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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渠梁的容貌后，萧青山胸中不觉有些憋闷，长呼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渠梁的询问，却慢慢的道：“渠梁前辈，您可还记得湛君？”
“湛……君……”
两团微弱的幽光在渠梁那黑乎乎的眼眶中闪烁了一下，那嘴巴随之张开，“那……孽……畜……啊……”
叹息般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怨恨和愤懑，以至说话时，那双枯瘦的手掌剧烈颤抖，声音也中不时地响起“喀吧、喀吧”的牙齿摩擦声，让这个安静的房间里陡然多出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呵……”
看到渠梁的模样，萧青山后面早就准备好的话，这时就不知该怎样开口，最后轻叹一声，飘然站起，身影瞬间消逝。刹那之后，萧青山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小房间，身边却多出道完全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
萧青山再次在渠梁对面盘坐下来，右手一挥，真元过处，那层黑袍便已被掀飞，湛君的身形容貌霎时暴露出来，“渠梁前辈，他就是您的大弟子、如今百草宗宗主湛君，我给您带了过来。”
两点幽光从渠梁眼中射出，落在了湛君身上。
“呃……呃……”
几秒后，渠梁那干瘦的躯体就已剧烈地颤抖起来，两手机械般向湛君伸去，似想将他抓住。只是，渠梁的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呃呃”了几声后，嘴巴在那一张一阖，“咝咝”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见渠梁如此激动，萧青山真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会再次晕厥过去，忙运起那柔和的灵魂力量，钻入了渠梁脑域，将他的魂核团团包裹起来。
在萧青山灵魂力量的抚慰下，好一阵子，萧青山才将灵魂力量收回，而渠梁的情绪也稍稍平稳了下来。
“条……件……”
渠梁的灵魂意识都已十分微弱，可却并不糊涂。这千多年来，他受尽折磨，恨不得将湛君这孽徒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如今湛君就在眼前，而且明显被眼前这人制服，让他报仇有望。
但同时，渠梁也清楚，这人不会白白替他报仇。
“渠梁前辈。”
萧青山却怔了怔，没想到渠梁的思维竟还如此清晰明白。
顿了顿，萧青山有些不忍心的说道，“晚辈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若是您还能回忆得起来，可以告诉我，就算您已经记不得，那也没什么关系。不管您想怎么惩罚湛君，晚辈都能够代劳。”
“好，你问……”
渠梁没有任何犹豫，话音就已随着那“喀吧”的摩擦声中飘了出来。渠梁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已是生不如死，只要能让他了了心愿，不管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更何况是区区几个问题。
萧青山迟疑了下，才道：“渠梁前辈，百草宗有无极仙丹、万佛仙丹和九阳仙丹这种灵药，您可知道九阳仙丹在哪里？”
萧青山知道九阳仙丹定是在千多年前被渠梁放置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可湛君逼问了千年、都没有从渠梁嘴里把那存放灵丹的地点撬出来，而如今渠梁灵魂中的记忆已被完全封闭，他能不能回忆得起来，还是一个未知数，萧青山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当然，问还是得问一下。
能得到“九阳仙丹”，固然是好，就算得不到，那也是天意了。
“九……阳……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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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涩的呢喃声从渠梁嘴里拖曳而出，眼中那淡弱的幽光也不时闪烁，渐渐陷入了沉思当中。
萧青山没有出声打扰，就在他对面静静地坐着……
【05】 第三〇一章【杀了我吧】
“记不得了……”
半晌后，渠梁嘶哑地叹息一声，口中幽幽地说出这么几个字。
对于渠梁的这个答案，萧青山微有点失望，却并不感到意外。渠梁的记忆已不自觉地被封闭，如今意识清醒过来，冥思苦想之下，有一定的几率能回忆起某些以前印象极深刻的东西。
然而，这个几率却很低。
萧青山轻轻颔首，没有再“九阳仙丹”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转换话题，道，“渠梁前辈，您是百草宗上代宗主，您可知道修真界中有什么毒药能令腐蚀一个顶级高手的灵魂？”
“毒药……腐蚀灵魂……”
听着渠梁口中那如蚊吟般的喃喃声，萧青山心中竟莫名地有些紧张。这个问题，他再湛君的灵魂中没有搜索到相关的信息，却希望能够从渠梁的口里得到答案，毕竟这关系到步轻尘的灵魂是否能够恢复！
一小会过后，渠梁安静了下来，口中再也没有声音传出，这个小房间里一时变得异常压抑。
若不是能看到渠梁那两个眼眶中的幽光会时不时地闪动一下，萧青山定会以为他的意识已经昏迷了过去。
现在，萧青山尽管有些着急，却也只能等待，静静地等待。
估摸着过了数十分钟，萧青山终于听到了“喀吧”的牙齿摩擦声，精神顿时集中了起来，就听得渠梁模模糊糊的说出了三个字眼：“九……幽……
“九幽谷？”
萧青山脑中不停搜索，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九幽谷的信息，又暗暗询问了一下体内的几个灵魂。结果不但古仙，就连蓟老道这个消息灵通的家伙也没有听说过，至于檀琮，就更不用说了。
微微皱眉，萧青山不由道：“渠梁前辈，九幽谷在什么地方？”
渠梁那颗乱蓬蓬地脑袋轻轻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再出声。萧青山禁不住微有些泄气，不过能知道“九幽谷”这个地方也不错了。只要这地方还存在于世间，以后总有机会打探出来的。
“晚辈的问题问完了。”
萧青山说着，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站立着的湛君，缓缓说道，“渠梁前辈，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嗬……嗬……”
渠梁眼中那两点幽光直直地盯着湛君，膝盖上的两手颤栗着，喉咙中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声响。
见一说起湛君，渠梁就又激动起来，萧青山颇有些无奈。只得运用灵魂力量，再次进入到渠梁的脑域，快速地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同时，萧青山也感受到了渠梁脑中那股强烈地意念。“晚辈明白了。”
萧青山点点头。收回灵魂力量。手掌却已搭在了旁边湛君的身上。
在萧青山真元的控制下，已经昏迷的湛君没有任何反抗，木然地坐在了地面。而随后，萧青山的真元却已如潮水般涌入湛君的躯体，只一产按，便将他体内所有的经脉｜穴位全部封锁。
瞬息后，萧青山便是一记“灵魂穿刺”。灵魂力量如利剑般攻向了湛君的魂核。渠梁希望萧青山能把湛君弄醒，这很简单，一次强烈的灵魂攻击，就能让湛君那陷入沉眠的灵魂苏醒过来。
“嗷……”
湛君全身骤然紧缩，脑袋仰起，一声惨烈地嚎叫从那张开的嘴巴里冲了出来，让这房间都在簌簌颤抖。
好在萧青山动手前。就已运用真元护住了渠梁的身躯。不然这一个声音，就能将他那脆弱的灵魂振晕过去。
惨叫声还没落下。湛君的眼睛就已猛地睁了开来，一具干瘦地身躯、一张骷髅脸首先进入了他地视线。
“老家伙！”
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百草宗的禁地，湛君登时脱口大叫了一声。
目光旋即往旁边扫去，看到的却是萧青山那憨厚的面孔，湛君条件反射般正要弹身而起，却蓦地发觉自己体内空荡荡的，感应不到丝毫真元，而且躯体被牢牢束缚，除了脖子能转动外，连动个手指头都难。
湛君心中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惊恐，之前发生在昆仑山脉的一幕，如走马灯似的从湛君脑中闪过，看看渠梁，紧接着目光落在了萧青山脸上，强自镇定下来，吼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谁？”
“呵呵！”
萧青山冷声一笑，面容一阵扭曲，刹那间就恢复了“燕宁”地相貌。
“是你！”
湛君怒叫一声。
这时，渠梁那带着丝嘲弄和怨毒的枯涩笑声响起，“嗬嗬……你……可曾……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我……”
看着渠梁那不断开阖的两排牙齿，湛君心神颤抖，却猛地挪开目光，怒视萧青山，嘶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能突破三千六百重禁制，闯到百草宗禁地来！”
想到和这个“燕宁”交战的场景，湛君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到现在他都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而更令他惊恐不已的是，这“燕宁”将自己带到百草宗禁地来，到底安地是什么心？
“燕宁，心阵后期阵修，你不都已经知道了么？”
萧青山嗤笑着瞥了湛君一眼，随即眼睛看向了渠梁，“前辈，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欺师灭祖地畜生？”“处置我，老家伙，你做梦吧？”
萧青山话音一落，湛君就色厉内荏地大叫起来，可他的脸色却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这千年是怎么对待渠梁地，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自己落在这人手中，老家伙是绝对不会饶过自己的。
萧青山冷笑道：“渠梁前辈的确不能把你怎样，可这里还有我在呢！”
“你……”
湛君歇斯底里的叫道，“燕宁，这死老家伙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帮他？你可要想清楚，我是百草宗宗主，无论你想要什么灵丹，我都能给你！万佛仙丹？无极仙丹？你说，你想要什么！”
“这三千六百重禁制防护的禁地我都能进得来，百草宗还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
萧青山这句话一出来，湛君顿时双目凸起，那疯狂狰狞的面庞变得愈加灰败。萧青山没有再看湛君，而是向渠梁道，“渠梁前辈，您……”
“嗬……嗬……”
这时候，渠梁嘴巴大张，可是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右臂艰难地抬起，指着湛君，喉咙中发出微弱的怪响。
萧青山用灵魂力量微一感应，便明白了渠梁想要说什么，道：“渠梁前辈请放心，下面的就交给晚辈好了。”说完，那澎湃的灵魂力量便从萧青山脑域中汹涌而出，排山倒海地朝湛君压去。
“燕宁，你……”
仿佛已看到了死亡在向自己招手，湛君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萧青山的灵魂力量便已完全将他包裹，只一瞬间，湛君的躯体就已烟消云散，剩下一团灵魂飘在空中。
萧青山没有任何停顿，在那庞大而恐怖的灵魂力量的侵袭下，湛君的意识转眼间就已被抹除得干干净净，最后那一团精纯的灵魂力量，被萧青山摄入体内气漩当中。原本萧青山还打算将他变成像檀琮和古仙一样的存在，可现在看来，这种连师傅都敢如此加害的人渣，留着他的意识，实在太仁慈了。
这时，渠梁那张开的嘴巴阖起，右手也脱力般垂落在膝盖上，眼中的幽光逐渐黯淡了下来。
萧青山明白，渠梁的意识和灵魂恐怕很快就会重新陷入到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去，当下忙让自己的灵魂力量进入到渠梁的脑域中，还没说话，却感应到了渠梁的一缕意念，“年轻人，你果然没有食言，九阳仙丹我早已想起，就在上面的那玉蒲团中……”
“啊？”
萧青山一愣，旋即心中却已恍然，原来他是担心自己不会守约帮他报仇，才没有在前面说出。其实，萧青山运用灵魂搜索，自然早就能知道渠梁回忆起的东西，只是他实在不忍用这种手段对待这位老人。
“多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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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山感激的道，“渠梁前辈，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杀了我吧……”
“什么？”
“杀……了……我……吧……”
“……”
【05】 第三〇二章【九阳仙丹】
杀了我吧！
微弱的四个字，却如重锤般敲击着萧青山的灵魂，让他一下子就呆住了。萧青山完全没想到渠梁最后的心愿竟是让自己帮他结束生命，尽管以灵丹续命，他也活不了几年，可对这么一个可怜的老人，萧青山怎能下得了手？
“杀了……我……吧……”
渠梁的意识中又闪过这四个字，那哀求的语调让萧青山心悸，可那四个字却一遍一遍地从渠梁那薄弱的意识中浮现出来。
“渠梁前辈，我……答应你……”
许久许久，萧青山终于狠下心肠，声音在渠梁脑域中飘响。
若是有可能，萧青山定会将这个老人救活。可他迷神道虽已至洞神初期，却终究不是神仙。
如果是五、六百年前，萧青山还能有挽救老人的法子。
可现在，渠梁经受过这千年的折磨后，灵魂已是千穿百孔，不但躯体，连灵魂的生机都几乎完全泯灭。萧青山不管怎么努力，最多也只是让渠梁多活个几十年，同样也将他的痛苦延长几十年。
“谢……谢……”
感受到渠梁灵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