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大哥,我还没机会呢。
为什么?
你没完了是不是!我一脚可以让你飞回去。
那我倒是省机票了。
公园的游泳池外,两人说笑着就走到一片小树林里,以前他们都是从这里进去的,偷偷跨过围栏,然后从露天游泳池后的树林里走出来。许多人都是这么干的,因为游泳池是隶属公园,进公园已经买了票,所以这里只要不是太嚣张没人会去管。可是今天沐晨突然停下脚步了。
我们还是从正门买票吧。
你怎么了?
你想。咳!我怎么说也算个海归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总不能这么没组织没纪律吧。
真是变了哈!思想觉悟这么高!好吧。只要你愿意请客就去正门。
我是真想请你,不过你先问问人家要不要澳元。
……
今天天气很不错,清澈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像铺着一条蓝色的锦缎。大多数孩子都是呆在浅水区里的,溅起淋漓的水花,接受着日光神圣的洗礼。两个大男孩站在一群小孩子的身边,就这样回想起没有游泳圈的童年,泳装,欢笑,还有大大的潜水镜。他们的眼睛淡淡的,像泉水一样。淡淡的,留出一丝淡淡的悲哀。
小乘没有陪莫冉去林子洋家,她一个人呆在屋里,外婆出去买东西了,大人都在上班,整个胡同都是安静的。一只鸟站在房檐上布谷布谷地叫,小乘吓的赶忙把信收好,后来想想真是觉得自己可笑,总是这样天真又神经质的,从小既喜欢动物又害怕动物,喜欢的是它们的灵性,害怕的也是它们的灵性。*这时窜到她的腿下,毛茸茸地蹭着她*的脚踝。小乘撕下一块鱼片递到它嘴边,然后便听到了它殷勤可爱的叫声。
小乘把信拿出来继续写,她想起自己上次已经问过曼宁的电话了。怎么会呢?小乘揉了揉头发,她真的找不到什么话题了。找她来玩?上次好像也说过了。曼宁像在逃避什么似的。她很勉强地写了几句,装进信封,封好并贴上了一张鸽子邮票。
她走出房子,到附近散散步,绿色的青藤悠悠绕在低矮的篱笆上。乡下的人总盼着能在园子里种上一些鲜花,城里的人却不管多大的地方,总是见缝插针地栽上几棵花生几棵香椿,尤其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也许吧,心灵的归属比身体的归属更重要。
小乘坐在胡同外的大石头上听音乐,窄窄的天上偶尔飞过一只大肚子喜鹊,展开富贵的翅膀,扑拉扑拉地从一个屋顶蹦到另一个屋顶。她抬起俊美的额头望着天,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躲在井底纳凉的胆小青蛙。她开始幻想子洋,想他腼腆的微笑,想他大大的房子,想他能装上一百件衣服的衣柜……她笑了,因为她觉得这些想法很奇怪,然后她又开始忧郁地舔自己的嘴唇。其实只是因为深深的认定自己不如别人吧。
她抓起*放在腿上,它柔软的毛白的像一团棉花。现在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一片晴朗不知什么时候又突然阴沉下来,黑云被驱赶着压到头顶,风突然静止,像是整个世界都闷在了乌云下。小乘赶忙到院子收衣服,一颗水晶一样的雨滴落到她的手上,又顺着皮肤继续滑落,留下浅淡的痕迹。她突然有个天真的想法,想到黑云的上面看看,她仰起头,没想到正好有一滴雨水掉在了眼睛里。
喂?莫冉!你带的雨伞吗?
带着呢!林子洋家的。呵呵!他家的房子真的很漂亮,还有园子里有好些花草。等我回去再给你讲吧。
好。
小乘坐在窗边,把*放在窗台上,耐心地做着。一只瓢虫爬上了玻璃,她隔着窗用手轻轻一弹,它就咕溜咕溜地掉下去了。
子洋和沐晨买了伞往回走,本来说要打车的,后来觉得不如在雨中行走来得洒脱。路边的别墅上挂着长长的水帘,花儿骄傲地抬起头,好像这雨是专为它们下的。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天昏沉的像傍晚,偶尔车子从身边驰过,溅起排排水花。
他们一路说笑着,沐晨抬起头,猛然间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车外站着一个女孩,车上走下来的一个男人把女孩搂进了车。沐晨的表情突然僵硬了。
你怎么了?
喂!好像是你爸哎!
子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车子的门刚刚关上,没错,就是他家的车。
我看见你爸好像抱着一个女孩进去了。
不会吧!瞎说你!子洋笑着去夺沐晨的雨伞。
别闹!你不信啊!躲一躲。过来了!
沐晨把他拉到一棵树后,两人探出头。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视线里开过。子洋看见车窗里林海荣开着车,旁边有一个女孩依着他的肩膀。
我说吧!哎?子洋你没事吧。
没事儿。
子洋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白,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他突然感到有点晕,险些摔倒被沐晨扶住了。
你真的没事儿吗?其实这才国外也挺正常。
没事儿。走吧。
林海荣先到的家,当子洋和沐晨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子洋喊了一声“爸”,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差点没听见,林海荣吸了口烟,点了点头。
刚上到二楼的时候碰见了郑姨,她正准备下楼吩咐午饭。
郑姨。你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我想跟你谈谈。
谈?哦!我有时间。郑姨开始以为自己没听清。
沐晨看着子洋,也有些吃惊。子洋默默地推开房门。
对了。
什么?郑姨回过头。
不要对我爸说。
恩。她笑了笑,竭力表现出一种和蔼。
子洋像一只穿越了沙漠的疲惫骆驼一头栽在床上,沐晨坐在床边,低着头沉默。
沐晨!雨停了以后我们再到哪儿玩。
子洋……沐晨轻轻叹了口气。
我问你话呢。
子洋。就算你装你不在乎。我也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我不想说,总之你真的打算要告诉郑姨吗?你不是恨她吗?
不要再提了!还是让我休息一下吧。
沐晨走到窗边,雨下的不小。园子里的紫罗兰娇滴滴的抱在一起,像一群受难的手足兄弟。淅沥的雨声中悠悠荡着委婉的乐曲声,他看着对面的老房子,那钢琴声像一种纪念,一缕关怀,也许是一份原谅……高高的草藤挤满了园子的角落。花草是美丽的,因为它能遮盖尘土;回忆是美丽的,因为它能原谅过去。
莫冉从二姨那里出来,打着伞往回走,路上积满雨水。刚拐过一个路口,一辆轿车突然从身边驰过,莫冉叫了一声向后躲,可是水还是溅到了衣服上。车子停了,从窗里探出一个男人。
你没事吧!
没事儿……
莫冉抬头不由一惊,这个男人正是那次在小乘家门外见到的。他的面容依然富足,刻着深深的疲倦与冷峻。男人默默把窗摇上去。莫冉站在原地,看着车进了林子洋家的院子。
雨稍微小了些,细润无声,鸟儿还没出动,这时的天是最安静的。
小乘帮外婆在厨房做饭,看到莫冉回来了就忙跑过去。
这么早啊!
哦。我下午就回家。
着什么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陪我。
不行啊!太麻烦你们了。
应该是麻烦你了,我病的时候还会有人这样细心照顾我。
小乘把她拉到房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礼物递给她。屋外的雨渐渐停了,小乘神秘地笑着,她的笑容,璨若桃花。
是什么!莫冉接过来在耳边摇了摇。
你回家再打开好了。
好吧。
莫冉把东西放回桌子上,一眼又看见了曼宁的照片,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缓了缓神接着说。我今天去的时候正巧碰见林子洋了。
你们一起聊天吗?
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还有那次碰见的男孩,好像真的和他很好。我二姨说那人是从澳洲回来的,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那是你。说说林子洋吧。
你这么关心干什么。他那样的人我不觉得会有人喜欢?傻傻的脾气又坏。
说什么呢!小乘的脸一下子红了。
反正我对他很有意见,而且我隐隐感觉你们不应该认识。
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只是隐隐的!莫冉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小乘的脖子倒在床上。
你真不厚道!小乘捏了捏她的鼻子。
阳光拨开晴朗,鸟儿飞出巢穴重新占领天空。高高的飞机轰隆轰隆地从头上经过,像细长的渔船,划过云朵,划过彩虹,划过海一样天空。
莫冉。我怎么觉得我是个没有过青春的人。
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
我总是很相信每一个人。
莫冉坐起来,看了看台灯下那张合影,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替小乘感到悲哀。也许小乘说的对,我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然而这些秘密却原本都是属于别人的。
晚饭没吃完子洋就放下筷子提早上了楼,林海荣停住勺子盯着他。
你干什么!
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吧,一会儿我上去看看。郑姨低着头说。
沐晨看了看林海荣,肥宽的脸上是一种正义的坚定,连沐晨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是那种人。
子洋打开台灯,乳白的灯光照亮书桌,瘦小的白晶菊胆怯地站在一边,沐晨走进来躺在床上,屋子的空气许久都是静止的。
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吧。
什么?
你不是要找你后妈谈话吗!
你就在这儿吧。
月光已经爬上了雪白的窗帘,风从外面轻轻吹进屋子,悠远的风声,像在轻声呼唤夜晚的降临,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吵闹和噪音,十分安逸又异常寂寞。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郑姨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她穿着一件大大粉红色的睡衣,像一朵垂着头的鲜花,就算有那么一点芬芳,也是香水给她的陪衬。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优雅地坐下。沐晨礼貌地点点头,看了看子洋,他像是睡着了,把头深深地埋在臂下。
你爸出去约朋友了。郑姨温柔地说。
子洋点点头,许久没再说话。沐晨偷偷看了看郑姨,想她一定是在竭力猜测什么吧,但愿她能猜到又希望她猜不到。空气冷的都快冻结了,郑姨一直低着头,她的舌头在嘴里不停搅动,埋藏在镇定面容下的是深深的焦虑与不安。
我……
恩?两个人一起望向子洋。
我,我是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妈。子洋的语速很快声音却很小。
郑姨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她的眼里满是疑问又满是幸福。这种结果更是让沐晨意想不到的,他盯着子洋,像看到可怕的东西一样,简直令他难以置信。
你不同意吗?子洋微微抬起头看着半张着嘴的郑姨。
不是!同意,当然同意!郑姨挂着灿烂的微笑,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哦。
你以后想要什么就给郑姨说,我一定给你买。
是给妈说。沐晨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笑。
对!是给妈说。给妈说!郑姨站起身。
就这样吧,妈。子洋依然毫无表情。
哎!那我走了。你们继续玩!
郑姨小心地关上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子洋快被这凝固的空气窒息了,他走进窗帘拉开窗,夜晚的风一股脑挤了进来,沐晨走到他身边扶着窗台,吹着晚风却没感到任何轻松。
子洋看着对面房子里点点的灯光,沉默将占领今晚的夜空,除非世界从来都不是寂寞的。
莫冉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她在想自己是否还要对小乘隐瞒,但如果说了对她是不是会更残酷呢?当然现在还只是猜测,如果我是错的呢?她觉得自己深深陷进了一个矛盾的旋涡里。
她从包里拿出那个小乘给的盒子,盒子很轻很轻的,小心拆开,原来是一个小挂帘。她把它举到眼前,铜黄的帘子亮亮的,下面悬着块精致的小木牌。莫冉把它捏到手里不由得笑了,上面画着两个可爱的小女孩,色彩斑斓,是小乘亲手画的。
雨后的空气清新的像要把人拽到天堂一般,彩色的昆虫爬在娇嫩的叶子上,水滴从屋檐上吧嗒吧嗒地滑落。如果生活不需要扮演太多的角色,如果生命不需要顾虑太多的谎言,如果……不过世界虽然不是完美的,可也有它缺陷的可爱。
莫冉晚上在一个小饭店吃了饭,这是她以前常来的地方,老板是个广东人,面善却不健谈,所以这里总是让人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