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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散-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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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是雍正朝的一位重臣,纵然她眼下与四阿哥十三阿哥的关系不错,又何妨多一条路?而且,十七阿哥的目光总会让她想到多年前,这个皇宫里,也曾有一个小男孩,盼望着一丝关注,却总是失望。 
  温柔地笑着,楚言轻快地问:“十七爷?” 
  十七阿哥从身后拿出一张画:“给你看这个。” 
  “十七爷画的?好棒哦!这个小人是十七爷,这个大人是勤主子,是不是?十七爷拉着勤主子的手,做什么呢?十七爷找到好东西,要让额娘看,是不是?” 
  十七阿哥呆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生母的方向,突然明亮地笑了起来,清脆地答道:“是!” 
  “十七爷画得这么好,一定要给勤主子看看,勤主子必定喜欢。” 
  “不好,额娘会哭。” 
  “勤主子不是哭,是欢喜得流泪。大人高兴极了,也会流泪。”看出他的迟疑,楚言悄声征求:“要不,奴婢替十七爷收着,回头交给勤主子?” 
  十七阿哥点点头,开心地笑了:“我再画一张,给你画,你想和谁画在一起?” 
  “我啊,想要——”想起自己小时候画过好多一样的画,爸爸妈妈,中间一个她,她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去各种地方。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同样的画,出自另一个孩子的手,她就是画上的妈妈,与心爱的男人眼神交汇,手中牵着他们的孩子。 
  “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楚言惊醒,连忙低头下跪,想把自己淹没在请安的宫人之中。 
  太子阴沉压抑的目光由上而下,扫过乌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群,脸上浮起一丝得意一缕惆怅。远处的密贵人勤贵人也赶过来行礼,年幼无知如十八阿哥也迫于乳母的掌力,低下了头。 
  “你们玩得挺快活啊?不知道恭亲王薨了?不知道宫内不得喧哗?是谁带的头?哦——我说谁有这个胆子,原来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宫人往两边一让,太子看见冰玉,再四下一望,不费劲地找到了猎物:“佟楚言,你过来!” 
  楚言哆嗦了一下,很快站直:“太子爷有何吩咐?” 
  “吩咐?没有!本太子不敢吩咐你!只有几句话要问,你,跟着来吧。”太子的脸色更加阴翳,冷冷一甩袖子,回身就走。 
  看见楚言脸色发白,冰玉满眼焦急,不顾乳母杀鸡抹脖子的手势,十七阿哥鼓起勇气,上前两步:“二哥,楚言她——我——” 
  太子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十七阿哥,语气中透着森森寒意:“怎么,小十七弟,你也要与本太子作对么?” 
  勤贵人慌忙膝行几步,过来拉住十七阿哥,哀声央求:“太子爷,十七阿哥还小,不懂事!您别同他计较。” 
  太子冷哼一声,十七阿哥还想说什么,楚言连忙对他安抚地一笑,无声地说了一句“没事”。 
  太子身后过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竟是要来拖她。楚言冷冷一瞟:“我自己能走,不劳费心。” 
  太子挖了她一眼,径自往毓庆宫而去。楚言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到了毓庆宫,就被带到那间书房外等候太子召见。那个太监示意她应该跪下,楚言冷冷掉开头,不予理会。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等候太子召见,她是刀,夹着哀兵的士气,盘算着为民除害,这一次,她是鱼肉,总之是等待宰割,何苦先把自己弄成一团泥。那些人到底对她的身份有些顾忌,没敢来横的,只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宫女示意她进去。楚言深吸一口气,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汗,强作镇定地迈进了门槛。 
  门在她身后关上。楚言眯了眯眼,努力适应室内的昏暗,发现太子正坐在书案后,阴沉地盯着她看,不慌不忙走上前跪下行礼。 
  太子沉默地望着她,楚言只好继续跪着。 
  终于,太子开了口,声音喜怒难辨:“好样的!这宫里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有这份胆气,怪不得我那些兄弟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楚言一声不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这个罪名根本无从辩起。 
  太子拿起什么东西把玩着,好一会儿才问:“自你进宫,本太子对你如何?”语气中仍听不出情绪,但楚言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很好!恩宠有加。” 
  “你又是如何回报本太子的?” 
  “奴婢侍奉太后,尽心尽力。” 
  “侍奉太后尽心尽力。”太子冷冷地点点头:“那么,侍奉老八呢?” 
  楚言心中一阵厌恶,就像是有人举着一只苍蝇,逼着她吞下去。努力忍耐着,保持声音的恭顺:“奴婢视八阿哥与诸位阿哥一样。奴婢身处禁宫,洁身自好,断不敢自寻死路。”还真幸亏胤禩的远见和忍耐。 
  “洁身自好?”太子突然把手中的东西一扔,指着她逼问:“你的心呢?你的心在谁身上?你是孝懿皇后娘家侄女,太子妃娘家表妹,从你入宫,本太子就没把你当外人。当初你受人欺负,是谁给你撑腰?你在宫里胡闹,闯出大小祸事,若不是有本太子庇护,你能平安无事?你几次冒犯本太子,念你年幼无知,本太子不计较,谁想你越来越不知好歹,更被老八蛊惑利用,处心积虑与本太子作对!你说,我该不该饶你?” 
  楚言平静地回答:“太子爷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谨记在心,一时也不敢忘记。奴婢年幼无知,有时不察太子爷的意思,杵逆了太子爷,还求太子爷念在奴婢无心之失,宽大为怀。至于说奴婢被八爷蛊惑利用,存心与太子爷作对,奴婢实在冤枉!” 
  “冤枉?!”太子冷笑,起身向她逼来:“你和老八的那点事情,自以为私密,以为真没人知道么?” 
  “太子爷该不是想说,奴婢与八爷勾搭成奸吧?皇上曾授奴婢特旨,如果奴婢与八爷有私,何不求皇上赐婚?放着正经主子不做,还呆在宫里?” 
  “我那八弟怀的什么心思,本太子猜不出来,也懒得费劲。不过,我那八弟手段高明,可是有目共睹。至于你——”太子高深莫测地笑着,俯身摄住了她的下巴:“本太子爷看不透。你不嫁老八,是怕了他家里的母老虎,是嫌他出身太低,还是另有所图?你留在宫里,是为他笼络人心,还是什么?你们佟家想要再出一个皇后,是不是?何必舍近求远呢?” 
  一双大手在她脸上游走,一个猥亵的声音暧昧地响起:“你的容貌算不得极品,可这身肌肤,当真让人爱不释手。还有这个火辣辣的性子,更是独一无二,让人挪不开眼。这么一朵带刺的玫瑰,老八竟能放手让你留在宫里?他不知珍惜,何不让本太子来疼惜你?以你的身份,怎能屈居贝勒府的侧福晋?我给你该有的名分,只在太子妃之下。等到本太子登基,自会废了她,立你为后——” 
  楚言厌恶得欲呕,两手在袖中紧握成拳,不住地做着深呼吸,提醒自己忍耐,忍耐,就当遇上了一条爬虫,被骚扰一下就过去了。 
  那个人显然错误地理解了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咸湿手又往下移动两寸,挑逗地磨蹭着。 
  “啪!”一声脆响。楚言直愣愣地和太子对视三秒,才发现她破功动手了。 
  太子脸上恼羞成怒,眼中怒火滔天,伸手摸了摸脸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自寻死路!本太子成全你。” 
  楚言自忖必死,指望她那个懦弱的远房表姐来救她,无异于做梦。此人暴虐残忍,能求个痛快已经不容易,就算侥幸出了这个门,殴打太子,以下犯上,也是重罪,就连太后也护不住她。与其受刑受辱而死,倒不如激怒他,求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打定主意,把胆气发挥到十二分,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龌龊!下流!人渣!身为人子,你眼中没有君父,枉费皇上宠爱教养,殷殷期待,你不配!身为人兄,你不知友爱弟妹,只会以大欺小,仗势欺人,你不配!身为储君,你心里没有天下百姓,只知蝇营狗苟,争权夺利,偏信小人,你——” 
  太子双目赤红,一脚把她踢倒在地,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疯狂地卡住她的脖子收紧,咆哮着:“闭嘴!你这个贱人!本太子杀了你!我是太子,万人之上的太子!老八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争?你敢骂我,就是犯上作乱!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 
  他的手很有力,她能感觉那手指上的板指嵌进了她的身体,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颈骨断裂,她没有挣扎,她无法挣扎,她的精神好似超脱了肉体,等待着死亡。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为难,都去了吧! 
  ==〉(头顶钢盔):救美英雄稍——后出现。   
  偷香   
  “太子爷,慈宁宫总管何九求见!” 
  “太子爷,太后急召佟姑娘!” 
  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听见,楚言渐渐失去知觉,太子则陷入了疯狂。 
  “彭——”有人踢开门,闯了进来:“启禀太子,臣弟有要事——” 
  看清屋内的情形,来人魂飞魄散,冲过来死命拉开太子的手,一边命令惊呆了的太监宫女:“快宣太医!” 
  何九两腿发软,颤巍巍地扶着门框问:“佟姑娘,佟姑娘怎么样了?” 
  太子安静下来,蹙眉看着闯进来的人:“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哦,四弟,你怎么来了?” 
  四阿哥连忙放开太子,躬身答道:“臣弟有要事禀告,只因太子迟迟没有发话,臣弟与这些人担心太子遭遇不测,情急之下闯了进来,失礼之处,请太子治罪。”他语调平静,两个拳头却拽得紧紧的,眼前晃动着太子左颊的五个指印,和楚言胸前被解开的两个扣子。发生了什么?他想对她做什么? 
  “唔。”太子神情仍然有些恍惚,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突然有些自厌:“她怎么样?” 
  有个胆大的太监凑过去摸了摸鼻息:“回太子爷,还有气。” 
  四阿哥躬身问道:“不知佟楚言何以冒犯太子,太子又要如何处置?” 
  太子目光灼灼,象要把他的头顶烧出一个洞来,又扫了一眼门口的何九,宽宏大量地摆摆手:“罢了,这丫头狗胆包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四弟,你把她带回去,好生管教!” 
  “是。”四阿哥松了一口气。 
  何九招手让同来的太监过来扶起楚言,奈何她已是奄奄一息,毫无知觉,两个太监只能用力把她拖起来。 
  太子冷漠地看着。四阿哥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强自忍耐。 
  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由于害怕,两个太监手脚哆嗦,配合不灵。眼见楚言又要摔到地上,四阿哥没有多想,两个箭步冲上前接住,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怀里,见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白皙的颈项上一圈紫红的指痕触目惊心,不由惊慌起来。 
  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的睫毛微动,双眼微微睁开,渐渐聚焦在他的脸部,大概认出了他,闪过一丝喜悦,张口欲言,发出的却是一阵微弱刺耳的噪音。 
  四阿哥又是庆幸又是心疼,柔声说道:“别说话!我在这儿,别怕!” 
  楚言听话地闭上眼,虚弱地迷糊了过去。 
  四阿哥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对太子告了个罪,抛下身后发愣的人群,走出毓庆宫。 
  太子一直注意着四阿哥的一举一动,很是惊讶意外,不言不语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喃喃道:“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一手托腮,思索片刻,太子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居然有这种事,有趣!有趣!哈哈!” 
  冷冷地扫过眼前躬身垂首噤若寒蝉的宫人:“今儿的事,谁也不许传出去。让本太子听见一点风声,小心你们的脑袋!” 
  “喳!”宫人齐声答应。有个平时得用的,仗着太子的宠信,壮着胆问:“太子爷,万一慈宁宫来的那几个——” 
  “他们不会说出去!老四老八都不会让他们说出去,除非,不想要那丫头活命了。”太子阴沉沉地笑了。老四老八会把这事搪塞过去,而他说过的那些话,大概连老四老八都不会知道。那个丫头不糊涂,有了她,往后会更加有趣! 
  屋子里静悄悄的,八阿哥快步走到床边,撩起幔帐,映入眼帘的身影那么娇小无助,他的心象被一把利刃划过,滴血地疼。 
  她躺在那里,乌黑的头发散在枕上,面白如纸,嘴唇发灰,呼吸浅短急促,额上冒着虚汗,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药膏的污迹隐约可见,露在被外的手发青。 
  把那只手合进掌中,努力地温暖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力。这两年,借着掌管内务府的机会,以及和九弟不断扩张的财力,他在皇宫各处收买安插了线人。这些人的一个任务就是她,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有人向他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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