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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一听到这个字,沐沐心底一颤。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听见有人名字里有这个字,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被牵动。
谈到这个话题,王遥冷静自持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女人的柔美。“你别乱说,我和他……不可能的事儿。”
“怎么不可能?你喜欢他就追呗,追喜欢的男人还犯军规呀?”
她转过脸,看向窗外,有一点遗憾,有一点神往,还有一点敬畏。“他根本不可能喜欢我。”
“怎么会不喜欢?”白露不解:“男人都一样,你只要主动点,嗯……你懂的……”
“他不一样。”
沐沐不禁偷偷看了一眼王遥,她很漂亮,清丽脱俗,不似白露的千娇百媚,却比白露多了一种易让男人动情的清高。
沐沐忽然对所谓的卓团长有些好奇,究竟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让这么漂亮的女人心生爱慕又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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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大半天,白露打量一番被她全力改造后的沐沐,满意地点点头。
耦合色的吊带长裙一直垂到脚踝,从上到下只有如丝般光洁的香肩露出,还被黑缎般顺滑长发半遮着,清纯可人。为了凸显那份清纯,白露只给沐沐涂了点果冻色的唇彩,甜甜的诱惑。
接近傍晚,沐沐才跟着王遥到了部队,去见正在现场忙着安排演出场景的导演。
戒备森严的高墙,将第N师和繁花似锦的世界彻底隔绝,一身身墨绿色的军装透着让人窒息的冰冷。
沐沐垂下脸,悄悄握紧双手,不敢接触士兵投射向她的视线。
尽管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王遥还是从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咬得发紫的唇上看出她的惊慌。“沐沐,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摇头,挤出点极不自然的笑。
“你是不是紧张?没关系,你的琴弹的很好,李导一定会满意的。”
沐沐犹豫一下,点头。
其实,她根本不是为试演紧张。这次表演,她只是给一个成名的歌手钢琴伴奏,歌曲也是耳熟能详的老歌,她早已练过无数遍。
她之所以会慌乱,是因为高墙,铁门,还有穿着制服的人,是她最可怕的梦魇。
四年前,不足十七岁的她被送进了少管所,在铜墙铁壁的牢狱中,她度过了四年花季的年华。
刚进监狱的时候,里面的女孩子都欺负她,不堪的侮辱打骂,她却连痛都叫不出口。
有一次,她连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便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掐她大腿。
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发疯一样咬住其中一个女孩儿的手臂,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打她,她下定决心,死也不会松口。
女孩儿凄厉尖锐的惨叫声惊动了狱警,铁门被轰轰隆隆打开,警棍劈头盖脸打下来。
肩胛骨一阵撕裂的痛,她仿佛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松开紧要的牙齿,愣愣看着一脸冰冷的女警。
“拖去禁闭室……”
一顿残酷的“教育”之后,她真的怕了,穿着制服的人一出现在她眼前,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有些记忆却像人生的污点,再难抹去。
她不后悔,只是遗憾,妈妈没有等到她出来的一天。
……
傍晚,夕阳斜照。
壮观的露天舞台上,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布置场景。
王遥匆匆的脚步一滞,朦胧的目光锁在一个方向,神情恍恍惚惚。
沐沐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青天,流云,一袭墨绿色的身影傲然独立于露天的舞台前。
挺拔的站姿阳刚中略带一丝优雅。
迎着阳光,沐沐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斜阳在他身上蒙了一层淡淡余晖,黑发流淌着黑玉般的亮泽。
还有,肩章上的两颗星星光华流转。
那是一种极美的景致,美得让她忘记了制服给她留下的阴影,完全沉浸在这幅巧夺天工的画卷中。
“小王!”
要不是开口说话,沐沐几乎没有留意到,那个笔直的身影边还站着另一个略显瘦小的中年男人。
“啊!李导!”意外的呼唤让心神恍惚王遥猛然回神,她加快脚步朝着叫她的人走过去。
沐沐也急忙跟上。
一片流云遮住了阳光。
一张冷峻不失清雅的脸出现在沐沐的视线。
刚毅的脸部线条,幽深而锐利目光,绝美的唇形扬着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那一张俊美非凡的脸,让沐沐顿觉世界在一瞬间天崩地裂。她茫然站在原地,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是他,这一张在她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脸……
第 9 章
是他,这一张在她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脸……
是他,她一直在寻找的男人……
四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太多,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最初的不羁和张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职业军人该有的正气凛然,还有,那一身不容亵渎的神圣。
短暂的大惊大喜变为沉甸甸的彷徨。
这样的他,即便对她余情未了,又能接受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吗?他会不会像那些狱警那样用鄙夷的眼光看她?
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以后不要再去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然而,她苦苦的等待了四年,为的不就是今天能再站在他面前,问他一句:你还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此刻,他就在她眼前,她再走几步,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在这种时刻逃走,那绝对不是她苏沐沐做的事。
稳了稳杂乱的心绪,沐沐摸了摸身上的长裙,理了理肩上的发,确定了自己的样子可以见人,才拍了拍被剧烈跳动的心脏撞疼的胸口,走向他。
明明是一片平地,却像走在云端,脚下飘飘忽忽。
终于,她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她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深呼吸,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卓团长,李导……”王遥先开口说。“她是苏沐沐,这次代替小王给蔡老师伴奏的。沐沐,这位李导演,也是我们文工团的副团长。这位是卓团长,这次演出多亏了他帮忙协调。”
他看到了她,淡然的一瞥,如同扫了一眼陌生人,没有任何情绪。
沐沐刻意向前一步,仰起头望着他,想更清楚地看清他的样子,也让他看清她的样子。
他的眼神还是一潭静水,没有一点点波澜或是涟漪。
……
四年来,沐沐在脑海中不知勾画过多少次再与他相遇的情景。
在阴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她就是靠着反反复复去幻想与他的相遇,反反复复去回味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吧?”,才坚持到今天。
她一直在想,如果能在见到他,如果他再说一次“做我女朋友吧?”
她一定会点头,坚定地点头,千遍,万遍……
然而,当那样陌生的眼神扫过她的时候,沐沐才从自欺欺人的幻想中幡然醒悟。
他已经忘了她,忘得干干净净。
从未有那一刻,她希望自己能开口讲话,她想问问他:你忘了我吗?是我啊,你不是说让我做你女朋友吗?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里被一种血腥味堵得死死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王遥见沐沐反常的情绪让气氛在陷入怪异的沉默,忙替她解围。“沐沐几年前因为惊吓过度失声了,不能讲话。”
他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特殊的情绪,在沐沐没来得及体会其深意时,隐去了。
“你好,卓超然。”他伸手,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卓超然,卓超然……
原来他的名字叫卓超然,真好听。
“沐沐?”王遥碰碰她的手臂,脸色隐隐露出不悦。
沐沐回过神,忙伸出微颤的手,伸进他的掌心里。她想再感受一下他掌心的温度,是否和她离开时那般灼热。可惜,这一次他只轻轻一握,便松开了,没了当初的温度和坚持。
收回手,沐沐咽下满嘴的苦涩,苦笑。
她设想过很多种与他相遇的情景,她设想过他身边可能有了爱人,也设想过他可能对她说:“抱歉,过去的不可能再重来……”
她甚至设想过,他只是漠然地与她擦肩而过,目光都不曾为她停留。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将她忘记的如此彻底,用这样礼貌的语气与她重新相识。然,这不能怪他,毕竟他们从相识到分开,只有一夜而已。
李导演看看表,“还有点时间,小王,带她去那边……把曲子弹一遍,我听听。”
“好。”王遥拉着沐沐走向舞台边,掀开一片白布,一架黑色的钢琴出现在沐沐眼前。
王遥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弹,别紧张,李导很随和的。”
沐沐点点头,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手指放在琴键上好久,她才从一片混沌的大脑里找到那首曲子的调子和节拍。
琴音响起,叮咚如雨滴纷繁坠落,一首铿锵有力的革命歌曲,在她指尖化作婉转的低泣。
周围的喧嚣骤然安静,忙碌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沐沐的方向。
她转过脸看着不远处的英挺的人影,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于她,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他是她最坚定的信念,在她蜷缩着地上被狱警拳打脚踢时,想着他,她的心里还是暖的。
于他,她不过是一个为了五万块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一场春梦罢了。
白露说的对,她不该痴心妄想,不该傻傻地奢望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会记得她。
其实就算他记得又如何。
王子会爱上灰姑娘,她信,因为灰姑娘美丽善良。
一身正气的军官有什么理由爱上一个坐过牢的哑巴?这种情节,大概连童话故事里都不可能发生。
不知不觉一首曲子竟然弹至尾声,悲怆凄凉的琴音唤回她游离的心神。
沐沐愣愣地看着钢琴上的手,她都弹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为什么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那么怪异,为什么导演的浓眉都快扭成一团,还有王遥……她的脸色怎么有点发青?
最后一个音符弹完,沐沐怯怯起身。
导演还未开口,王遥满脸愧色跟导演道歉:“对不起,李导。她平时弹的很好,可能今天有点紧张,才会弹乱了。让她重新弹一遍,您再听听。”
李导演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在思索着有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听一遍凄婉悲凉的革命凯歌。
“弹的很好。”清澈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流过,是卓超然的声音。
沐沐讶然看着卓超然,她把曲子弹成这样,他还说好?
“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我听得出她的琴声很美,很动人。”
卓超然的暗示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尽管李导演对此并不苟同,但多少给人家团长点面子,清清嗓子。“基本功不错,只是曲子不太熟。今天回去好好练练,明天我再听听。”
“好的,好的。谢谢李导。”王遥一边应着,一边拉着沐沐离开。
经过卓超然身边时,王遥向他投去一个极美的微笑,几分感激,几分爱慕。“卓团长,谢谢!”
“不客气!”
卓超然的眸光忽然一转,落到沐沐身上,极浅的一笑。
仅仅一个淡若无物的浅笑,死死勾住了沐沐的魂,让她又想起酒吧里的初见。
经历这么多年的期盼,她多不容易才与他重逢,就这么结束了?放弃了?
至少,她该让他知道她爱过他,就算被拒绝,她也要争取一下。
沐沐正欲从包里翻出她从不离身的白手绢,马林巴琴轻快的乐声响起。卓超然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唇角一勾,柔和笑意荡漾在嘴角。
“你下飞机了?”他拿着电话走远。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他连声音都带着笑意。“……吃东西了吗?”
“我这边有点事……”卓超然看看手表,已经不是四年前那块表,牌子却仍是Cartier。“很快处理完,你回家里等我吧。”
白手绢在沐沐的手心里皱成一团。
她呆呆看着他眼中的温柔,电话另一端可能是他喜欢的女人吧,否则他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深情。
“……”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卓超然脸上的笑意化作惊讶。“高尔夫球场?你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去打高尔夫?!”
“……”
“噢?!他什么时候到的?……好,你先去吧,我处理完事情,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卓超然和李导演匆匆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从头至尾没有多看她一眼。
一滴泪落入尘土,她多年的梦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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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绿草,依依垂柳,被霞光映红的河水漫过一处处浅滩。
卓超然到了高尔夫球场,正好看见一个优雅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