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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小动作让顾明珠心里一阵柔软,至少这一点他还没变——那不为别人察觉的小小别扭。
“也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记仇呢。不过既然你说没感觉了,也就不恨了吧?”她还在微笑,声音却低下去:“毕竟只有仍然爱,才会还在恨。对不对?”
年少的时候就领教过她的喜怒无常、古灵精怪。而时隔多年,容磊面对时而娇憨、时而冷漠、时而看似惆怅的顾明珠,还是有些不自主的移不开目光。
他定定的看她,她好像知道,却不回头来和他四目对望。
如果真的要划清界限,他就不会跟出来。顾明珠心里一清二楚,如果放下了、没感觉了,他就不需要“说清楚”。
梁氏高层的惯例早餐聚会上,所有人都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容岩难看的面色。
在容家的小辈里面,论才貌机智能和容磊匹敌的,绝对只有容岩一个。可惜容岩的父亲不是长子,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所以容岩再能干,容家的老爷子也从不拿正眼看他。
这些年,容岩游离于容家家族企业之外,憋着一口气帮着梁飞凡打天下,混到现在也算是C市说一不二的人物。可容磊一回来,容家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在这个太子爷身上了。
但现在容岩郁闷的,不只是这个。
C市的大学城附近有一块地,最近政府打算拿出来公开招标出售。容岩提前得到了内幕消息,前前后后派出了三个评估团,下足了功夫要拿下它。梁飞凡当初也同意,可现在忽然又说不做了,让容岩气的两眼发黑的是,梁飞凡否认这个计划的原因,竟然是要给容磊让路。
“我要辞职!”容岩咬着牙,一贯的优雅贵公子气质都消失不见了,浑身散发着地狱来客的熊熊愤怒之火,“我要开记者招待会!哭诉我在梁氏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梁氏总裁贪恋美色,昏庸□,打压忠臣,烽火戏诸侯!”
梁飞凡恍若未闻,享用着早餐,表情轻松愉悦。六个结拜兄弟里他是老大,容岩行二。排行老三的陈遇白,永远是冷冰冰的样子,根本看都不看容岩一眼。剩下几个小的,老五李微然和老六秦宋在饶有兴致的看纪南近期收集来的各式各样情报,纪南自己正窝在沙发里睡觉。
容岩所谓的“美色”,是指昏君梁飞凡的宠妃顾烟,顾明珠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是梁飞凡的软肋。但凡这位烟小姐开口,梁总裁绝对是一口答应二话不说无恶不作的。而让容岩他们兄弟几个倍感痛苦的是,烟小姐骑在梁飞凡的头上作威作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居然对顾明珠那个敲竹杠女王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容岩继续撒泼,梁飞凡不胜其扰,终于给了点反应,他转向一边对陈遇白说:“老三,给你二哥结算工资。”
陈遇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稳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划拉过笔记本,修长的十指翻飞,不时还冷冷撇容岩一眼,“辞职信呢?要我帮你打吗?你那些股票是不动呢、转让呢还是兑现?小五小六、你们谁去接容二的位子?”
李微然和秦宋还没来得及落井下石,容岩猛的站起来,越过桌子“啪”一下合下了陈遇白的笔记本,骂骂咧咧的跌坐了回去,郁闷的抱胸皱眉。
“一个小工程而已,没必要大动肝火的吧?”梁飞凡看差不多了,悠悠的安抚。
“我是不服气!凭什么我什么路都给他铺好了,顾明珠一句话,他就能捡个现成的买卖!”容岩烦躁的一塌糊涂,一仰头喝下一大杯的牛奶,冰的龇牙咧嘴。
几个人里面李微然心肠最好,拍着二哥的肩膀宽慰:“二哥,既然容磊被顾明珠盯上了,那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你丢了这个项目,安心看容磊被她折磨,有什么不好?”
秦宋符合:“对嘛!顾明珠的能耐,大事或许做不成,耍些手段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很能够的。”
“容二,”陈遇白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食指悠悠的敲着桌面,“其实你不会是——在担心容磊吧?”
容岩嘴角抽搐,脸色更难看了。
当年顾明珠和容磊的事情他几乎全程参与——顾明珠以不耽误容磊的前途为名,伸手向容家要了一大笔的钱。而后把个建筑艺术设计系的大好青年逼的弃文从商,伤心远走出国读MBA去了。
现在事情过去了,想再续前缘?当真以为她自己是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不是?
容岩想起昨晚经过容磊房间时,听到他用英语讲电话时的温柔语气,就忍不住一再的冷笑,担心?还不知道是谁要担心谁呢!
应该
大致是在同一时间,容磊的心思也正动在那块政府招标的地上。
他回来之后,小项目启动了不少,可风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大的影响力。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招标是政府出面,如果“有容”集团能夺标,对于“有容”的形象和容家在政界的地位都有帮助。
况且,那是个利润还算丰厚的项目。
更何况……容磊手里夹着一支黑色签字笔,沉思的时候,出于一直改不掉的习惯,笔尖无意识的在纸上涂涂抹抹。他再回神时,那份招标宣传书的地图页上,已经有一处被他重重勾勒了出来。
更何况那是他上大学的时候,租住过的地方。
那时曾经有个女孩子,常于夏夜大开窗户,放进一物的月光、夏风和蚊虫。容磊至死都不会忘记,她曾那样骄傲的捧着他的脸说过:“等以后,我们回来买下这一整片的房子,通通按照我们的设计来盖,好不好?”
“容总?”秘书轻轻的敲门声,敲碎了容磊的一时迷失。
“‘韦博’的顾总到访。”
中年秘书笑的和蔼有礼,容磊心头的律动猛的掉了一拍,面上毫不动声色,只微微点头表示知道。等处理了手头好几份文件,他才活动了一下颈椎,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顾明珠正等在小会议室。
容磊推门进去,窗边站着的姣好女子,踏着一双金色细高跟鞋子,小腿纤长笔直,包裹在黑色丝袜里,在灯光下闪着诱惑的丝光。她穿着一套银色的职业装,染成亚麻色的卷发莹润亮泽,顺服的散在她背后。
顾明珠的长相是艳丽型的,年少轻狂的时候,她说自己长的太好看了,不该被衣服的设计感夺去焦点,所以她固执的穿单色的衣服,大部分时间素面朝天,一头柔顺的黑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那时她总挑着眉很得意的对他说:石头你看,这才是——清水出芙蓉。
又是回忆,容磊无声而剧烈的晃了晃脑袋。
自从再见到她开始,频繁的回忆在他每天的生活里,几乎和安眠药一样不可或缺。
眼神几变,他在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稳住心神,敲了敲门进去,从从容容的走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顾明珠好像也正陷在回忆里,容磊清楚的看到,她的背部线条微微一僵。
转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明艳艳微笑着的了。拿过一边的公文包打开,她递给容磊一厚沓的文件。
她不说话,他也就冷冷的。大致翻阅了一下,容磊很平静的问:“你想干嘛?”
顾明珠“噗哧”一笑,“果然是大家风范,容总真是直截了当。”
容磊勾了勾嘴角,等她继续说下去。
“好吧,既然容总开门见山,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想要那块地,我可以帮你。”顾明珠说。
容磊点点头,很诚恳,“多谢。”
顾明珠皱眉,“不用谢,我也是要拿好处的。”
“哦?”
“政府招标的标底我来负责,标书你看着办,这是你的专长,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想法了。而之后呢,其余的包括前期拆迁、中期设计,‘韦博建筑’会倾力为您效劳。后期的销售,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造势。”顾明珠娓娓道来,“一句话——琐事我来处理,大头你拿,我要最终纯利润的两个点作为报酬,以及一份‘有容集团’与‘韦博建筑’的长期合作意向书。”
顾明珠简明扼要的把条件都开了出来,她说话时容磊不断点头,态度良好。
她说完了,他笑了,“顾总,据我所知,‘韦博建筑’连一支有资格证的建筑团队都没有,这上亿的工程,给你那几十个员工的空壳公司吃下去,你倒真不担心会撑死?”
容磊缓缓的说,然后伸手点了一支烟,冷笑着透过烟雾看着坐在下首的顾明珠。
“韦博”早些年是顾博云用来洗黑钱的空头公司,后来顾家倒了,顾明珠站了出来,不知怎么就把它折腾成了建筑公司。打着正牌公司的名号,成天正事不做,带着几十个和她一样的怪人投机取巧,哪方面的活都接,整个一万金油公司。上个礼拜,调查“韦博公司”这几年状况的报告送上来,容磊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看完。
顾明珠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只是向他伸出了手。容磊一愣,下意识的掐了手里的烟。她的手却是伸向桌上的烟盒的,径自拿了一根,又从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口袋里掏了一只小巧漂亮的打火机出来,“啪”的给自己点上了。
“这些不需要容总操心,到时候自然有人保质保量的把房子盖起来。这一点,我会列入合约,赏罚分明。”顾明珠熟练的吐出烟圈,“我只问容总一句,要不要和我合作?”
会议桌下顾明珠看不见的角度,容磊的拳头捏的死紧,他正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掐住她的脖子,问她几时学会的抽烟。
顾明珠看他抿着唇不说话,俯身过来翻开了他面前的那份文件,“喏,这是梁氏的机密标书,作者呢,是你能干可爱聪明伶俐的弟弟容岩先生,我想容总应该很清楚他的能力。当然,我相信容总自己以及‘有容’集团团队的预估能力。而容总应该也对我们‘韦博’有所了解,我顾明珠,绝对能解决那些你正在隐隐担心的问题。” 她一一指出需要注意的地方给容磊看,容磊的目光却很少停在标书上。
“你从容岩手里截过来的?”她说完了,容磊反而低下了头,不急不缓的翻着标书。
“就算你不回来,这块地我也是一定会截过来自己做的。”她很坦然,“只是时间恰好而已,你不要多心。”
容磊脚尖轻踢桌子,可以滑动的椅子带着他的人往后,离的顾明珠远了些,“为什么不和方非池合作?他在背景和资金上比我更有优势。况且——你们关系匪浅不是么?”
“哦,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找你。”顾明珠回位置上坐好,微笑,“因为这次第一我为的是打响韦博的招牌,第二才是赚钱。就后一点来说,我找梁飞凡或者方非池都可以,但是要一战成名,‘有容’更适合。你看,你刚刚回来,大家都等着看容家的太子爷立功登基。这单工程如果成功了,作为你的合作方,‘韦博’受到的瞩目,不是我和其他人合作能得到的。”
容磊默了半晌,点头,很公事公办的对她微笑,“好,我会慎重考虑这个合作。”
“谢谢。我抱着很大的诚意而来,希望容总不会让我失望,毕竟我开出的条件算是优渥。”顾明珠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张扬跋扈,现在的她,和容磊一样,十分十是一个理智精明的商人。
谈了有一个多小时,顾明珠离开的时候,就快要到晚饭时间。容磊貌似不经意的挽留了一句:“很晚了,一起吃个晚饭?”
“哎呀,真抱歉,我约了人了。”顾明珠停在门口,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颇为惋惜的样子,“下次吧,由我来做东。本来你回来了,我一直想找时间和你叙叙旧的,可惜你一直忙。下回我请你,一定要赏脸哦。”
容磊客气的道谢,两人边说边往外走。走到电梯口,他替她按了楼层,礼貌的道别。电梯门就快合上,他退出去,她却浅浅一笑,“其实——我不去找方非池合作,确实还有一个原因,”她轻而笃定的对着门外的人说,“他是商人,那块地到了他手里,没有可能盖出你要的效果来。”
“石头,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记着的。”
电梯白森森的灯光里,顾明珠的笑容忽然一如往昔。门缓缓合上,她渐渐不见。门外,容磊紧紧咬牙,目光深深。
命运
繁华的C市依旧每天日升日落,在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它平静的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睿睿夜里踢被子感冒了,正趴在宽大的书桌上一面咳嗽一面玩拼图。程光照例一边看顾着他,一边听着手下报告一些打家劫舍乱七八糟的事情。
睿睿的眉清目秀大概是来自他的妈妈高幸。
高幸是C市排的上号的大美女,就职于顾明珠那个只有二十多人的建筑公司,和顾明珠一样也是个女强人。睿睿认人,所以顾明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