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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气质,比之夏熙瑜也毫不逊色。
采荟静静地瞧着她,心中暗暗冷笑:又遇见了吗?“才女三人组”的第二个了……
王牌经纪人,魏心岚!
那种无法抑制的颤抖从冰冷的心底扩散开来,千百个疑问盘旋在脑海之中,数量之多令得她无法理清头绪,也,无从问起。
魏心岚所参与的,是她不曾介入的。十七岁正值少年的宋宇,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甚至……与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往,都是她无法想象的……也因此,与他之间的距离,无限遥远。
恍惚之间,四个成员的摇滚乐团已经步入舞台中央开始了表演。而采荟也只得和两个初次会面的陌生人共坐一桌,欣赏表演。
所有的灯光再度逐盏熄灭,每台桌前只留下蜡烛小小的亮光。向场地中央远远瞧去,刺目的霓虹把变幻不定的强光镀在卖力表演的四人身上,脸上,每个人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贝斯手狂野,鼓手笑容灿烂,主唱兼吉他妩媚妖艳,就连一贯淡漠的宋宇,也汗水淋漓,如痴如醉。
采荟定定地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宋宇,沐浴在音乐狂潮中痴迷的青年,黑亮的发丝在身体跃动的节奏中散乱,露出了常年被浏海遮掩的额头;晶亮的黑眸也许是没了过长浏海的遮挡,热力四射的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急促有力地敲击键盘,流泻出热情激昂的曲调……
有什么潮湿的东西从眼眶中慢慢凝聚,采荟的心深深的悸动:她从前认识的宋宇,只是个行尸走肉的躯壳而已啊;因为他的灵魂,深深隐藏在他的音乐当中!
沁凉的水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让狂热的心一下子散了热。
不甘心,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没有在这个女子之前认识他,为什么——在此之前没有真正认识他?!
采荟感受到身畔视线的长久凝视,讶然回头,迎上了魏心岚如花的笑靥。
两人目光乍一接触,魏心岚并没有尴尬避开,反倒微笑颔首,递过了面纸:“请用吧。”
采荟迎上她,仔细搜寻隐藏在笑容之下的东西,却无功而返。她笑得太甜太自如,像是精心加工的芭比娃娃,没有一丝瑕疵。
这样的笑容,很美也很不真实。
“谢谢你。”不甘示弱,采荟接过面纸,当着她擦去泪痕,之后缓缓抬起头来,清晰地吐字发声,笑容平和,“魏……老师。”宛如挑衅,她刻意加重了这一称谓的发音。
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悄然裂开了,纵然是极为微小的缝隙,仍被敏锐的采荟在第一时间接收到。
“怎么了?”心情好转,采荟故作镇静的发问,眉梢眼角也带上了笑意。 第27节:趁火打劫(27)
“……不,没什么。”魏心岚重整笑意,淡然开口:“你是宋宇的女友吧,叫我老师也是理所当然。”
没有真刀实弹的正面交锋,两个女子都以笑容应战,却都掩饰不了心底的失落。
为了一个从来不属于任何人的恶劣男子。
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午夜。观看完表演的胖制作和魏心岚对乐团反响不错,留下联络方式就回去了。带着些微的忐忑和兴奋,摇滚四人组和采荟在外面吃了夜宵再各自回家。
只是,自从表演结束的一刹那起,宋宇就恢复了一贯的漠然,死气沉沉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到先前的鲜活生气。
两人坐车回家,却一路无话。连出租车司机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不时从后视镜中窥视两人的反应。
这么一来,连采荟也以为他今晚不会再开口的时刻,他却在到家之后意外地说话:“今晚你回去吧。”
手就停在内进房间的门把上,采荟忘了先前的动作到底是要开还是要关。
房间的灯还没来得及开,只能借着客厅的灯光看清站在黑暗中的瘦高身影,逆光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在异样的寂静中,夏天来临之前的午夜里,春末的余寒正一点一点地侵入黑暗,采荟的指尖特别明显地感受到金属门把的低温。
“好的。”
隔了不知多少时间,她笑着答应,放开了紧握的门把,手指仍旧因寒冷而颤栗。
脚步横移两步,她在客厅顶灯光照能及的范围中停下,回身绽开了笑靥,“不过我想喝杯牛奶再走,好吗?”
从宋宇所处的黑暗中瞧去,她在灯光下绽放的笑容明亮而甜美,不杂丝毫阴霾。
他却只是抿着嘴不开口,只是默然点头。
看到他默许的动作,采荟在厨房忙碌起来。用自己带来的蓝色杯子,细心地放下两匙奶粉,再用沸水冲开……
温润的牛奶顺着口腔,先到喉舌,再到肠胃,让因寒冷而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如果没有人呵护我的话,那么就让尝试自己心疼自己好了。
轻轻啜饮着乳白色的液体,采荟如是确定。
阳光消失很久了,被遗弃在黑暗的角落,不起眼的杂草仍然拼命地生长着,哪怕是沦为阴影中的毒菌。
爱情枯竭了,干渴的心灵却依旧期待滋润,哪怕是追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不懂得爱护自己还拿什么去爱别人?只有一个主角又怎么能写得出故事?
既然遇见了,爱上了,受伤了,欢喜了……那么事到如今她决不放手!
这个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果是一星期之前,采荟一定只会笑笑后选择离开,可为什么是这种时机?
在她放弃了警戒心,向自己的心诚实坦白的时刻。在她……刚刚发现自己喜欢这个男人的时候。
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
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如果一切刚开始的时候,我误以为是一段荒唐的话,事到如今,可有机会扭转局面?
放下喝完的空杯子,采荟带着淡淡的笑意站起身来。耽搁到现在,墨黑的天空竟然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她没有迟疑,义无返顾地走入雨中。
短暂的时间内,雨势加大,原来的零星小雨化作了倾盆,灰蒙蒙的视野中看不到几个行人。没有人理会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的采荟。
冰冷的水流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乍有暖意的身体又尝到了刺骨的寒冷,她止住了脚步。在暴雨的喧哗声中感觉到血液的沉静,昏眩和狂乱的痛楚划过她的心房。
没有征兆地,她回头望去。
漆黑的夜幕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划破,一瞬间的光芒映得远处的楼层纤毫毕现。
宋宇站在阳台敞开的窗前,漠然地望着她。
雨势很大,漏进窗内的雨水打湿了他漆黑的发,长长的刘海失去了飘逸灵动的风姿,柔顺地紧贴在额头两侧。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眼,只能望见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颜。
第28节:趁火打劫(28)
这样纯粹的黑和白在一片灰色的背景中极为鲜明,以致于让她紧紧捕捉再也移不开视线。
品味着夜雨的凉意,隔着一个街道的雨幕,他们遥遥对峙,谁也不肯先行退开。
不开口,不说话,也不动弹……就像缚在茧中的蛾,忘却了挣扎。
良久,他张口,望定了她的眼,说话……只是雨声太大了,隔得太远了,听不清,听不清……
她清冷一笑,潋滟的容光穿透了重重雨幕焕然生光。接着,掉转头疾步走开。
如果伸出了手就能把他拉住,如果说出了话就能把他留住,如果付出了感情就能得到回应,如果……
现在的她,无法横亘那翻覆涌动的回忆之海,注定要与十七岁那年的他擦肩而过,留下来的,只有二十五岁的现在,面目俊秀,口齿尖酸,生活糜乱,徒有躯壳的外表下早已丧失过往与灵魂的乖戾男子……可否把握、可否把握?
无意识的喃喃低语从唇畔流下融入漫天的雨势中,隆隆的雷声从远处的天际隐约传来,夏天就要来了。
淋着倾盆大雨走回去的隔日,报应果然如期而至。采荟早上醒过来便感到头晕沉沉的,本想叫林蓉来看看,却发现她一晚都没回来。
嘟囔着“雨果然不是白淋的”,她从抽屉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终于翻出了体温计。找不到酒精来消毒,只好凑合着把某次聚餐喝剩的白酒拿来浸泡一下就塞进嘴里。估量着该有三分钟时拿来一看:嗬,有38度,也勉强算得是高烧了!
找到了借口,她满脸厌恶地扫视了一圈满目狼藉的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吃剩下的点心的空包装袋,刚才翻找体温计时扒拉出的一地零碎物品,昨夜淋雨回来后随便丢弃在床上的湿透的衣物,甚至连被褥也还濡印着水迹……
终于打定主意,不去赶那本来就迟到了的公共课,索性钻回被窝好好赖床,对那些垃圾也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虽说热热的体温烧得她昏昏欲睡,难受的火灼般的刺痛却是在空虚的胃部不住翻搅。明明都这么渴睡了,却还是有着进食的欲望。
难吃的泡面、清凉的雪碧、酥脆的烤鸭、辣辣的小米锅巴……比起这些来她无比想念那个恶劣男人亲手炒的新鲜芹菜。带着难以掩盖的刺鼻香气、翠绿的,吃在口中吱吱作响的普通蔬菜。
在自己察觉之前,滚烫的泪水已经模糊了眼帘,咸涩的液体滴落在干涩的唇上尝到了微微的刺痛。
好委屈,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不甘心的泪水一波接一波,怎么也止歇不住。
人在肉体虚弱无助时,往往精神也最为脆弱。
于是,在自己也未尝完全清楚的本能反应下,扯过床头的电话线,她拨响了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立即接起,传来那可恶的清朗声音:“我是宋宇,请问哪位?”
讨厌的人,明明不知打过多少次的熟悉号码,却每次都要故意反问一遍。难道这种劣根性也是与生俱来的吗?!在心里反复的咒骂着,传到话筒中却只能化作断续的呜咽。
“又有什么事啊?”他果然不耐烦起来,“我等会有事要出去。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采荟不满地嘟起嘴,过了好一会才省悟到这个可爱的小动作是线路那头的对方瞧不见的,只好抽抽鼻子止住啜泣,坦白直说:“我发烧了,好难过,想吃你烧的菜……”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话筒里如意料中一样传来尖酸的嘲骂:“马上都要夏天了,只有笨蛋才会感冒啊!”
习惯了他的恶言恶语,采荟把话筒从耳旁拿开一段距离,过一会才继续说话:“那……你过来好吗?”
尽管把电话住址给过他,宋宇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络过。正处在病中的采荟莫名地期待起来。
“……”阴沉了一阵子,他才冷冷地开口,“我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不来。”就那么斩钉截铁地挂了电话。
拿着发出规律的“嘟——嘟——”响声的话筒,采荟好一阵子都僵住了身体说不出话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无情差劲的男人。
第29节:趁火打劫(29)
光是想想采荟就觉得自己好悲哀。故意听从他的要求在深夜时分回家,即使在倾盆的大雨中行走也刻意不理他的呼唤而回头……刻意做着委屈自己的行为,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的健康作为筹码,为得也不过是能在那差劲男人的心里赢得一点点胜过其他女子的分量……难道自己又要再度被抛弃吗?提出“分手”应该是自己的特权才对,爱情得不到成全的同时连自尊也要被损伤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送他油画,陪他做饭,跟他跳舞,和他接吻亲热了多少次,还说过无数遍的告白……她才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而已啊!
瞪着持续发出盲音的话筒,采荟感到昏眩的感觉袭遍全身。皮肤热得发烫,心中却感到冷得不住颤抖,翻搅的胃也再没有饥饿的感受,有的只是一浪浪袭来的恶心欲呕的感觉。
用被子把发抖的身体紧紧卷成一团,她蜷缩着,不去管外界的动静,宁可蜕变成困守蛹中的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采荟听到门铃的声音。因为头脑仍然处在晕沉中,她一时反应不了,只是蜷缩在被子里呆滞地转动着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