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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正跟唐立研究刚刚开标项目的设备进场的事,他就在一边坐着。
等唐立刚刚离开,他就很气愤地说,“这王市长给咱们安排这事儿真是个难事。”
我问,“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一样啊。”
他说,“你不知道,这剧组里面简直是混乱的不得了。片子报批立项得花钱,而且花到哪里去就是一笔糊涂账;片子制作完成后审批、发行落地所需打理人际关系也是一个复杂的流程,咱们更是不好控制;再就是剧组里面的那些事情,简直是乱得不行,男女关系现在看来都是小事,他们连角色都敢卖。你看这是我搞的一个整改报告。”
我看了一会儿,想想,说,“咱们做这行本来就是外行,你这个整改报告里面提出来的一些问题也是很严重的,这样,你越一下郭导和制片主任,我跟他们谈谈。”
夏思云有些不解,“这种小事你还用亲自跟他谈吗?我自己处理,如果有什么过火的地方你再出面不久行了?”
我笑了一下,说,“这事要整顿,你不争取郭导的支持也是不行的,还有,那个制片主任在里面的角色估计你比我还明白。咱们是投资商,但是在处理一些事情上,还是要慎重一些才好。”
夏思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安排。”
估计也是郭俞凡自己心里有鬼,当天晚上我们就见了面。见面的地方就是在剧组驻地不远的一个小馆子里面。同行的是制片主任李立凡。
一见面,郭俞凡就跟我大倒苦水,说现在剧组出现这样问题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几个主要片酬过高,由此带来剧组其他关键岗位的滥竽充数。言下之意,希望我多加点投资他才能做好。
我没说啥,问李立军,“李主任,听说你在剧组里也是很辛苦啊?”
李立军说,“也谈不上什么辛苦,就是协调关系累心。剧组是个江湖,人员大多是临时组合,要想把他们拧在一起,需要很小心。最主要的是得小心处理和导演、演员的关系,制片部门想省钱,而导演总要追求艺术效果,执行制片人得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由于制片的计划不到位,演员的安排有时会出现失误,可能到了之后无戏可拍,这样执行制片人还得安抚演员。”
“哦”,我心里想,你俩都辛苦,我就不辛苦?夏思云给我的整改报告里说到了一条,制片手中有一本真账,一本假账。真账是给自己看的,假账是给投资方看的。我天佑这些年赚钱不易,跟我玩这套你还嫩点。
我说,“李主任,这制片不好做啊,整个剧的成功与否,除了导演在艺术上把关,你也是责任重大啊。”
“哪里哪里,全仗天总和郭导看得起。”李立军道。
接下来,郭俞凡跟我大倒苦水,一个劲哭穷,我心里明白,他这就是想多揩点油水,根本不是用在拍戏上。
我不置可否地跟他们周旋着,心里琢磨从哪里下手,将他们拿下。
我问,“咱们这个剧能不能获奖啊?”
郭俞凡喝口酒说,“天总,别提这个,获奖里面的水太深,咱们拿钱玩那些干啥?”
我问,“怎么回事儿?”
李立军道,“说是评选票定谁获奖,可是最后还的是上面说了算。就说选票这个程序,想把一部片子玩进前十佳,没十万八万不行。即使是这样,评委们也得去搞,成本太大。”
“哦,是这样,原来这影视圈儿很黑啊。都说房地产黑,我看跟影视圈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啊。”我若有所思地说。
“那是”,郭俞凡得意起来。
于是,他跟李立军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娱乐圈里那些龌龊事来。什么男演员被女导演潜规则,女演员被男导演潜规则,什么同性恋,什么吸毒,等等。我和夏思云做出一副听天书一样的表情,不停地哇哇大叫。
我知道,越是这样,他俩越是放松,越能说出些我们感兴趣的事儿。
“潜规则”是吴思先生的创造,这个词语流传开后的命运却非发明者所能掌控。
以前曾经有过某剧组找到我,为融资公开承诺可以让女一号提供答谢回报,我当时拒绝了。
这次郭俞凡在王兆瑜那里估计也是玩的这一套,范梅梅本人没准儿也是事先同意的,因为这大概就是行规吧?她其实就死以实际行动去顺应影视圈潜规则。这样的事实,更是让人背脊发凉。
聊了一会儿,我发现他俩也差不多了,就把话题拉回来,我突然问李立军,“李主任,听说做你这行在剧组里面什么都得管,不然的话有些人就会给添麻烦是吧?”
李立军刚跟我们说完一个影视公司拉投资的事,想都没想就说,“那是,我最怕的就是那些盯现场的。”
我问,“什么叫盯现场的?”
李立军道,“凡是工作成果体现到影视作品中,瞬间被记录的,我都得小心伺候,这些人就是场工,比如有些细中的家具是花大价钱租来的,要是伺候不好,场工拿钉子划上几道,那剧组就得赔了。还有,比如说化装,为了给演员化装,化装师几乎每天都得凌晨三四点起床,但他的报酬和主演的报酬可以说相差上百倍。要是化装师心里有气,存心坏上一道,把演员惹毛不拍了,那剧组损失就大了。”
我嘿嘿一笑,“看起来,在剧组里李主任其实是比郭导还累啊,来我敬你一杯。”
李立军笑嘻嘻地说,“哪里哪里,我这都跟郭老师好多年了,没啥没啥。”
我把杯子放下,似乎很漫不经心说了一句,“我听说,有的制片主任手里都是两本帐啊?”书包网
第十八章 整顿剧组
李立军一愣,有点张口结舌。
我道,“听说在剧组,所有演职人员的生活起居、吃喝住行都要从生活制片手中拿钱。似乎最普遍的现象就是吃回扣。拍戏要住宾馆、吃饭、坐车。承包剧组吃、住、行的单位自然就要给生活制片回扣。而生活制片还会克扣演职员的日常生活费用。最常见的就是吃饭问题。一般剧组盒饭标准是一餐10~20元,但到了生活制片手中就变成3~5元。有这事儿吗?”
李立军赶紧说,“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咱们这么多年了,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我笑了,“没有就好,你知道,我这人呢是做建筑的出身,干我们这行的走很粗,手下有些人也有些不大听话,很容易就干出点儿什么过格的事,我不希望咱们的合作出现什么不愉快。”
李立军赶紧说,“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我看着郭俞凡,笑了一下,“郭导,你是全国知名的艺术家,可能是只关心艺术不注意某些执行上的情况。但是我可是听说,制片的事一般都是有导演的支持的对吧?”
郭俞凡头上有些冒汗,连声说,“那是,那是。”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说,“郭导,你看,为了咱么合作愉快,我打算拍两个人去组里,一个做执行制片,一个做生活制片,你看怎么样?”
郭俞凡看看李立军,说,“没问题,没问题,我没说的。”
我笑了,“那就这么说好了,这个戏结束以后,我会按质量给二位包个红包儿的。你们二位都是名人,赚钱赚到明处,肯定不会赚那些没意思的钱是不是?”
夏思云不失时机地说,“那今天到这儿吧,天总,检察院的人还等着咱们去下半场呢。”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立军,他马上说,“那二位老总去忙,要不要我派几个女演员过去陪陪酒?”
我看了一眼郭俞凡,他赶紧笑着说,“派几个,李主任,晚上的单你个人买单。”
夏思云笑了,“这就不必要了,单还是公司来买,只要大家以后精诚团结,把这个洗牌好,一不浪费,而还要在艺术上取得好的效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是啊,是啊”,李立军的笑容夸张的很,郭俞凡也好不到哪里去。
去夜总会的路上,李立军对我说,“今晚我叫的几个女演员那都是没得说,她们很懂事。”
我心里明白这很懂事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都叫谁了?别是把范梅梅和韩傲霜也叫出来了吧?”
李立军笑着,“这话你不是骂我吗?这种场合我哪敢叫她俩出来抛头露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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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郭俞凡,意思是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啦?
郭俞凡笑了一下,“天总,其实这样的事李主任看的多了,咱们这戏谁投资,为什么他心里明白着呢,他怎么会做叫范梅梅出来的蠢事呢?”
李立军回过头,“天总,这几个都不错,都怎么在特殊的环境中抓住男人的感情,一定能陪好检察院的朋友的。”
我心里有些发凉,从本意上讲我是不想这样做的,但是,反过来一想,我不这样做他们还会跟别人这样做。况且检察院这几个将来我没准儿还会跟他们打交道,何不顺水推舟?
走进那家台湾人开的夜总会,老板林水扁早就笑眯眯地迎上来。这个人跟我很熟,他是葛国治的朋友,在我做锦峰湖畔最艰难的时候,他曾经买过我几间商铺。我当时给他的价格很低,现在虽然市道不好,但是他也是几倍的赚钱,所以他一直挺感谢我的。最近,我一直想叫张小莹把他拉到赢家中心去开夜总会,他似乎是有些犹豫,我今天来一个是请检察院的朋友,再一个也有做做他工作的意思。
“阿扁,你现在有麻烦啊?”我满脸严肃地说。
林水扁一怔,“天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我说,“听说特侦组正在调查你洗钱的事,这麻烦还小吗?”
林水扁哈哈大笑,“是啊,我现在是麻烦不少。天总请。”
走进房间,检察院吴科长等几个人站起身来,我把郭俞凡和李立军介绍给他们。
这个吴科长还是我办李自为的案子时找过他,那是他很帮忙,不然的话李自为也不会判得那么轻。后来,在陈崇兰的案子上他也帮了一些忙,所以,陈崇兰现在还的老老实实地在号子里面做手工。
大家坐定,林水扁问,“老板们喝什么随便,今天我请客。”
吴科长叫了皇家礼炮。
有妈咪过来,问,“老板,要不要靓妹?”
我摆摆手,叫她出去。
我看吴科长明显有些失落,我伏在他耳边说,“别急,我给大家叫了几个演员来。”
他眼睛一下子泛起贼光,“真的?”
第十九章 群魔乱舞
李立军叫来的女孩子都很年轻,而且漂亮,说实在话,比夜总会里的女孩子看起来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材都是强了很多。
吴科长也不客气伸手就把一个最漂亮的女孩子拉到了身边,不过,他心里毕竟也明白,这些女孩子是演员而不是小姐,不可上来就造次。他表面上还是很斯文,但是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几乎可以把那个女孩子剥光。
我这里坐的是一个瘦瘦的女孩子,看着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李立军在我耳边说,“这就是周瑾啊。”
我突然明白了,这是女三号。
李立军有点煽动能力,不大一会儿,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大家开始你敬我,我敬你。
周瑾问,“天总看没看过我的戏?”
我其实看过她演的一个武打戏,但是还是说,“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剧,对不起。”
周瑾道,“天总,有机会提携一下我呗?”
我笑了,“我怎么能提携到你?我对你们那一个圈子又不熟?”
她忽然伏在我的耳边说,“我跟田沐禾是朋友,我知道这戏是你投资的,是为了范梅梅吧?”
我有点警觉,尽管王兆瑜几次跟我说,可以有意无意地叫一些人知道我投资就是为了范梅梅,但是,我还是不想叫太多人知道。
看我的样子,周瑾道,“天总,你千万不要误会,田沐禾不是个八卦的人,她之所以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以前我们俩在北京时一起合租过房子,关系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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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了一声,周瑾叹口气,“唉,我怎么就没有范梅梅那样的好运,能认识天总这样有实力的企业家,能在事业上帮帮我?”说完,将面前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说,“你这么努力,会有机会的。”
周瑾笑了一下,显得很勉强,说,“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啦。我们想象这个世界应该怎么样,往往很难实现。像我这样的,只能是个漂儿,漂来漂去,漂上漂下,左右还是个漂,树欲静也风不止,人在江湖,无法不漂。”
我忽然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