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躲在我床上干什么!”夏轻尘一把拉下他的手,小声骂道。
“我知道你被欺负了”张之敏不正经地笑道“我是专程来安慰你的。”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啊?”夏轻尘眨巴眨巴眼睛。
“轻尘——”张之敏一把将他搂住打起滚来“难得离了京城,又没有旁人打扰,咱们还不趁着良辰美景,联络感情。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来吧,今天我可全是为了安慰你呢,你今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张之敏像死鱼一样翻了过来,平躺在榻上,闭起了眼睛。很快,他就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感觉到夏轻尘靠近自己。忽然,夏轻尘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敏之,你发春啊?”
张之敏一跃而起:
“我心甘情愿的,你说我发春。我……我就是发春了,这么热的天谁不发春?禁欲过久对身体不好,你做不做?你不做……我就对你做……”张之敏说着一下扑上夏轻尘的身体“你可别哭啊,么——”
张之敏撅着嘴正要亲下,猛地听到门外一阵骚动。阮洵进来大喊:
“尘弟!”
“啊!啊啊……”夏轻尘就像是被人当场捉奸,魂飞魄散地爬起来,一脚将张之敏踢进里面,扯过被子包住,然后从帐子里探出头来,心虚地问“干什么?”
“西南边境告急,西苗地界大举犯境,烽火已经点燃了!”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开战了!你快起来,咱们连夜撤回州府,以免陷入险境。”
“这……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啊?”
“不撤退你是要等死吗?”阮洵朝身后一挥手“来人,为侯爷更衣!”
“哎,不不不,别上来……你慢点儿说,我没听懂。”夏轻尘蒙了。
“轻尘,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张之敏办事不力,招安失败。黄粱寨的人烧了戍军的粮草,与敌军里应外合,落魂口的烽火台险些失守啊!”
“好你个阮洵,趁着我不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张之敏气愤地从榻上跳了出来“谁说我招安不成功!那些人明明受降了,这都是你编造的编造的!”
“你”阮洵愣了一愣,随即阴森森地一笑“尘弟,这是怎么回事?”
“呃,呃呵呵……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
“怕他干什么?告诉他,咱们情投意合”张之敏气急怒急“姓阮的我告诉你,你少欺负我们轻尘……”
“哎呀……”夏轻尘此刻掐死张之敏的心都有了“不是这样的……敏之你别害我呀……”
“尘弟,我还以为你累了。”阮洵危险地笑着“既然你不累,那咱们就上路吧。”
“有我在,谁也别想把轻尘带走。”张之敏横在中间。只见阮洵冷冷一笑:
“动手!”
“好了!都别吵了!”
众人意欲动手之际,只听夏轻尘大吼一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去牵马来,咱们一起出城看看怎么回事。”
“尘弟……”
“哎呀,听我的!”
“好吧。”
夏轻尘着装完毕,带着人正要出门。就见牵马的侍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启禀侯爷、二位大人,马厩里的马都疯了。见人就踢,已经踩伤了好几个捕快了,全都一个劲儿地往外冲呢。”
“什么?”夏轻尘心里一慌,正要赶去查看,就见王县令匆匆赶来,进屋一见夏轻尘,立刻躬身行礼:
“下官参见侯爷。深夜打扰侯爷歇息,请侯爷恕罪。”
“王县令,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啊?”
“启禀侯爷,城中出了怪事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无数的长蛇,也不知是否有毒,已经爬得满地都是了!城中现在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百姓骚乱不已!下官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请侯爷明示!”
“啊?!”夏轻尘又吃一惊,如遭当头棒喝,当即六神无主,整个愣在原地。
草长莺啼,雍津城终也到了盛夏时节。南王府精美绝伦的花园,迎来了一年最美的时光。除了园中来自异域的珍稀花卉会适时盛开,王府的侍童也会在此时穿上最妖娆的轻纱。
宁儿今年依旧陪伴在九王爷身边,屈腿跪坐在编织精美的彩色苇席上,玉指轻捻,拨动面前雅瑟,弹奏出美妙动人的旋律。
黄昏的光线中,他如水的青丝从腮边垂下,长长地掩住透明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胴体。他娴熟优美地弹,抬一眼瞧瞧身旁不远处的男人,垂眼嫣然的风情,是垂杨柳也比不上的娇媚。
皌连琨围着雪白的围裙,手上的剪刀随着琴弦的震动,一下一下修剪去面前植物的叶子。
“王爷伺候这盆昙花跟宝贝似的,怎么今天说剪就剪了?”
“这花今晚就开了。本王修掉它的叶子,可以让那花骨朵更饱满,今晚漂漂亮亮地等着贵客来欣赏。”
“王爷这回又请了谁一同来赏花?”
“哈,没请。”皌连琨剪完枝叶扔进花圃,洗了手摘去围裙,似是有些疲倦地在苇席上侧躺下,漂亮的手慵懒地撑着额头,慵懒地闭上了眼。宁儿慢慢停了手中琴瑟,走到一旁拾起蝉翼莲花的薄薄披衫,轻轻盖在他袒露在外的肩膀。
“入夜露重,王爷要当心。”
“嗯……”
皌连景袤独自走进花园,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亲昵的风景。隐藏在玄色纱衫下的手,不由得紧握了一下。
“主上?”皌连琨看见他,立即起身迎上来,单膝跪了下去“臣拜见主上。不知主上驾到,未及远迎,请主上恕罪。”
“朕只是随便来走走,没让下面人通报。南王免礼吧。”
“谢主上。”皌连琨站起来,立即命人奉上茶点,要引着皌连景袤往屋里去。
“不用了,朕就在你这花园你呆会儿。”
“是。”皌连琨见四宝待在园外没有进来,于是挥手遣退跪了一地的奴仆,引着他到苇席上坐下。
“这花园……多了不少花草。”坐定之后,皌连景袤环顾四周“南王的喜好依旧呀。”
“不上流的技艺,让主上见笑了。”皌连琨在一旁陪坐。
两次自上回在御花园,一同巧立名目将夏轻尘封侯授爵之后,剑拔弩张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见了面,也不再冷眼相向。
“朕有许久没来你这花园玩耍了?”
“自主上登基之后吧……”
“是吗……这么多年了。”皌连景袤目光有些游离地看到那一盆昙花上“嗯?那是白昙花吧?”
“正是。”
“叶子都掉了,看来今晚会开花开了。”
“是啊。记得以前昙花将开时,主上每天都要往臣的家里跑好几次。”
“那是年少无知,总担心来得晚了,错过了昙花一现。所以每次在宫里用完了膳,就匆匆赶来守着了。”
“那今夜,”皌连琨抬起眼来与他对视“主上是否愿与为臣一同等待花开?”
“也好,朕今夜就陪九叔一同赏花。”
一声“九叔”,皌连琨心头一颤,昔日亲情历历在目,冷然无波的心底荡起微澜。对视皌连景袤的眼,有片刻的失神,但随即他便失态地笑了笑:
“臣荣幸之至。”
********************
昙花一现,短短两个时辰。守候多时的美丽,在月照之下缓缓盛开。蛛线一般的蕊,如同夜妖缓缓伸出的手,冷冷的清香招摇在空气中。如同启封的陈年美酒一般缓缓弥漫,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忆起从前。
曾几何时,花前月下,幼稚的小男孩鼓着腮帮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去触碰那妖娆的花蕊。蓦地,一直大手在那上面轻轻一拍……
“哎,花蕊一碰就会掉的……”
同样是花前月下,皌连琨伸出手去,握住的,却是和自己一般修长的掌。回神的一瞬间,往事如风中危楼,瞬间土崩瓦解:
“皇叔?”
“啊……臣失态了。”皌连琨松开手来,而皌连景袤依旧不动声色,缓缓开口说道:
“中州边境遭外族犯境,皇叔知道吗?”
“臣,已有耳闻。”
“皇叔对西苗了解多少?”
“这……”皌连琨想了想“臣年少时曾因过被放逐西南,确实曾私自出逃,前往西苗地界游历。”
“哦?”
“那是一段难捱的时光。当时臣只有十七岁,尚未成婚。突然遭此严惩,灰心丧气之余,还要面对边疆清贫寂寞的生活。苦闷难耐之际,便心生逃跑的想法。当时臣身无分文,就带着仅有的一点干粮,趁夜里游过了落魂口。”
“那后来呢?”
“落魂口是何等危险的要塞。臣一跳下去,就觉得身不由己地被水流卷了下去,呛了几口水便不省人事。待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搁浅在岸边被人救了。这才知道,自己是进了西苗地界。”
“救你的人是谁?”
“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少年。”皌连琨回忆着“当时,臣无处可去,就在西苗逗留了一段时日。”
“如此说来,你对西苗的风土人情,颇为熟悉了。”
“算是吧。西苗地界之内,上下统为一族,由族长统领。族长由长老会推举担任,并非世袭继承。”
“这倒颇为稀罕。”
“嗯,主上明白信仰吗?”
“信仰?”
“皇朝信奉上天大地,认为遵从天意、顺应地理方可成大治之道。而在西苗地界,他们相信天与地之间有超越凡人的神。神操纵着万物之力,庇佑着西苗的族运。这个神是唯一的娑婆之神,无形无影,他就在族地深处的神殿之内,由上百名祭司日夜供奉。而在神殿深处的禁地,有一株金枝树。历任族长死后,继任的族长就会将他的头颅挂上金枝。换而言之,如果有人想篡位,他就必须砍下族长的头颅,进入禁地。而禁地之门,只有侍奉娑婆之神的太巫师能够开启。而禁地之门是否开启,就必须经由占卜神意方可得知了。”
“这真是荒蛮又匪夷所思的做法。”
“是呀。”皌连琨继续说道“若不是臣当年亲身经历过西苗的一场夺权之争,也不知这世上竟有这样神奇的事情。但尽管没有世袭制度保持大位的稳定,但推举产生的族长,往往是可以服众之人,在族内受人尊敬。而且,西苗是一个全民皆兵的族群。所有男子自幼习武,他们既是劳力,又是战力。就像救臣性命的那名男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可以刺杀野猪、箭射飞禽,并且可以娴熟地剥皮取肉了。能够成为族长之人,自然也是武力超群,”
皌连景袤微微色变:“如此说来,西苗大军,岂不是个个兵强马壮……皇朝军队,十五岁起方才征招入伍,二十以上方列为强兵。精兵五年必须汰换,而他们却是自幼入伍,连续操练十余载!若果真如此,此次必是一番苦战呐。”
“敌有强兵,我有良将。权衡左右,皇朝未必有失。”
“皇叔言之有理。眼下再担心战力不敌,恐也来不及了。”皌连景袤摇摇头“皇叔后来又是如何回来的?”
“故土总有让人割舍不下的理由。救我的少年想游历中原的山河,于是我就与他一同回了中州。”
“当时你被放逐,负责看守的官府难道没有察觉你的离开?”
“当然有,擅离流地是抗旨的大罪。我一路被送到州府,险些就被关进大牢里。”
“但朕却不曾听说有这样一件事。你是怎样为自己脱罪的?”
“这,也没什么办法,死不认罪而已……”
“当时中州的继承人,是夏云侯吧?”
皌连琨顿了顿,随即笑道:“是。”
“嗯……朕一直不知道,你放逐期间,还经历过这些……当时的境况,想必十分窘迫了。”
“被贬为庶民,生活自然较为贫苦。被贬放逐,也少不了要被人取笑。”
“朕知道那种窘境……”皌连景袤看着不断展开张扬的花瓣“朕遇见轻尘的时候,他也是身无分文……”
“主上是为了中州侯才特地屈尊前来的吧?”
“如果中州侯是别人”皌连景袤反问道“皇叔,你还会愿意告诉朕有关西苗地界的一切吗?”
“臣只是急主上所急,关心主上所关心之人。”
“哈……轻尘是朕的软肋,也是皇叔的弱点啊。只可惜,皇叔自己错过了时间,比朕迟到了一步”皌连景袤轻笑两声站起来,走到盛开的昙花前,回头一看皌连琨意欲阻止的神情,挑衅伸出手去,一触白昙花妖娆的花蕊“皇叔总是骗朕,这昙花的花蕊,碰一下并不会掉下来。”
皌连景袤深吸一口昙花的清香:
“时候不早了,朕该回宫去了。南王身体不好,就不必送了。”
皌连琨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微微颤动的花朵,轻纱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了拳头,慢慢伏下身去:
“臣,恭送主上……”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那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