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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关头,撕心裂肺的疼痛,响彻在宫殿中的叫喊,是深入灵魂的无奈与固执。突然,红若咬紧牙关,两眼圆睁,沙哑地大叫一声。
随之而来的一声婴啼,划破了沉重抑郁的空气。
“生了,生了!恭喜夫人生下个男婴!”产婆捧着孩子大喊。
夏轻尘松了一口气地看向怀中的红若,只见她面色惨白地动了动嘴,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快拿干布来止血啊……”
“啊……”夏轻尘一掀布帘,骇人一幕赫然呈现眼前。满榻的鲜血污秽,惊得她目瞪口呆。
“红若,红若!撑住啊!红若!”夏轻尘拍着她昏迷的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放下她冲了出去:
“甄大人,甄大人!”
“快帮忙啊,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稳婆拿着纱布叫着。
翠娘在一旁看得慌了神,被她一吼,连忙将那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到一旁备好的襁褓中,端过装纱布的托盘,迈上榻去。
“顺喜,你愣什么,快将孩子包好啊!”
顺喜的恐惧在这一时分放到最大,她睁眼看着那孩子,耳边只有自己颤抖的呼吸。杀了它,自己活;不杀它,自己死。犹豫之间,甄颖收到消息,欲退入宫中。围兵随即涌入,在建桂宫中战成一团,械斗之声,渐渐向屋内逼近了。
“太后有旨,杂种不能留!”
“那就不用商量了。”
甄颖脸色一沉,宽袖挥动,阴风蛊粉飘然撒出,沾身者,当场毙命。
顺喜听着内外动静,猛吸一口气。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趁众人无暇旁顾之际,奔出了建桂宫。
夜过子时,月华昊照之下,顺喜怀抱初成的皇长子,急急狂奔在长长的宫道上。在她身后,围困建桂宫的侍卫,紧追不舍。
“抓住那个宫婢,婴儿在他手上!”
背后喝声渐近,然而顺喜已是力不从心。她一路往北宫门跑,跑到太液池附近,已经渐渐跑不动了。忽然间,一条人影从太液池岸上跑了过去。
“梅香,梅……”本能地追上欲求救,却猛然见梅香跑到桥墩下,将手中的食盒放下,从里面抱出一个襁褓来。
“啊……”一惊之下,顺喜方寸大乱,慌不择路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躲进了池边的树丛中。
“快追!”
追兵紧随而来,一眼看见了池边站着的梅香。
“抓住她!”
“啊……”梅香惊觉逃跑,然而为时已晚。禁卫军围追上来,一把将她抓住。她尖叫一声,惊醒怀中婴儿哇哇大哭。
“嗯,是婴儿。”
“啊……”梅香惊恐地看着婴儿被夺“你,你们是谁的人……啊……”
话未完,刀刃透体而过。梅香惊恐地看着穿胸而出的刀尖,下一秒的恐惧,被大手捂住了嘴,永远沉入了太液池里。(太液池:囧……圣卿你咋老往我这儿扔死人……)
“婴儿在此。我们真的要……”
“太后的旨意,不容违抗。快动手。”
“是。”
手起刀落,只听一声短暂的闷响,哭声就此停了。
“任务完成,我们先回永安宫复命,并将建桂宫的变故禀报太后。”
禁军侍卫捡起婴儿尸体,匆匆离去。
顺喜藏在远处,捂着自己的嘴,无法克制地抽泣着。
“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顺喜走到池边跪下,泪眼朦胧地看着怀中还睁不开眼的婴儿“我已经害死他们了,我怎么能再害死你……”
他环顾四周,又想起了草丛中那个死婴。梅香鬼鬼祟祟地抱了个死婴出去,又抱着个活的孩子进来,难道说……是皇后剩下的孩子出了意外,梅香是偷龙换凤去的?
“我该怎么办……”她抱着怀里软软的婴儿“皇后要杀你,太后也容不下你,你要是回到亲娘的身边,一定没了活路……”
顺喜看着翻倒在地的食盒,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危险的念头。她大着胆子将草丛里那个死婴抱了出来。
“饶恕我,请你饶恕我……”顺喜哭着,将那孩子与两块石头包在了一起,抛进了太液池。水面响了一声,顺喜心虚地抱过淑妃的孩子,装进了一旁的食盒盖好。然后用脚拨了拨岸上的沙石,埋住梅香留下的一点血渍。提起食盒,往凤仪宫走去。
好孩子,千万别醒别哭。我将你代替梅香抱来的那个孩子,送给皇后娘娘。她是六宫之主,有太尉在背后撑腰,他们一定会将偷龙换凤的事情掩埋干净,没有人会查到你的身份,没有人……
顺喜看着前方凤仪宫的偏门,抬起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泪痕,低着头走了进去。
凤仪宫中,陈皇后胎死腹中,精神恍惚。陈先唯恐事迹张扬,守在一旁,焦急地等待。
“梅香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回来!”
“小弟,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陈皇后披头散发,怯生生地扯着陈先的袖角。
“哎!吵什么吵,孩子吃奶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陈先不耐烦地一甩手,吓得陈后缩成一团,呜呜地哭了起来。就在这时,通风报信的小太监放了顺喜进来。
“奴婢拜见娘娘,世子。”顺喜进了宫来,跪在地上。
“嗯?你是谁?”
“奴婢是顺喜,是皇后娘娘安插在淑妃身边的婢女。”
“淑妃那边又怎么了?”
“回世子的话,淑妃娘娘诞下龙子,不过奴婢已经依照吩咐,将那孩子解决掉了。”
“是吗,做得好!”陈先换乱中得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心情大好,然而他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梅香她人呢?”
“梅香让太后给叫去了,脱不开身。奴婢已经奉命,将东西带来了。”顺喜弯腰掀开食盒,抱出里面熟睡的婴儿。
“啊……”陈先眼前一亮,接了过来,掀开襁褓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孩子,我的孩子——”陈皇后混乱的眼中有了光彩。陈先将孩子递给她,她一把接了过来,死死搂在怀里,然后看着那孩子的脸吃吃地笑。
“皇后娘娘……”顺喜讶异地看着陈后失常的举动。
“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嘻嘻……”
“世子,太医院的人已经在外面等久了。再不召入,恐人生疑啊……”张翎站在角落里,一脸愁色地说道。
“宣告出去,就说皇后娘娘已经诞下皇长子了。即刻派人去请主上。张翎,一会儿太医进来了,你就抱着孩子,只说皇后娘娘已经生了,知道吗?”
“唉……是……”
“哈哈哈哈,有了皇长子,天下便可以取而代之了……”陈先看着那孩子,脸上露出亢奋的笑。
※※※※※※※※※※※※※※※※※※※
皇长子诞生。百官自北宫门进入,到凤仪宫外恭贺。就在这天晚上,北宫门大开,戒备松懈之时,陈天亮带领自己在宫中的武装,杀上了熏风殿。
一脚踹开熏风殿殿门,陈天亮提剑冲入,却只见满殿纱帘垂荡。殿上主位,隐约可见孤立人影。当下有些心虚地停了停脚步:
“臣,陈天亮,奉太后懿旨,前来护驾。”
点上没有回答。
哼!死到临头还要故弄玄虚吗?本座今日就亲手了结你。
心中想着,陈天亮大步上前,挥剑削开垂挡在眼前的纱幔。在帘后的身影清晰的同时,猛冲上前,一剑刺下。
不料,等待他的,却是一声清脆的金属交碰之声。
“嗯!?”
“谋反行刺,伤害大人,你罪无可赦!”一声沉喝,强悍力道迎头压来。幔帐飞起,萧允手持梨花,立于王座之前。
“萧家的黄毛小子!”眼见事迹败露,陈天亮心中一惊,倒退三步。
萧允枪尖一动,顿时殿门紧闭,大殿两侧的幔帐后,射出无数羽箭。陈天亮身后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嗯?!”陈天亮脸色一青“怎会!”
“老贼,你的阴谋瞒得过主上吗!”
“原来一切都是圈套,是你们逼我造反!”
“不这样,如何将你这棵老树连根拔起!伏诛来——”萧允大喝一声,提枪一刺。
陈天亮仓惶之中挥剑挡开,眼露惊惶。
大计一步失,陈天亮兵败如山倒。叛军乱了阵脚,顷刻间溃不成军。大殿中央,只剩他和萧允两人。
大势已去,退无可退,陈天亮紧握手中剑怒吼一声,朝萧允杀去。
“萧翰尚且打不赢我,你能奈我何!”
“为你这句话,今夜萧允一人擒你!”
兵刃交接,顷刻火光迸射。熏风殿内,顿生火花一片。飞旋的气劲,卷起四周幔帐凌乱飞舞。陈太尉眼露疯狂,如困兽之斗,招招凶狠。而萧允重伤未愈,直招硬接,虽有吃力,但终究是年少力壮,应对之间从容沉稳。梨花挥舞,银光流泻,乱花迷眼的枪路,杀得老陈满头大汗。
“今日就让你看看真正的萧家枪法。喝——”萧允沉喝一声,枪身拄在地上,旋空一腿,直劈陈天亮面门。陈天亮横剑一格,向后一翻,脚对脚将他向后一撩。
萧允借势一翻,凌空弹起。随即兜头刺下,直取对手天灵。陈天亮心一惊,仰面再翻。萧允枪身在金砖的地面上一压,反弹跃起,一脚踢在他胸口,踢得他倒退数步。落地同时,长杆横扫,敲在他踝骨上将他绊倒。陈天亮暴跳欲起,枪尖已至眼前。
“拿下!”
一声令下,殿上侍卫一拥而上,架住陈天亮,将他五花大绑。
“整顿兵马,前往永安宫。”萧允银枪一挽,押着陈天亮退下殿去。
※※※※※※※※※※※※※※※※
静谧的永安宫内,容太后端坐绣架之前。身周数十盏宫灯,照得殿堂之内,明亮耀眼。她一针一线仔细地绣着那繁复的花纹。
“娘娘,围剿建桂宫的侍卫,有几个回来复命了。”七公公在一旁小声禀报。
“让他们进来。”
“是……”
片刻之后,数名武士走进屋来,上前跪下。
“启禀太后,小人已将淑妃娘娘新诞下的幼子铲除。尸体在此,请太后亲视。”
容太后看了一眼那染满血渍的襁褓,反射地别过脸去,摆了摆手,让人抱到远处。
“怎么只有你们几人回来?其他的人呢?”
“回太后,夏无尘率人冲入建桂宫。其他守卫此刻还在奋战。”
“什么,他竟敢明目张胆闯入禁宫!”容太后手一抖,针尖刺破指头,滴下血来。
“太后当心……”七公公急忙捧上丝帕。
容太后一摆手:“夏无尘,他真是要将皇家的面子,踩在脚下了!哀家倒要去看看,这对奸夫淫妇有多猖狂!”
容太后一下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就在她迈出门槛的同时,迎面进入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母后要去哪里?”皌连景袤只身踏入永安宫,冷颜以对容太后。
“主上……怎会深夜前来永安宫?”
“母后是不是想问,朕怎么没有待在熏风殿?”
“主上可知道,夏无尘已经将后宫践踏成了什么样子?”
“母后要让陈天亮将朕的朝廷践踏到什么时候?”
“哀家,是在阻止你继续错下去。”
“朕爱轻尘,无愧于先祖。”
“就连自己的血脉被混淆,也无愧于先祖吗?”
“什么?”皌连景袤一愣,眼光随即瞥见角落里,带血的婴儿襁褓“这是……”
“夏无尘与淑妃私通,生下的孽种!”
容太后一声怒喝,皌连景袤全身一震,下一秒飞奔上前,一把抱起那个襁褓。只见鲜血自襁褓里渗出来,婴儿脸色灰白,早已没了气息。
“这是淑妃的孩子……母后,这是朕的亲儿啊……”皌连景袤颤抖地将那孩子贴进怀中,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此子并非主上所出,何必如此悲哀?”
“母后,”皌连景袤悲痛地打断他“朕长在宫中,少承堂训,为君者,当爱民如子。即使这果真不是朕的亲生骨肉,母后你身为太后,难道过去的教诲都只是空话吗!”
“哀家是在保全皇族的颜面!哀家已经让太医院张翎查证过,这确实不是主上的龙种啊!”
“他是。朕相信轻尘,更相信自己。”皌连景袤心痛地看着那孩子“朕不管太医院出了什么差错,但是淑妃受孕的时候,轻尘不可能与她在一起。那一个月,轻尘与朕在一起!”
“什么……”容太后如遭棒喝,呆呆立在原地数秒,随后身体一软。七公公见状,连忙扶上“这……这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容太后冲上来,想抱过孩子,却被皌连景袤抬手拦下。
“太后杀了自己亲生的孙儿。朕还有何面目君临天下!”皌连景袤深吸一口气,抱着那孩子站起来,再睁眼,眼中已是完全的冷漠:“皇子夭折,想必母后一定伤心欲绝。朕体恤母后的哀恸难忍,特准母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