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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至少跟他混熟,他一毕业,就完全可能不再去静宜诊所帮忙……
我唯一想得到的方式,便是让自己受伤,这样,我才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去那里。
而受伤的方式,我选择了自残、自虐、不计后果……
每每坐174公交车在宁安街下来后,我便会想办法让自己受伤。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故意在有水泥阶梯的地方快速奔跑摔倒,当然也会故意不长眼去撞墙角或者电线杆……
甚至,还会乱窜马路与疾驰而过的小轿车无惊险刺激的逃生游戏,屡屡在车子驶过来前一秒奋力向前扑倒,不是手被水泥石粒磨得血肉模糊,便是磕破下巴……
实在想不出让自己受伤的办法,便会拿出薄薄的刀片划伤自己的手臂或者小腿。
每一次成功受伤,我都会开心地笑出声,尤其是看到血从身体里汩汩流出,更会感觉前所未有的兴奋。
如此奋不顾身,不计后果,只为能去静宜诊所报到。即便是病人甲,我也要做一个在杜笙歌眼里出现频率最高的。次数多了,他总归不会无动于衷吧,我就有机会跟他混熟了吧……
因为固定选在双休日,他基本上都是在的,不管白天还是黑夜。
开始的时候,他总是亲自给我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地上药,不时地低下头往伤口上吹气,带着迷迭香的气息像有魔力般,令我从未感觉到受伤的疼痛。
渐至后来次数多了,他居然懒得搭理我,除非杜妈妈忙得分不开身。我也不在乎,能看到他就好了。
他不给我包扎上药了,却会开始跟我搭话。
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又受伤了?”那时候,我会看见他狭长的眉眼略微纠结,额际仿佛横了三条线,那是皱眉的样子,总之,他那表情就是一小老头看一不成器到处惹事生非的小屁孩。
忽然发觉我最爱他这个表情,怎么都感觉他那时候的心理是又“怜”又“宠”。当然,这是我自作多情。
我每次都若无其事梗着脖子回答:“眼睛弱视,不好使!”说完之后就想再拿石头敲自己的脑袋,因为他明显被我咽得不再开口。
可是我发觉,我又喜欢上了跟他抬杠,实际上,我只是用满身的小刺来隐藏心里的不安,他跟我搭话,我反而觉得不安……
这情况像极了小学五年级,对异性产生好感的小屁孩却故意跟对方抬杠,一方面隐藏心里的不安,另一方面又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在杜笙歌面前,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退化了。
身上每条伤痕,都是爱你的证明 (7)
而杜妈妈每一次见我受伤,都会心疼地责骂我:“你这孩子,看着挺安静的,怎么骨子里就这么调皮不安分呢!像个野孩子一样,你看你!”
我噘噘嘴,“我本来就是没爹疼没娘爱的野孩子。”有舒子予和王琼花这样的父母,能让我表里如一么?除非火星撞地球,宇宙大爆炸。
有这样的父母,我真觉得委屈。
我这样一说,杜妈妈便怜悯地叹气,伸手摸我的头,温暖地爱抚着:“傻姑娘,以后杜妈妈疼你。”
我装模作样地感动中,眼泪却真的不由处主滑落脸颊,感动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妈妈的温暖,我居然在别人的母亲那里才感受得到!丢脸地别开头,不让杜笙歌看见。
有了杜妈妈这句话,我就堂而皇之地在诊所里蹭饭。杜妈妈最喜欢做剁椒鱼头,很久以后,我都对诊所里小餐桌上那一盘红辣椒白鱼头记忆犹新,甚至舔舔舌,那微辣鲜美的感觉还在。
吃完饭后,我就对早已吃完站在柜台边写写划划什么的杜笙歌喊:“杜笙歌,洗碗了。”
他有时候会立刻收起那本厚厚的笔记本过来收拾碗筷,有时候却又头也不抬,略微不耐烦地吐出一句:“先放着,我等会儿洗。”
而当杜妈妈准备来收拾时,他又会马上丢下笔过来。他是我见过的,最孝顺的男人。我爱的男人。
水龙头拧开,白花花的水哗哗流出,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试了试水的温度,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哎,小纯,去对面超市买一瓶洗洁精。”忽然,略微低头捣鼓着似乎空了的洗洁精瓶子的杜笙歌开口说道。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跟我说话?他叫我小纯?在些之前,他从来都是以“哎”、“喂”、“你”等词代替我的。
杜笙歌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望着嘴巴眼睛都极其白痴地张着的我,眼里似乎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微光。
也许那是我的错觉,他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去呀,柜台第二个抽屉有零钱。”
“啊,哦!”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应着转身。
怎么忽然感觉,我和他促然之间变得熟稔起来了似的。不过,我好喜欢他叫我“小纯”。小纯,小纯,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在去对面超市的路上,我心里美滋滋的。
我对你的喜欢,像指甲越长越长 (1)
在类似于此的细微事情里,在我身上的伤痕日渐增多时,我和杜笙歌似乎渐渐熟悉起来。
他待我依然是淡淡的,我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心里,我已经不再是路人甲,病人乙。
他叫我小纯,然后光明正大不动声色地指使我四处跑腿,有时候若我不是手受伤,他还会理所当然地把我拐进厨房去洗碗,然后他悠哉游哉地拿出那个神秘的笔记本写着什么。
杜妈妈看不过去说他时,他便会来一句:“小孩子从小要锻炼,况且,她也很乐意,不是吗?”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右眉会微微向上一挑,目光若有似无地望着我的方向。
本来已经帅得不见得还有人性的他,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把我迷得神昏颠倒猛点头,“嗯嗯,杜妈妈,我很乐意的,在这之前,我连替家人洗碗的机会都没有呢!”
完了我就讨好地对着几乎要翻白眼的杜妈妈谄媚地笑,生怕她再出言阻止。完全忘记了杜笙歌如此藐视地称呼我“小孩子”,即便不在嘴里说出来,也应该在心里骂一声“我K”的。
在他心里,我难道就只是一个小孩子吗?从路人甲、病人乙变成小孩子?他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女……人吗?
低头望望略显宽大的白色T恤下近乎平坦的胸部,我明智地选择停止胡思乱想。
还有的时候,我弄伤自己会意外伤到脸上,有一次跟小轿车玩惊险刺激的逃生游戏,猛地向前扑出去后,手血肉糊,跟着下巴被磕破了皮。
杜笙歌给我包扎了手上的伤后,突如其来说一句:
“下次受伤要选对地方,伤在脸上你看都毁容了,小姑娘家家的,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哦!”
我愤愤然大过愕然,拿眼狠瞪正往我下巴贴创口贴的他,咬牙切齿老实不客气地回敬:“你瞎操什么心,又不要嫁给你!”
他却突如其来地一手按住我的脑袋,另一手的食指和拇指合力重重往伤口上按下去,痛得我呲牙咧嘴扒开他的手跳起来:“杜笙歌,你搞谋杀啊你!这样下去我真要毁容了!”
他掀掀眼皮走向柜台,若无其事毫无愧疚之感地开口:“贴紧一点会好得快一些!”
我K!这是哪门子的医学原理!我目瞪口呆,可人家就有这口才!
但是不过两秒钟,目瞪口呆的我很没骨气地流下了口水,站柜台边整理药箱的他沐浴在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金色夕阳里,如蜜糖般流动的光芒萦绕在他的唇角,帅得令我的扑过去按倒的冲动!
哎咳,当然,这仅止于冲动和瑕想,好不容易跟他混熟,我可不想因一时冲动而功归一篑。
我对你的喜欢,像指甲越长越长 (2)
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杜笙歌和韩小洛已然毕业,Mode乐队已在乐坛迅速窜红,自演唱会后,我就再也不曾见过韩小洛,因为他太忙,忙得不见踪影;更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出不出现在我眼前,压根儿不重要。
这一段时间,我唯一重要的事情是忙着想每个周末要让自己如何受伤,而到学期结束,我终于再也想不出让自己受伤的方法,一种招数用多了杜笙歌会生疑,我也觉得厌倦。
于是在离开学校的最后一晚,我在学校田径场上狂奔30圈,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回到宿舍后,站在冰冷的水龙头下冲得浑身湿淋淋的,然后站到空调前,把温度设为零。
相信这一个晚上后,我能成功感冒,感冒后,我又可以光明正大乐此不疲地去静宜诊所,如果严重一点或许还会在那里挂药水,反正已经放暑假了,这样我还可以美美地在那里住几天院,私心里认为住得越久越好。
我美滋滋地做着如是打算,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如愿以偿,醒来后头重脚轻,鼻塞眼晕……
我不及多想,随意套上T恤衫便浑浑噩噩脚步凌乱地出了学校,坐上174路公交车。
上班高峰期尚未到达,车厢里空旷而安静,凌凌落落坐着几个人,我鼻水直流,坐在靠窗的位置。
夏天感冒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受,我第一次觉得如此折磨自己是在自讨苦吃,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杜笙歌,心情又不禁愉悦起来。
头昏昏沉沉的,我靠着窗户眼皮沉重,半眯着眼。
恍恍惚惚中,有戴墨镜的男生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额头便被敲了一记:“蠢纯,大清早跑到车上睡觉,脑子发烧啊你!”
听出来是久违的韩小洛,我疲乏无力地睁开眼,丫的戴一墨镜整一黑社会,“韩小洛你怎么在这啊,大庭广众之下不怕被粉丝看见脱不开身啊!”我想对他张牙舞爪,却浑身无力。
忽然觉得他出不出现在我面前,并不是压根儿不重要,朦胧中看到他的肩膀很宽阔,于是昏头昏脑便靠了过去,“我好像真脑子发烧了……”
微凉的手心贴上我的额头,这个触感令我顿觉舒服,耳边却听见韩小洛低声责骂:“你这个笨蛋真发烧了,怎么不去医院!”
我想啊,可是杜笙歌家的诊所还没到呢……
浑浑沌沌中,我感觉身体腾了空,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突然感觉好累……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雪白,消毒水味刺鼻难闻。
转头,韩小洛推门进来,“舒纯,你醒了啊?”他快步走过来,我眨了眨眼望他,舒纯……他又叫我的名字了……
“哎——蠢纯,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忽然又变了脸,“才多久没看着你,怎么把自己折腾不像个人样了你!”
他这一说,我顿时觉得委屈,关心个人就不能语气温柔点儿么,才叫个舒纯又换成蠢纯,我扁扁嘴,“韩小洛,我想看你脸红的样子……”当然,不能告诉他,我身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为见杜笙歌而来。
“啊?”韩小洛愣住,接着立马挥起巴掌拍我的头,“你脑子还没清醒呐,欠扁啊你!”他说着转过身,把从医生那里拿来的药分类放好。
我摸摸被拍痛的头,“韩小洛你是大明星哎——没有被发现么?”
“医院门口有一堆记者。”韩小洛轻描淡写。
“那你怎么回去……”
“你管那么多!吃药!”
……
我对你的喜欢,像指甲越长越长 (3)
终于,学期最后结束,我没能见到杜笙歌,从医院挂完药水后拿了药跟韩小洛说再见,然后回到那个没有人性的家里。
回去的时候正是中午,各有公司需要打理的两大忙人王琼花和舒子予破天荒都在家。
只是,气氛显得诡异至极,他们两老夫老妻的一人占一个沙发,王琼花对着门的方向,一双美丽的眼斜斜地、哀怨地盯着舒子予,这个眼神令我一时失神,而舒子予一如既往懦弱地低着头。
王琼花面容白皙,两颊的红润很可能是气出来的,但不可否认,她的肤质很好,我曾偷偷设想过,如果她稍微减个肥,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个儿近乎一米七的她,五官生得极精致得体,完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可惜从我有记忆里,她就胖得像猩猩一样,极其彪悍,给人一种很女强人的气势。
近乎半个学期没见他们,我也生不出半分想念,只略微失神惊讶后,说一声:“我回来了。”
王琼花率先抬起头,哀怨的神色已然敛起,面无表情地望我一眼,冲舒子予咬牙切齿地说一句“我受够了”便站起来,扭着尚能看出腰围的粗腰回了房。
舒子予站起来搔搔头,没说什么,然后才转过身,“纯子回来了。”他一脸倦容,再没说什么,便往楼上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