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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五月真的很好骗啊!”我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真的从来没有人骗过她吗?”
“那你刚才对着她讲话的时候有没有一种犯罪感啊?”
“有啊!我差点就讲不下去了。”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耶!”
“还好啊。你真的要走?”
“废话,而且有那么远走那么远!”
“那你这个奸夫是当定了。”我笃定地说。
尹天与不愧有320的智商,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气得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先杀人灭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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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WILLSON当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声音里有丝气急败坏,他刚一听我讲到崔五月跳楼的惊险瞬间,隔着那么远我却立刻敏感到连他的呼吸乱了。我还没来得及讲到下一个字,只听到对面他突然地咆哮:“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咔嚓!”一声,听筒里就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了。
我不知所措地挂掉电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望向窗外,城市的轮廊很磨糊,只剩下一片光晕在黑暗里象中国画一样被研开。本来身体有些困倦想睡了,可是又担心睡着了会错过WILLSON打回来的电话,于是似睡非睡地半挨着床头,却终于还是理智敌不过身体地睡着了,不停地做梦,等第二天我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痛,害我转动脖子都得小心翼翼地,怕太大力会把脑汁儿给荡出来。我刚打开房门想去洗手间,迎面碰上亦柔。只见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盯住我吊着绑带的右手上,我赶紧解释说:“习惯性脱臼,习惯性脱臼。没事的。”
“好姐姐,你没注意到自己一讲谎话就会用左手摸鼻子的习惯吗?”亦柔一点不留面子给我。
我下意识地把左手从鼻子上拿下来时,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真是败给她。
“唉,好吧,我坦白,我被人捉奸在床,给人家明媒正娶的那一个一顿暴打成这样。”我嘴上毫不在意地调侃着,可是一遇上亦柔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舌根却蓦地泛起一阵苦味。
从在办公桌前,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提醒自己现在开始专心做事。阿策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我WILLSON回来了,不过要在家办公,让我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全部MAIL到他的邮箱里。
他回来了?那他昨天晚上是连夜赶回来的了?可是他在电话里却没有告诉我一个字?!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浓重。但是我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直到下午差不多要下班了的时候也没有接到WILLSON的电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拉扯成了细细的一条随时会断掉。
“叮………”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跳,想着可能是他,略迟疑了一下我迅速抓起话筒:“喂…………”“喂你个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沉得住气?”话筒里夏萌萌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三度。
“怎么了你?”我莫名其妙,心脏却因为巨大的失望还在狂跳。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什么都别说了,你马上到五羊新城的绿茵阁,我在这儿等你。”
我叹了一口气,打了电话给林亦柔说不回去吃饭了,这才往五羊新城赶。下班的高峰期,等我赶到的时候夏萌萌已经将一块五成熟的牛扒大卸成N块了。
我饿得头晕眼花,忙着叫了一客星洲炒饭——土包子如我,离了米饭一顿饭等于没吃。
“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姐妹?跟太子爷搞上了居然连我也瞒着?我不管哦,这顿饭你埋单。”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吃一惊。
“你偷吃不抹嘴,全世界都知道这回事了。你还真有办法哦。”临了她还朝我挤了挤那对金鱼眼。
全世界都知道了?怎么会这样的?我几乎晕倒。
可是夏萌萌没有一点打算放过我的意思,一个劲儿地刨根究底我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我这儿正烦着呢,她还跟着瞎起哄,我忍不住发脾气:“大小姐,你是扮纯情还是装糊涂呀,人家家里现摆着个正室呢,我这最多算是个插足不遂的狐狸精。”
“你少来,别埋汰人家狐狸精了,狐狸精都你这寒碜样儿还用良家妇女们操心?!当然如果换成是我那就叫恃靓行凶了呢。””
我干脆闭上嘴免得自取其辱。
“我告诉你,即然做了第三者一定要把奸情进行到底,这是一场战争,对你而言赢得起输不起,最后要是当不了老板娘,那你在这间公司甚至是这个圈子算是彻底完蛋的了,你有没有心理准备?”夏萌萌忽然换了一副嘴脸,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没有。我要的根本不是一场战争。”在心里闷了一天一夜,我终于忍不住想要倾述的欲望,“跟他在一起了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嫉妒,这种感觉很不好。我突然间发现,怎么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他?我没试这样抢一个除了钱以外的东西,我虽然暂时还没有泼妇的行为,但是已经有了做泼妇的欲望。我真的很怕会给我和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再然后是猜疑,特别是我认定了的人,这样倾心相许,可是他回了广州连电话都不给个我的时候我对他的的信任跌得粉碎。我最难过的是我总在他的生活之外猜度他的需要,这让我痛不欲生……”讲到这里,我哽住了喉咙,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如泉涌。
“别哭,别哭,”夏萌萌好象是第一次见到我梨花带泪的模样,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给我张纸巾!”我吸着鼻涕说。
“给!”夏萌萌缓过神来一边递纸巾一边说,“瞧你,傻了不是?看不开了不是?我告诉你,没什么大不了,虽然说硬件可能你比韩国美女差了点,可是只要你脱光光了往总经理面前一躺,那就只剩下两个字‘拿下’!”
“卟!”我一口橙汁全吐在了地上。
“怎么着,让我猜着了不是?你们还没互通款曲吧?”夏萌萌一脸得色,声音响彻餐厅。
“你几时学来了如此文雅的潜词?”我差点就要对她肃然起敬了。
“哦,最近有个野鸡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在追我,一天到晚对着我叽叽啾啾的,我也不懂他想跟我说什么,只是以前一直以为现在人讲一句话比以前的人至少多十个字,从他那儿倒学会了原来古人也有比我们啰嗦的时候,硬管做爱叫互通款曲,你说好笑不好笑?”她一边讲一边自顾自咯咯地笑弯了腰。
我发现我真是有病找了这么个二百五来抒情。
“听你这么说开始觉得自己还不错了。”我摇头叹叹息。
“为什么?”
“自从跟你做同事开始,我就不断地反省自己在人品方面有什么缺失以致上帝要派你来跟我做同事来惩罚我?”
“死鸭子嘴硬,还有心情不带脏字地骂人说明你的心情还不算太坏。”
我咧嘴想笑,忽然想到他可能就这样连再见也不讲就走出我的未来,一阵苦味从嘴角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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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二天,WILLSON依然没有来上班也没给我电话。我已经没办法保持好象昨天那样从容的态度,但还能克制住自己不主动打电话给他——我怕打电话给他会让他不方便。我已经很自然地将自己放到了一个阴暗见不得光的角落,看来做一个称职的第三者我还是有些潜质的。我有拔过电话给尹天与,但是秘书台留言他不在国内。
下午正是最忙的时候,桌上的电话暴响,我拿起来一听,JOYES冷冰冰的声音直穿耳底:“RUBY,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一趟。”我把文件锁好,这才向行政部走过去。推开门,很意外地看到横在那里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五个人,JOYES坐在最左边,其余的全是男人,没有一个认识。
“坐下吧。”JOYES用下巴指了指正对着他们的一张椅子,一点介绍的意思都没有。我刚一坐下,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对面扑面而至,让我不自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李小姐,”坐在正中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男人终于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默,“请问你在公司担任什么职位?”
“总经理助理。”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感觉自己象被猫在爪下玩弄着的老鼠,虽然预感到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
“在正常处理程序下公司三粒星以上的机密文件除了你和总经理之外有没有可能让第三个人经手或者看到?”
“在公司里除了我和总经理以外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看到,因为连打印、复印和寄出全部由我一个人经手。”
“那你可不可以向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做为A7126号投标项目投标对手的盛域公司居然在投标前拿到了我们的这份四星机密度的标的?”
他讲话的声音不是很大,甚至还可以算相当柔和,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好象一串串炸雷!不可能,这些文件我在处理的时候是十万分的小心的,即使是去洗手间也会先屏保才离开。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解释不了。”
“OK,那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在盛域公司中标的当天为什么你的银行帐户里多了二十万元?”
“嗡!”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开标那天是几号?我想回忆,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我连今天是几号都想不起来了!
“那天是8月14号,李小姐不应该没有印象吧。”对方象是洞悉了我的思想。8月14号,我脑子里一下子清明起来,二十万没错,那是我代理的那批拖鞋的货款呀。
“那是我的自己的私人业务款。”
“私人业务款?可是这笔私人业务款却是从盛域公司子公司盛达的帐号上划出来的。”
我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冰凉,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可怕的巧合。只是嘴巴还机械地张合着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做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带出来的,我也看不到周围往夕的同事们眼中的惊诧与鄙视,我的世界轰然做响的只有JOYCE最后讲的几句话:“因为总经理亲自出向总公司翰旋所以我们决定暂时不向你提起刑事诉讼,请你在十分钟内收拾好你的私人物品离开我们公司的法定经营范围,也希望我们的这次宽大处理能令你自醒、自重!”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出面恳求公司不追究我?难道连他也认为我会这么做?为了区区二十万向人兜售公司的利益和他的信任?我们两个之间一切的一切到最后只值他这样施舍的宽大处理?愤怒令我无法自持地发着抖。
站在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手指突然触到一个凉凉的盒子,原来是他送我的那盒巧克力,我的心脏毫无防备地痉挛了一下,一直麻木着的感觉觉醒过来,这才发现两个高大的保安站在我的身后紧紧盯着我整理桌子,一边不耐烦地看表暗示着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所有的人都站得远远的,仿佛我突然之间有了麻风病会传染给他们一样。
我不能走!起码不能现在象这样子走出这间公司!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抬起头来了!好象十几年前决定做个有钱人时的决绝,我做了这个决定:我转过身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面对两个保安说:“告诉人事部的JOYCE小姐,我现在决定就这件事报警,公司不追究我,我自己追究自己!”
从拘留室走出来的时候,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毕业出来做事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这一次我为自己的决定付出的代价是第一次的监仓之夜,而且我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广州九月的阳光毒辣而剌眼。走出检察院的大门,眯着眼,我看见夏萌萌远远地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拿了一迭文件猛扇,可是满脑门子闪闪发亮的汗让她依然象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我咬了咬嘴唇把突然涌上来的眼泪憋回去,然后才向她走过去。
“干嘛保我出来?在里头待着免费食宿,能省不少银子。”我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
“拉倒吧你,就你算盘精?这保费里头早就把你的食宿费用算进去了,TMD,比住院还贵呢。”夏萌萌骂骂咧咧的德性,让我一直崩得紧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松驰下来。
“保费多少?”
“我就知道你最关心的还是个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