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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肖鸣雨出生那天家里惨遭天火焚烧,好好的一座祖宅在肖鸣雨的啼哭里付之一炬。
(2)
祖宅没了,肖他爸并不伤心。他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给你一样东西的同时就会收走你的另一样东西,给得你越珍贵收走的东西也就越珍贵。这就是所谓的公平交易原则,上帝也是买卖人。
(3)
鸣雨自小在农村长大。
其实,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能自小生长在田野草木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最起码,鸣雨就是这么认为的。
肖鸣雨本不叫肖鸣雨,小时候叫肖焱。
肖焱3岁那年划火柴点着了邻居家晒在院子里的被子。邻居家的婆娘凶悍得很,揪着三岁的鸣雨在村头骂街,惹来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
肖焱5岁的时候去河涯边的树林子里烤火,不小心烧了人家的麦秸垛,进而引起了一场大火烧了半片树林。好在那年代管理松懈,烧了十几棵树还不至于引来林业局的盘查。但无论如何纵火是不对的,肖他妈抄起家伙就将肖焱一顿好打,任其哭天喊地也无济于事。
有一天,肖焱家突然来了一个要饭的,自称什么大仙儿,能掐会算,要向肖焱家讨口水喝。肖他妈好客心善,赶忙乘来一碗凉水递给大仙儿。不想那大仙却眼睁睁地盯着水就是不喝。
肖他妈正纳闷,那大仙儿却突然将水泼掉,大叫,你为何要害我?
肖他妈先是一头雾水,随之便是一团怒火,我好心好意给你水喝,怎么就成了害你啦?
大仙儿神色稍定,故作深沉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啊,你家中必有至热之物,使这水灼热无比啊!
肖他妈突然想笑,这水明明就是凉水,怎么就灼热无比了?
大仙儿慢慢道,你们家可有经常失火?
肖他妈想了想,倒是没有经常失火,只是好几年前大火突然烧了祖宗留下的老宅子。
大仙儿笑道,这就对了。这至热之物便是那时候来到你们家的。你想想那天家里可曾多了什么东西?
肖他妈继续想,东西倒是没有,只是那一天我儿子正好出生。
大仙儿思索片刻,说,可否让我看看贵公子。
肖他妈没多想,应了声就回屋去拉肖焱。
肖焱听说有一要饭的要见他,老大不情愿。肖他妈连拉带扯地把他拽到了院子。
大仙儿瞅了瞅肖焱,肖焱冲着大仙儿就是一口吐沫。肖他妈正要责备,大仙儿突然大叫一声,有鬼!
肖他妈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勃然大怒,你胡扯什么啊!
大仙儿拉拉破破烂烂的衣服,说,公子乃是火鬼投胎,丹田中有股邪热之气,真是吓人啊!
你,你可别乱说啊,我们家孩子挺好的。肖他妈虽不迷信,但不知道怎么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就有点犯晕,似乎什么坏事情一扯上儿子就让她变得特不淡定了。
大仙儿似乎看出了什么,良久不言,只是蹙着眉头,默默地瞅着肖焱脏兮兮的脸。许久,大仙儿叹了口气,信不信就由你了,总之这样下去迟早会玩火*啊。说罢要走。
站住!肖他妈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吓了肖焱一跳。大,大师您等等。
大仙儿脸上掠过一丝喜悦,似乎看到了无限的商机,却矜持地转过身子,缓缓道,怎么?你……
你救救我们家孩子吧。
很多年以后,肖他妈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嘴里会荒谬地冒出这样的话,似乎是中了邪。
可是,这一句确实就这么说出来了。也是因为这么一句,肖焱这个代号从此就在肖家大院里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五张中国人民银行1986年发行的百元大钞。
(4)
肖他爸并没觉得肖焱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之所以同意孩子改名完全是出于对妻子胡搅蛮缠的无奈。
其实,对于某一男人来说,总有一个女人是他所绝对无法免疫的,肖他爸就恰巧找到了这个女人。而他并不觉得幸福。因为,如果当一个生物对某病原体无法免疫时,那么这个病原体往往就是致命的。
但无论如何,这病原体毕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看在儿子的面上他宁可成为一个特定病原体携带者,一辈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5)
肖鸣雨8岁那年,肖他妈坚持要让孩子去城市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肖他爸心里是非常乐意的,但嘴上却坚持不肯。肖他爸认为,男人总该有自己的主张,即使不被认同也必须要有,而他内心原本要主张的却被妻子抢了先,如果跟她保持一致难免有抄袭的嫌疑。所以他只有违心地选择否定,以体现他作为男人的价值。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场辩论的正反方并不一定就认同己方的观点,有时候甚至会感觉己方的观点相当扯淡。虽如此,但仍要不遗余力的坚持,扯破嘴皮也要为自己并不认同的观点争一席之地。
然而,争辩总是要有结果的。肖他爸最后装作发扬好男不跟女斗大男子主义让妻子赢得了胜利,然而他心里也是兴奋了整一个晚上。
(6)
有时候事情总是巧得很。肖家刚刚有搬迁进城的意愿肖他爸的单位上就分下了一套面积相当可观房子,肖他爸自然更是乐开了花。
鸣雨就这样来到了城里。
其实,他心里并不乐意,也试图反抗。
然而,在一个家庭中,孩子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分量,除非他的话正中家长下怀。否则,轻者当场驳回,重者一顿好打。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7)
入城之后,鸣雨的生活也随之翻天覆地地变化。
以前在乡下,鸣雨见得最多的是敞篷的驴车。而自从来了城里,敞篷驴车再也见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黑壳子带盖儿不停地排放着不和谐颜色的尾气的家伙,突然有些不习惯。
鸣雨的邻居不再是那个爱骂街的婆娘,而是一个和善如母亲的阿姨、一个一天到晚板着臭脸的叔叔、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和比他小两岁的妹妹。
鸣雨对邻居家的儿子并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邻居家的闺女特像同村的某某。而那个某某是与他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两人之间直到六岁还不晓得*。
忘了介绍,那邻居家的小男孩叫司涂山,那小女孩就是司涂山后来夭折的妹妹司涂静。
其实,司涂山和司涂静本姓司。在那个年代里,家族的辈分往往要加在名字里,这是规矩。可偏偏司涂山家的家谱轮到他这一辈正好是个“涂”字,无奈也就成了“司徒”家的后人。按照司涂山的说法,他更希望自己的辈分是“马”,至少也可以充当名门之后。可是后来司涂山死活不愿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据说是因为他了解到了司马迁是个太监的缘故。
(8)
有一次,鸣雨记起同村某某的后腰上长了一颗痦子,他突然有了一个冒昧的想法:邻居家的女孩的后腰是不是也有痦子呢?
鸣雨很想验证,但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影响迟迟未敢下手。那天,恰好四下无人,鸣雨和司涂静狭路相逢。鸣雨一开始是没有歹心的,可偏偏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机遇下任谁也不会不想去把握。
鸣雨最终那个还是很不明智地把握了战机,一把撩起了司涂静的上衣……
……
直到很多年以后,鸣雨依旧后悔当初的行为。就因为儿时轻薄的一撩,致使司涂静到死都没有再和鸣雨说过一句话。鸣雨深知,儿时的某些深刻的记忆往往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鸣雨不知道那样的行为对司涂静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但至少他可以肯定那件事在司涂静短暂的人生里记忆是深刻的。
鸣雨一直在想,司涂静死后会不会告诉阎王说他是个淫贼呢?以至于鸣雨一连几年噩梦不断,唯恐阎王要勾他的魂魄到油锅里炸一炸。
鸣雨确实是个胆小的人。
司涂山常说,耗子看了恶狗好歹还知道跑,你见了恶狗就他妈的知道尿裤子。
鸣雨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将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不是因为勤快,是因为衣服堆起来在黑漆的屋子里往往会呈现某些形状,这些形状往往吓得他不敢动弹。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高中才有所改善。
(9)
司涂山最大的骄傲就是他比鸣雨大出去整整6天。每到鸣雨意图反驳之时司涂山就摆出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说,6天怎么了?大6天我压你一辈子!
司涂山的思想自小就与众不同。
刘晓说,司涂山打小就是个愤青。他自小就仇视社会,与大众不谋。
其实,司涂山仇视的是整个人生。他认为人生是很贱的事物,他也从来不曾放弃对人生至贱的坚持,与此同时也不曾放弃对素贱事物的探索。
司涂山认为,欺骗是人生的一大特色。他常拿自身举例,说,若将我从小到大所说的谎话一一数来,每说一句谎话就拔头发一根,估计没等我拔到十岁就得被爹妈发配到少室山当和尚了。
有一次,刘晓拉司涂山和鸣雨去看德国电影《善意的谎言》。司涂山一听却怒了,破口就骂,狗屁!什么善意的谎言,说谎就是说谎,东窗事发大不了一顿挨打,别他妈的搬善意的救兵。这电影名字就起得这么无耻,不看!
其实,司涂山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有人爱说善意的谎言,每当孕育的瞒天过海之计惨遭胎死之时就要以善意的谎言搪塞,渐渐地这善意竟成了威胁受害者宽恕自己的筹码,往往恶化了事物的本意。
后来,司涂静被查出了骨癌。
司涂山买了一张真主耶稣的画像挂在墙上每天顶礼膜拜、虔诚祈祷。但是,司涂山的真心终没有拦住死神的脚步。
司涂静死了。
司涂山抱着鸣雨痛哭流涕。当时天降大雨,司涂山不顾光着身子跑到楼下指着天上大骂,耶稣,我操你妈!
那天,司涂山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想要一张完整的烙饼,上帝却给我一个发霉的馒头。我咬了一口,不中吃,于是就骂:‘上帝你他妈的*!‘上帝笑了,我连这馒头也没有了。”
(10)
鸣雨上小学的时候算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年年拿个“三好学生”的奖状。肖他妈也常常以此向邻里炫耀。
那时候司涂静还没有死,却也一直都是班里的头几名。以至于司涂山在家地位骤降,几乎成了只会打扫卫生的佣人。
但司涂山并不恨妹妹。他认为,他家庭地位的下降并不是妹妹的错,不能因为茅坑臭而去怪厕所不通风。
在别人眼里司涂静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很乖巧,长得很可爱。除了鸣雨以外没有不为司涂静的死感到可惜的。肖他妈为此还特意跑到司家大哭了一场,以示哀悼。
司涂静死的时候只有11岁。
那一年,鸣雨和刘晓考上了市里重点中学,而司涂山也在意料之内地落榜而进了一家私立中学。
童年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肖鸣雨多少有些伤感。但是,对于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伤感是什么呢?在他的心里对这个词语又有多少概念?只是感觉这些年不好不坏、波澜不惊地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只是稍稍感觉到若有所失罢了。
某夜深。
鸣雨趴在阳台的窗户上,叼着快要燃尽的烟头,眼睛被熏得几乎没法睁开,使劲地骂了一句,他妈的! 。。
(1)
初中时候鸣雨主动要求住校。
肖他妈并不同意,她认为住宿条件太差,鸣雨在宿舍里会受委屈。其实,肖他妈最怕的是不能时常见到儿子。那时候,重点中学制度严格,严禁家长无故到校探视学生。肖他妈一直认为,学校这种变相拆算别人家庭的行为很不科学,所以坚决反对鸣雨住校。
而肖他爸并不这么想。儿子大了就应该学会独立,自己去照顾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自由,最主要的是要有自己的主张,这样才算个爷们儿。如今鸣雨主张住校,这几乎吻合了肖他爸心里所有爷们儿的标准,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在一个家庭中,发生争论最多的往往就是在孩子身上。尤其是在一个父母双方都以孩子为中心发展的家庭。鸣雨就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长大。其实他最不愿听到争执,然而这种争执的噪音却从来没有中断过,从记事一直到懂事,他渐渐地麻木了。
肖他爸终没有扭过肖他妈成了家庭战争中的第N次失败者。在社会中,女人的权利往往需要保障,于是国家成立了妇联、颁布了法律。然而,在一个家庭中男人的权利需要保障时,国家却加强了妇联建设,颁布了新的妇女保护条令。 txt小说上传分享
(2)
鸣雨上初中那会儿学校附近治安很乱,经常有社会上的流氓痞子沿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