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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翻滚落下,赫炎苍弘惊心急护的瞬间,皌连景焰指衅长锋,炽热至狠的一刀,剖向赫炎苍弘。
“哈……”一招得手,赫炎苍弘胸前血流如注。皌连景焰瞅准对手罩门,招招砍向他手中头颅。
皌连景袤抓准时机,剑招眨眼杀至眼前。赫炎苍弘牢牢护住火枭头颅,单手回招力战两人,渐落下风。
而奉命围守的南征大军,也因为皇家亲军的到来士气大振。西苗援兵虽勇,无奈寡不敌众,渐渐陷入苦战。就在一片混乱之际,一条人影如雷霆闪电蹿入战场,所经之处,挡者当场身亡。
同时两道刺眼的弯月刀影晃眼而,挡开杀向赫炎苍弘的刀剑。眨眼间,一张酷似赫炎苍弘的面容冲挡在三人中间。
“你们别打我阿长。”来人丢下一句让人愕然的话,瞬间背起赫炎苍弘,杀出重围。
“休走!呃……”
“不用追了。呃……”
皌连景焰挥刀掷出一招,直袭对方背心,胸口忽来一阵莫名闷堵、气血紊乱,被迫停下脚步。再看身边鬼脸覆面之人,已然重伤不能再战。
“算了,进城。”
众军得令收兵 。皌连景袤重重吐出一口气,支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捂着不断流血的肩膀,慢慢转身走向城门。就在他默默经过皌连景焰身边之际,皌连景焰的眼中,眼中突然闪现阴险的笑意。未及眨眼,白色刀刃刺透铠甲,从背后穿胸而出。
“呃……”面具剥落,皌连景袤愕然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刀刃,耳边传来皌连景焰轻狂的笑:
“皇兄,果然是你。”
“不——”夏轻尘大叫一声,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喊不出声。
他用力地挣扎了两下,浑然从梦中醒来,喉头一阵火烧火燥,压抑不住地咳了起来。
“不要乱动。我在这儿,我好好的……没事,没事了……”皌连景袤伏扶稳他的身体,伸手按在他颈上,掌上轻运寒气,渐渐让他止住咳嗽。
夏轻尘慢慢平静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几天,他总是反反复复地梦见那天的情形,梦见在一切结束后,那惊心绝望的一幕,也连累皌连景袤一直守在他身边,怕他醒来看不见自己而胡思乱想。
背上一阵难忍的疼痛传来,痛得夏轻尘睡意全无。赫炎苍弘在他的后背留下的伤痕正火辣辣地燃烧着皮肉。即使皌连景袤在他身侧垫了许多柔软的丝垫,也没能让他舒服多少。那伤口好像已经划透了皮肉,深入骨髓,就像是阿得对他的恨——恨不得要他的命。
夏轻尘知道,当结果已成,过程与真相就不再重要。那一天火枭怀揣着降表一定要亲自见他。图穷匕见的结果,就是刺杀失败。在周遭侍卫准备围剿他的时候,他和随行的士兵一起,挥刀自断头颅。他用这种方式,换取赫炎苍弘决战到底的决心,去成就自己心中的英雄。最终,他成功了。复仇的种子在西苗军中落地生根,败退的大军在临近边界的河岸边驻扎下来,重新重新布署后方的给养,准备最后与皇朝决一死战。而他这一倒,正好让南征军的指挥权,落进了高调参战的皌连景焰手中。偏偏这个时候张之敏因他出走,让他失去了唯一能解烈炎之气的医生。这一切就像是一盘赌局,本以为自己吃定了筹码,不曾想,到最后自己也搭了进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你放心,他当年杀不了我,现在依然杀不了。说到底,他和我之间的恩怨是皇家的家务事。眼下大敌当前,过往的恩怨先放着吧。”
是吗……民族矛盾取代人民内部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了——夏轻尘脑中,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曾经上学时的历史课。多少年了,他几乎要忘了自己还有那么一段过去。可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提醒着他机器过去那个沉默徘徊在路上、彷徨着寻找安静角落的自己。那么他现在半死不活地在这里,操心劳力的烦躁焦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他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才会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看着面前的皌连景袤,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他了。他同样伤得不轻,衣服下鼓鼓地缠着绷带,为了守着他一直硬撑着,脸色比过去差了很多——可是开战以来,他都没有注意这些。
“阿袤,过来睡。”
“你安心睡吧,我哪儿也不去。”皌连景袤挨着他坐下来,轻摸着他的脑袋哄他睡觉。
是啊,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夏轻尘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这样说。有一间安静舒适的房子,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亲密地陪着自己。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操心。夏轻尘紧紧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不放开
正当两人亲亲密密、昏昏欲睡之际,房门外忽然传来吵闹的声响。皌连景焰不顾守卫的拦阻,神气活现地冲了进来。
“皇兄,啧啧啧……如此情势你还能有兴致玩儿这个,你的出息仍是一点也没有长进呀”皌连景焰讥笑地看着皌连景袤“我有机密军国大事要与国师商量,委屈你暂时回避吧~~”
“你,咳……”夏轻尘正想开口,一阵咳嗽又牵得背上疼痛起来。皌连景袤不以为然爬上榻去,钻进夏轻尘的被窝:
“焰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少傅听得的事,我没什么听不得的。”
“不准你这样叫我!”
“有话快说……”夏轻尘拉长了脸看着他。
“好,我是来告诉少傅,西苗地界已经正式下了决战书,要与我军抗争到底。我认为,应当好好把握天时,大军分三路一路追赶,车轮战术,将战局拖延到入春汛期来临。到时云河水涨,落魂口通道自然断绝,西苗大军后路尽绝,除非胜着进,否则只有亡。”皌连景焰自信满满地瞧着夏轻尘“少傅以为我的策略如何啊?”
“随便你。”破坏气氛的人,夏轻尘只想早点打发他走。
“哦,还有一件事。抚恤难民与伤兵的事我已经代你效劳了。此外我还每天一次,在城中巡视。这几日城中军心民心都很安定,下面人对本王风评甚好,反而是——对少傅之前治军严厉的话语时有响起呀。哈……”
“咳咳咳……臭小子,今晚就派人毒死你。咳……”
“什么?”皌连景焰正在得意的劲头上,蓦然听见这么一句,立即敛住了笑。他眼角抽搐地看着夏轻尘不阴不阳的表情,摸不准他所说是有心还恐吓。心虚之下,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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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河岸边,西苗地界的营地之内。赫炎苍剑运动掌功,疏导赫炎苍弘体内气血。只听一声轻咳,赫炎苍弘胸前浸血的纱布再染鲜红。他长叹一声,闭眼向后倒去。
“阿长。”赫炎苍剑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扶着他躺下“阿长你好点儿没有?”
“无妨。”赫炎苍弘慢慢睁开眼睛,抬手摸摸那张跟自己相似却又带些傻气的脸“你终于回心转意,肯回来了……回来就好,别再为了别人,与阿长为敌。”
“阿长”赫炎苍剑为难地看看他“其实,我……我不是回来打仗的。”
“嗯?”
“我本来,要跟着洵还有他的兄弟们一起去北方的。可是路上听人说你陷入了苦战,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来一趟。我是来劝你别打了。阿长,别再打了。已经死了这么多族民,我们就算赢了,也难以弥补造成的创伤。”赫炎苍剑在他跟前蹲下来“阿长,你知不知道,这几年,中原的局势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过去的中原要的是四海臣服,想尽一切方法,要断西苗的活路。可现在已经变了,皇朝起用了新的官员,州府也放宽了对流民的管束,很多人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得到财富和地位。尚武追名的士族已经不像过去那样能决定一切,更多的人希望能够在安定的局势下营生赚钱。西苗有白银,还有很多很多我们过去没发现的财富。那个……我们视为恶鬼之地的哀泣之海,里面有一种树,一种值钱的树,可以流出跟白银一样珍贵的树汁……西苗的土地也许不适合种麦子,但一定可以生长其他的东西。虽然,他们说的这些我现在还不太明白。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是有道理的。这几年离家在外,我渐渐明白,人是可以有很多种活法的。我们不打仗,一样有办法赢得土地与河流。阿长,停战吧,西苗要开疆,不是只有战争一条道路。只要你愿意修好,阮洵可以丛中牵线。还有他追求的那个男人,听说是夏轻尘的同乡,他们都愿意出面周旋。阿长,夏轻尘不是很爱你吗,他一定愿意放弃这场仗的……”
“你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赫炎苍弘坐了起来,一把提起他的领子“火枭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过去对你多好啊!我少年离家,是他代替我抚养你长大,教你习武拿刀,他待你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还好!他为了让我下定决心奋战到底连命都不要了,你就是这样回答他的吗!”
“我……我也很难过呀。可是,你不能为了给他报仇,让所有族民跟着送死啊……”
“啪!”话甫落,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赫炎苍剑的话。他愕然地住嘴,看着赫炎苍弘颤抖的手掌。
“阿……阿长……”
“小剑,我只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留下帮我?”
“我,我……我答应过洵,不加入这场战争……”
赫炎苍弘悲伤地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出:
“你走吧。”
“阿长!”赫炎苍剑站起来。
“走啊!永远也不要再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西苗地界没有你这样的男人!”
“阿长,我……”赫炎苍剑看着兄长决绝的表情,万般难为地转过身朝外走“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说完,他看看赫炎苍弘一动不动的背影,难过地叹了口气,独自离开营地。
赫炎苍弘听着他渐渐远离的脚步声,握拳的手紧得喀喀作响。终究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用力一拳砸在自己膝头。
“火枭啊,你我错了吗?也许西苗地界根本不需要英雄……”赫炎苍弘捧过案上火枭的头颅,篝火中,轻轻地摩挲许久,终于痛苦地闭上双眼,将头颅扔入火中。然后,他静静地守在一旁,看着昔日最熟悉的容颜慢慢被火舌吞灭,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
“我不能让所有族民在仇恨中牺牲,但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完成。我会成为西苗地界需要的英雄,就像你期待的那样……”赫炎苍弘捧起依旧滚烫的骨灰,慢慢装进一个小袋“我们永远在一起,生死不离。”
赫炎苍弘将那一点点的骨灰揣进怀里,起身下令各营整军点兵。
“听着,未满十五的士兵即日启程返回西苗。剩下的,战为火枭报仇的留下掩护撤退,其余的一同随军撤回。这一战,我们需要放弃生还的机会。”
第一百零八章
战事比预期中拖延得更长,皌连景焰本以为在寒冬过后的这个春天里,就能够消灭西苗地界,凯旋而去。但赫炎苍弘和西苗军队锁表现出的顽强耐力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赫炎苍弘独领一队人马,掩护大军撤回。轮战之下,皌连景焰手下将领,也如夏轻尘的部将一般,一个接一个下阵,自己也屡遭重创。而赫炎苍弘,就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连战数月,威猛不减。
落魂口下的焦土在春季复苏,夏季繁茂,碧绿的长草淹没了远方的荒城与坡地,也遮盖了云河。上游流下的水源,慢慢涨满了河道。昔日崎岖的落魂口也渐渐沉没在滔滔的流水之下。西苗大军一路战一路撤退,走了很久很久,终于退到了落最初千辛万苦打下的关口下,寻觅尚且可用的木材,制作临时的船筏,分批返回族地。虽知已败,奈何心有不甘,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胜利会变成败局,不明白为什么等待多年,跨越了天障,最后依然是回到起点。难道天定的命运真的无不能改变,难道悲伤的诅咒就要世代延续?想不通,想不明,失去了期盼的日子,将来要何去何从。彷徨与绝望,写满每个西苗士兵的面容。一夜,再过一夜,今夜之后的黎明,船筏就可以造好,西苗大军就可以度过落魂口,踏上回家的路程。然而敌人就驻扎在眼可