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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而嘈杂的教室,柳生安静地低头看书,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萦绕耳旁。
“我叫藤原紫音……”
抬起头来,看见少女从容而立,依旧是,笑靥如花。
Chapter 32 梦之翼
当仁王将从柳生那里听到的事情转述给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朝仓同学时,脱线的朝仓的第一个反应是——站起来,活动手腕,压腿,然后起步跑。
在做到最后一个程序时她被仁王从后面一把提住了衣领,“干嘛去?”
朝仓转过脸来看着仁王,面目严肃,“我得去揍紫音一顿。”
仁王黑线,“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你的好朋友。”
朝仓痛心疾首道,“就是因为是我朋友才该好好揍一顿!”
仁王嘴角微抽,“怎么说?”
朝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管她是旧情未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好好面对,只会白白错过幸福的机会罢了。”
仁王没想到她脑子里倒不是完全的豆腐渣,一时有些刮目相看,但嘴上却又忍不住刺她,“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
朝仓眼神立马一黯,耷拉下了脑袋不说话。
仁王见她如此,当即就后悔了。他自认涵养功夫不如他们的部长大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为别人前后奔走还能不动声色。实际上刚才那句话已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有时候真是想不管不顾地一股脑把全部的感情倾倒给她算了,但说到底还是不忍给她压力让她为难。
调整了一下心情,仁王脸上又挂上了无所谓的笑容,一边把朝仓的头发揉乱,一边轻松地说,“嘛,不过这样才像我心目中的小瑾。想做什么就去做就是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朝仓闻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笑眯眯地一边往远处蹦跶,一边说着,“仁王你真好~”
仁王眯了眯眼,突然邪邪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瑾,你记住,不要随便把好人两个字安到我头上,欺诈师做事,从来都是另有所图的。”说完也不管朝仓,自顾自地迈着懒洋洋的步子走了。
朝仓站在原地愣愣地想了一会儿他的话,实在是想不出来他指的是什么,于是也只得悻悻地去找藤原了。
朝仓找到藤原的时候,后者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看到面色凝重地踱进来的朝仓,藤原的表情不为人知地崩坏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那一副标准的微笑扑克脸。
“小瑾找我有事?”
朝仓搬了个椅子,正襟危坐到藤原对面,轻咳两声,说出开场白,“每个少女在失恋后都可能发生极端的性格变异……”
藤原挑眉,调侃道,“你想说你一夜顿悟得道飞升了?”
朝仓不满地皱眉,“不要打岔。我是说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关于微笑少女如何突变为冰山少女的实例,感慨颇深罢了。”
“哦~”藤原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一靠,手上的笔不自觉地转动起来,“然后呢?”
朝仓瞪了她一眼,懒得跟她再绕弯子,“那你现在又变回了微笑扑克脸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藤原闻言愣了一下,看了朝仓一眼,又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双手抱臂翘起了腿开始施施然地忽悠,“sa~到底是还是不是呢?说是也可以说是,说不是也可以说不是,是是非非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施主你要淡定啊~”
朝仓被绕得头晕,干脆直接跳起来一脚踩上藤原椅子的边缘,居高临下地揪住她的领子,“喜欢还是不喜欢?你给句话?”
“啊拉,你这是调戏我么?”藤原抛了个媚眼,作娇羞状,“其实奴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大爷您的~”
朝仓当场呕吐不已。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朝仓无力将下巴搁在藤原肩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紫音,我只是不想让你一直陷在过去啊,我想让你幸福啊~”
藤原油盐不进地翻了翻白眼,“又改用文艺攻势了么?你以为我会说?”
对于她的无情抵抗,朝仓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手一边伸到她背后玩弄她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笑呢?
“笑得多了也就不再觉得自己是在笑了。”
“那在你眼中哭和笑还有区别么?”
“我不知道。”
“可是失去他的时候你还是哭了。”
“呵,人小的时候总是不懂得收敛感情罢了。”
“哭就是哭,笑就是笑。搞得那么复杂做什么?”
“小瑾你的观点还是一如既往地简单直白呐。”
“十几岁的少女们心中都会有个梦,天然系的会说出来,闷骚系的会藏在心里。藏在心里又不承认的称之为别扭,别扭到不被人发现的就叫作腹黑。然而事实上,不管属性如何,十六岁毕竟就只是十六岁。”
藤原闻言抽了抽嘴角,扯着朝仓的耳朵将她从自己的肩膀上拖了下来,“麻烦不要用这样充满宅之气息的言语来表述你的人生观。”
朝仓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藤原,笃定地下结论道,“所以说腹黑如你,也会为失恋而哭泣,为幸福而微笑。紫音,不要自欺欺人了,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柳生?因为忘不了少年A么?”
藤原双手捧上朝仓的脸颊,然后趁她不注意猛地朝两边一拉,“小瑾你讨打么?什么叫腹黑如我啊!什么叫少年A啊啊!”
朝仓小心的将自己的脸颊从她手里拯救出来,一边揉一边赔笑道,“唉唉,我不是不知道他名字么~”
藤原表情数变,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他姓神谷,神谷悠一。”
其实,最开始她只是被他的沉默和专注所吸引。天分不高,却是最早到校最晚离校。沉默内敛,朴实无华。
她那时还天不怕地不怕,展开热烈的追求,他最后终于招架不住。
像所有十几岁的小情侣一样,他们一起约过会,为第一次牵手红脸颊。一起为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感慨。她坐在他的单车后,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穿过四月漫天飘扬的樱花。
然而,到最后,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却是他坐在医院的窗沿上,五月的风扬起白色的窗帘,白晃晃的阳光投射地面。他单手覆眼,痛哭失声。
她在门外偷看,死命地咬着拳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
那是她在和父母闹翻后不久。父母的婚姻只是利益的结合,因为性格不合从来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二人唯一达成一致的一件事就是坚持要把她送到国外去读书,说到底是送到外公的跟前,与她的堂兄表姐们争权夺利。
因为不愿与他分开,她想方设法拖延出国的时间,最终还是被父亲得知了真相。
说起来有钱人处理麻烦的方式总是恶俗得惊人相似。
她父亲鼻孔朝天地把支票递到他的面前,而神谷的父亲,虽没什么能力,却是在他母亲死后一个大男人硬生生的把他拉扯大,也是有几分硬气的,见到藤原父亲如此目中无人的行径后,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手边的椅子就砸了过去。
而神谷却在电光火石间本能地出手一档……
腕骨粉碎性骨折。
一生无法再挥动球拍。
最后的最后,她红着眼睛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圈亦是通红,却对她露出了微笑。
她找来一只油笔,恶作剧地在他手上打的石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以此可以证明什么。
他接过笔,将自己的名字也写到了她的旁边。
她默契地再将笔拿过,画了一个简笔画的房子,将两人的名字框在了里面。
他沉默地看着她的“杰作”,良久后终于出声,“小紫,其实我从来没什么野心。也许你会看不起这样的我,但我的愿望只是有一个不大的房子,小小的家,会为了柴米油盐而烦恼,却一点点努力存着钱,祈祷着家人不要生病,想着哪天一定要带孩子出去旅行一次……”
藤原的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死命捂着嘴,想大声说出这也是她的梦想,却发现所有话语都梗在了胸膛。
神谷低着头,继续平静地叙述着,“我做过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瞒着父亲偷偷报考了立海。立海的学费于我的家庭来说是很大的一笔负担,我为此不得不到处打工,只是因为这里拥有着全国最好的网球社。”
“我想,我的青春总要热血一次的。我这样喜欢网球,即使有一天变得庸庸碌碌,有一天会为了生活不得不舍弃它,也要做到拼尽全力无怨无悔,实现青春闪耀的梦想。”
“可是,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方式来结束。夏季大赛是每个人十几岁的时候都会做的梦,但我最终没有走上那片球场。”
藤原泣不成声,除了“对不起”,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神谷抿紧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小紫,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其实看到那张支票的时候,我动摇过的,想着拿着它可以买多好的球拍,多贵的球鞋……”
藤原惊恐地抬起眼,神谷却不打算放过她,“小紫,你看,你的爱情这样廉价,完全不值得留恋。你根本不必愧疚的,这只是我应得的惩罚,因为一开始背叛的人就是我……”
“不要再说了!”藤原终于忍不住大声地打断他,起身飞奔出了医院。
后来她曾无数次地设想,会不会看到少年含泪的眼,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然而答案在一开始其实就已注定,爱情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全部,一开始,她就不该贸然闯入他的世界。
她因怒火冲昏了头脑,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爱情廉价过一支球拍,于是企图以自己的力量,让所有少年不再因现实原因被阻挡在梦想门外。她试图以此向他证明,他的理由这样软弱无力,就这样背叛她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然而,一直要被逼到了美利坚,她才完全地清醒了过来。
他这样骄傲倔强,又这样善良温柔,怎会因这样的理由而背叛她?他不过是想让她良心稍安,不想她因此憎恨自己的父亲。
一直到最后,他都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了她。
在美利坚,她用尽一切手段,想尽一切办法,以几乎将自己逼到绝境的方式,获得了以交换生的身份重回日本的机会。
神奈川,是她重重跌倒的地方,所以她必须从这里再爬起来。
神谷并没有直升立海,而是考入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公立高中。
他没有再参加任何社团,成绩优秀,生活安定,有爱慕着他的女孩。
藤原想办法找到了他,一年后的重遇,心如止水。
她站在他的面前,挺直了脊梁,声音铿锵有力,“神谷悠一,你听着,本小姐正式决定放弃你,放你自由,但你必须为用那样拙劣的借口开玷污我的爱情而道歉!”
神谷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好的。我感到很抱歉,你的爱情价值非凡,是我不小心错过了它。”
藤原长舒了一口气,眼中泪光闪烁,却保持着微笑对他柔声说,“悠一,你的梦想它高高在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用这样庸俗的借口来贬低它。”
神谷的眼中也带上了薄泪,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看着藤原,他缓慢而郑重地点下了头。
藤原终于转身离去,不再留恋。
*
听完藤原的讲述,朝仓眼眶红红地沉默良久,才闷闷地开口道,“这就是逃避柳生君的理由么?因为心怀愧疚?”
藤原却摇了摇头,“因为害怕。我曾亲手折断了一个少年的翅膀。”
“你不该小看柳生君的。”
“他们不同,我知道。这不是小看,仅仅是由于我的怯懦。”
“你的怯懦,我来亲手打破。”
说完这句,朝仓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坚决。
*
学生会长的最后选举终于到来。
藤原之所以执着于这个位置,是因为她重回立海后,发现了自己一年前留下的材料与计划。当年她企图通过占据立海学生会长的高位,然后利用这个职位带来便利,联系关东各个学校,说服董事会和相应机构,成立一个基金,为有需要的学校和学生提供良好的体育器材及设施。
不得不说是个大胆而有些不自量力的计划,但是重新看到这些她曾投入了大量心血的材料和数据,心中竟升起了另一种奇妙的感情,那不再是当初的怨怼和不甘心,更像是一种雄心勃勃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仿佛这亦是一个让她热血沸腾的梦想。
重新投入了精力和热情,她开始了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拿着演讲稿,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