一样不正常。”
“罗穆安?”娜里亚好奇地问。
那是一个传说里没有出现过的名字。
“罗穆安?韦斯特。”尼亚得意地向他解释,“把这座塔变成这样的那个法师——我跟他下过一盘棋,在地狱里。哦。那家伙是个真正的天才……当然,也是个真正的疯子,又疯又有趣,有趣得连恶魔们都不忍心拿他的灵魂去砌墙,由着他在地狱里乱逛……我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而后悔的。”
“……你把地狱描述得好像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娜里亚说。忽然间有点感慨——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一条龙,一个死而复生的圣者,一个从地狱归来的盗贼……而她还在跟着他们跑来跑去地找一扇会四处乱窜的门。
她的脑子倒是很正常,但她的生活可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那里是很有趣……嘿!我有告诉过你它会不停地变来变去吗?”尼亚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好像下一刻就准备邀请她去地狱来一次小小的冒险。
“够了,尼亚。”艾伦黑着脸说,“赶紧找到你要的东西,离开这鬼地方。”
尼亚飞快地吐了下舌头,神情依旧顽皮得像个孩子。
娜里亚高高地举起火把,仰头环顾四周。对那些一层又一层仿佛无止境地向上延伸的书架赞叹不已——但老实说,她对看书没什么兴趣。
“如果你要找的是一本书……那可得花上点时间。”她说。
尼亚一直神神秘秘地不肯告诉他们他到底要在黑塔中找什么。伊斯告诉她,对付尼亚的故作神秘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问,好像完全没有兴趣,他迟早会憋不住自己说出来……但娜里亚总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尼亚嘿嘿地笑着,对她眨了眨眼,轻巧地攀上书架,嘴里念念有词,手指从各种材质的书脊和一堆又一堆暗黄的羊皮纸间划过。然后抽出一本书,随手扔了下来。
伊斯一把接住那本书,随即意识到这并不是尼亚要寻找的东西。因为盗贼依旧像只猴子一样在书架间窜来窜去,一本接一本地扔下更多的书来。
那些书彼此之间毫无联系——无名的诗集。烂俗的民间故事,描金的图册,看不懂的符文……
但当最后一本书掉落在娜里亚的脚边,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从地面之下浮了上来,古老的书架无声地开始移动,仿佛上面一排排沉重的书籍都只是幻影。螺旋形的阶梯从墙壁上显现,在朦胧的光雾中看起来像是通往某个永福之地的天梯。
“……是罗穆安告诉你怎么打开他设下的机关吗?”娜里亚回过神来,对眼前的一切惊讶不已。
“什么?”尼亚从书架上跳了下,“哦,不,这是道伦?博弗德设下的机关……你们不会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就只是把这地方变成了一个无聊的藏书塔吧?”
艾伦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在地狱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有许多古老的灵魂游荡在那里,有时他们会告诉我一些故事。”尼亚咧嘴一笑,“谁让我这么讨人喜欢呢?……嘿!等等!别上去!”
他大叫着阻止了正准备踏上台阶的伊斯。
“那是个陷阱。”他说,“所有迫不及待地爬上去的人都会变成这座塔的肥料,让它每晚自己亮起灯光——你瞧,‘传说’里总有一些东西是真的……”
看着伊斯渐渐阴沉的脸,他赶紧补充:“当然啦,你是一条龙,我猜就算是三重塔也会因为消化不良而把你吐出来的。”
那当然并没有让伊斯的脸色变得好看一点。
“你弄出这见鬼的阶梯,然后告诉我们不能上去——那我们要在这里干嘛?”缺乏耐心的冰龙没好气地问。
“下去。”尼亚微笑着回答,“这的确是个陷阱……但并不只是陷阱。”
“……可我们已经是在塔底了呀。”娜里亚说,认真地寻找着周围是否有向下的阶梯。
“‘看不见的不等于不存在。’”尼亚摇头晃脑地念叨着,踱到阶梯的尽头,转个身,煞有介事地“向下”走去。
娜里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地面之下,那情形既诡异又让她忍不住想笑。
伊斯犹豫片刻,跟了下去。
他讨厌人类创造出来的这些奇奇怪怪,异想天开的东西……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点好奇。
身体推开的仿佛只有空气——微微有些粘稠的空气。当双眼沉入地面时,他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转瞬之间,眼前已是另一个空间。
他脚下有坚实的阶梯——确确实实地看得见的阶梯,就像那些在光雾中向上延伸的阶梯一样平整,干净得纤尘不染。
这里比地面之上更为明亮,却空无一物。金色光芒弥漫在整个空旷的,像是某种举行仪式的圆形大厅般的地方,让伊斯浑身发痒,几乎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抬起手,无言地看着银白色的鳞片泛起又消失。
这里充盈着魔法之力,纯粹得像是经过淬炼一般,那过于单纯的强大,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那绝对不止是三重塔在这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吸收的“肥料”们的力量。
他小心地踏上灰白色的地面,无数细碎的光芒在如砂岩般粗糙的表面上闪烁着,有着各种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都璀璨夺目。
有人把大量的宝石碾碎之后与某种岩石的颗粒混合在了一起,铸成整个地面——一位国王当然有足够的财富,却也得有足够的疯狂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地面的中心嵌着一颗心脏大小的、火红色的宝石,那才是这座高塔真正的力量之源。
伊斯低头看着那仿佛在跳动般的宝石,它所散发出的灼热的气息似曾相识。
如此强大的东西不可能默默无闻,但伊斯搜遍了自己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一星半点关于它的记载……连捕风捉影的传闻都没有。
但他也无法相信人类能造出这样的东西——无论是卡萨格兰德、罗穆安还是道伦,无论是伟大的君王还是天才的法师。
这远远超出了人类的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他问。
“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尼亚一本正经地说。
伊斯用力瞪他。
“是真的!”尼亚举手发誓,“罗穆安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就算是他骗了我,那也不是我的错!……再说,我们干嘛要在意它到底是个啥?”
伊斯摇了摇头。
“因为你控制不了它。”他警告尼亚,“需要我告诉你人类有多少次狂妄地想要控制超出他们力量之外的东西而导致的灾难吗?我猜你在地狱里也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
尼亚看着他,神情渐渐凝重,“是的。所以,伊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未完待续。)
十六、魔法的余烬
两天后的傍晚,敲响伊恩房门的瑞德跟他说了那晚以来的第一句话。
“有人找你。”他说,向楼下歪了歪头,看起来依然不是太高兴。苦笑着道谢之后,伊恩缓缓地走下楼梯,猜测着是否又是奥维恩派人来邀请他参加宴会,如果是的话,他又该如何拒绝……带着秘密应酬一个世故的老人实在是件苦差。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酒馆大厅靠近吧台的地方,大概四十岁的年纪,样式简单然而做工考究的皮甲伏贴地包裹着依然矫健结实的身体,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金褐色短发下,一双他熟悉的蓝灰色眼睛如同记忆中一样锐利。
“克诺雷纳!”
伊恩高声地叫着,无法控制自己像个莽撞的少年一样冲上去,给朋友一个大而有力的拥抱,直到对方半真半假地开始叫痛。按照他的计算,克诺雷纳至少还得有好几天才能到这里,意外的惊喜让他激动得好一会儿无法平息。
放开克诺雷纳,他注意到那些时光所留下的痕迹。几根白发,更多的细纹——但那只是让他伙伴中最年长的一位比八年前更加成熟而富有魅力。
克诺雷纳用力地拍了拍朋友宽厚的肩膀,他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
“我收到了你的信。如果不是认识那位信使……我差点怀疑那封信是伪造的。”他干笑了一声:“从树上摔下来……听起来十足是个玩笑不是么?”
伊恩垂下了头:“我没能救他。”他的愧疚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克诺雷纳摇了摇头:“这不关你的事。沃尔夫……他总是太急躁了,不管是什么事,如果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伊恩本能地想要反驳,但他知道那是实情,他只是不愿意在朋友死后仍对他有任何的指责。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罗妮知道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他问道。
“不,我还没把这件事告诉罗妮。至少弄清他……弄清沃尔夫真正的死因之后再告诉她吧。”克诺雷纳诚恳而坦率地抬头看着高出他一大截的朋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也一样。”伊恩苦笑,“抱歉,把这种事情塞给你……”
“可我想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克诺雷纳叹气,“当我告诉她我需要出门一段时间的时候,她看起来苍白又绝望……”
“那么……他在哪儿?”最后,克诺雷纳艰难地问道。
。
盛放着沃尔夫骨灰的陶瓮摸起来冰冷刺骨,克诺雷纳收回手,无言地摩挲着手指。
“我不能让他一直躺在那儿,也不能将他埋葬在这里,所以我火化了他……”
在朋友的面前,伊恩允许自己暂时卸下防御,流露出所有的悲伤和无力。从前,当他们在一起时,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事能阻拦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击倒他们。而现在,失去了沃尔夫,一切都再不会一样了。
“我想你已经检查过他的尸体,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发现的一切都已经写在信里。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从树上摔下来的,但是……”伊恩想起了那暗夜中无形的杀手,“我想那或许与魔法有关。”
“……魔法?”隔了一会儿,克诺雷纳才惊讶地重复。
“在他死去之后不久的某个晚上,就在这个房间里,有人袭击了我,不管那是谁……或者什么,它是隐形的。”伊恩抓起枕头,让克诺雷纳可以看清那无形的利刃留下的痕迹。
年长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告诉过任何人吗?”
伊恩摇了摇头。
“我所知道的唯一还能操纵魔法的人……”
“埃斯特尔?但不可能是他。”伊恩干脆地打断了朋友的话。
“当然……他从来不会失败。”克诺雷纳把话接了下去。伊恩内心有隐隐的不悦,但并没有说出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人,但那与能力无关。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拥有魔法之力,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他岔开话题,“你认识他的时间比谁都长,有没有曾经听说过什么?”
“没有……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克诺雷纳踌躇着,“自从八年前分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或许是他的敌人?这样无论是伤害沃尔夫还是你,似乎总算有个理由。”
听起来似乎没错,却又不知哪里总让人觉得不对劲。伊恩沉默着,努力回想来到卡尔纳克之后所经历的一切,但这新的推测只是让所有的线索变得更加混乱不明。
塞进了两个大男人的小房间有些局促,克诺雷纳打开了窗,让带着寒意的风吹走房间里的沉闷。天空已经暗了下来,繁星在暗色的云朵间隙闪烁。从前人们会说那是诸神俯视大地的眼睛,现在人们说那是诸神离开时流下的眼泪。讽刺的是,伊恩知道,他所见的星空,和几百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伊恩开口问道:“你见过埃斯特尔和依蒂丝么?自从我们分开之后。”
“依蒂丝来过一次尼娥城。我们在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