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凸荨!�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肩膀上,因为程嘉南的手,肩膀突然变得很有分量。那是个意义深重的动作,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们的距离不再遥远,我们突然变得很近很近,终于脱离了小孩与成人的身份,可以像大人那样交往。
他带我去了一家很热闹的川菜馆,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店里还是高朋满座。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点了最出名的那几样川菜:水煮鱼、回锅肉、干煸四季豆。我分明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还是陪着他继续在吃。他问我:“北京还待得习惯吗?学校里好不好玩?”
“都还好,刚开学,我还没遇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事。”
“学什么专业?”他问。
“美术。”我解释说:“英文法律之类的太难,中文又需要基础,画画相对简单一些,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画得出来,只不过有些人画得好有些人画得差而已。”
他笑了起来,说:“反正你爸发了财,你也不需要太辛苦的。”
“也不能这么说啊,他的钱是他的,我将来也是要自己赚钱的。”
“是吗?”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点了点头。
我问他:“你呢?瘦人说你开始工作了?”
“嗯,去年你走了之后我开始打工,攒了些钱,现在就自己做。”
“做什么?”
他放下筷子点了支烟,一本正经地跟我讲:“你知道义乌小商品城吗?那里有很多便宜的小玩意儿,我联系了很多商店帮他们进货,从中赚一点辛苦费而已。不过我觉得这个市场很有潜力,也不是不可以做大的。”
我望着他,他靠在椅子上,一副放松的姿态。这一切距离我们曾经在巷口吃拉面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年,对我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四年前的他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如今却已经是一个男人了,真正的、有所担当的男人。
虽然我不太习惯,但我还是很高兴他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也看着我,想了很久才说:“不管怎么样,去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大概还会继续沉沦下去。”
“是吗?”我故意问他:“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是啊,”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也许正因为是你,讲话才有用吧。”
“为什么?”
“因为被一个小孩子看扁实在很没面子。”
我笑了起来,他也笑。那么那些所有不愉快的时光,就都算是过去了吧。我们已经可以像一对老友那样相处,这样也不错。
送我回学校的路上,他突然又问:“小宝,其实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我愣了一下,站住,转过头看着他。他也停下来看我,要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很高,我看他时必须要采取仰望的姿势。华灯初上的街头,他的脸逆着光,只剩下一双眸子还是碎钻一般的亮。我想了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程嘉南,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所有成年人都不一样,你身上的那种狂野的东西很吸引我,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他微微低下了头,说:“但其实我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心比天高,却无力对抗现实。你看,最终我还是妥协了,过起了平常人的生活。”
“这又能怎样呢?你的名字,你的人……大概早就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吧,我没办法忘掉你,也没办法去看别的男生。”我声音颤抖,鼻子发酸。
他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他把手插进口袋继续向前走,对我说:“当初来北京时的确是想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的,但渐渐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能力。侧子跟着我也不好过,她家境不好,一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觉得她跟着我会很没希望,所以还是决定放弃她。但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一走,我才发现我的世界全部都塌陷了。”
我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突然用一种很沧桑的语气说:“很多事情都是无力的。”
“比如呢?”我问。
“比如你对我的喜欢,”他转过头看向我,顿了一下,又说:“再比如我对你的喜欢。”
我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我的耳朵。刚才他说什么?
他接着说:“不过我现在才刚刚稳定下来,工作很忙,恐怕分不出心来谈恋爱。”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去按住他的手道:“你是说……如果稳定了你会考虑我对吗?”
声音比我想象中还大,我激动得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微笑着看着我,接着点了点头。
“我愿意等!”我大叫起来,周围路过的人都怪异地看着我。我猜我当时一定脸颊绯红,春光满面。
程嘉南看了我好久,然后俯下身来,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像是从未发生过,像一个幻觉般。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嘴唇的温度,那是一个真正的天使之吻,令我瞬间觉察到了幸福的存在。
是的,幸福。一个吻就足够让我幸福,因为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我们手拉着手走完了剩下的路,到学校门口时他说:“过一阵子我又要去浙江了,所以最近都没办法见面。不过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我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暂停,上帝知道我真的一面都不想同他分开。这是我的初恋,我没有任何经验,而置身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我简直没办法形容明白。
“乖,去睡吧。”他伸出胳膊拥抱了我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我。我紧紧地贴着他,好久好久才舍得放开。我朝学校里面走去,不久后回头,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我。高大的挺拔的身影,像一棵树,是可以依赖的样子。
我一阵狂喜,突然想到一件很无稽的事情:今天我为什么没有去买彩票?搞不好我会中大奖哎!
整整四年,他终于给了我一点回应。现在想想之前那些难捱的日子,都他妈的算个屁啊!
正文 15
第八章像一个不详的征兆,或者干脆说,像一个诅咒。
我们终究都是要错身而过的人。
程嘉南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他说的那句话:“比如你对我的喜欢,再比如我对你的喜欢。”
算是告白吗?
其实我不太确定他所说的“喜欢”的含义,那是一种朋友式的喜欢吗?还是像我喜欢他那样的喜欢?
但接下来的那个吻似乎证明了一些什么,这里不是美国,我们都是纯正的中国人,朋友之间不会这样亲吻的,不会互吻额头,也不会动不动就拥抱。显然,那是个意味深长的吻。
这个吻带着某种决定性,之前是我单方面的爱恋,之后是他的接纳。这个时刻应该被载入史册才对,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不久我收到了金枝的来信。虽然我们都有彼此的电话号码和QQ,但她还是坚持要写手写的信。信很厚,整整九张,她的字小小的,有一点斜,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在信里她交代了最近的生活:“小宝你还好吗?我已经来上海一个多月了,还是觉得不习惯。我们学校远在郊区,离康斯的学校很远,每次都要坐一个小时的车。他适应能力比我好,很快就在学校里交到了新朋友,也参加了社团,总是很忙……”
我边看信边上楼梯,康斯在高考前接纳了金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有一天傍晚他约我放学后一起坐一坐。我们去了福禄广场,这一年福禄广场即将拆除,新一代的年轻人喜欢去网吧和KTV之类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在滑冰。广场上坐着一些老人,康斯突然宣布了那个消息,我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我是说,我决定跟金枝在一起了。”他很严肃地重复,但看起来并不十分快乐。
“这是好事啊!”我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还不错。”
“是吗?”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再说什么。
我问他:“怎么突然答应她了?”
“我有我的原因。”这一天他讲话语气很慢,带着一点疲倦的情绪。我看着他,总觉得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却不肯讲。
最后他送我回家,在我家楼下他问我:“小宝,你将来会一直很好吧?”
“嗯?”我皱眉看他,他的表情凝重又哀伤。我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我们就要分别了啊……”他顿住,我也顿住,这时我才有了一点酸楚的情绪。仔细算算我跟康斯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呢,这期间无论我们的性格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对于彼此却都是最重要的人。噢康斯,我是真的舍不得康斯。
他对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说完,他突然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又迅速放开,转身离去。我怔怔的,那个拥抱来得太过迅疾,不像是真的。可是我身上有他的气息,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有一个消沉的背影。我忍不住大叫:“喂康斯康斯!”
但他并没有回头。
第二天我们再见面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跟金枝站在走廊里讲话,看到我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我虽然困惑,却始终没有问他什么。
那之后他们去了上海,而我来到了北京。康斯在复旦,金枝则是在一个三流的私立大学,同我一样。
“……我一直交不到新的朋友,很想念跟小宝你在一起的日子。上海太大了,很多的人,每次出门时我都觉得恐惧,却不知道为什么……”金枝的字迹越来越乱,似乎是很不快乐。我忽然想要打个电话给她,但刚走进宿舍就被清和叫住了,她说:“刚才你男朋友来找过你。”
“男朋友?”我想到程嘉南,她却说:“就是开学时陪你来报道的那个帅哥。”
是许子望。我笑了起来:“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罢了。”
“诶?既然不是,那不如让给我算啦!”她边说着边暧昧地撞了撞我的胳膊,我答应了下来:“好啊。”
随即我拨通了许子望的电话,他很快接起,道:“我下午路过你学校去办点事,本想看看你,没想到打你的电话打不通。”
我这才想起来换了新号码都没有通知他,解释给他听,他忿忿的语气:“哎呦,竟然连我都忘?真是太伤心了,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
“对不起啦!”
“光对不起有什么用?晚上请我喝酒吧。”
“好啊。”
下午刚好没课,我便和许子望去了Nirvana。西西看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许子望,坚决不肯放弃调侃我的机会,抱着胳膊道:“没想到你还很受欢迎嘛!要喝点什么?”
她把酒牌递给我们,我打量着她问:“咦?今天你怎么换成了黑色的眼影?我还以为你只涂银色的呢!”
说到这个她的表情突然一沉,既而装做没事的样子笑道:“偶尔也换一下的。”说完转身走去了一边。我狐疑地望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久后山羊胡忽然冲了进来大声问:“西西在哪里?”
他一脸凶相,酒吧里的几个客人都警觉起来。我准备告诉他时吧台内的另一位酒保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不要说。但这个动作没有躲过山羊胡的眼神,他猛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问:“快说,那个婊子在哪里?”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恐怖。而他的手指却很有力,我疼得快要哭起来。许子望连忙站起来叫道:“喂!你干什么?”
山羊胡松开我,把目光转向许子望。许子望也并不矮小,但跟他一比就像是一个纸片人一般。我心里一沉,惟恐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时西西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山羊你给我住手!”
他竟然叫山羊,还真是名副其实。
但我没心情笑,因为山羊正拖着西西向外走。他抓的不是她的胳膊或者手,而是头发。那么一大缕头发,我光是看着都觉得疼。西西尖叫着,却并不挣扎。店里的客人们一脸紧张,酒保却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拨了一个号码道:“是警察吗?这里是后海酒吧区,有客人喝醉了撒酒疯,请快一点过来……”
看样子这事不止一次发生,我问酒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山羊是这里的常客,去年西西开始跟山羊混到了一起,一开始还好好的,最近却时不时的打起架来……唉,一会儿就没事了,大家继续玩吧。”
我才没心思玩下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