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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
“WILLSON!”一个穿着紧身衬衫翻出夸张的大尖领,胸口吊着个闪存盘晃来晃去的男人扬声向这边招呼,很兴奋地蹦着过来。看他年纪也是二十到头了,可是却一点不象WILLSON,没个稳重劲儿,嘴里不停地嚼着口香糖,比尹天与还要不堪,明明长着亚洲人的五官,却配了一双蓝眼睛。我轻声问WILLSON:“他怎么长得象个妖精?”被WILLSON悄悄拍了一下后脑勺:“不许瞎说,他是天域门户网站的CEO,人家是混血儿,少见多怪。”我吐了吐舌头—赶情,我在家SOHU一晚做的网页就是跟这位长得象八佰伴的发型师似的仁兄拿的薪水,失敬失敬。
“HI; WILLSON; I know maby see you here。 这位是……”
“哦,这是BUBBY; 这是S。C。”WILLSON简单地帮我们做了介绍。谁知道S。C马上打断他说:“COOL; I LIKE YOUR LOOK,你的T恤好棒。我的中文名姓李名连英。”
“什么,李连英?”我失笑“这是哪位高人替你取的名字?”
“不是哪位高人,是我DADY。”
“老天,你有没有想过跟你‘DADY’验过DNA?”WILLSON一把捂住我的嘴,一边跟S。C点头一边把我夹在胳膊下面不由分说把我拖走。
WILLSON脸绷得紧紧的迈着两条长腿快步走在前面,我忐忑不安地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我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以前在业务组对着客户,因为深谙对方是衣食父母的真理,所以我可以殷勤体贴到极点,不达目的誓不摆休。可是只要对方不会跟我的存折发生正比增长的关系,我的情商是负200,把人得罪死了我还以为人家躺在地上跟我那儿开涮呢。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期期艾艾地问。
WILLSON没理我。
“干嘛?别不说话呀,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他一夸我,我一高兴,神经就放松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我再接再厉,他还是不出声。
“最多以后你让我说我才说,你不让我说我决不张嘴,行了吧?”
他终于停下来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以后要是再逗得我在不能笑的时候拼命忍笑的话,我就毒哑你。”
我知道台风警告解除了,接下来的工作是尽快转移话题,于是赶上两步,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温暖宽大的掌心里,然后扮到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那演出什么时候开始?”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洞悉一切的笑容,仿佛阳光重新照耀大地,我嘘了一口气—彻底安全了。
演奏会没我想象中那么闷,因为我全程被那个波兰帅哥指挥给迷住了:指挥棒在他的手中翻飞,空气被他搅成一串串激越的音符,不光是乐队,连我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从头到尾双眼炯炯地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连掠头发的小瞬间也没放过。我一直都相信每个人都有在人群中焕发异彩的时刻,而这些时刻通常会让我感动非常、着迷不已。而今天晚上这个波兰指挥的光芒太过耀眼,让我迷恋到无法自拔。
WILLSON对我没有在音乐会里睡着非常满意,以为我尚有改造的希望,于是兴致勃勃地问我:“怎么样,没骗你吧?一流的乐队,一流的音乐,很棒吧?”
“嗯,”我的兴致也不低,“那个指挥长得真的很靓仔。”
“什么?”WILLSON受打击后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我忙挽住他的胳膊说:“其实那个女钢琴师也不错呀,只是稍微胖了一点。”
WILLSON举起双手:“OK; 我知道了,我们从今以后都不要再讨论今天晚上的这场音乐会了,我们去宵夜吧。”
“哦。”我悻悻地答他。其实我还想跟他分享一下关于在音乐厅门口租个摊档卖萤光棒的预计利润分析。不过见他意兴阑珊的,只得作罢。
“我们去粥城吧,我知道有一款生滚粥做得很地道,你一定会喜欢。”WILLSON一边绑安全带一边说。
“好啊!”从来不懂《深蓝午夜绽放的颓废美丽花朵》的小资情调的我很少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而且还是跟他在一起,所以很雀跃。
车刚刚驶上环市路,WILLSON的手机开始唱歌。见他按耳机接听,我不想听他讲电话,于是把头转向车窗外数路边的电灯柱赌单双数。虽然如此,我还是听出来他这通韩语电话语气有些激动。
“对不起,我没办法陪你去宵夜了,我在前面放下你,你自己打的士回去,好吗?”这是WILLSON挂掉电话后讲的第一句话。
“嗯。”我除了说这个字外还能讲什么。其实我很希望他可以跟我解释些什么,可是他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我只觉得自己被他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那一刻,我觉得他离得我几亿光年那么远,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安。
互道一声晚安,推开车门我打算下车,突然听到他叫我:“笨女人!”
“干嘛?”我回过头,正正被他用唇封住,身体变得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动也动不了。他的唇软软暖暖的,象熨斗把刚刚毛燥起来的情绪抚得服服贴贴,连最后一丝不快也被连根拔起。
直到他的汽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我才把挥动着的手放下,一看表,坏了,快9:45了,不知道赶不赶得及最后一班巴士。好在是穿波鞋出门,我开始了我的午夜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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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已经是我第N次拔WILLSON的电话了,可是语音提示他还是关机。坐在对面那个圆脸警察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孤疑,自小培养的对制服的敬畏心理加上永远打不通的电话让我愈发心虚。刚才把那个被我揍得半死的倒霉流氓拖进派出所时候的理直气壮正在一丝丝游离我。要不是那个缺心眼儿的家伙一进来就鼻青脸肿地地全招了的话,我估计现在抱着头蹲地上那位肯定是我了。唉,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谁更倒霉,跟WILLSON的宵夜没吃成不说,走半道儿还碰上一个想占我便宜的臭流氓,本想海K完他一走了之免得麻烦的,谁知道旁边有好事的报了警,我要一走就好象理亏了一样,只好等110来现场。谁知道到了派出所里录口供的时候才发现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居然身份证和暂住证统统没带出来,打电话回家,这么晚了亦柔也不在,不晓得这丫头最近在疯忙什么。打夏萌萌和WILLSON的电话全都关机,剩下我再也找不到一个跟我的交情深到我可以这么晚还厚着脸皮打电话给人家的。一时之间我好象连找个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人都没有。
那个警察又在看表,我急得脑门沁出一排细细的汗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那个24小时STANDY BY的承诺,居然真的一打就通,刚响了一声就听到尹天与在里面:“喂!”
我立刻如蒙大赫地对着电话叫起来:“尹天与,快来救我!带上护照!”
尹天与真的很上道,来到之后只一会儿,就跟刚刚还一脸公文的警察叔叔伯伯们拍肩抱膊地称兄道地了。听说那个小流氓想告我伤人,他又去了一趟单独关着那个混蛋的小房间做了一通安抚工作,直到把所有手续搞掂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那些治安精英们不但热情地把我们送出门,还直夸我为民除害,是时装版的花木兰。
尹天与一出门就憋不住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问我:“那个小子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去触你的霉头。你是碰巧还是真的有这么好身手?”
我忍不住有些得意:“你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连续三届的少儿武术冠军吗?”
“失敬失敬。不过刚刚听阿SIR讲,这家伙很变态,之前已经对至少三个女孩子下过手了,有一个还不满16岁。”
我听得血脉贲涨,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我刚才就一刀剪了他!”
“放心,他现在跟被剪了也差不多了。”尹天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有的冷峭之气一掠而过,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仍然看得我打了个机伶,我立刻联想到他在那个小房间里待的那几分钟:“你对他干了什么?”
尹天与向我一鞠躬抱拳道:“不才跆拳道一级,也就是通常说的红带加黑杠。干得不多,不过那个人渣或许从此不举而已。”
我们两个相视大笑,尹天与搂着我的肩膀说:“走吧女侠,陪我祭祭五脏菩萨吧,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你这么干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我有点担心。
“放心好了,那些伤全入了你的数了。”尹天与说得心安理得。
在一片刀光剑影里听到尹天与的惨叫:“别以为我真的不打女人,你再来我真的还手啦!”
好象是转了无数个弯,直到我被搞到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尹天与才停下车,我这才发现被带到一间大排档:“小器鬼,你最近很不掂吗?居然请我到这种地方吃东西。”
“你试过这里的铁板烧青口再批评吧。”尹天与一边坐下一边很熟络地拿起桌上的茶壶把滚烫地茶水倒进我面前的碗里,把碗筷杯碟全洗了一次,然后再洗自己的。
三十多岁的老板娘扭着大屁股走过来热情地招呼:“帅哥,来啦。”
尹天与快活地笑着说:“今天的青口新鲜的话来一份,还有话梅猪手,另外……”
“好了啦,吃不完浪费!就来这么多好了。”我打断他,跟老板娘说,正好接到老板娘抛剩下的半个媚眼。
“干嘛,我请客,又不用你埋单地。”尹天与不甘心。
“这与钱包无关,我最见不得浪费厨师心血的事,就算是给了钱买下来也不可以。”我据理力争。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的嘛。”老板娘眼见这只水鱼手到擒来却被我临门搅局,气得干打嗝。
“算了,再给我两瓶啤酒吧。”尹天与让步。
“可是你要开车还喝什么酒?对不起,啤酒不要了。”我冲老板娘直摆手。
“天呀!你是什么女人呀?!也就只有WILLSON才受得了你。真的谢谢老天爷抬爱让WILLSON那个闷骚倒霉蛋把你追走了,要不然我落你手里还有全尸的?!”
“落我手里?哼,你哪有那么好福气,酸葡萄!不过我警告你,不许在WILLSON面前这样讲我的坏话,不然我生劈了你!”
“好了好了,我看见你的肩上停着一只幸福的青鸟了。不过讲良心话,我真的开始有点同情WILLSON了。”大排档的桌子差点被我们给踢翻了。
“真是不知道感恩。我可是刚下飞机回到家不够一个小时就飞奔出来拯救你了。”
“刚下飞机?你又跑哪儿涂毒无知少女去了?”
“喂!你好了喔,什么涂毒无知少女?我是去柬埔寨的吴哥窟了。”
“喂,你一直这样不知疲倦地全世界来去,不会累啊?”我忍不住长期以来的好奇问他。
“不会啊,很简单,对你们而言工作是你们人生的事业,而对我来说,享受生命是我的事业。”
“不知凡间疾苦,等你三餐无以为继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人生的事业了。”我嗤之以鼻。
“干嘛总是小看我?我周游世界用的全是自己的血汗钱,你以为我随时揣着公司的支票簿去猎艳吗?”
“你休想以此让我对你肃然起敬,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喂,你这叫偏见耶。做人公平一点好不好?在你眼里就只有WILLSON才是男人吗?”
“那当然,而且还是很完美的男人呢。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什么叫做POWER。”
“你死了!你死了!中毒这么深,要是有一天WILLSON跟你分手你不会泼他澦桑俊
“当然会泼,不过不是泼他而是泼你,谁叫你这么乌鸦!”我气得牙痒痒,端起面前的啤酒又是一口。
“而且还是只很色情的乌鸦,”我吞下酒补充:“我怀疑象你这种人连母蚊子都不会放过。”
“干嘛,我哪有这么没品。只不过我喜欢生命中所有美丽的东西,象1978年的TAITTINGER香槟酒标、cream cheese,或者三月富士山下的烂漫樱花、热纳亚的街砖……包括美女。所有这些美丽的东西可以让我切实地体验到活着是实在和快乐的。”
“那做人总有身不由已的时候吧?那你怎么办?”
“所以呀,我会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做牛做马,三分之二的时间拼命享受生活。”
“那你工作的时间不是很少?难怪一张支票让我跑了那么多次。”
“拜托,干嘛那么记仇啊?是你自己背运,那段时间正好台湾那边公司有状况才耽误了过来的时间的好不好。”
“我不管,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没有责任感。”我端起酒杯又是一口,“不过,唉,我哪有喝资格说你,我比你要糟糕多了,还撬人墙脚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