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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当我一身狼狈衣衫不齐走进“洣杨眼科医院”那光芒四射洁净清香的会诊室时。那位身为院长的杨医生，早已坐在到办公桌前的黑色办公椅上翻看这那本宽厚的病例。他大概刚刚四十出头。是这家全市颇有知名度的私立眼科医院的董事长，兼主治医生外加行政院长。他见我来了。一晃略显青色胡渣的下巴示意我在他对面的靠椅上落座。我伸手摸到靠椅的外沿缓缓地坐下，眯着我几近失明的双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却无法辨别的杨医生。我鼓鼓的裤袋中放在我那副散架的眼镜。方才我凭借仅存的星点视力与熟悉的地理方位感觉，在万分艰难中正确的找到这家医院。我的第六感特别的灵异与准确。这似乎是冥冥之中上天为我的残缺而至我一个小小的弥补。
“怎么今天没有戴眼镜。你看得见吗？”这位和我早已熟稔的男医生和我打趣道。
“哦··杨院长。没有”我一直礼貌地称呼眼前这位对我态度十分温和的男医生为杨院长。
“眼镜放在口袋里，刚刚来的路上不小心摔坏了。”我十分轻松的说道。
“哦·小家伙。以后小心点。配副眼镜也不便宜。”院长扬起那一撮青色的胡渣对我轻声的说。
之后，他照例唤我走入隔壁一间检查室。我扶着墙壁走进这间黑暗的房间。我微微的感觉到窗户边透漏进星星点点的光芒。我在院长的指示下在检测仪前的座位上落座。我将下巴放进检测仪的弧形铁环内。我头顶之上，院长一身白衣制服。正调试着仪器的适合高度，之后对准我的两只眼球开始了又一次的检查。
我感觉我的眼球出现了局部的光晕与刹那间的光辉。但似乎是我的神经错觉。或许是我太渴望光明。那个时候，我就记起一句很著名的现代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多年之后，当我日渐长大。我听到了另外一个同样伟大的天才诗人的一段诗句：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擦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当我阅读完的瞬间，我潸然泪下。多少年的悲喜交交织在一瞬间凝聚。
十五分钟后，检查结束。我走出漆黑的检查室，回到明亮的院长会诊室。院长舒缓的语速与宽慰的口吻对我说道：“屈折，你的眼睛病情目前很稳定，眼球黄斑慢慢消退。好好保养眼睛的话，是不是引发眼球震颤的。可是要是想完全治愈的话··我早几次就提过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年龄。所以··”杨院长欲言又止。职业习惯令他说话严密谨慎一丝不苟，该说的言尽其意点到即止。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提及。
“我懂，我很知足的。谢谢你院长。你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很感谢你！”我强装出所有的笑容向杨院长说出我这时所能组织出的全部词汇。
”你这个年纪就能这么想很难得。加油屈折！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是我们都能追求自己的人生！”杨院长一脸严肃坚毅的神色令我心生别扭。说实话。我从小就不是很喜欢面对这样煽情又矫情的场景。我只好更加深深地垂下头。说了一句谢谢。
突然杨院长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我裤袋口边漏出了黑框眼镜的一只镜架。我走到我身侧伸手从我裤兜内掏出那副破碎的眼镜。我感到一脸的羞赧。杨院长把眼镜拿在手中说：“都摔成这样了，换一副新的吧！”
“不要了。我回去用胶布粘粘就好了。院长，我上次会诊费到现在还没结账的呢！”我眼巴巴的看着杨院长那一脸的慈悲的神色。
“我们先不说医药费的事情。好的，那这样！”只见他从办公桌中翻出一团乳白的医疗胶带。左右缠绕中将我的从中断为两截的眼镜紧密的沾好了。我从他的干燥温热的手掌中接过那副历经劫难重新复原的眼镜。戴回鼻梁上。我重新回到光明。我很感谢他这么细心地考虑我的自尊。一个小举动就将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同样我又开始怀疑他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友善。是处于对我身世家境的悲切同情与施舍，还是身为一个一院之长处于职业本分的需要。我一时难以知晓。。
5
正在这时，门外出现一片洁白的光芒。一个倩影飘然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纯白至极”的杨栀子。她依旧衣裙飘飞灵动闪烁。她蹦蹦跳跳有如一个顽皮的小兔子般钻进了杨院长的怀抱。只听她笑声叫着“爸爸，该下班回家了吃饭了。妈妈本来想打个电话叫你。可是我们都已经打了好几个了，家里的饭菜都凉了都还没见到你人影。所以我就亲自跑来请我们的杨大院长回府用膳了！”
“哈哈。我们家小栀子。就会调皮胡闹。好啦。现在一切工作暂停。先陪我的杨大小姐回家吃饭！”杨院长一脸父女两其乐融融的场景令我想到了马上离开。那刻间我有些诧异。原来杨栀子就是杨院长的女儿。
“谢谢院长，我这就走了。费用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的！”我慌忙站起身来和院长告别。
“没事的，屈折，你在家好好保重自己！”杨院长一脸的慷慨。
“哦 ，是你，原来你叫屈折。”此刻，杨栀子那张灿若明霞的脸庞才转向呆在一旁许久的我。
“嗯”我轻声答道。
那日中我自我虚幻的甜蜜此刻间转眼变化成我自卑自惭形秽的苦涩。我拔腿跑出那个办公室，跑出那家患者拥挤业务繁忙的医院。当我回到来时的长路上时。我的心情许久未能平复。太阳中天。我感到刺目的光芒正一点点灼痛我的心。为什么此时此景中的光明不能带给我丝毫的温暖。反而倍增了我原来重叠堆积的苦楚。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悲伤，我是如此的渺小与孱弱。弱不禁风一推即倒没有骨头没有尊严。我到底是在渴慕一种叫做父爱的亲情。还是在这个青春驿动的年纪里憧憬一份属于自己爱情。突然之间，我感到天昏地暗。我一个人奔跑在没有尽头的马路上，大声的哭泣。任凭泪水洒落一地。我听见肆虐的风在耳边拉扯出尖锐地嘶吼。我看见车水马龙狰狞着残忍的表情向我狂叫··
“我有资格去爱吗？我有资格去被爱吗？”当天夜晚，我躲在被窝中打着手电筒在日记中如是写道。我全身青紫成片，我痛的整夜翻滚不停一时难以入眠，我身着单薄的衣衫蜷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地哭了一阵又一阵。。在我成长中，眼泪几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发泄。泪打湿了我的枕头。打湿了我的被单。打湿了我的衣衫。打湿了我青春的一切。恍如为我酿造了这么一个没有到十七岁就已开始的雨季。我在这场泪水凝结的雨中。血泪模糊一片狼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为你写诗
为你写诗，你却不知。我不停地在白纸上写下你黑色的名字
。却又害怕你看到。所以偷偷将纸撕掉。
当我不小心看到你们牵手赏花。我那刻泪如雨下。
_______《暗恋开花不结果》
1
翌日。当我醒来。我一伸懒腰振臂一挥。在心里大呼一声又是新的一天。我戴着那副被修复使用丑陋不堪的眼睛在外婆还没起来的时候，早早的跑出阁楼。来到了晨光中有如崭新一般的校园。
行走在校园的林荫小径上，闻到一阵沁心扑鼻的茉莉清香。林荫中的花圃中洁白如雪的丛丛花瓣格外惹目。我感觉全身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大增。路径那个中考倒计时的告示栏。我看着那个日一锐减的数字。心中不禁感觉陡然剧增的紧张与压抑。我飞快跑向教室开始了崭新的一天。
早自习书声朗朗。此时最后的冲刺阶段，人人奋勇争先不甘人后。我拿着黑色水性笔在草稿纸上飞速旋转般默写着英语单词。我突然眼前一阵朦胧，一个明亮又模糊遥远有亲近的影子在眼前飞舞。我停下笔开始一阵漫长的发呆。我的思绪被停止凝滞。头脑中一片空白。我鬼使神差般用黑色的中性笔在白色的稿纸上勾勒出一个栀字。写完之后我又慌忙将这个子疯狂的划掉。这天早自习，我都没有默写出一个单词。我一直被那个“栀”字纠缠着。
下课铃铃声如期响起。辛苦了一大早上的同学们成群结伴涌出教室跑向食堂享受每日的早餐。我坐在课桌上收拾着因为忙碌的复习而变得杂乱无章课本。这时学校的广播中流泻出如水纯净的歌曲《栀子花开》。我心头微微一震。目光转向窗外明净的蓝天，我突然陷入了无边无尽的幻想。天空中忽现的青鸟伴随着悦耳的鸣声画出完美的弧线。如柳絮纷飞般的云层中有朝霞的笑靥。
青鸟代表幸福。我记得曾在某本小说上看到这么一句话。青鸟的天空下。我却是一只哀怨的可怜虫。
窗外，主题教学楼下闪现一道白色的光芒。我看到杨栀子一身雪白冉冉得走在长廊中。许唯诺深情款款迎面而来。一切细节切合得完美无瑕，两人甚至踏着节奏一致的步伐走到对方的眼前。四目相对相伴而行。一切恍如按照童话故事里的剧情不紧不慢的轮番上演。两人犹如两道白色的光晕一起飘逸。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顿时感到眼睛无比的干涩。我慌忙从那个至美至幻的境界里拉回我的视线。掏出随身必备的眼药水，给自己惯性的滴了两地苦涩的眼药水。我闭上眼睛，试图忘记方才看到的一切。可是脑袋中乱成一团，浑然理不清头绪来。
这个早上我没有下楼去吃早餐。我独自一人坐在空阔的教室里。用笔在我白色的草稿纸上飞笔涂画着无数个若干个“杨栀子—杨栀子—杨栀子”我看着白纸上密集纠缠的黑色笔记，趴在课桌上微微一笑。
这天上课，我多年来第一次走神。我继续疯狂地在头脑中回旋飘荡着“杨栀子”的名字。我简直疯了。我在稿纸上做贼心虚般写出她的名字，又一遍遍毁尸灭迹般狠狠地涂抹掉。讲台上，王老师一遍遍的重新着当日语文科目的只是重点。而我却不敢抬头看黑板。我担心他会用他犀利的眼神，戳穿我一切的心事。
我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用课本重重得压住我写满杨栀子名字的草稿本。生怕自己不小心为一旁的同学看到。我拿着黑色中性笔在语文书上随着王老师的讲解疾速画着知识重点。我不断压制着心中那一丝丝闪烁的星火。可是驿动的波澜却在愈演愈烈的趋势中将我淹没。我懂得，我有了心事。
我很害怕，一个男生。有了心事。是不是很可耻？
那天下课。我慌忙收拾好东西，便直往校门口跑去。千百的人群中。所幸我怯生生的目光没有触及到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组亮丽的白色光辉。我犹如一个又脏又臭的孩子，在众人的讥笑中仓皇而逃。我一路跑回家中。迎接我的是多年不变的小阁楼。以及外婆早已在烟雾缭绕的厨房中为晚饭忙碌的背影。
这晚，我胡乱的扒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心不在焉。外婆不住的给我夹菜。一脸荡漾的慈爱将我包围。我默不作声。将饭菜一一送进嘴里。饭后，我没有抢着去收拾碗筷。我一个劲地提起书包直往楼上走去。外婆圈着衣袖端着残留残羹冷炙的菜碗看着我跑上楼梯，叮嘱说：“阿折。晚上看书不要太晚了，记得你眼睛不好！”
“嗯”我说着，人却已经走进了楼梯的拐角。
毕业会考迫在眉睫，我与每个同学毕业生一样每日在书山题海中苦苦鏖战。从不敢有所懈怠。可是这晚。当我一个人呆在小卧室里打开课本，书页上。眼前中。脑海里。竟然都是若隐若现出杨栀子的影子。我急忙转移思绪想着几天后的毕业模拟考试。可是那个影子似乎生命里特别强大，竟然一路势如破竹又杀了过来。我难以匹敌被它承重一击，瞬间。抑制的思绪全部被分崩离析，潮水般的心情铺天盖地而来。
这晚，直至夜深我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我双眼紧紧凝望着眼前的蓝色小台灯里散发的幽幽的光芒。一时笑，一笑静，一时忧，一时乐。犹如被某一个魔法师下了一个魔咒。我从此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痴狂。
临睡之时，我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句不知所云却很喜欢的诗句，独独十四字。
____ 我看杨花多寂寞，杨花看我又如何？
2
毕业近在眼前。纷纷而至接踵而来的模拟考试将每个人压抑的憋不过气来。五月的天气。而学校的初三年级却犹如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没日没夜地重复在考试做题做题考试的题海战术中煎熬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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