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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称其为逃避现实,菲利称其为成年人的智慧。但无论如何,至少有一点他是对的——总会有意料之外的变故。
。
好不容易才挖好的神殿地基被人破坏了。
耐瑟斯的信徒们简直不能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天气寒冷,所有人夜晚都会回到废城里休息,从来没有要想到留下人去看守,只在地基上方搭起简易的帐篷遮挡雨雪。毕竟,这里地处深山,偶尔出没的狼群和冬眠醒来的棕熊对一个大坑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兴趣。
又一番喧哗和争执之后,人们勉强达成了一致——这是耐瑟斯对他们的考验。整个地基已经被毁坏得完全看不出形状,连周围岩石般坚硬的土地都向下塌陷出一个大坑,里面堆满混杂着积雪和杂草的浮土,即便是这里全部的人花一整晚都不大可能做到。
“闹鬼?”埃德大着胆子说。他总觉得地精们不会无端地说这里闹鬼。哈利亚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菲利紧盯着泥土中一截露出的白骨发呆,然后摇摇头。他大概是想太多了,那根骨头看起来太过粗壮,大概是某种动物的骨骸。
锲而不舍的信徒们决定在原地挖一个更大的地基——哈利亚特认为这也是神灵的暗示,而更为谨慎的里赛克则建议每晚留下一些人在地基边看守。
即使是为了神,重复的工作也不会令人愉快,人们脸上的笑容减少了许多,疲惫和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之中涌动。
“他们说这里有人触怒了耐瑟斯。”霍安低声告诉埃德,紧张而惶恐地缩着肩膀。
“反正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埃德非常坦然地说,完全忘记了他跟菲利其实相当值得怀疑——他们可不止一次在夜晚出去“到卡露缇的神殿中祈祷”。
又一天过去,埃德嚼着晚餐的面包时突然想起来,今晚又是与精灵见面的时间。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许多人的怀疑对象,而霍安或许是在委婉地提醒他。
“也许这几天晚上我们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他找到机会悄悄与菲利商量。
菲利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反常会更容易被人怀疑,表现得越问心无愧就越安全——而且我们确实问心无愧嘛。当你一脸天真,傻乎乎地说‘闹鬼?’的时候,就已经打消了一大半人的怀疑。干得好!”他猛拍他的肩膀。
“——如果有人跟踪我们呢?”埃德决定大度地无视菲利的讽刺。
“你觉得精灵和我会想不到这一点吗?”菲利问,“或者你以为我们没有被跟踪过吗?”
“……我们被跟踪过吗?!”埃德尽量不那么大声。
“……无知是福。孩子,你这样就很好。”菲利像个慈爱的大哥哥那样用力揉了揉埃德的头发,大笑着走开了。
没多久里赛克就找到了他。
“菲利告诉我你因为担心被其他人排斥和猜疑而不敢再去卡露缇的神殿,”他说,“我不想质疑你的信仰,但耐瑟斯并不是狭隘易怒的神祗,你完全不需要因此而担心。菲利还说你不太相信他,所以才让我来安慰你……埃德,菲利已经因为艾瑞克的的失忆而自责,你这样让他有点伤心。无论如何,我们都该信任自己的亲人。”
同样来自坎特里尔的里赛克比哈利亚特更为温和,也一直很照顾年龄最小的埃德和霍安——他自己也有好几个弟弟和妹妹。埃德必须承认,他很喜欢那种感觉。里赛克绝对是比菲利更称职的哥哥。
他衷心希望耐瑟斯是位善良的真神,像里赛克和哈利亚特这样的人不该受到欺骗。
但此时,他也只能怀抱着自己的秘密,用不好意思的傻笑敷衍面前的男人,同时在心里向他“伤心的哥哥”射上十几箭。
那天晚上他真诚地向着卡露缇的神像祈祷。
“请用你的严寒冻结某人的双唇!”他大声说,“他怎么能这么讨人厌呢?!”
“觉得某人讨厌,那是你的罪,而不是我的。”菲利笑嘻嘻地在一边说,“再说卡露缇也管不着我。”
“这里是冰雪女神的领域,在她的神殿之中最好还是保持谦逊。”精灵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有人跟踪我们吗?”菲利故意问道。
从门廊的上方跳落的精灵摇了摇头:“我想你们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但我担心那不会长久……我有其他事要告诉你们。”
第一百零三章 史上最穷的冰龙
“莫兰之须?”冰龙格格地磨着牙。
玛蒂尔达战战兢兢地点头:“那是一种草药,我们村里的人……我是说瓦兰德……我们总是用它……”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冰龙咬牙切齿地咆哮。
玛蒂尔达向后一缩,像是猛地抽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小、老鼠似的尖叫,几乎跳了起来。她看起来只想掉头逃走躲回她的角落里,却还是勇敢地站在冰龙面前……瑟瑟发抖。
而在她的怀里,那个被她取名为卡提的小小的野蛮人婴儿则更为勇敢——他声嘶力竭地哭着,毫不理会冰龙金黄色双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胡乱挥舞着双手,用力蹬来蹬去,让瘦小的玛蒂尔达几乎抱不住。
婴儿大概是这世界上最任性最可怕的生物,他不舒服的时候谁也别想好过。卡提哭闹得理直气壮,他的脸颊上长了一片又一片小小的红疹,又被他自己抓得乱七八糟,原本就不怎么可爱的脸越发惨不忍睹。
最可恶的是,它对他根本无计可施!它的咆哮和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都只会让他哭得更厉害,想要他彻底地安静下来,除非它真能一口吞了他,或者把索性他扔到洞外……
它不能。
它试了又试,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让它感觉无比挫败。。
事到如今,它才多少能明白当初那些冒险者们为什么明知它是一条龙也没办法干脆地了结了它。
保护幼小而无辜的的生命,对人类来说大概是一种本能,即便是只有十五年人类的记忆的冰龙,也完全无法对一个婴儿下手。
何况……它确信它小时候要比这臭烘烘的小鬼可爱多了!它也绝对没有长过什么见鬼的湿疹!斯科特总夸它从来不生病……
巨大的瞳孔猛地收缩。
它不该想起他。不该想起那些它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属于它又不属于它的东西。
亲人,朋友,家。艾伦,娜里亚,埃德,悬崖之上孤独的古堡……
他们从未真正属于它。
当那声带着愤怒与伤痛的低吼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发出,锐利的尖爪在岩石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玛蒂尔达迅速地抱着卡提逃回了角落,竭尽全力地安抚着怀里的孩子,细弱的声音微微颤抖。
冰龙总觉得这个不算漂亮的女人天真又愚蠢,但她却总能准确地分辨出什么时候它只是不耐烦,什么时候它是真的生气了。
它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某种属于弱者的生存智慧——她从来没有在它真正发怒的时候不知死活地招惹过它。
冰龙只能独自生了会儿闷气,然后认命地走向洞外。
莫兰之须是相当普通的草药,但现在可是冬天,它到底要怎么弄到那玩意儿?……去森林里刨雪吗?!
。
接近黄昏时,零星的小雪开始飘落在库兹河口泥泞的街道上。
小镇里异常安静,狭窄的街道旁,一排排灰黑色的房屋粗一看还算整齐,细看却大多残败破旧,石砌的底层之上,木制的小阁楼层层叠叠,挤挤挨挨,毫无规律地连成一片。
对于一个偏僻破败的小镇来说,库兹河口一年里会有几个月热闹得异乎寻常。一百多年前它就已经不是真正的“河口”。从冰原蜿蜒而至的鹿影河曾经从这里注入维因兹河,聚居在两河交汇处的人们建起了这个小镇,但当维因兹河在一场洪水之后改道,这个繁华过一阵儿的小镇便迅速衰败下来,直到它开始以另一种方式闻名于整个大陆。
许多冒险者慕名而来,在这里寻找能带他们进入冰原探险的向导,有时甚至会是一个混血儿,或者真正的冰原蛮人。广袤荒芜的冰原是这片大陆上所剩不多的神秘之地,如果能进去转上一圈,哪怕回来时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也已是值得夸耀的伟大冒险。
但再大胆的冒险者,通常也不会刻意选择隆冬季节跑进冰原,去面对饥饿的狼群和可怕的暴风雪。
当伊斯悄悄地从小镇东北的森林里钻出来,走进库兹河口时,忍不住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皱起了眉头。
他可没料到这里还会有这么多人。
更令他惊讶的是,其中大多数并不是人类。高大魁梧的身体,突出的眉弓,粗糙的皮肤……整个小镇就像是被野蛮人占领了一般,偶尔有普通的人类脚步匆匆地从屋檐下走过,扫向那些大块头的目光里多少透着恐惧与不安。即使是野蛮人之间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友好,他们阴沉地互相瞪视着,像是每一个不小心的碰撞都有可能挑起一场血腥的斗殴。
伊斯裹紧了斗篷,黑着脸沿着街边向前走去。
他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才不会空手而返!
镇上的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却又奇妙地保持着和平。伊斯注意到有人看守着每一条街巷。他们并没有穿什么制服,看起来只是普通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中间甚至会有混血儿和野蛮人。
他们或者沿街走来走去,或者停留在街角大声谈笑,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骄傲与从容,也毫不掩饰腰间的武器。
伊斯垂下头,希望他看起来足够普通。他裹着一件灰扑扑的棉质斗篷,醒目的浅金色长发通通塞在了帽子里。
他只是来找药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知道他或许该问个路什么的……但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跟任何人多打交道。好在小镇并不大,他绕过几条街,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的集市。
但集市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买。焦躁在失望中越来越强烈,渐渐变成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怒气,伊斯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匆匆地扫视着街边那些烂土豆臭薰肉黑面包……
那一团枯草一样的东西从眼角掠过时,伊斯差点没认出来。
他冲过了那个小小的菜摊,又倒退回来,猛盯着几颗芜菁和一堆大蒜中间那坨深褐色的须根,几乎想要欢呼。
但他最终克制住了自己,板着脸指向那堆蔫蔫地躺在木板上的莫兰之须。
“要多少?”摊后身材粗壮的中年女人冷冷淡淡地问。
“……全部!”伊斯愣了一下才回答。
“两索里。”
索里是安克坦恩的铜币。这价钱还算地道,但伊斯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丝红晕染上他苍白的脸颊,渐渐蔓延至耳边。
他身无分文。
其实他曾经在剑湖附近赚到过几个铜币……在追踪那个死灵法师的路上,一个农夫的小女儿看上了他在森林里顺手抓来玩的一只小山猫,缠着他和她的父亲非要买下它。那时他一半儿的灵魂想要把铜币连同山猫一起扔到农夫的脸上,一半儿的灵魂却因为生平第一次靠自己赚到了钱而高兴……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接过了那几枚铜币,而那个一头卷卷的稻草黄色头发的小女孩儿正抱着那只打呵欠的小山猫冲他笑。
他不由自主地回了一个微笑。
多么荒谬的一幕!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在风与向日葵,那家歪歪扭扭的小旅馆里拿那些铜币通通换了麦酒。
他可是一条龙啊……
那时他坐在角落里,无声地对自己喃喃自语——一条一枚金币也没有的龙,唯一的财富是拿一只山猫换来的,还用了买来酒,冰龙几十万年的骄傲都被他碎成渣了……
但那也比不上眼前的尴尬。
他当然可以一把抢走那些枯草,然后逃跑……那也太丢脸了!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妇人纳闷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忽红忽白的脸,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要这个干嘛?有人得了湿疹?”她把双手叉在腰间,淡淡地问。
“嗯……”伊斯呐呐地回答,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出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