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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脸好笑,懒得同她计较,带着她慢慢往回走。
“四哥,楚言。”十三阿哥满面春风地迎过来。
春风一至,这冬天的园子立刻添上一股暖意,楚言的语言能力得到复苏:“十三爷,皇上叫你去做什么呢?莫不是你,呃,前几日淘气的事儿,被皇上知道了,找你去数落一顿?”
十三阿哥摇摇头,笑道:“你就不能替我想点好事儿?四哥,皇阿玛命我去祭泰山。”
“祭泰山?”四阿哥似乎有些惊讶,点头笑道:“这是好事!几时出发?”
“听皇阿玛的意思,等离了济南,让我径自往泰山去。已经吩咐人预备下去了。”十三阿哥一脸兴奋,两眼放光。
楚言不了解祭泰山的意义,只知道十三阿哥走开,这南巡的队伍里就剩下康熙,四阿哥和她,这趟旅游还有什么滋味?
找个机会,一把拉住十三阿哥,软磨硬泡地要求跟着去泰山。
十三阿哥有些为难:“不是我不肯带你去。登山辛苦,比不得跟着皇阿玛坐船舒服,再说——”
“不怕,不怕!我最喜欢爬山,不会给你添乱。到时候,你我比赛,信不信我不会输给你?还有,十三爷,你忘了太后怎么跟你说的?”
十三阿哥的眼睛变得像春天的泉水一般温柔暖人,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好,我陪你去同皇阿玛说!”
看见他们拉着手走进来,康熙愣了一下。
等十三阿哥替她说明来意,康熙笑着摇摇头:“又在胡闹!十三阿哥是去办要紧的差事,不是去玩。你跟着去,成什么样子?你也有些年没见到你阿玛了吧?朕出京前,就给你阿玛去了信,命他到江宁叙职。你跟朕去江宁,也好同你阿玛见上一面。”
楚言张口结舌,由此往南的路不好走啊!陪着现任和下任的两代皇帝,伴君如伴虎!中间连个缓冲的人都没有。还要去见正牌楚言的亲亲老爹!
少了十三阿哥,沿途果然冷清许多。靠在舒服的船舱里,百无聊赖地望着两岸的景色,渐渐由北方的庄稼地土坯房,变成南方的水田和黑瓦房。同样是冬天,有了南方的暖湿水气,连天空都要清灵一些。
艳羡地望着天上飞过的燕子,楚言第一次有了闺怨的心情,多么希望自己能生出双翼,就此飞出这个牢笼。
十三阿哥走了,也带走了她偶尔的假期。就算她退而求其次,指望四阿哥偶然能带她出去走走。作为康熙身边唯一贴心的助手,他也是不得闲的。康熙忙的时候,她就坐在窗边发呆,康熙闲的时候,就是她当差的时候。
日子像流水一样,一天一天地晃过去。一路上,唯一让她开心的事,是在扬州住在个园,十大名园里她最喜欢的一个。跟着康熙在瘦西湖上泛了半天舟,却没有机会去寻访二十四桥,连去岸上的茶楼喝杯茶也是不能。
如果留在京城,日子还会过得有趣一点。有慈宁宫秀衣局摛藻堂的一大帮人做伴,可以有两次出宫的机会,去照管她的生意,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弄得好还能和胤禩见上几面。胤禩,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在想她?会不会为她担心?康熙一直通过信件信差与京中保持联系,也许她往宫中寄信。她当然不敢给胤禩写什么,给太后上了几封长长的请安信,详详细细地说明了路上的见闻,她的情况。太后一定会让冰玉看信,而他,一定有法子从冰玉那里知道她的现况。他应该也有折子给康熙,可她看不到,不过,知道一废太子前的这几年他还算顺风顺水春风得意,没什么可担心的。
等回京,就快过年了,彩云要出宫,该张罗张罗她的点心铺子。
“姑娘,”高常敲了敲门,探进个头说:“快到江宁了。李公公让姑娘收拾收拾要带上岸的东西。”
“是。”楚言站起来,悄悄伸了个懒腰,总算可以上岸了。
江宁,古代的南京城,我来了!有机会要去雨花台看看,能不能也找到一两块精品雨花石,她的运气应该不比胤禩差太多吧?
康熙上一次南巡,携了太后,带来好几位阿哥,以及大量的随从。曹家为了接驾,特地起了一个园子,作为康熙的行宫。
这一次,加上楚言,也不过小猫两三只,康熙不是个喜欢排场的皇帝,觉得花费太大,又不方便,就没有住进行宫,只占据了曹府的后花园。
因为冰玉的关系,曹家对楚言极好,简直要把她当做冰玉的替身,在她身上发泄几年的思念疼爱。冰玉在家时住的漱芳阁还空着,收拾一新就要让她住进去。康熙大概还需要她的诵读功能,不放她离得太远,最后把后花园荷花池边上的水榭收拾出来给她住,让曹家给她派了两个丫头,平日里轻易不可远离,要等着皇上召唤。
对这个安排,冰玉的母亲和妹妹都有些失望。楚言倒是求之不得,她对曹家人很感兴趣,可是真正的楚言以前也在曹家住过,曹家这么多精明人,哪能个个都象冰玉那个小糊涂虫那么好糊弄。
这天,她正在池边喂鱼,听高常说康熙找她,连忙换了身衣服赶到花厅。康熙正坐在御案后面,一边翻着一份折子,一边同面前矮凳上坐着的一个官员说话。楚言低眉顺眼地走进去,行礼请安。
听见她的声音,那个官员愣了一下,忍不住回过头来,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激动。
楚言下意识地抬头,看见这人,也愣住了,觉得眼熟,莫名奇妙地鼻子发酸。
康熙哈哈大笑起来:“如何?小丫头长大了吧?都说女大十八变,变美了还是变丑了?”
佟世海如梦初醒,慌忙跪倒磕头谢恩:“皇上宏恩,臣受之有愧!”
康熙摆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场面上的话就省了罢。佟家是开国功臣,累世的功勋,你这个官做得很好,这丫头在宫里当差也很好。倒是让你们骨肉分离,朕心里过意不去。你有什么差事先放一放,父女俩好好地叙一叙。丫头,今儿不要你当差,好好陪陪你阿玛。”
“是。谢皇上!”佟世海领着楚言谢恩出来。
对着那满眼的慈爱疼惜,楚言恍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幽幽唤道:“爹爹。”
佟世海眼角湿润,声音有些哽咽:“你真是长大了,真像你娘,你娘要是能见到——”
发觉失态,背转过身,轻轻拭泪,再转回来时已是一脸从容,只有眼中还留着几分伤感:“你住哪里?陪爹过去看看。”
“是。”楚言文文静静地领着他往荷花池走。
到了池边,佟世海突然说:“就这儿吧,陪爹坐会儿。”拉着她在条凳上坐下,来来回回打量一番,叹了口气:“如今,连性子也象了。不知你娘若是见到,会不会高兴。”当初对她万般纵容溺爱,是怕她在继母身边不自在,思念母亲,心里又每每遗憾她的性情没有半点亡妻的影子。而今她性情倒是变得极好,得了皇上太后的宠爱,京里的亲戚每次信中提起,也都是赞口不绝,可这境遇——想来想去,都怪自己当初糊涂,把她往那个是非圈里送,倒不如设法把她留在身边,挑个本分可靠的丈夫,一家人骨肉团圆。
佟世海略略说了家里的情况,楚言这才知道她原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去年又添了一个小弟弟。说起洛珠嬷嬷一家,佟世海点点头说:“很好,他们母子都是忠厚勤恳,他兄弟两个也有些本事,不该埋没了。你有机会还该多去看看他们,论情分,他们都是你至亲之人,无论如何不可对他们摆主子的架子。”
“是。”楚言规规矩矩地答应,对这个爹又添了几分好感。
佟世海问起京城里的亲戚,楚言一一作答,说到老太太去世,两人都是唏嘘。
迟疑了一下,看看四下无人,佟世海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劝道:“好孩子,老太太虽然不在了,还有你的叔祖伯祖,叔叔伯伯。你有为难的事,尽可同他们商量,都是一家人,他们不会害你。爹爹没有本事,离得又远,护不了你,可他们在京中多年,与诸多方面盘根错节,可谓手眼通天。爹爹明白,你如今表面上柔顺多了,只怕心里的刚烈更胜从前,可你一个人能有什么作为?你是佟家的女儿,常言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固然会有自己的打算,可当真是把你当自家女儿看待。你切不可意气用事,一意孤行,万事都要三思,能用的人,能用的事,不要放过,不可放过!”
没想到两地相隔千里,他竟能对自己的处境和心思把握如此之深,这番话更是冒了风险,用心良苦,这样的舐犊深情叫她怎能不生出慕孺之心?当下情不自禁,抱着这个爹爹,呜呜地哭了一通,直把这一年多来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佟世海心中叹息,一手搂着她,轻轻拍抚安慰,陪着落下几滴泪:“是爹不好,都是爹爹不好。”
好容易等她平静下来,佟世海就问:“这一回不是有三位阿哥伴驾么?怎么只有四阿哥跟来江宁?十三阿哥可是去办什么差事了?”却绝口不问太子的事。
楚言就把十三阿哥奉旨祭泰山的事说了一遍。
佟世海点点头,笑道:“看来,十三阿哥很得皇上器重呢!老早就听说你法海叔叔任教的两位阿哥都是人中龙凤,尤其十三阿哥,聪慧机敏,文韬武略,偏又细致谨慎,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平易近人,没有人不夸的。原以为这回能够亲眼见上一面,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爹爹口中的十三爷倒也差不多,只不过漏了几个字——胆大妄为,王中之侠。” 楚言想起在德州的事还觉得好笑。
“哦,怎么说?”
楚言就把十三阿哥的英雄事迹捡了几件出来,说给佟世海听,末了笑道:“爹爹可曾听说拿金子打人的?听说叔叔阔气,也没阔到这步田地吧?”
佟世海一脸的笑,摇摇头:“才说你如今性子变好了,还是这般不肯饶人!他不过是一时情急,又不是故意挥霍摆阔。你也说他是侠王,还要揪着一颗金瓜子不放。依爹爹看来,十三爷的性情才干,不要说王孙公子里少见,就是整个大清,也挑不出几个。”
那也要看跟谁比了,跟胤禩比,十三阿哥还差了一点。楚言心里这么想,却听佟世海接着说:“听说十三阿哥跟你同年,也有十七了吧?明年是不是该大婚了?不知谁家的女儿能配得上这位爷?”
楚言一愣,在她看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还是两个孩子,放在现代,还没上大学呢,原来也都该结婚了。
佟世海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转而问起她在慈宁宫的情况,话题慢慢地转到另外几位阿哥身上。听说诸位阿哥都对她很好,佟世海心中三分喜七分忧。
说着说着,就说到八阿哥身上,因为自己众多的叔伯兄弟都对他推崇备至,江南文人士族中也不乏他的拥戴者,佟世海知道女人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就想听听楚言对他的看法。
楚言此时倒有些小女儿的别扭,不好意思对父亲多说心上人的好话,又容不得别人说他的坏话,故而说得极少,倒不如对另外几位阿哥来的痛快。
佟世海是过来人,心又细,再结合京中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猜到大概,不觉有些忧虑,却不好多说,只慢慢地把话题又转回太后身上。
有了康熙的特别恩典,佟世海在江宁也只呆了两天,第三天一早领了康熙几句话,向曹寅辞行,就匆匆赶回浙江去了。临行再三嘱咐楚言,遇事三思,不可任性。
这两天,因为楚言的关系,康熙的默许,加上曹家与佟家有通家之谊,佟世海接受曹寅的挽留,就住在曹府,父女俩有机会详谈了几次。佟世海自幼随着父亲转战几个省,生活在江南富庶之地,处在这时代中外交流的前沿,兄弟族人遍布政军商三界,见识眼光头脑绝非京中汲汲营生的官员可比。他有着文人的儒雅,军人的豪迈,商人的精明,因为痛爱这个女儿,担心她的前途,对时下许多事情的看法,都不隐瞒,有机会反倒主动提出来,细细解释给她听。
这样一来,她与这个爹爹的相处方式,酷似与父亲之间的平等交流,加上佟世海本身也与她父亲有些相像,那日,父女俩还真是挥泪惜别,惹得旁人跟着伤感。楚言对佟世海的眼光也很佩服,作为未来人,她知道历史的走向,但佟世海却能超脱眼前的利益纷争,客观地为女儿分析种种利弊,每每点到即止,既让她明白他的意思,又绝不引起她的反感,这份聪睿敏感,这份用心之深,让她深深叹服感动。
这样的佟世海应该是江南佟家的主心骨,他心爱的女儿自然也成为家族的宠儿,而佟家也确实是有钱的。佟世海离开的第二天,就有两位据说是她婶婶的贵妇来访,因为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