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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琪开车把我们送回家，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我的小宇宙开始疑神疑鬼，在潜意识里我一定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她这么优秀，而且还能做石六的好帮手，如果他们在一起还真是挺般配的。突然间，我完全没有了安全感，我紧紧地抓住石六的手，心中无限孤苦，天哪，莫非我也遗传了我妈的怨妇基因。
深夜，我和石六在西直门的老塔楼里缠绵，当他进入我的身体，我拼命地咬着他的肩头，疼痛和幸福席卷了我所有的意志。他的声音像从很深的水底传上来的：“小艾，你是第一次？”我死死地抱着他：“我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激情过后，我检查他肩膀上的伤，已经破了，流了好多血，我找出湿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拭伤口，“这是我给你留的记号，以后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出来。”
“小艾，谢谢你。”
“大叔，我也谢谢你，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十九、后海会议（1）
非女成为了今年最热门的娱乐话题，所有的媒体连篇累牍地做文章，有说娱乐节目开启民智的，也有批评流行文化低俗化的，有分析非女走红的社会根源的，也有揭露骇人黑幕的，反正方方面面真真假假都给做了一个遍。连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媒体都大篇幅报道了中国的非女，大标题是：中国人像选总统一样选明星。
网络上则是更离谱，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粉丝团，他们在网上有组织的进行拉票活动，粉丝团之间则互相谩骂、互相攻击、互相造谣生事儿，就像一次文化大革命一样。所有的评委、选手、主持人、电视台、蒙乐公司都变成了谣言的素材。
婷婷被人说成了二奶，说她被一个大款包养了，有人调查出了她的家庭背景，然后说她全身穿名牌，一个包就上万块，绝对是傍大款，还有无聊的粉丝贴出了婷婷和三表哥在饭店吃饭的照片。
我则是一个风骚女人，为了争取好名次，和评委关系暧昧，有人信誓旦旦说看见我和一个评委深夜从酒吧出来，还搂搂抱抱的。
风行的罪名不是作风问题，而是一贯流氓成性，那次在酒吧打架成为了铁证。
剩下几个非女都不同程度地牵涉了，有买通电信部门改短信票数的，有巨额贿赂评委的，有动用公款拉票的，还有是某大领导的远房亲戚的，总而言之一句话，非女就是一个五毒俱全的黑窝点，中国阴暗面的集大成者。
在这个多事儿的夏秋之交，所有的人都开始变得疯狂。
下午，我和风行、婷婷在后海的酒吧召开三大常委会议，紧急磋商目前碰到的危机和问题。秋天是北京最美的季节，我们坐在路边，秋风徐徐，看俊男美女穿流而过，真是美不胜收，酒吧里隐隐约约飘出laura fygi醇美如酒的歌声，如果没有这烦人的非女，一切都会无比美好。
风行大大咧咧的一点不在乎：“我不怕，我就是流氓了，谁敢把我怎么样？”
“你那不叫流氓，换个角度，你那是因为歌迷受到伤害，挺身而出打抱不平，这种精神应该值得提倡嘛。”还是婷婷有见识。
“可是当时，我确实是想打架来着。”
“我的姑奶奶，现在你是公众人物，得按照人家的游戏规则来。”我说。
“公众人物就不说人话了？”她还挺拧。
“你这个认识就很不诚恳嘛，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公众人物偶尔还是说人话的。”
“别贫了，风行这个事儿其实不太大，主要是咱们俩，有点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照实说呗，小艾和石六那是纯洁的爱情，再说石六早就不是评委了，你和三表哥那也是情深意重，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家里有钱也不是三表哥的错，谁让咱运气这么好，碰上了呢。”
“你这么说，谁相信啊，现在的人心里可阴暗了，尤其是在网上，人性的阴暗面就更翻了好几番。”婷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网上，负面新闻总是比正面新闻更容易被人追捧。
“要不就假装不知道，反正再坚持一个月，比赛就结束了，这种事儿，越解释越麻烦。”我说。
“人家会觉得你心虚了，这事儿太烦人了，不解释就是默认，解释了就是狡辩，里外不是人。”
“实在不行，直接就弃权，老子不伺候了。”风行又露出了混不吝的草莽气。
“那不正好中了人家的圈套啊，保不齐是谁散布的谣言，你一退出，正好是亲者痛仇者快。”婷婷把这个事儿整复杂了。
“我听你一说，感觉非常扑朔迷离啊，这里面水还挺深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婷婷看了我们一眼，好像下定决心的样子。“算了，我跟你们明说吧，昨天蒙乐公司的何总出面召集我们六个人开会来着，前八名除了你们俩，剩下都是签过约的。何总说要力挺我们，争取把你们淘汰出去。”
“噢，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有没有什么具体措施？”我说。
“何总说，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你们的短信投票比较高，所以比较难搞。他也没说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只是说要单独找人给我们培训。”
“靠，这个没良心的，短信投票还不是给他们挣钱，我们可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是说，有可能咱们的谣言是他们有意捏造的？”
“这个谁知道啊，现在真真假假的，我心里乱死了。”
“你没跟三表哥商量一下？”
“根本指不上他，我都猜到他会怎么说，那正好啊，不用比了，踏踏实实回来等着做我太太吧。”
“其实三表哥对你挺好的，你们冷战这段时间，他天天给我打电话，关心你的近况。”
“他那是不放心，怕我跟别人跑了。”
“因为在乎你，才怕你跑了啊。”
“好了，不提他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小艾，你去问问你家石六，他脑子好使，肯定有办法。”
“他现在忙得四脚朝天，要不，我们先形成几条指导性意见，然后再让他给参谋一下。”
我们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脑子都快成浆糊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婷婷一直瞻前顾后，风行是满不在乎，我这儿心不在焉。最后只好把这个议题暂时搁置，开始探讨生活和感情。
十九、后海会议（2）
风行的不靠谱乐队已经解散了，散伙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还算比较稳定，那哥儿仨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所以没有遭到精神重创，大家好说好散，还是朋友。风行花钱请大家吃散伙饭，喝高了以后，门牙抱着风行倾诉衷肠，说这辈子是没希望追上她了，让她好自为之，娱乐圈山高水深，到处都是陷阱，实在混不下去就回来找他。老毛子比较实际，说风行混好了以后，一定要提携他，最好能把他也带到圈子里去，不搞音乐跑个腿也行。石头最有商业眼光，说攒了好几首乐队的歌，还有一些视频，准备等风行火了，高价卖给盗版商。
“就是这样，我的乐队生涯彻底结束了。说真的，当时还挺内疚的，感觉自己像陈世美一样。”风行总结道。
“还好，大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你虽然是一个人在往前走，但是你身上已经带上了他们的音乐理想和愿望，你的成功也就是他们的成功。”我说。
“你真肉麻，搞得像在比赛现场似的。你和石六怎么样了？”
“他现在特别忙，公司又要开新项目，韩静芳的唱片还要他亲自盯着，我也是每天深夜才能见着他。”
“嗯？深夜，你们同居了？”婷婷一看就很有经验，一下就被她识破了。
“怎么着，你们谁有意见？”这会儿就得主动出击，耍赖皮。
“我很有意见，我觉得咱们最近隔阂越来越大了，这么重要的情况你都不向我通报，我们要严重批判你这种重色轻友的资产阶级作风。”风行说。
婷婷一脸的坏笑：“感觉怎么样？”
“这种事儿，你们都比我有经验，还用我说吗？”
“当然得说呀，人跟人不一样。”
“好啊，你先说说你跟三表哥不一样的经验，让我学习学习。”
“你以前不是说，20岁之前不跟人那个什么吗？”风行又揭我老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天跟他们的投资代表一起吃饭，那是个大美女，而且特能干，搞得我心里特没有安全感，然后脑子一热，就跟他回家了。”
“错误，原则性错误，用肉体挽留爱情的举动是最不靠谱的，”风行挥动着手，很领袖的样子，“你以后勤等着吃醋吧，他们这演艺圈，遍地都是大美女，他今时不同往日了，鸟枪换炮了，那还不是美女乌央乌央往上扑。”
“不至于，我看石老师挺踏实的，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再说了，爱情不是比赛，不在于谁强谁弱，而在于感觉，你越装可怜、装无知，男人越觉得你楚楚动人。”
“婷婷，我太崇拜你了，难怪三表哥对你死心塌地的，还有什么狠招，你给我指导指导。”
“我这也就是纯理论，实践经验还远远不够，要不然，也不至于跟你表哥闹得这么僵。”
“他难道没有什么悔过的表现？”
“有啊，他每天给我送一束花。”
“这招太老土了，有代沟。”风行在边上起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原谅他？”
“看他的表现。其实，他对我真的挺好的，有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不要太较劲了，可是就是有点不甘心。我不比别人差，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前途，我不希望别人永远在后面指着脊梁骨，骂我是傍大款的。我希望终有一天，我能成为一个和他平等的人，那时候我会向所有人大大方方地说：这是我爱的人。”
我又不争气地哭了，其实谣言并不可怕，只要心中有爱，我为什么不可以大大方方地说：这是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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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网络口水战（1）
石六这次玩大发了，他找了两个八零后的作家开始以非常女声做题材写小说，同时，和一家影视剧制作公司签约，把这部小说改编成青春偶像剧，捎带脚连我一块卖了，跟影视公司保证至少找3，4个非女参加拍摄。他把那两个小孩拘在了一个宾馆里，下了死命令，让人家必须两个礼拜以内把这本书写出来，后面还紧跟着一个剧组，随时准备上马。有人很不理解，说一个艺术家怎么不懂艺术创作的规律，这种事儿是能逼出来的吗。他立刻跟人急了：“你丫懂个鸟艺术，现在是抢钱呢，你只要慢一步，那边蒙乐公司就开始干了，我们就是要打个时间差，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扇丫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的生活也开始变得很紧张，学校要上课，电视台隔一天就要把几个非女揪过去，排练舞蹈、学唱歌、拍摄花絮、配合节目宣传。在难得有空的时候，我会跑到石六公司去帮忙。石六每天都在不停地开会、谈判，而麦琪已经成了他最强有力的帮手，每当看见他们出来进去特默契的样子，我就会醋意澎湃，上天，请你赐我智慧和美貌，让我尽快可以取代她。好在，他们两都没有出现什么状况，麦琪对我还挺好的，经常给我一点小恩小惠，呵呵，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松警惕。
自从谈恋爱之后，我的智商明显有大幅下降的迹象，我的小宇宙一直浑浑噩噩的，比如，有时候我会神经病一样决定扮一下可怜，在他旁边忽闪着无知的大眼睛看他十分钟，他扫了我一眼，很奇怪地说：“你跟木头似的戳在这儿干啥？我要你敲的那份计划呢？”
“我觉得你好辛苦啊，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你，我心里很挣扎。”
“你把那份计划赶紧敲出来就是帮我了。”
靠，真是没有幽默感。我只好臊眉搭眼去干活，我这义工干得太失败了，白干活不给钱，晚上还要陪睡觉，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这真叫人之初，性本贱，贱可贱，非常贱。
在他老人家稍事休息的间隙，我把最近网络上的流言蜚语给他传了一下，还说：“昨天我们三个一起碰了碰头，想想有什么对策。”
“怎么样？”
“没想出来。他们说这种事儿石老师最在行，他一拍脑门就给解决了。”
“这个事儿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的。草根性群众运动就是这样的，盲目、狂热、泥沙俱下。”
“那你先说个简单的。”
“实话实说呗，是你们干的就承认，不是就否认。”
“人家要是不信呢？”
“不信也没办法，你也不能去跳楼吧？”
“那复杂的怎么说？”
“高压政策，见到这种帖子就删，争取逮着一两个典型，起诉他诽谤，杀一儆百。或者组织一批有水准的写手跟他们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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