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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的原因,于是小脑袋滴溜溜一转,闪出一个想法:
“少傅离朝多年,朕心中十分想念。如今甄氏和司马氏的世子都已经进宫侍奉,唯独少傅,朕一直无以眷顾。如今他有了子嗣,正好选作伴读,也好解朕思念之苦。”皌连荣珍一本正经地说完,心里美滋滋地看了一眼皌连景焰。
“这……世子年幼,尚不及修习礼法,恐怕会坏了宫中的规矩,触犯龙颜。”翠娘在一旁担忧地说。
“这有何妨?宫中有全天下最好的导师教导他,朕让他进凌烟阁念书,将来成为博学多才的人。”皌连荣珍摆了摆手“朕意已决,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带他回宫。”
“这……”翠娘和皌连景焰惊讶地抬起头,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突然。
“起驾回宫。”皌连荣珍让四宝太监抱起圆滚滚的夏子安,开开心心地走了出去。
“子安,子安啊……”翠娘一下慌了神“这可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主上怎么会突然看上我们子安了……”
“主上只是想要个玩伴,子安不会有事儿的。”皌连景焰拍拍她的肩说道“你先回京去面见甄太后,我这两日就回去。”
“我是为了让子安看看亲生父亲才来的,怎么会这样……”
“你放心,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皌连景焰送走了翠娘,无奈地看着清泉宫一池的闲情雅致,深深地叹了口气。直到这时,他才渐渐体会到当年自己父亲的苦处。有权势,才有安全,子安才能毫无顾忌地喊一声爹。看来这一次,为了女人和儿子,他不能再沉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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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宫城这边,皌连荣珍像是绑架一般把夏子安带走了之后,就一路被他那小公鸡一样尖亮的哭声震得鼓膜发疼。
“你别哭了。朕命你别哭了!”明黄的马车内,皌连荣珍不耐烦地蹬着脚“你要是一直哭,皇叔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哇——”
“别哭了,再哭朕就让四宝打你的屁股!”
“我要回家——我要我娘——你是坏人——”
“朕才不是坏人!”皌连荣珍大喊一声,夏子安顿时止住了哭,一抽一抽瞪着大眼睛,像是吓坏了一样看着他,也不说话。皌连景焰见他安静下来,终于松了口气。但是见他一脸惊惶的神情,又觉得十分不妥。
怎么办呀?皌连荣珍的想法很简单,皇叔喜欢他,那自己就把他留在身边,这样皇叔一定会时常来看他,自己也就可以时常见到皇叔了。没想到,还没到宫中,就成了这样的局面。皇叔这么在意他,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弄哭了,一定会不高兴。
“别哭了”皌连荣珍拿过一旁明黄的帕子,擦了擦他满嘴的鼻涕“别哭了,我给你吃糕点好不好?”
“我要我娘……”听他语气缓和下来,夏子安抽抽嗒嗒,哑着嗓子放低了哭声。
“吃糕点吧,这可是朕最喜欢的糕点。”皌连荣珍拿过一旁精致的食盒,打开来举到他面前。夏子安看着一盒子做成花朵形状的艳丽点心,渐渐止住了哭声。
“才这么点儿……”夏子安瘪了瘪嘴,拿起来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立即破涕为笑,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皌连荣珍看着他泪痕犹新地吃着点心,满意地拍拍他的肩:
“跟朕进宫,天天都能吃到比这好吃的东西。朕一定会对你好的,所以你别哭了。”
“嗯……可我想我娘……”
“你娘会进宫来看你的,朕准她进宫就是了。”
“真的呀……”
“君无戏言。放心吧,朕会好好待你的,一定让你在宫里比在家里开心。”
“哦……”夏子安专心吃着美味的糕点,大概是因为哭累了,吃着吃着,咬着半块芙蓉酥就睡了过去,歪歪扭扭地倒在了皌连景焰的身旁。
皌连荣珍见他含着糕点,嘴角又淌下口水来,于是慢慢把手指伸进他嘴里,轻轻刮过他小小的舌头,将他嘴里的糕点抠了出来。正想扔了用帕子擦手,又发现那帕子上净是他的鼻涕,于是嫌恶地将帕子扔了,有些为难地看看手中的半块芙蓉酥。身为龙主,进水用膳需要特别小心,再喜欢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以防有人洞悉他的喜好,在食中下毒。这盒点心他原本是留着消磨一天的,没想到让夏子安给吃了个精光,只剩这么半块。他有些馋地将那半块芙蓉酥放进嘴里,香香甜甜的,也没有口水的臭味——还挺好吃的。
皌连荣珍回味着口里的甜味,小短寿轻轻搂着身旁的小肉墩儿。
“子安呀,为了让皇叔高兴,朕一定会对你可好可好了,就像对自己那么好。你就跟朕一直待在宫里吧……”
睡意袭来,皌连荣珍搂着夏子安往旁边一歪,呼呼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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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爱子不再因为父亲的罪名而不敢认爹,皌连景焰决定东山再起,拾回旧日的显赫与尊贵。虽然容太后有遗诏,禁止他再掌武力,但他仍然可以自由地出入朝堂,参与议政。而作为东山再起的第一步,重建自己党羽的基础,便是财富。昔日南王府的财产,在当年事发后被查抄殆尽。如今单凭他每年的俸禄,想要广开钱财拉拢人心,远远不够。于是,他将脑筋动在了肃清外野、查惩贪官上。他从下层官吏开始,避开朝中权臣的注意,将抄家所获脏银充入私库,不声不响地富裕起来,同时也清除异己。
然而就在他慢慢将手伸向可以大捞一笔的漕运事务上时,一本意外的秘账,让他立即暂停了自己追求的利益,将精力集中在另一件更为重大的事情上。永河南一个司水丞的家账里有当地行船商帮所纳贿银的记录,数字之大,远超寻常盗卖漕粮的分赃数倍。皌连景焰不动声色以其他借口,清查了当地县令的府邸,结果不但抄出了日期相近的行贿账目,还抄出了数箱与近期账目吻合的银砖。
银砖由精炼的白银铸就,每年由朝廷统一出库,改铸成银锭发往银库,再由银库保管,管制流通。朝廷的银,产自北域,由专属军队督造冶炼和运输,每块都盖有入库年号和批次。而皌连景焰此回抄出的银,没有印戳,色泽与质地更加上乘纯正。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纯净的银,拥有这种的冶炼技艺的,只有那唯一的地方——西苗地界。
第七十五章
皌连景焰对抄家问罪永河司水丞与县令进行严刑拷问。刑求之下,才确定司水丞与当地县令只是奉命放行船只,至于船上所运何物,却没有人清楚。
西苗境内无铁矿,必须长年通过商船走私铁器,皌连景焰直觉此事与军备有关。果然不久之后,李昆岭一队人马全数被杀的事实传回京城,印证了他最初的怀疑。利落强悍的杀人手法,方天画戟的特有伤痕,赫炎苍弘潜伏在中原的消息,让这个沉寂已久的朝堂再一次骚动了起来。
当年在战争后订下和约,沉静已久的西苗地界,又一次产生了威胁。随着游走关外晁前部众回归朝廷,长年游离在领地之内的诸侯军队也逐渐响应朝廷。皇族与诸侯再一次结成了联盟,大规模地展开了全境的备战,准备主动出击,一举征服西苗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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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皇朝举国备战的紧张时刻,远处西南边境的中州,绿树成荫的初夏城里,却是一派优哉游哉的闲散。数年前在此建造的公学吸引了大批游子与学士,一期三年,食宿全免的优厚福利,让众多出身庶民的少年,有机会考取公学,进而习得知识与技艺。
如今的初夏城,学风已盛,大批从外地跋涉而来的文人名士,游教与此,风雅之气,直追京城。
“啊……做学生真好。好吃好住不用管事,还有公家养着……”清凉水榭之中,夏轻尘身披轻纱,光脚翘在贵妃榻上,一手捧着书打着瞌睡,一手搅着旁边茶几的冰镇番薯糖水,慢吞吞地吃上一口。一旁的皌连景袤也披着凉快的轻纱,衣衫尽解地坐在水榭边上,一边翻册子,一边在凉快的池塘里泡着脚。粼粼的波光反射到他身上,照着他肌理分明的小腹和胸膛,诱惑的起伏,映在夏轻尘偷偷从书后瞥出的半只眼睛。
“可惜总是有老师来督促功课……”皌连景袤咕哝一声。
夏轻尘顿感一阵热气腾腾的风,顺着浮桥扑面袭来。人未至,夏轻尘就把书挡在脸上,好声好气地问道:
“张先生,今天要给本侯讲什么课?”
“讲你的番薯课!”张之敏怒气冲冲地赶来,一把夺下他脸上的书,“嗖”一声扔向亭角。
“诶?我今天好像没有违反纪律啊,昨天张先生交代的作业,不是已经做好送过去了吗?”
“夏轻尘——”张之敏鼓起鼻孔,近距离地贴上他的脸“你这是苛扣教资,迫害导师,虐待忠良,你残暴不仁!”
“啧啧啧……三菜一汤,仍不对张先生的胃口么?”
“连续一个月,煮番薯、烤番薯、炒番薯、炸番薯;煮番薯叶、烤番薯叶、炒番薯叶、炸番薯叶;番薯炒番薯,番薯炒番薯叶,番薯烤番薯叶,番薯炸番薯叶,今天竟然还有一锅咬不动的番薯藤汤!你——想让我吃番薯吃到什么时候!”
“唉……收成不景气,有番薯吃就不错了”夏轻尘有气无力地扇着扇子“要不是我当年下令大量种植番薯,中州早已是饥荒连连,现在中州的百姓都在感激这番薯带来的繁荣,这就叫番薯盛世。你要是实在吃得乏味,不如明天做点油水大的……”
“什么?红烧肉?”
“拔丝番薯……”
“我不吃!”张之敏崩溃地暴走起来“我要吃肉!吃肉!我要吃牛肉面!我要吃肉!”
“所有导师一律免交赋税,所有学生一律免交食宿,再不省钱,我拿什么向朝廷纳贡啊。”夏轻尘打着哈哈“再忍耐一段时间吧,夏季一过,就可以吃上面粉了……”
“我真不该跟你来……”张之敏指着他,直跺脚“你让我天天吃这个也就算了,可是他”张之敏指向身后一脸为难的重居正“他不能再吃番薯。”
“为什么?”
“会放屁啦!”
“这……吃番薯放屁乃人之常情”夏轻尘尴尬地笑了笑。
“主上!”张之敏扑向池边“你说话呀,你怎么也不管臣的死活。难道你也认为天天番薯的日子非常安逸吗?”
“呃……”皌连景袤打马虎眼地看着夏轻尘暗送过来的警告眼神“除了番薯,其他不都比牛肉面馆儿好吗?”
“但这就是关键啊,臣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忍,唯独番薯啊……”张之敏抱着他打起赖来“难道轻尘体质特殊,不会放屁吗?”
“呃……”皌连景袤眉角抽搐了几下“这个……”
“难道说,轻尘的屁是香的,只有居正的屁是臭的?”
“张之敏你——”重居正一下憋红了脸“你竟然说出来,你竟然告诉别人。你竟敢嫌弃我,我……我走!”重居正无地自容地冲出了水榭。
“居正啊……”张之敏意识到自己失言,追着跑了出去。
水榭中剩下的两人气氛骤变,皌连景袤心虚地与夏轻尘对视一眼,偏偏此时,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响得足以让夏轻尘听见。
“太上皇——”
“呃……”皌连景袤尴尬地红了红脸。
“你是不是也和张先生有一样的想法?”
“呃……这个……人之……常情……”皌连景袤立即岔开话题“啊对了,此事容后再议我刚才在地理志上看见南部与西苗接壤的一片荒地被称为哀泣之海传说那里的树木会流泪哭泣土地会吞噬活人所以自古以来没有人活着出来真是非常神奇啊爱卿你先前守战西南边境的时候可曾有过见闻啊?”
“哼!纳贡的制度是谁定的?你去叫人撤销了我就给你吃肉啊——”
“轻尘……别这样,我几时说过嫌弃你了,分明是你心里害羞。”皌连景袤坐过去将他按回榻上,按着他用力亲了一会儿,笑嘻嘻地抚摸着他的脸玩儿“现在这样就好,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在身边,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好……”
“袤……”夏轻尘有些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