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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埋怨又埋怨,不知道冬天之后可能也会有凛冽的滋味。
我们总是爱着,又散了。
可不可以,在确定不碎之后?
再爱。
“我今天要送你一份大礼物哦!”
十三岁的夏末,他突然神秘地这样对她说。
听到礼物二字,小纤当然是高兴地蹦起来了!
“好耶!快点给我看嘛!飞远哥哥!”
两人还是在充斥着书的陈旧味的书房。
飞远从书柜里拿出一个迷你的小盒子——
她颇有趣味地打量着。嗯?这么小一个盒子,会是什么呢?
“叮咚叮咚!”
可恶!他还要故意弄出超神秘的声音!哼哼!
她迫不及待地抢过盒子,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它——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戒指,像是用水晶做的。
她又惊又喜地拿起它,才发现在戒指内侧还写着“Y TO Q”
远送给纤?
脸颊刷地红了。
……
良久,飞远哥哥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那么平静的声音——
“小纤,你喜欢我吗?”
她慌忙无措。
礼物……戒指……喜欢吗?
他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了……自己都暗恋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居然还要问吗?
如果他真的是个笨蛋,那自己就勉为其难正式地告诉他一次吧!
“是,我很喜欢你!超喜欢那种!”
声音响亮得她自己都预料不了。
……
书房里归于寂静——
不,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还能笔直地站在原地?
双眸……深邃。
好像有什么坏的预感在她脑里慢慢滋生——
不出所料——
“对不起。”在沉默好久之后,他又发音。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只要……只要……回报我就可以了……啊……难道……”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是小雨。”他认真道。
“嗯,我知道。”她垂下眼睑,不敢把那句——可小雨一直都不喜欢你说出来。
飞远哥哥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虽然我知道她一直喜欢的是小瓶,那个我从来都未见过的小瓶。可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知道她的想法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依然喜欢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想,”他正色道,“我想,在对一个人产生那么强烈的喜欢之后,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
她的耳畔一阵喧嚣。
……
“毕竟,那种感觉一生只能出现一次。所以,你也不例外。”
……
你在说什么啊?
我听不到,大声一点好不好?
……
“对不起,纤,我永远无法回报你对我的感觉。但是,我依然谢谢你。”飞远露出一向温柔的笑容,“这个戒指就是我答谢你的礼物。”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戒指。
丝毫没有感觉到她指尖有多发白。
……
小纤感觉自己是在梦境里面——
走上了云端,亲身尝试了童话里面云层的软绵绵和舒适。
然后,一只经常做反面角色的大鹰飞过,把她勾起来——
放我下来啊!
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放过我……好不好。
最终,从天堂上重重地摔下来。
……
那天,太阳似乎特别刺眼,应该是在夏天之前尽情地炫耀自己的灿烂吧。
讨厌,可恶……炎热的气息充斥了本来开了空调的书房。
一切都停止在她的一个动作后,包括他的微笑——
她猛地打开窗户,从手指上狠狠地拿出戒指,不管留下的红印有多疼——
戒指像自由落下般,从窗前闪了一次之后,跨过铁框,跳跃到偌大的花园里面。
我们,永远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有多好……多好……
她没有流泪,脸上是严肃加上决裂的表情。
他感觉到戒指从她手中脱落的一刻,还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
留下那么重的伤痕。
阳光,那么刺眼那么刺眼。
我们的爱,那么坠落就那么堕落。
那是我最伤心的一天,可是我没有哭。
你一定很奇怪,那么爱哭的我遇到这么伤心的事居然没有流泪。
因为,那个时候我想着,祈盼着——
我就是那坠落的戒指,那该有多好。
所以,在五年之后看到你做同样的事情,我又傻傻地想——
你该不会要我从摩天轮跳下去吧?
谢谢你……我终于又攀上了云端,因为你。
可是还是很想踢开你啊。
呵呵,让我那么伤心过,伤心到想再也不理你了!
话虽如此——
第二天我在夏末的草地画画的时候,我哭丧着脸跑到你身旁,第一句话是——
“555~讨厌,飞远哥哥宁愿画树也不画我!”
纤 明恋长效时
又一个炎热的中午……
太阳火辣辣地射下来。四面无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味。
“哎呀,想不到全球温室化的威力如此大啊!”纤抱怨着,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就别怨了,你坐的那个位置是有树荫的!”多莉嘟起嘴。
纤吐了吐舌头,自己头上的确有一颗陈年老树啊。
可那顶什么用啊!地上几乎可以煎荷包蛋了!
一行人正围着烤炉,手上拿着一条条串烧。本来烧烤是一件乐事,但全被这闷热的天气给破坏了。
小亭正躲在树荫下,美滋滋地听音乐。
“喂,小亭,你想吃什么?”多尔大喊,可是声音中明显缺少了平时的活力。
“有什么吃啊?”小亭摘下耳机,走了过来。
可是烤炉产生的热气立刻让她退避三尺。
“有很多啊……”多尔装作垂头丧气的,“火烧多尔,火烧多莉,火烧纤,火烧小雨……除了火烧小亭之外,什么都有。”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多尔说的话总是让大家提起精神。
“你这话是讽刺我喽!”
小亭推了推多尔的脑袋,“别忘了大家能出来玩,都是因为我大发慈悲放你们假哦!”小亭理所当然地说。
“行,你自己想放假吧……”多尔这人,一侃上就不得了。
“你……”小亭无话可说。
“好,别吵了!”浪扔给多尔一瓶可乐,“你这家伙,用可乐塞住嘴巴吧。”
多尔一把接住可乐,毫不犹豫地打开,喝了起来。
冷饮毕竟能解一时之热。
“喂喂,浪,我也要啊,热死我了!”纤伸手问浪拿。
“嘻嘻……”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哦,今天我只买了三瓶饮料,已经没有了。”
“什么?!你白痴啊,大热天出来烧烤,你居然只买三瓶饮料?!”纤气得跺脚。
“嘻嘻……”浪挠挠头。
“不如这样……我去买可乐。”飞远站了起来,温润地笑容染上嘴边。
“好耶,还是飞远最好!”感激之余,纤不忘瞪一眼浪。
“那我跟飞远一起去吧,我看你们这群热鬼,没有十瓶八瓶都不能塞住你们的嘴巴,两个人一起去好了。”浪起身。
……
烧烤场离小卖部还是有一段路程的。
即使炎热让人觉得晕,但帅哥的光点依然掩盖不住。途中,仰慕者的惊呼声一度激起。
浪一身黑色紧身衣,把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性感中带着狂野,纯银的耳钉又让他添了几分冷酷。飞远刚好相反,一身白色,如坠入凡间的天使,不染一丝尘埃,阳光穿梭在扬起的衣角,嘴边依然挂着不变的温柔。
虽然他们此身打扮迷死了不少花痴,但用纤的话来形容,就是“黑白两道”。
“小雨……”
一直不作声的飞远发话,“最近好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浪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于飞远,他不是没有埋怨的。
一年前的事,他还印在心里……
不过,就算没有这重埋怨,他和小雨这种僵持的关系,也只能当事人才能解决吧。
“是吗,我想她不会回答我了。”飞远垂下眼睑,有点黯然。
这阵子小雨对飞远疏远了很多,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一层隔膜。
“不会。”简单干脆的回答,浪快步走向十几米外的小商店。
飞远愣了愣,紧跟其后。
……
夏天的太阳似乎特别有活力,一到中午,温度直线飙升。
“喂喂,你们两个乌龟,要买多久啊!”柔弱中带着活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身一看——一条淡绿色的吊带裙,毛茸茸的头发让人自然而生起怜爱。
小雨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汗。
“不用说,一定是纤派你来催我们。”浪微笑,拿起刚买的可乐。
谁叫天气这么热,冰可乐早就缺货了!让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快被晒干了。
“我们回去吧。”飞远帮忙拿起剩下的,眼神如水。
“慢——”小雨跑到柜台前,“走了这么长的路,热死我,先喝一瓶再说!”她露出调皮的笑容,“老板!一瓶可乐!”
可想而知,纤在烧烤场肯定等得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是不是被我传染了‘懒功’?!”浪笑着,走进商店,也要了一瓶。
“是啊是啊!”小雨拿起可乐。
她伸手,笑容不减,招手示意飞远:“飞远,你也来吧,这种天气杀死人不偿命的!”
飞远微怔,随即露出温润的笑容,“好啊。”
……
可乐在玻璃瓶里冒泡,阳光辣辣地照射在小商店门口。
炎热的夏天,炽热的心跳,冰冷的口感。三人惬意地喝着可乐。
“唉!真好喝!玻璃瓶的可乐就是不一样!”小雨感叹,眼睛透着星芒。
“也许是因为玻璃瓶的可乐承载着童年的欢笑吧。”飞远勾起温柔的笑容。
小时候,小雨和纤经常拉着他的衣角,要他买汽水。
其实自己只是大她们几个月而已,却成了依赖的对象。
现在想来,其实那时的自己是快乐的……
“赞成!”浪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小雨的手机响起。
“嗯?是短信?”小雨从口袋拿出手机。
瞬刻,阳光依然灿烂明媚——
知了依然叫个不停——
“啪!”
手中的玻璃瓶,摔在地上,粉碎。
可乐在地上冒起几个小泡泡,仿佛在挣扎,生命最后的残喘。
而她的视线只能定格在手机屏幕——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连呼吸声都成了耳边杂乱的回响。
浪和飞远发觉不对劲,同时把头凑过去看——
屏幕清楚地打着:“雨苗,走了。”
在这么多不幸都过去之后的今天,我依然会经常梦见那天的你。
就像曾经雨苗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一样——碎得看不见。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可是,你不曾尝试过告诉我。
只有除去了逃避,才能得到快乐。
可我心里明白——
那种快乐,已经像潮汐过后般,永远沉淀在属于那年夏天的喧嚣尽头里了。
浪 幸福进行时
绕着山路走累了,去留片刻,要如何取舍。
去年捡的美丽贝壳,心不透彻,不会懂多难得。
该把幸福找回来,而不是各自缅怀。
我会在沿海地带,等着潮汐更改,送你回来。
我的爱,明明还在……
《我的爱》 BY 孙燕姿
Chapt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